第29章 剪不斷理還亂
剪不斷理還亂
這以後我又搬回了宿舍,她們三個都不在,我一人稱王,除了第一天買了一大堆吃的喝的,之後我就沒出過門,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獨自療傷,睡醒了吃,吃飽了就睡,睡不着就哭,哭夠了就上網。好死不死居然被我在論壇了發現了幾個月前自己寫的白癡貼——戀愛的十個必要性,闡述了好些至今看來傻呆了的觀點,怪不得我的死對頭‘哥只是個傳說’會跟帖吐槽,天啊,這女人瘋了。
我想我的确是瘋了,不然不會到現在還是滿腦子想着堯烨,想他對我的好,對我的壞,想我們認識以來發生的每一件事,想他在幹什麽,有沒有在想我……
在愛情戰役中,誰先愛上,誰就是輸家,我認命了。
就在我自生自滅的第五天,蝶飛從上海趕回來了。
這丫一回來就抓着我到落地鏡前,指着裏面化身為鬼見愁的女人說:“林黛黛,你這是怎麽回事?不就是和堯老師鬧個別扭嗎?至于弄成這個絕世怨婦的樣子?”
我頓時翻起死魚眼,沒好氣地說:“不是鬧別扭,我們是真的結束了。”
她難以置信:“有這麽嚴重嗎?你舍得?堯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你不接電話也不願意見他,他很擔心你,千拜托萬拜托讓我趕回來看看你的。”
“不舍得也沒用,誰叫我上了賊船了?”我簡明扼要的把事情跟蝶飛說了一遍,又說:“EX是每個現任的一條刺,何況是如此具有殺傷力的EX?我現在懷疑他根本就沒喜歡過我,不過是拿我消遣罷了,将心比心,要是付青岩這樣對你難道你能受的了?”
蝶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最後嘆氣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也不好說什麽,只不過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依堯老師的條件即使要找炮灰也不缺你一個,既然他答應和你交往就不可能沒有感情在的……”
我耳根子軟,通常別人一勸和我就無條件從了,只好捂着耳朵:“不要再說他了好不好?不然我翻臉了!!”
蝶飛舉雙手投降:“好好,我們不說他,你趕快收拾一下自己,我請你出去吃飯,看你這小身板都比我瘦一圈兒了,我看着眼紅啊!”
我立馬破涕為笑,不愧是好朋友。
接着有一天中午我路過食堂門口,看到各社團都在擺攤設點招人,自大一申請加入學生會被拒以後我就對這些XX會沒有好感,不過看到比起其他點的門可羅雀,好多女生圍在其中一個攤子上,基于無聊湊熱鬧的小市民心理我也拱了進去,為此還收到好幾個LOLI的白眼,我一律無視。
我仔細看了看簡介,原來是舞蹈協會,坐在攤子前招人的是幾個唇紅齒白笑容燦爛的小帥哥,我了然,怪不得這麽受歡迎了,愛美之心嘛……
我聳聳肩又擠了出來,一個人擋在我面前,我擡頭一看,那男生長得有點像陳坤,不過目測身高超過一米八,只是我往左走他也往左走,我往右走他也跟着往右走,仿佛跟我作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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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叉着腰作茶壺狀:“幹什麽呢?快讓開!”我本來就心情不好,蝶飛說我最近是活火山,間歇性噴發,語氣自然也不好。
對方居然不惱,笑眯眯地說:“怎麽不報個名?”
我瞪着他:“我快畢業了,沒空!”我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喊他會長,吼,我這張臉丢到火星去了!
