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瓜饅頭
南瓜饅頭
前一晚睡得早，第二日天還沒亮方晴便醒了，他側耳聽了聽，沒聽見雨聲，便放心下床。
他一動，周其也跟着起來，方晴進竈房做饅頭，周其把板車推出來，把菜和桌椅板凳給他搬上去。
竈房裏，方晴把南瓜削皮切塊，上鍋蒸熟。蒸熟後的南瓜搗成泥，和面粉、糖一起揉成面團，醒發一會後，再揉搓一會，卷好，用刀切成饅頭的形狀，然後放進蒸籠，上鍋蒸熟。
饅頭蒸好後，方晴自己就着小菜吃了幾個，又留了些在家，剩下的裝在蒸籠裏，用紗布包了一層，放進板車。
應是昨兒下了場雨，今天早上又起的早，這會子天還涼快的很，太陽也還沒完全升起來。
等到方晴拉着車到市集，收拾好攤位時，天已經大亮了，集市上人也多了起來。
方晴家菜種得好，菜葉也鮮亮，打遠看着就水靈，一時間生意好的很。只是這南瓜饅頭一時間還沒人光顧。方晴倒也不急，真賣不出去待會就自己吃了。
“阿奶，這個黃黃的是什麽？”一個女娃牽着一位老婦人的衣角問道。
老婦人正蹲在方晴攤位前挑菜，聞言站起身來看了看，答道:“這是摻了南瓜揉的饅頭，阿奶以前常吃呢！”
小女娃拽拽老婦人的衣角，仰頭說道:“阿奶以前吃過？妙妙也想嘗嘗！”
老婦人本就是個疼孩子的，一個饅頭，哪有不肯的:“好，阿奶給妙妙買！”說着，轉頭看方晴，“可是是自家種得南瓜揉的，還摻了別的東西不曾？”
方晴回道:“自是自家種得南瓜做的，只加了南瓜和些糖，沒摻別的東西。”
老婦人點點頭，說道:“我先買一個嘗嘗，若是味道好，我再多買幾個，可行？”
方晴自是答應，拿過一個饅頭給老婦人嘗味道。
老婦人接過，又撕了一小塊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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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這饅頭好軟，還有南瓜香，妙妙喜歡！”孩子拿着手裏一小塊饅頭搖了搖老婦人的衣角。
老婦人嘗了口也點點頭，這饅頭蒸的宣軟，吃起來軟糯香甜，顏色也好看，不自由點了點頭，說道:“正好買回家吃早食，給我撿上十個。”
南瓜饅頭一個銅板兩個，方晴給包好遞過去，老婦人挑了把空心菜，并着幾個茄子，一起付好錢，帶着小女娃走了。
這南瓜饅頭第一單生意就賣出去了差不多一半，方晴開心的不行，又大着聲吆喝了兩句。
他聲音清亮，有不少人循着聲過來看看，他家的菜也确實長的好，來了的人多多少少會買上些菜。要是帶着孩子，這顏色好瞧的饅頭總會吸引孩子的目光，這南瓜饅頭也便宜，大人也多半會順着孩子的意，買上兩個給孩子拿着嚼。
來來往往的人多了，生意就更好了，連帶着竹簍竹筐也賣出去了不少。
不過一個上午的功夫，東西就全賣完了，方晴把東西收拾收拾，到前邊吃了碗馄饨，又去布行扯了兩塊青灰色的布，買了些棉花，就拉着板車趕路回家。
家裏，周其正在炒菜。方晴不在，周其一個人在家，就用青辣椒和雞蛋一起炒了，又開了春日裏腌好的筍子，配着早上剩下的一筐饅頭，湊合吃了一頓。
青辣椒和雞蛋加油這麽一炒，辣味少了很多，吃到後頭還能嘗出點甜味，雞蛋也嫩的很。筍子也腌了好幾個月，入味的很，又酸又脆很是下飯。
吃過飯後，周其又把昨日的衣服洗了，把院子掃了掃，在家歇了歇，就往田裏去了。
方晴到家時，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他把板車放好，洗淨手，先進屋喝了杯水。今兒早上吃得幹，又走的急，匆忙間沒帶上水壺，一上午沒喝上水，一直到中午吃的馄饨，才喝上兩口湯。
喝過水，方晴把板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理好，棉花和布匹拿進屋裏。
他摸着布想了想，家裏自己和周其冬日裏的棉衣過多了水，有些不暖了，得多加些棉花進去，秋日裏的衣裳也穿舊了，也得麻煩劉嬸幫着做兩套成衣。這天氣冷的快，若是不早早備好，冬日裏頭可就不好過了。
這麽想着，方晴翻出棉衣，拿上棉花和布匹，打算去問問劉嬸，最近有沒有時間做衣裳。
前邊，劉嬸家。
