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筆記本,都是那種打游戲的外星人,沉的可以當兇器。

當那個定位直指殷家鎮的方向時,蘇老六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殷家鎮能出什麽事兒,還得把江垂雲弄過去?那是殷家人世世代代的大本營,根深蒂固,高手雲集。

總不會是覺得這個夜叉稀罕,要抽血研究研究畫個血符?殷家那群老東西心高氣傲的還看得上這個?

蘇老六滿腦子胡思亂想,心髒愈發下沉,想起孫婆子下午弄的那一出,哆哆嗦嗦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冷靜下來。

他覺得殷家鎮出事了,而且是讓殷澤都處理不了的,很兇險的事。

。。。

“江先生,你覺不覺得,這裏有些過于幹淨了?”

殷澤說完,江垂雲才覺出一絲不對勁,這裏确實太幹淨了,連陰氣也沒有,就算是沒有人的,怎麽可能連動物的鬼魂兒也沒有。

“因為我們殷家做了一道屏障,遮人眼,擋鬼氣,就在你面前,像鬼打牆一樣。”

殷澤指着遠處的荒野,輕輕說道:“化了萬千鬼怪的戾氣凝聚,由族長世代守護,因為我們的血通陰,容易招惹髒東西,做的事情又不好與尋常人知曉,所以這道屏障,是我們殷家鎮的保護傘。”

“可是三年前,這道屏障,出了問題”,殷澤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直直地望着前方,好似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有一個厲鬼,沒有被化幹淨,它沒有逃,反而溜進了殷家鎮。”

31.

殷家鎮這個地方,傳延到現在,也不過千餘人,保留着幾個清末的老宅子,其餘都是後建的平房瓦院。

自民初就開始避世而居,因着屏障庇佑,建國以來少有人知曉,加之周圍城鎮鄉村老一輩死絕,新一輩人鮮少知道有這麽個鎮子存在,只是小時候聽說山裏有些舉止詭秘的道士,幹着招魂引鬼的勾當,後來漸漸傳言成山中的鬼魅出行,歷史傳奇,都成了志怪的故事,吓唬往深山裏亂跑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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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與世隔絕,形成了自己獨立的生存體系,學堂醫館,一應具全,婚娶喪葬,都按着舊制,拜立祠堂。

殷澤後來推算,第一個出問題的,應該是一個老人。

那是他曾爺爺輩的一個人物,那時已經是耄耋之年,身子骨雖然硬朗,可精神已經昏聩,經常坐在鎮中的大槐樹底下,跟幾個老頭子一起曬太陽,別人跟他說話,也愛答不理,只有看見小孩子手裏拿着點心跑過,眼睛才亮一亮,編幾個鬼故事,唬的小孩把好吃的交出來。

這些人年輕時都是叱咤一方的好手,跟閻王搶魂兒的人物,老了陽虛體弱,也要過過驅使小鬼的幹瘾。

突然有一天,這老爺子就病在了床上,水米不進,他家裏人雖然傷心,可也明白時日許是到了。

那時的族長是殷澤的父親,前去看望了這老爺子,回來的時候,就聽那家人發了喪。

當時殷澤并未發覺什麽,那時他因為哥哥被趕出鎮子,每天過的魂不守舍。

可是半年後,他父親也病了,一樣的水米不進,神志昏聩,躺在床上汗流浃背,嘴唇全是白白的幹皮。

他母親每天衣不解帶地照顧,父親還是去了。

殷澤站在棺材邊,看着父親消瘦的臉頰。

那是守靈的最後一晚,明天天不亮,就要下葬了。

他忽然發現從小到大,他并沒有仔細看過他的父親,這個男人總是行色匆匆,盡着他族長的義務,臉上不茍言笑,對待所有人,都凜若冰霜,殷澤對他的印象,總是那高立寬厚的背影,和不容置疑的威嚴口吻。

可這個男人,為了維護他受到欺辱的小兒子,硬生生将大兒子趕出了鎮子,除去族譜,一刀兩斷。

殷澤低着頭,手指慢慢地觸碰着父親冰冷的屍體,在燈火昏暗的靈堂裏,輕聲說着對不起。

忽然間,他發現,父親的手心裏握着東西。

殷家下葬的習俗只有口含珠,并沒有手握法器的慣例,殷澤用力掰了掰那幾根僵硬的手指,只露出一條縫隙,那東西是木頭做的。

是一把桃木小劍。

劍尖向裏的桃木小劍。

。。。

“桃木小劍?握在手裏的?”江垂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能握在手心裏,還嚴嚴實實讓人看不出來的,那不得小的像牙簽似的,怎麽砍鬼啊。