他依舊滿面春風:“诶,我們舞蹈協會可不會拒絕畢業生,而且我保證你一旦學會以後肯定會喜歡上它的,何況六月份學校會辦一個畢業生舞會,現在學一點有備無患。”
我承認我被他說服了,何況是面對這麽一群賞心悅目的帥哥,我沒損失。于是在我大四即将過去的初夏正式加入了舞蹈協會,用來消耗我恢複單身以後的旺盛生命力。
舞蹈協會的教學娛樂活動都安排在每周二四六的晚上,加入了以後我才暗自悔恨自己怎麽白白浪費了四年,怪不得蝶飛她們都喜歡參加這些活動,因為除了認識更多人以外還是一個打發時間強身瘦腰的好去處。
這個周六我又去舞蹈教室,不過在路上碰到了攔路虎。
卓遠航攔着我,好言好語地讨好着:“你不用躲我吧?我們是朋友啊……”
“被隐瞞被出賣的朋友?我真謝謝你了!”我冷哼一聲,昂着頭從他身邊走過,顯示出我對他的不滿。
卓遠航苦笑了一下,亦步亦趨地跟着我:“你別這樣啊,阿烨他其實……”
我比了個STOP的手勢:“打住!我方圓兩百裏內實行兩個凡是政策,凡是替他說話的我都不聽,凡是關于他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他是什麽樣都與我無關,反正在一棵樹上吊死也不是我的作風,識相的就別阻止本小姐去尋覓第二春!”說完我就氣鼓鼓地甩開他直奔教室。
剛進教室就看到熟悉的人,會長大人陳放今晚也來了。協會的榮譽櫥窗裏有一半兒的獎項是他撈回來的,他和我一樣是大四,汽車工程系的,據說已經直接保研,在我們學校絕對是個多才多藝的風雲人物。
這兩周一直是他當我的啓蒙老師,說起來還真是大材小用了。其實我本來是想學拉丁舞的,不過扭過一次差點斷了老腰以後我就放棄了,奔放狂野的節奏不适合我,經過多番衡量之下我又選擇狐步舞,夠輕松活潑,符合我的性格。
不過我今晚完全不在狀态中,在第N次踩到陳大人的貴腿以後我決定休息一會,堯烨真的是我的劫數,就連別人稍稍提起他的名字都能攪亂我的心,又痛又難受。
大概陳放也看出我的不妥,紳士地遞給我一瓶礦泉水說:“你的臉色不太好?有心事?”
我不客氣地接過咕嚕咕嚕喝了兩口,才回答說:“年紀大了容易累,你不如去指點些有前途的小姑娘,聽說她們都是慕你的大名進來的,別辜負人家一片芳心,何況你又不是常來……”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常來?你每次來不是都看得到我?”陳放随意在我身邊坐下,手搭在長椅的椅背上,那雙丹鳳眼直勾勾地睨着我。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确每次都來,哪裏有別的會員說的那樣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只好幹笑兩聲,一時間不知道接什麽話才好。然後他突然靠近我,臉放大了N倍,我吓了一跳,雖然他不是我那杯茶,可是同樣有一雙殺傷力極強的電眼,被電太久也會扛不住呀。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撚住我劉海上的一小片紙巾屑,又若無其事的彈開,慢條斯理地說:“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每次都來?”
我想也沒想就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蟲,怎麽知道?總不會是為了我吧?”
他十分無辜的點點頭:“Bingo!就是為了你。”
這厮毫無預警的扔下了一枚炸彈,炸得我個外焦裏嫩,心髒負荷能力差點的都要致電120,老兄诶,公衆場合注意影響啊,我可不想被你的粉絲淩遲……我不動聲色地跟他挪開一點距離,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會長大人,你是開我玩笑的吧?”
我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大的魅力讓人家見了幾面就上心的?以前我無比期待有帥哥跟我浪漫告白滿足我的虛榮心,可真來了這麽一個我卻渾身不自在,見鬼了。
他馬上正色道:“我沒開玩笑。我真的對你有好感,你能不能給彼此一個機會?”
越樸實的文藝越撩人,我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毫無應對之法,只能尴尬地轉移話題:“很、很晚了,我、我先回去了。”說完我也顧不上別的撒腿就跑,完全化身超級撒亞人,那速度,絕對的高,可陳大人也不是一般人,我剛跑到操場就被他逮到了。
我氣喘籲籲的,他還一臉平靜溫和,把手上的包包遞給我:“喏,你的東西忘在教室了。”
後來也不知怎麽着的,我就和他在操場的看臺上坐了下來,那照明大燈影得他半邊臉煞白,頗有弱柳公子的韻味,說真的,就目前接觸來看這人還真不賴,人品相貌家世樣樣上乘,為什麽我就不動心呢?
一開始大家都裝深沉,我猶豫了半天,不厚道地問他:“你最近沒得什麽眼疾吧?還是你的審美觀異于常人?怎麽會看上我的?”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很認真的向他求教。
陳放先是一愣,然後放聲大笑,整個操場都回蕩着他爽朗的笑聲,肩膀一直抖個不停。
我惱羞成怒,忿忿不滿道:“我很認真的,你笑什麽笑?”
