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過一口氣,望着鍋中殘餘的肉粥,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
“官爺,您來一碗?”中年男人看這年輕男人面目溫良,不甚兇惡,漸漸有了膽子。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般殷勤周到的,也是圖個活路。
年輕男人看看那中年男人,又望了望他身後的小女孩,六七歲的模樣,紮着兩只羊角辮,手裏的粥見了底,正舔着嘴角,可憐巴巴的模樣,年輕男人輕輕笑了笑,說道:“我不打緊,留着給孩子吃”,說罷,他便從懷裏掏出一袋濕漉漉的肉幹,随意在火上烤了烤,放進口中大嚼了起來。
“聽您這口音,像是中原人士”,陰暗角落裏的老者,忽然開了口。
番外~《荼蘼夜》
2.
“唔,您好耳力”。
年輕男人嚼着肉幹,笑着應道:“在下周屹山,中原人士,來這裏尋親戚。”
“哎呦,可巧了,這位老爺子也是尋親戚的”,中年男人望望角落裏的老者,又轉頭對周屹山說道:“你們兩位爺有意思,尋親戚尋到這深山裏來,我走這山頭好幾年,可從沒聽過附近有人家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中年男人随口搭腔,只顧着鍋裏那點殘粥,細細地舀出來給女孩端去,渾然沒注意到周屹山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角落裏的老者身上。
“老爺子往哪裏去尋,何處人家”,周屹山笑吟吟說道:“咱爺倆指不定順路,還能做個伴”。
“不順路”,黑暗中飄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中原人奸詐,跟我大興國,終歸不是一路的”。
這話一出,場面瞬間冷了,周屹山碰了一鼻子灰,冷哼一聲,中年男人讪笑着陪小心,嘴裏咕哝着怎麽說到這份上了,手上胡亂比劃着,生怕二人吵起來。
廟中漸漸靜了下來,周屹山和老者各縮一角,中年男人撿了些稻草鋪作一處,團着身子有些瞌睡,唯有那小姑娘舔着碗裏的粥,吸溜吸溜地喝的正香。
猛然間幾道白光閃過,周屹山趁勢往老者的方向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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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聽出來這人說話中氣十足,丹田如海,知道是個難對付的練家子,此時借着光亮一瞧,這老頭子一雙眼睛放着精光,正陰沉地盯着自己。
白光消去,轟隆隆的雷聲繼而炸開,老者的方向又是一片黑暗,周屹山沒來由地有些害怕,手指搭在配劍上,面色不改,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感覺那老者的目光還是盯着自己。
“啊啊啊啊有鬼”。
女孩尖銳的叫聲沖入周屹山的腦海,轉頭看去,那小姑娘往中年男人懷裏鑽去,碗掉在地上,肉粥撒了一地。
“打雷,打雷而已,哪兒有鬼了”,中年男人抱着小姑娘,沖周屹山和老者笑了笑,低頭哄那女孩,卻見女孩手指着窗外,渾身直打哆嗦。
破廟的窗戶紙早就爛了,捎風順雨的,周屹山起身去看了看,破窟窿裏什麽也看不見,外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再轉回頭來,不由得心裏一驚,那角落裏的老者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負手立在堂中,一身粗衣的袍子,頭上一個木釵挽了發髻。
行走卻是悄無聲息。
周屹山咽了咽口水,手指在握緊了配劍,只覺掌心細細地浮了一層汗。
“不是有鬼,是有人”,老者渾然沒把周屹山的舉動放在眼裏,只是對着窗外叫道:“外面的那兩位,別再裝神弄鬼了,進來歇歇腳,烤烤火吧。”
周屹山知曉這老頭子內功手段都在自己之上,他既然聽出外面有兩個人,定然是不會有假,索性往堂中退了退,将那老者留在最前,餘光一瞥,見那老者臉上滿是譏諷,想起之前這人說中原人奸詐,不屑與自己一路,此時這般作為仿佛是應了這人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挫敗。
中年男人見他倆這般緊張,目光也緊盯着窗外,仿佛那黑漆漆的雨夜中,随時要蹿出什麽吃人的妖怪來。
忽然間,破廟的大門一開,一個濕漉漉的男人闖了進來,滿身的寒氣,衣衫盡是破爛,雙腳泥濘,滴滴答答的雨水落了滿地。
周屹山心頭一震,配劍已是抽了出來,明晃晃地指向這男人,卻見這男人哈哈大笑,渾然不理會,手舞足蹈撲向火堆,髒兮兮的臉上滿是孩童般的欣喜,圍着那篝火邊的粥鍋直拍手,躍躍欲試地想嘗一嘗。
周屹山和中年男人面面相觑,唯有那老者巋然不動,直直地望着這瘋瘋癫癫的男人,嘆了口氣。
“哥哥,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能亂吃別人的東西”。
一個很好聽的聲音伴着雨聲傳來,周屹山回頭一瞧,門外走進來一個戴着鬥笠的男人,渾身亦是淋的濕透,進了廟,才摘下鬥笠,露出面容來。
周屹山不由得呼吸一窒。
那是一雙極美的眼睛,仿佛工筆畫裏的細細勾勒,薄薄的眼皮,上翹的眼尾,雙瞳溫潤如墨,時時都蒙着霧氣,讓人心旌動搖,不忍移開目光,只盼再多看幾眼,想要沉溺其中。
這男人掃視了廟中的三個男人一圈,輕輕一笑,筆直地走向篝火邊的瘋癫男人,将男人的雙手抱在手中,小聲哄着,不讓他碰那地上的小鍋。
周屹山覺得自己好似是多了心,他覺得這男人似乎多看了自己幾眼。
目光再投向這男人瘦削的身型,細細的睫毛,連嘴唇都透着姣好,仿佛是畫裏躍出的人物,一筆一劃都透着精致。
周屹山這才明白,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人,一眼見過,便緊緊攥住人的心神。
番外~《荼蘼夜》
3.
