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此時高高腫起很是幹澀,不時分泌出幾滴眼淚。

“我不找他”,蘇老六不欲跟殷澤争辯,仰仰脖子,臉就往後退了退,把殷澤的手指晾在空中,自己摸了摸堵塞的鼻子,擤了擤,只剩一個鼻孔能出氣。

他現在已經沒有初來時那麽反抗,上藥時還算配合。

“弄疼了?”殷澤收回手,低下頭又沾了些藥膏。

蘇老六甕聲否認,臉就又被殷澤小心擡了起來,眼眶一陣冰涼,藥香味充滿了鼻子。

“不疼就多抹點,好不好?”

殷澤扶着蘇老六的臉,溫潤的雙眼低垂,認真地盯着那眉弓上的血口子,一邊塗藥,一邊轉口說道:“黑坨子那裏也不能再去,江垂雲知道那地方,不安全。”

蘇老六無力反駁,被殷澤盯的渾身尴尬,兩個人面對面離的太近,蘇老六腦子裏不停浮現出幾年前在殷家鎮那些事兒。

他想起那時候殷澤親吻他的臉,纖長的手指捏着他的腰,讓他閉上眼睛。

殷澤就是這樣一種人,說東打西哄的人只能跟着他的步調走,對人好的時候就像萬千蠶絲輕輕薄薄纏上來,讓人不知不覺就陷在裏面,裹的舒服又惬意。

“我去老孫的鋪子”,蘇老六陷進去一回,并不想重蹈覆轍,掙紮着要從蠶絲窩裏往外爬。

“孫妙華死在店裏面,晦氣重,那地方我也看了,又小又冷,現在不能住”,殷澤仔細看了看蘇老六的左臉,輕聲否決了蘇老六的決定,轉臉合上了藥箱。

蘇老六看着殷澤若無其事的臉,已經明白殷澤打定主意要留住自己,讓自己承他的情,受他的照顧。

都是為了過去的事情。

“那我也得回濱城去,中間人都在城裏,還得做生意”,蘇老六有氣無力地辯駁,說完就後了悔,已經猜出殷澤要怎麽回應。

果然殷澤的嘴角不經意地勾了勾,一貫的小動作又出現了,他推了推眼鏡,心中竊喜,臉上卻若無其事地說道:“你若是做生意,濱城能掙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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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蘇老六已經一翻身鑽到被子裏,滑到床中央,無聲地拒絕了所有建議,留下殷澤獨自坐在床邊。

他知道殷澤就是要把條條路都堵死,讓他于情于理都要回殷家。

先前在公寓樓下搶白殷澤的那番話都算白說了,這個人精似的弟弟捉住機會就卷土重來。

蘇老六擺明就是不想聽殷澤說話,背了身一聲不吭,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隐約能聽見窗外的海風呼嘯而過。

他覺得殷澤像是一個溫暖的泥潭,自己再怎麽努力掙紮,都只是加快了掉落的速度。

“哥,讓我補償你好不好”,殷澤看着蘇老六的背影,沉默許久,忍不住開口,像一個罪人急需知道自己的刑期。

蘇老六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牆壁,幹淨光滑,殷澤的影子映在上面。

他想說自己根本不用補償,誰也不欠他的, 可他張嘴的時候,說的卻是另外一番話。

“爸爸到死都在恨着我吧。”

蘇老六輕聲說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淚順着青紫的眼角滑過傷痕累累的鼻梁,都靜靜地流到枕頭上。

屋子裏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再說話。

蘇老六快要睡着時,才感覺到房間一黑,繼而傳來了輕輕的關門聲。

102.

第二天蘇老六才發現自己被困在這別墅裏了。

昨晚跟殷澤紮紮實實鬧僵了,那種話說出口,蘇老六已經準備好逃之夭夭,不想再面對殷澤,可如今被四個殷家子弟盯的結結實實,蘇老六只好硬着頭皮,給正在外面辦事的殷澤打電話。

“你他媽什麽意思?”

蘇老六坐在客廳沙發上翹着腳抽煙,煙灰彈的滿地都是,有個年輕的子弟沉不住氣,多看了幾眼,就被蘇老六惡語相向。

“這裏我作了陣,江垂雲找不到這裏來,哥,你不要出去”,殷澤在電話裏柔聲說話,伴着身後的沙沙的海浪聲。

“老子說了江垂雲放過我了,你聽不懂是吧?”蘇老六一根煙吸到頭,一個年輕人就捧來了煙灰缸,蘇老六擡眼盯着那人,煙頭摁在樹雕茶幾上,全心全意地不配合,要把在殷澤這裏的窩囊火氣發到小輩身上。

“江垂雲吃了阿九,若是心意難平,還是會來找你”,殷澤淡淡地說道:“所以你不能讓他知道你在哪兒。”

“那我他媽的還得躲一輩子麽?在你那個鳥不拉屎的殷家鎮躲一輩子麽?!”

