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裏面有古怪,遲疑道:“都說人老精鬼老靈,難不成殷溪林這老滑頭在暗示什麽?”

“他可能給了我們答案了”,殷澤眼睛發直,他心中有無數的蛛絲馬跡,詭秘神隐,這一絲那一縷的冒個頭出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卻又彼此相連接,在黑暗的角落裏躲藏着。

“他給我們的答案,不是我們要的,但他确實給了我們一個答案,他想告訴我們什麽?”

殷澤急的發慌,他在跟時間搶那些鎮子裏的人命。

“他想說的是,外人”,殷慕炎忽然說道,黃濁的眼珠精光熠熠,盯着江垂雲,“江垂雲與我們不同,他是個外人,殷溪林想告訴我們的是,那個主事的厲鬼,開始這一切的厲鬼,曾經是殷家鎮的外人”。

“也就是說,他來過殷家鎮”,殷澤看着殷溪林的屍體,仿佛明白這個長老臨死前,到底告訴了他們什麽信息。

37.

屏障是由代代族長守護,百年來都沒有遺留出厲鬼,說明手法沒有問題,為什麽偏偏在殷澤父親這一代,出現了這樣的意外。

“因為這個外人,跟我的父親認識,他不是遺漏的”,殷澤聲音發顫,緩緩對殷慕炎說道:“他是我父親沒有化去的,或者說,我父親不忍心化的他魂飛魄散,而且,他生前曾經來過殷家鎮,他懂得我們的法術,但他不姓殷”。

為什麽父親沒有化去這個魂魄,而這個魂魄能驅使殷家人的靈力和法術,即使是讀取了記憶,尋常人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掌握這一切。

因為他生前就學習過,或許不是通曉,但絕對被殷家人教導過,死後才如此熟練。

殷澤雙手發抖,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他能将這所有的事情認真想一遍,他早該發現這一切。

這個答案一直在他面前大搖大擺,可笑的像一個光着屁股的孩子,他卻一直苦苦尋找,不得其解。

“蘇野蔓”,殷慕炎替他說出了那個答案,“蘇遠山的媽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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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适我願兮。

蘇野蔓懵懵懂懂的年紀,邂逅了殷澤的父親,兩個年輕人在一起,山盟海誓,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對方。

殷澤的父親教過蘇野蔓法術,但是蘇野蔓沒有靈力,她是個普通人,驅使不動這一切。

可她死了以後,這些障礙通通都沒有了,她接管了殷家人的靈力。

她曾經懷着孩子,跟着殷澤的父親來到殷家鎮,可是這個家族沒有接受她。

殷家世代族內通婚,他們不能允許這個女人生下下一代的族長,事實證明,這個孩子的靈力确實低于尋常殷家人。

殷遠山還是出生了,作為兩個年輕人愛情的象征,轟轟烈烈的證明。

燦爛的煙花終要歸于平靜,被歲月磨去的愛意讓蘇野蔓發現,愛情并不是生活的一切,枕邊的這個男人也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她獨自帶着兒子離開,連一個名分也沒有帶走。

她再回到這裏,卻是一縷憂思怨魂,追随着兒子回來的。

殷澤的父親發現了,他放她進來了。

那是他愛過的女人,曾經像草葉上的露珠一樣美好。

可是蘇遠山過的不好,自己如珠如寶了十五年的兒子,被族裏的子弟欺負,被他們瞧不起。

父親不聞不問,繼母對他不懷好意,尋覓着機會。

蘇野蔓多年的怨氣凝聚,終于成了厲鬼。

殷澤的父親不忍心親自将其化散,便把她禁锢在屏障裏,讓她被屏障慢慢吞噬。

這卻給了蘇野蔓逃出來的機會。

“我們找錯人了”,殷澤臉色蒼白,望着江垂雲。

他先前故意瞞着蘇遠山,就是不想讓蘇遠山回來,怕那人靈力低,被這些東西纏上。

不曾想蘇遠山才是解決這一切的關鍵。

。。。

蘇老六背着雙肩包,騎着剛買的三蹦子,突突突地停在路邊,看了看這一片荒山野嶺。

這片太荒,沒車願意進來,他靈機一動在村裏買了個載客的小機車。

陽光正好,微風徐徐,冬日的氣息幹淨又清涼,透着塵泥的厚重,蘇老六撥了撥頭上的黃毛,覺得自己真聰明。

氣息幹淨的過分,應該就是這一片了吧?