收了兩天的玉米，到昨兒晚上才把家裏所有的玉米收上來，劉嬸和劉雨忙了一上午，吃過飯又忙了一陣，才把所有玉米都綁好，現在正把玉米往挂牆上挂，慢慢等它被風幹曬幹。
劉嬸挂好最後一串玉米，對着劉雨說道:“去拿個簸箕過來，把這玉米須裝了，擺在外頭曬幹來。”
劉雨剛在院裏坐下，聽到後，慢吞吞應了句，拿過個圓簸箕，蹲在地上把玉米須撿進去。
玉米須一團一團堆在地上，劉雨伸手去抓，把手頭的玉米須扔進簸箕中後，看也沒看就想去抓下一團，卻感覺手上有什麽在動，翻過手一看，一只又白又肥的玉米蟲正扒在手心。
“啊—”
方晴正好到劉家門口，見門口半掩着，本想先扣門，沒成想裏面傳來劉雨的一聲慘叫。
“雨小子，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方晴一下顧不上許多，推門就進。
一進門，就看見劉雨摔甩着手蹦得老高，嘴裏喊道:“好大的蟲，啊！別扒在我手上！”
劉嬸從不遠處跨一下過來，一掌拍在劉雨背上:“這蟲已經甩沒了，你再嚷嚷，全村人都要來咱家看看了！”
聽說蟲沒了，劉雨終于冷靜下來，小聲說道:“這蟲也太吓人了，冷不丁就扒在手上，還在我手上爬，那我肯定憋不住，得喊出來。”
說完一擡頭，發現方晴正抱着東西站在門口一臉笑意的看着他。
劉雨有些懵，一想到剛才被蟲子吓到大喊大叫的樣子被方晴看見了，劉雨噌的一下，臉就紅了。
劉嬸一看就知道了，就好像被自己尊重的長輩看見了丢臉的樣子，可不得臉紅。
見兒子臉紅得能卧個蛋，劉嬸還是笑着幫他解釋了一番:“晴小子，快進來，讓你看笑話了！這皮猴子小時候一覺醒來，覺得臉上養養，就伸手去撓，沒想到是臉上趴了只毛蟲，吓得他哭了一早上。從那以後，這小子只要有蟲爬到他身上，每次都得被吓得哇哇大叫。”
見劉雨臉都紅了，方晴自是不會笑他，還安慰道:“我小時候還怕蝴蝶呢，怕個蟲子沒什麽大不了的，用水把剛才蟲子扒過的地方洗洗就好了。”
劉雨也撓撓頭，嘿嘿一笑，和方晴打了聲招呼，就往後院沖手去了。
劉雨後院去了，劉嬸剛想問問方晴有什麽事，一看見他懷裏的衣服就明白了。
劉嬸把方晴迎到堂屋，端了杯茶，問道:“晴小子，這是要做厚衣裳？”
方晴點點頭，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劉嬸，回道:“是啊，冬日裏的棉衣有些不暖了，我給買了些棉花回來，還有再冷些時候的厚衣裳也舊了，想着做過兩件新的。”
“這布買的不錯，顏色也好，你們這個年紀穿正好。”劉嬸翻了翻布，又贊道:“還經得住髒，确實是不錯。”
“行，晴小子，你們倆的尺碼嬸子都知道，到時候做好了，嬸子就讓小雨給你們送過去。”劉嬸把東西包好，放在邊上。
“嬸子這幾日忙，也不用急着做我們的衣裳，正反還得再熱上個把月。”方晴說道。
劉嬸笑道:“嬸子知道，活這幾日都幹完了，能清閑幾天。”
和劉嬸說完事，方晴也不多打擾，喝完杯茶就回家去了。
下午沒什麽事，方晴在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等他醒來時，外面又飄起了小雨。
方晴正想着去給周其送蓑衣，大門正好被推開，周其回來了。
“淋着雨沒，”方晴接過農具，放在牆邊，“我現在燒水，先洗洗。”
周其搖頭:“沒淋着多少，下雨的時候我都快到家了，這雨又不大，衣裳都沒濕。”
“那也是淋着了，頭發上都是水珠，先把頭擦了”方晴拿過一條毛巾，擡手在周其腦袋上擦了幾下。
晾好毛巾，方晴就進竈房做晚飯。
先把飯蒸上，方晴切了幾個土豆，和肉一起加辣椒，豆瓣醬一起炖了道紅燒肉，又摘了一把豇豆和辣椒一道炒了。
紅燒肉炖的軟爛，土豆也糯，方晴愛用裏面的湯汁拌飯，每次都能多吃上一碗飯。
中午的馄饨不怎麽頂飽，方晴早就餓了，一時間吃的快了些，等吃完了，方才覺得有些吃頂了。屋外飄着牛毛細雨，方晴就在屋裏繞着走圈。
夜深了，雨還是沒停，兩人洗漱過後，滅了燈在床上躺着。方晴下午睡飽了，精神足的很，一直拉着周其說着些閑話，周其應着應着，慢慢就沒聲了。擡眼一看，竟是已經睡着了。
方晴悄悄擡手，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也安靜窩在他懷裏不出聲了，不知過了多久，睡意湧上心頭，方晴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