“不知這位爺從哪裏來,往何處去”。
老者站在堂中,向闖入的兩個男人拱着手。
這情景奇怪極了,周屹山此時仔細打量,這老頭子少說六七十,頭發留不得幾根青絲,盡數染了斑白,方才對自己很是不客氣,對這兩個剛來的小子,倒稱了一聲爺。
那女孩躲在中年男人懷裏,偷眼瞄着篝火邊的瘋漢子,瘋漢子瞧見,呲牙咧嘴地呼喝,夾了污話,引得中年男人很是不快。
“爺是不敢稱的,在下姓王,排行老二,帶我兄弟進山避世”,拿着鬥笠的青年男人眼波流轉,随手将帶着水的行李扔在地上,反手解開粗布袍子,露出細絲瑩白的小衣,被雨水浸的有些透明,濕黏黏地沾在牙白的肌膚上,衣襟領口處更是裸出大片纖瘦胸膛,青年長出了一口氣,站在火邊将袍子上的水淅淅瀝瀝地擰幹,抖落幹淨,才繼續說道:“這是我哥哥,得了癔病,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細白的臉蛋映着火光,透出一絲奇怪的微笑,好似他哥哥得了病,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周屹山看着這個自稱是王二的青年,茕茕孑立的身型在濕衣的包裹下透出兩點粉紅,不由得別過臉去,可那堂中老者和中年男人形色如常,盯着後闖入的二人,更顯得他心中那些龌龊的心思暴露于人前,周屹山登時覺得有些畏首畏尾,面孔灼燒。
“弟弟講着一口的中原口音,哥哥倒拿的是地地道道的興國腔調,別欺負我老頭子糊塗”,老者盯着那篝火邊瘋漢子,冷笑着說罷,沿着篝火的另一邊,席地而坐。
“做不得血親兄弟,做個契兄契弟,又有什麽打緊的”,王二說了這話,輕笑着将自己的濕衣裳晾在佛堂前,轉身去解瘋漢子的衣裳,要一并烤幹了去。
這契兄契弟的話說出來,老者的臉色登時變了,鼻孔張息,目光陰沉地瞪着王二。
王二坦然自若極了,抛出這尴尬的引頭,自己當沒事兒人一般,落落大方的很,周屹山倒渾身不自在,轉頭再看王二纖纖玉色十指,靈巧地剝着那瘋漢的衣裳,腦中竟全是王二裸着身子,被瘋漢子壓在身子底下蹂躏的畫面。
定是媚眼如絲,滑膩不堪的。
這十根嬌白如蔥管,是不是也攀在那瘋男人身上,緊緊摟抱着。
周屹山習武多年,自恃心思堅毅,今夜卻不知怎的,思緒總是旖旎淫穢,似乎心底裏有個醜陋的妖物,撓開了心縫,剝開壁壘,一下一下地從那黑漆漆的細縫裏漏出尖尖的爪子,刺的他胸腔裏亂成一灘,泛出無盡波瀾。
要是沒有旁的人就好了。
周屹山聽見藏匿于黑暗中的妖物在細細低語。
要是只有他和王二就好了。
在這個冷雨纏綿不絕的雨夜,周屹山的腦海中,只有他和那個叫作王二的俊美男人,赤裸着身子,淫靡地交媾,狠狠地抽插,用灼熱的下體溫暖彼此。
如此一來,那雙清麗絕倫的眸子,定會濕漉漉地蒙着霧氣,哀哀的,只望着自己,帶着一絲羞怯,乞求性事的停止。
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