蘇老六回憶起當年離開殷家鎮的情景,發現忘的七七八八,只好掏出一個小瓶子,那瓶子裏有小半粘稠的黑紅色東西,是他先前軟磨硬泡求江垂雲給他放的血。

随手剪了一個可愛的小紙人,小心翼翼地在瓶子裏沾了一點紅,念了個口訣施咒,那小紙人就歡快地迎風飛了起來,像一只白蝴蝶,舞動着向山裏飛去,引領蘇老六尋找血漿的主人。

“老江!”發現江垂雲所在的山谷,蘇老六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才發現殷家好幾個長老圍在左右,都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見了鬼。

尤其是殷慕炎這個老匹夫,小時候經常奚落他,現在吃驚地看着他,一動不動像被人定了身。

可江垂雲居然也一聲不吭,望着他雙眼發愣。

蘇老六疑惑地左看右看,卻沒發現自己最擔心的那個人。

38.

“你說啥?”

蘇遠山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剛才殷慕炎給他講了殷家鎮的事情,原來那幕後操縱一切,害死殷澤父親母親的東西,居然是他的母親。

那個白白胖胖的,對誰都笑呵呵的母親。

“族長帶着殷吉山他們回去了,拘了殷溪林的屍體,釣蘇野蔓出來”,殷慕炎說的有些閃爍,他知道蘇遠山聽見這話,心裏肯定難受。

拘屍乃是通靈操控屍體,與湘西趕屍不同,用的不是主家的魂魄。

殷家人身上都養着馴服的小鬼,雖然沒什麽神智,但是極為聽話,塞到殷溪林的屍體裏,引那些附身的人出來。

殷澤推斷,這殷溪林身體裏的東西是個叛徒,昨夜那群東西應是合謀抓捕江垂雲,前面布局吸引注意力,後面埋伏了殷溪林出手,不料這殷溪林身子裏的魂兒認出江垂雲,當場倒戈,打的兩邊都是措手不及,因此昨夜那東西不止躲着殷家衆人追捕,它是為了躲另一路人馬,才沖出鎮子。

“雖然蘇野蔓把裏面鬧的天翻地覆,不過既然你來了,她應是聽得進去的,只要把她降伏了。。。”殷慕炎說到這裏,只見蘇遠山雙腿一軟,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地望着面前的空曠野地。

那是殷家鎮屏障所在之處。

“你雖然在這鎮子時間短,可這畢竟也是你一個家,你爹當年跟你鬧的不愉快,但你們到底是父子,咱們都是同宗同源的血脈。。。”

殷慕炎剛說到這兒,就見蘇遠山跳了起來,揪着他的胳膊要進屏障,當下只好讓蘇遠山再等等。

殷澤走前發過話,要殷慕炎他們在這裏守着江垂雲,等他回來在做打算。

若是這麽貿貿然進去,怕激的那些東西作亂讓殷澤措手不及。

“你還看不出來麽!”蘇遠山氣的眼睛都紅了,“先是我爸,再是我後媽,我媽下一個要殺的,是我弟弟!”

六爺,你家裏要死人了。

蘇遠山想起孫婆子淺淺灰敗的目光。

殷澤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至親了。

這話一出,殷慕炎雙目也紅了,頓了半晌,對蘇遠山顫聲道:“我現在不能進去,我答應族長在這裏守着江垂雲,等他回來,江垂雲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我不能。。。”

衆人都明白,已經有東西可以出入屏障了,且都是長老級的人物,連殷溪林這樣厲害的人物都被上了身,若是一齊沖出來,他們這幾個人根本抵擋不住,昨天晚上一個小時就把人弄丢了,輸的丢盔卸甲。

蘇遠山看看這些人,又看看遠處的屏障,一時間慌了神。

他剛到殷家鎮的時候,曾經離家出走過。

本是應該去讀高中好好學習的他,忽然被扔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每天遭人奚落,終于受不住氣,偷偷收拾了背包,趁夜逃了出來。

到屏障處就迷了進去,仿佛鬼打牆似的走的筋疲力盡,出不去不說,回鎮上也不可能了。

蘇遠山抱着背包,吓的鼻涕眼淚一把,在屏障裏瑟瑟發抖。

月亮總在天上的同一個位置,他無論走到哪裏,四周的山形都沒有變過。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宛如身後跟了一個夢魇,步步緊逼。

直到他看見一個少年的身影,一個偷偷溜出來,追他回家的人。

迷朦的白月光下,兩個少年手牽着手走在石板路上,野草打着露水,閃着微光。

夏末的鈴蟲發出慵懶的叫聲,四周靜谧而美好。

那是他跟殷澤最初的秘密。

“族長回來了!”殷定鑫指着遠處,驚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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