陳放撫額:“老天!你真是個活寶,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拜托了!”
我看着他,搖頭晃腦地來一句:“雖然你很不錯,可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哪……”這樣他該聽得出我隐晦的拒絕吧?這朵桃花如果開早半年,不用說我早就撲倒了,可是現在不行,我的心告訴我,它裝不下別人了,盡管被傷得厲害。
“哎,法官閣下,請聽我申辯完再判刑可以不?我這人還不至于這麽差吧?”陳放苦哈哈地朝我抱怨,俊秀的五官都擠在一起了。
我別開眼,淡定地望着月光說道:“好吧,我聽你說。”反正我是不會有回應的。
“你還記得嗎……”陳放開始以倒敘形式講解事情發展的經過,可是先容小女子自我鄙視一下,每當別人問我‘你還記得嗎’的時候基本上我的回答都是很欠扁的‘不記得’,因為我記憶的海綿體經常性抽風,很多重大事項都被我選擇性的忽略了。
據陳大人回憶,我們系和他們系在大一的時候有一門公共課,就是那很發人深省的馬哲。他說按理坐後面幾排的學生都是不大願意聽課的,他就是其中一個,偏偏我每次都坐倒數第三排,居然還聽得很認真,每堂課必定做筆記,他當時就注意上我了。
後來結課的時候馬哲阿姨讓俺們上交筆記心得,一堂嘩然,他第一時間想到了我,而我當時青蔥無邪很爽快的借給他了,于是情窦初開的他在還給我筆記本的時候裏面夾了張類似情書的小紙條,不過苦于我一直無正面回複。
再後來他拒絕承認自己的魅力也有失敗的一天,托關系找到了我的電子郵箱發了封深情款款的情書,我沒回,他有往我手機發短信,我還是沒回。又曾經多次旁聽過我們專業的課,我都表現出不甩他的樣子,然後他就帶着一顆美少男的玻璃心離開祖國遠赴德意志做交換生,最近才回國,然後我們再一次命運的巧遇,至今,the end。
我不勝唏噓,原來在我無知無聊的歲月裏還曾經有過這麽一段浪漫的青澀之戀啊……我極其惋惜地說:“你當時怎麽不當面跟我說啊?保不準我就答應了啊。”
他覺着委屈了:“我不是怕吓到你了嘛……”
我默,那現在閣下就不怕吓到我了?這什麽邏輯?
我拍拍他的肩,用輕松的語氣解釋:“我幾乎每門課都是坐倒數第三排,因為我每次來得太晚已經沒得挑了,那時很多人問我借筆記,反正我是沒見過那張紙條。還有我大一那會的郵箱申請以後就忘了密碼,後來換了個新的,至于短信,我想問你發的那天不是愚人節,因為我印象中只有愚人節前後有幾個人跟我告白的,而我皆采取一律無視的态度……”
陳放難以置信,很配合地做出一個囧的表情:“不會吧……”
我勉為其難地點頭:“這證明了一個真理,咱們有緣無分啊!”
“沒啊,現在開始還來得及。”陳放還不依不饒,精神可嘉。
我苦澀地笑,怎麽來得及?心裏滿滿的都是另一個人,哪裏還有別人的位置?我詞窮了,勉強套用一句小說裏的常用對白:“你值得比我更好的,我們做朋友吧。”我想他未必真喜歡我,只是想趁機修補一下年少懵懂時留下了遺憾罷了。
陳放看着我,沒有再說話。
後來他說要送我回宿舍,我推說:“我長得很安全,不會有危險的。”以前長發及腰的時候勉強還能當背影殺手,上次被大師小米剪到及肩以後就連這個資格都沒了。
陳放抿抿唇說:“我堅持。”
我聳聳肩,他就跟着我一路散步回去,快到宿舍的時候我收到卓遠航的短信:剛才遇到阿烨,我跟他說你找到第二春,已經抛棄他了。
我寒一個,這人是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
陳放低下頭問我:“怎麽了?是不是你男朋友找你?”
我搖搖頭,微笑:“只是垃圾短信。”然後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
陳放又忽然懷疑道:“林黛黛,那人你認識嗎?他一直看着我們兩個。”
我擡頭一看,說曹操曹操到,不是堯烨是誰?而且瞧瞧那什麽目光?搞得我好像紅杏出牆似的,至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