蘇老六已經開始明白殷澤就是要拿着這事兒逼迫自己回家,忍不住叫破了殷澤的打算,沖着電話激動起來:“我是死是活用你管麽?當年推老子去死的不就是你麽?!”

蘇老六說完就挂了電話,連殷澤的回應都不敢聽,哆哆嗦嗦掏出煙盒,打了幾次火才吸上一口尼古丁,深深地壓入肺中,腦子便開始眩暈。

抽的太猛,老煙槍居然暈煙了。

蘇老六苦笑了一下,趴在玻璃窗上身子發軟,手中的煙卻不停地往口裏送,宛如一個瘾君子吊着命。

落地窗外風景正好,冬日的陽光刺目,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北風凜冽,海浪拍在黑色的礁石上,白色泡沫如雪。

蘇老六看着窗外的浪花發呆。

紮在他心口上多年的那根刺,他拔了出來,又狠狠地紮在殷澤心上。

他還勸江垂雲要原諒阿九和自己,可自己身上的傷害,卻要統統還給始作俑者。

蘇老六覺得自己可笑透了,自私極了。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海浪瘋狂地在礁石上擊打,抨擊的聲音伴着呼嘯聲,隐隐傳入屋中。

蘇老六聽着這聲音入了神,忽然心裏一咯噔。

風這麽大,殷澤電話裏傳來的海浪聲,是綿軟無力的。

那是海水打在沙灘上的聲音。

北方的海灘多礁石鵝卵,濱城鮮少有純沙灘的海域。

難得有這麽一處沙灘地,開發商就圈了建住宅,賣的價高。

比如江垂雲買的豪華公寓。

難道殷澤去找江垂雲了?

蘇老六心裏隐隐湧起不好的預感,随着窗外的海浪層層疊起,這念頭也呼之欲出。

殷澤曾經為了他殺過一個陰屍。

蘇老六腳都軟了,再給殷澤打電話過去,響了許久卻沒人接聽。

103.

江垂雲望着翻湧的海浪,一直在發呆。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阿九的時候,也想着阿九給自己下毒的樣子,耳邊有時會回響起阿九哄騙自己說話的聲音,還有叛軍沖入宮中的厮殺聲。

最後都變成了阿九帶着自己躲在山中,冷的瑟瑟發抖的模樣。

那時自己還是癡癡傻傻的,阿九抱着自己,卻笑的很滿足。

現在,阿九的身型已經越來越淡,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那脖子上的金線化的幹幹淨淨。

無人的海灣中,江垂雲獨自站了很久,不想回家。

海灘的沙子細膩,海灣恬靜。

沒有什麽人聲,只有隐隐的風聲和前赴後繼的浪花拍岸。

一排古舊的小別墅矗立在身後,襯着遠處的半山公寓,更顯得蒼老無力。

這是阿九今生死去的地方。

阿九在這裏變成了怨鬼,每天站在窗前,等着江垂雲從樓下經過。

十年,恰是曾經的那十年。

佛祖已經讓你還給我了麽?

江垂雲轉身望着小洋樓那黑洞洞的玻璃窗,想着阿九趴在窗上的模樣。

他卻不知,這一轉身,別墅旁的樹林裏,有幾個人慌了手腳。

“族長,他應該是發現我們了。”舉着槍的人對殷澤說道,又轉頭看了看一旁的殷慕炎。

這幾個人原就對殺江垂雲的事情有些遲疑,從那些黃鼠狼精嘴裏知道這人是夜叉神托生,知道他死了也是個大麻煩,本想趁他不備偷襲,來個糊塗命帳,便是下了地府也不知是誰做的,可江垂雲忽然回身定定地望着他們這個方向,一動不動,好似向他們示威,這幾人心虛,登時慌了神。

殷慕炎比個手勢,示意那人把槍放下,才小聲對殷澤說道:“族長,如今怕是露了相,咱們得換個法子。”

殷澤沒有應聲,望着江垂雲的方向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發現咱們又如何,一槍打暈了,扔到海裏溺死,任他天大的本事,也得做個水鬼,找不了你們麻煩。”

殷慕炎一聽,登時嘆了口氣,知道殷澤的脾氣,然而惹了夜叉神尊,卻是後患無窮。

忽然有人跑上前與殷慕炎耳語了幾句,殷慕炎臉上頓時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急急對殷澤說道:“遠山好像知道咱們要對江垂雲動手,從家裏跑了。”

殷澤一聽,就愣住了。

他久在山中居住,不懂濱城地勢的特殊,當下怎麽也猜不出蘇老六是怎麽知道這件事兒的,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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