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栗子燒肉

栗子燒肉

幾大筐柿子,整整弄了兩天半才全部挂好。把最後一串柿子挂上,方晴捏了捏最早挂上的那些柿子,捏起來已經有些軟了。

如今已是初冬,天氣愈發冷了起來。正午時分,出了點薄薄的太陽,方晴把家裏的棉衣、棉被撣在院裏的竿子上曬一曬。

越到半下午,太陽越來越大了些,方晴端了條小矮凳,坐在院裏曬着太陽剝豌豆。

豌豆青綠中帶着些白,沿着豌豆莢的邊把豌豆剝開,再用手指從頭捋到尾,一粒粒圓滾滾的豌豆就順着豆莢滾進了碗裏。

剝了大半碗,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周其拖着板車回來了。

方晴把手裏的豌豆撂下,起身幫着周其把板車上的東西卸下來。

“其哥,鍋裏頭有熱水,你這手前兩年還生過凍瘡,冬日裏少碰涼水。”見周其卸完東西,拍了拍手上的灰,就想直接舀涼水沖手,方晴趕緊攔住了他。

周其用手背碰了碰方晴的手背,方晴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向周其:“怎麽了?”

“暖不暖?”周其笑着問道。

剛剛走山路回來,周其熱的很,身上還出了一層薄汗,手也暖乎乎的。

“暖是暖,但是也不能洗涼水,忘了前幾年手生凍瘡又癢又痛的時候了,竈房裏已經燒好了熱水,去兌些溫水把手給洗了!”知道周其想說什麽,方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被方晴瞪了,周其也不生氣,他也知道方晴是怕自己手上凍瘡複發。但看着方晴的臉頰,因着剛才有些生氣而染上的薄紅,他又覺得方晴生氣的樣子也可愛極了。

眉頭微皺,眼角微紅,臉上淺淡的紅暈襯得冬日裏頭捂白的小臉更加瑩潤。

周其摩挲了下手指,想捏一捏方晴的臉,但又思及自己的手上不幹淨,想了想,看了一眼家裏的大門,正緊閉着,便站到方晴面前,低下頭,額頭蹭了下他的臉頰,又微微轉過頭,嘴唇從他的臉上輕輕滑過。

方晴正因為剛才的事有些生氣,見周其站到他面前來,還想開口說兩句,沒想到周其突然低下頭來又蹭又親,一時間眼睛倏地睜大了,從面頰到脖子都紅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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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親過方晴後,便站直身子,往後退了退,眼不錯地看着方晴的臉騰的一下就全紅了,他輕笑出聲,用手背貼了下方晴的臉,說道:“我去摻熱水洗手。”

看着周其走進屋裏,方晴像是才回過神來,手背貼上自己的臉,想要用手涼涼發燙的臉。但是不知為何,剛才的畫面一直在方晴腦海裏揮散不去,方晴越想越害臊,臉愈發的紅了。

等到周其洗過手出來,就看見方晴像個蘑菇似的蹲坐在院內,雙手遮住臉,只露出簡直紅的滴血的耳朵。

周其不禁覺得又窩心又好笑,明明兩人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平日裏稍微親一親,摸一摸臉,方晴都能羞到滿臉通紅,純情得緊。

見周其出來,方晴的臉又紅了幾分,他拍拍自己的臉,背過身子,坐下來繼續剝起了剛才沒剝完的豌豆。

周其也不再逗他,從屋裏搬了條凳子出來,安靜地坐在方晴身旁,也抓了把豌豆剝了起來。周其剝豌豆時,喜歡在豆莢尾部捏開個口子,再順着一起剝出來。兩人這時都靜靜地剝着豌豆沒有說話,一時間,院子裏只能聽見豌豆莢被捏開的“哔啵”聲。

“家裏的菜可都賣完了?”過了一會,方晴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一顆豌豆從指間滾落,他起身去撿,餘光瞥見剛才從板車上卸下來的菜筐,便問了一聲。

周其點點頭道:“院裏除了剩下自家吃的,全都摘去賣了。”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又說道:“院裏的大白菜和白蘿蔔還得再長一段時間,我看着是得下個月才能摘了去買。也正好,那會子就順道把過年要買的東西都一路買齊了,等翻了年,鎮上就不好去了,那會子天越發冷起來,若是下雪路就更難走,風撲在臉上和刀子割肉一般。”

聽周其這麽說着,方晴也想起了正月裏凜冽的寒風夾雜着飛雪的畫面,雖說漫天飄雪算得上是山中的一大美景,但是,那時候冷也是真冷,記得小時候還常聽說有老人熬不住,凍死在冬日裏。

最後一粒豌豆滾入碗中,方晴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又拽拽因為大動作而往上縮的棉衣,左右晃了晃腦袋,又坐了下來。

今兒難得天氣好,風也小,太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舒服的很。

方晴仰着頭,閉眼靠在椅背上,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為他披上一層輕柔而又和暖的金紗。周其看着他這幅懶懶的樣子,只覺得心頭溫軟,起身把剝好的豌豆端進竈房,又從屋裏把茶壺拎出來,拿上兩個茶杯,倒了小半杯熱茶給方晴端着暖手,又裝了筐前幾日風幹的生栗子,坐在方晴邊上剝了起來。