“對,是很小,是用來給人做護身符辟邪用的”,殷澤溫潤的雙眼望着面前無邊的黑暗,夜風吹過,野草發出沙沙聲。

“以我父親的修為,根本不會碰這東西,那時我就覺得很奇怪,我覺得父親可能在告訴我一件事情,但是他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要用這樣的方式呢”,殷澤忽然停住了,扶了扶眼鏡,才慢慢沉吟道:“後來我忽然明白,那是因為有東西上了父親的身體,控制了他,他說不出來,那個東西是從屏障裏跑出來的,先是挑選了老人的身體,它很聰明,用老人的靈力掩蓋了它的鬼氣,可是老人的身體太虛弱,被他上身之後,撐不過幾天,于是,它又盯上了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殷澤嘆了口氣,江垂雲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那個東西進入我父親的身體,它聰明極了,它會讀取我父親的記憶,知道他的喜好,裝作我父親的樣子,使用我父親的靈力,在鎮子裏行走了半年,根本沒有人發現它,而我父親的魂魄,每天都在跟它鬥争,發出的呼救沒有一個人聽得見,半年後,我父親跟那東西兩敗具傷,臨死之前,我父親才重新奪回了自己的身體,藏了一把桃木劍在手裏,用來暗示我。”

“可是,我那時犯了一個錯誤,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殷澤轉過臉來,看着江垂雲,漆黑的夜色中,江垂雲覺得他的臉白的瘆人。

“我單以為父親在暗示我,有東西操控了他,卻沒有細想,為什麽我父親要用這種方式來暗示。”

江垂雲聽的後背一涼,脫口而出道:“因為他不能說話,那東西又附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一直在他身邊監視他,直到他死”。

殷澤慘然一笑,嘆道:“對,我過了很久,才發現這一點”。

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32.

記憶可以複制,習慣可以模仿,可唯獨愛與恨,那東西裝不出來。

殷澤繼任族長之後,暗暗追查那個東西的下落,卻不曾想,那東西一直在他身邊,與他朝夕相對,白天給他做飯,晚上就睡在二樓。

直到有一天,殷澤覺得母親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曾相識。

那是曾經,母親看着哥哥的目光,若有所思,不懷好意。

“我剝離了它,它被我父親弄的很虛弱,我輕而易舉地就将它剝離出來,可是我錯了”,殷澤顫聲道,“我的母親,是我第一個剝離的人,那東西離開我母親的身體後,我母親就死了,只看了我一眼,就死去了,但我知道,那個眼神,是我的母親。”

這個厲鬼是從屏障裏出來的東西,也不知是哪一年被遺忘在那裏,吸取了屏障的能量,形成了不一樣的魂魄,與尋常的陰冥厲鬼不同。

三年前的殷澤沒有意識到這點,用普通的驅鬼術将它剝離,害死了自己母親的魂魄。

“那東西不願意離開人類的身體,離去的時候,硬生生要将原來的生魂的也拖死”,殷澤慘然一笑,說道:“我那時候,太蠢了,可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将生魂留住,不被那東西迫害”。

“那東西現在在誰身上?”江垂雲喃喃說道,心想,該不會跑到你小子身上了吧,你才出這麽大價錢保命。

“我不知道”,殷澤聳聳肩,輕聲道,“我一直在尋找它的蹤跡,可找了幾個月,我和我的手下都一無所獲,直到有一天,我在修複屏障的時候,忽然間想到,那東西控制我父親身體的半年裏,用來修複屏障的厲鬼,真的被他化掉了麽?”

它是不可能化掉那些同類的,那這些魂魄,又去了哪裏呢?

殷澤那時有個不好的猜想,鎮子裏的很多人,應該被鬼控制了身體,甚至連他的手下,可能也着了道。

這些東西将鬼氣用靈力掩蓋,隐藏的很好,鑽進陰陽術士的身體裏,若無其事地在殷家鎮生活,取代了宿主的人生。

這個鎮子看似一如往昔,可街上行走的,也不知哪個已經換了芯子。

這個想法,在殷澤有次要離開殷家鎮辦事的時候,得到了印證。

一個叫殷明山的手下,無法穿越屏障。

雖然控制了人的身體,但它底子裏的鬼氣,還是被屏障所驅趕。

不只是殷明山,殷澤後來又偷偷試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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