耳邊剝栗子的聲音停了下來,方晴只感覺有一個微涼的東西抵在自己嘴邊,他微微張開嘴,一顆栗子就被輕輕推了進去。

方晴嚼着栗子坐起來,把椅子轉了個方向,手肘靠在小木桌上,也拿抓了把栗子放在面前,慢慢剝着。

生栗子難剝,這一小筐剝完,太陽已經落了下去,天色也暗了下來。

周其起身把院子裏曬着的東西收進屋裏,方晴則端着沒吃完的栗子進竈房做菜。

剛才剝栗子剝到一半,方晴突然想到晚上的肉也能和栗子一起燒,特地留了一些下來。

起鍋燒水,水開後,倒栗子進去煮一煮,等栗子煮熟的時間,方晴就在一邊把肉切好、蔥姜蒜也一齊備好。栗子煮軟後撈出來,水也用勺舀出來,留着一會洗碗。

把鍋中殘留的水擦幹,倒油,舀兩勺糖進去,炒出糖色,,着再把肉下進去,加料酒、醬油、蔥姜蒜、辣椒一起翻炒均勻後,再加水、板栗一起煮上一盞茶的時間,最後加鹽調味,翻炒收汁,栗子燒肉就能出鍋了。

接着,方晴又切了兩個紅椒,和下午剝的豌豆一起下鍋炒,翻炒一會,又倒了些水,蓋上蓋子悶煮了一會,等到豌豆顏色轉深後,又舀了一勺鹽,炒勻後,便盛菜開飯了。

冬日裏,飯菜涼的快,竈房裏頭燒火做飯比堂屋暖些,早先炒好的菜也一直沒端出去。看着豌豆快要炒好,周其也麻利地在盛好飯,把飯菜端上桌的時候,方晴也端着豌豆出來了。

栗子燒肉香味十足,色澤也好,栗子煮過之後再和肉一起炒,吃起來即軟糯又帶着點肉的香味。五花肉炖的軟爛,入口即化,和栗子一起煮過之後,吃起來半點不油膩,熱熱的吃上一口,感覺整個身子都暖起來了。

紅椒炒豌豆口味清淡,色相明亮,青色的豌豆和紅豔的辣椒混在在一起,在冬日裏看起來倒是顯得十分精神,看着都想多吃兩口。豌豆不太好夾,方晴去拿了把勺子,舀幾勺豌豆到碗裏,和米飯一起拌着吃。

吃過晚飯,收拾好碗筷,在屋裏沒坐一會,兩人就洗漱去了,擦過臉後,周其在房裏找出了今年清明時摘的艾草,趁着夏天日頭大,他摘了不少艾葉曬幹,就是等着這時候用。

周其從綁好的艾草中抽出幾根,從中間掰斷,扔進盆裏,再倒上剛剛燒開的熱水。

艾草本就氣味濃郁,被熱水一泡,整間屋子都彌漫着一股艾草香味。方晴從竈房走出來,聞到這氣味,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夏季一樣。

方晴坐到榻上,看着盆裏升起的縷縷水汽,嘴角微微上揚,眼裏滿是笑意。夏日裏農活忙,周其還特地去摘了許多的艾草來曬,就因為去年冬天沒注意染上風寒,村裏的大夫拿了藥後說了句冬日裏用艾草泡腳能驅寒保暖,周其就記在心裏了。夏日裏艾草一熟,他就去摘了許多回來,鋪前院裏曬着。

周其把其他艾草放好後,轉頭就見方晴坐在床榻上看着泡腳盆笑,他走上前去,捏了下他的臉肉,笑道:“看着泡腳盆笑什麽呢?”

想的什麽方晴自是不好意思說,他拉下周其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摁了摁,搖搖頭說道:“沒想什麽。”說着,又拍了拍他的胳膊:“快把矮凳端過來,一起泡泡腳!”

見方晴不想說,周其也不追問,看剛才他滿臉笑意的樣子,也知道不是壞事。

周其依言端了凳子過來坐下,脫了鞋襪,試探着把腳探進熱水裏,水溫還是有些燙,他慢慢伸腳下去,适應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便拍拍方晴的大腿:“可以了。”

方晴便也伸腳進去,周其覺得可以的水溫,他還是覺得有些燙了,覺得有些承受不住,又把腳伸出來,踩在盆邊緣,反複伸入擡出幾次,他才徹底把腳放進盆中,踩着周其的腳背泡起腳來。

泡過腳後,周其去把泡腳水給倒了,方晴翻身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今兒下午趁着太陽好,把被褥拿去曬了曬,現下睡起來,感覺床褥比平時舒服許多,聞起來還有股太陽的味道。

周其倒水回來,吹滅油燈,手剛摸上床,就被方晴拽了一把,等到他躺好,方晴便從床裏側滾了過來。周其剛想抱住他,方晴就翻起身,趴到他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邊貼了貼。

周其眸色一暗,一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方晴露在外面的肩膀,另一只手卻在被子裏解開了方晴裏衣的系帶。

不多時,床榻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喘息,一只淺麥色的手從被子裏伸出,無力地在空中搖晃了幾下,下一刻,一只更為粗壯些的手臂也從被窩中伸出,強硬地和先伸出來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又帶着那只手臂收回被子中。

月色暗淡,堂屋突然又亮起了油燈,接着傳出幾句低語,燭火便又從堂屋又到了竈房,零星幾聲水聲過後,夜晚又歸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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