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蒸紅薯

蒸紅薯

方晴除了在男子端着面過來的時候，聽見他說了句話，才擡頭看了他一眼，後邊一直都沒往那邊瞥過，冷不丁從旁邊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詫異的轉頭看去。

方晴仔細盯着男子看了會，看久了是覺得有些眼熟，但自己确實是不認識他。

見方晴一臉疑惑，男子笑道:“前兩年，你接了馬家村的一場喜宴，那喜宴的新郎官是我堂兄，結親那天我幫堂兄招呼客人，見過你幾面，那會子你正忙着做菜，想必是沒多留意屋裏的人。”

男子這麽一說，方晴就有了些印象，再仔細看看他的臉，好像那天的确在新郎官身邊見過他兩次。不過兩人也就是一面之緣，連話都沒說過，方晴不是很明白他怎麽突然就向自己搭話了。

男子是個健談的，方晴不怎麽回話他也能自己講下去，說到後面，他撓撓頭，試探地問了問方晴:“不知方晴兄最近是否有空閑，我娘下月初二過六十大壽，想辦幾桌席面。”

聽到這，方晴算是明白了，原是想請他接席才拉着他說這麽多話。這也正常，正月裏家家戶戶都忙着準備年貨，那會子想辦席也不一定有人有時間接，但老人家六十歲的壽宴也不是小事，想來是馬興他們村裏的師傅接不了，現下碰見他，便問到他這來了。

方晴仔細想了想日子，最終還是應了下來，馬興見方晴接下壽宴，自是喜不自禁:“方晴兄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我們村的師傅，下月抽不開空，她家閨女有身子，産婆說她家她女兒估摸着就是那幾天生，她得去看顧着自家閨女……”

說到一半，有人站到方晴他們家的攤位前買菜問價，馬興見狀停了嘴，一臉樂呵地繼續看自家媳婦女兒吃面去了。

日頭已經出來了，街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冬日裏，住在城裏的人不像在村裏的村民，能在自家菜園子裏種菜，随時都能有新鮮菜吃，若是天氣不好，沒多少人上街賣菜，便是只能吃些秋日裏曬的幹菜，故而天氣冬日裏天氣好些時，市集裏買菜的就額外的多。

方晴家的菜種的水靈，陸續吸引了幾個嬸子過來，這一下來了幾個人，嬸子們買的菜也多，攤上的菜一下去了一小半。後頭的人看這人多，也過來瞅了兩眼，見這菜确實不錯，也跟着買了些，連帶着旁邊攤子上的生意也多了起來。

忙到晌午，攤子上的菜就已經賣完了，方晴和周其收拾好東西後，先去前頭的小店裏吃了碗土豆焖飯。

店裏生意好，兩人等了一會，飯才上來。焖飯一端上桌，香味也撲鼻而來，把飯菜拌勻，一勺舀下去，連菜帶飯一起吃進嘴裏。

土豆焖飯的米飯和菜汁已經被拌在一起，吃起來更有味，飯裏的土豆沙沙的，豆角也焖得軟爛入味，忙了一上午，這會子早就餓了，這飯菜味道又好，一時間兩人也顧不上說話，埋頭吃了起來。

這家店的飯，量給的還挺足，周其全都吃完後，還感覺有點撐了。方晴吃的慢些，周其吃完後，就坐着數了數待會要添置的東西，嘴上過了一遍後，又問方晴有沒有什麽遺漏的。

方晴翻着最後兩口飯，搖搖頭:“差不多了，其他的家裏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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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和周其當家早，方晴娘身子不好，後幾年家裏的事大多都是他在操辦。周其也差不多，他爹性子大大咧咧，除了幹活一把好手，家中瑣事是一概不知，可憐他小小年紀就照顧起他爹來了，就連過年要置辦的年貨都是他想好了，再交代他爹去買。

有了先前的經驗，兩人自是不慌，照着以前的東西買就是了。吃過飯後，兩人也不做多餘的事，直奔着要買的東西走。等到東西買齊，已經是半下午了，兩人也要趕路回家，冬日裏天黑得早，回家的時間可得算好，若是晚了，摸黑趕路可不安全。

到家時，天還沒完全暗下來，等到把買來的東西歸置好，天已經全黑了。今日在外頭忙了一天，兩人都累得很，晚上也沒勁再做飯了，草草熱了兩個餅子吃了，就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方晴是被餓醒的，雖是還想在被子裏躺會，但腹中實在饑餓，也只好起床先把自己的肚子喂飽。他剛一動，身邊的周其也跟着醒了，周其抱着方晴的腰，在他背上蹭了蹭，開口就是一句:“餓了。”

方晴拍拍他的腦袋:“我也餓了，快放開我，我現在去做飯。”

周其抵着方晴後腰靠了一會，也跟着他一起起身了。

兩人都餓得緊，早上就吃些熟得快的東西，饅頭餅子都沒了，吃面得現揉，也費時間，最後還是熬了粥。

今兒早上的粥水放的少，吃起來更稠一些，怕光喝粥吃不飽，方晴還洗了幾個番薯放進鍋裏蒸。

方晴在竈房做飯，周其去外頭收拾雞窩。如今天已經徹底冷了下來，雞窩也得布置好，要能遮風保暖，如若不然，可能早上一覺醒來，就發現雞窩裏的雞已經凍死了幾只，這麽下去，等到來年開春，家裏的雞估計都不剩幾只了。

雞窩收拾得差不多，只剩把稻草鋪進籠裏，周其正打算鋪進去，方晴剛好在門口喊他進去吃飯，周其便先把稻草堆在一邊，先吃過早飯再繼續收拾。

粥已經盛出來涼了一會了，現在吃溫度剛好，周其兩三下喝吃完一碗，墊了墊肚子，便又去鍋裏盛了一碗。剛盛出來的粥還太燙，周其剛吃了東西墊着，這會也不急，就先拿了個番薯在手上扒皮。

方晴的粥吃到一半，周其就把番薯遞到他眼前，單吃番薯有點噎人，還是就着粥一起更好吃些。番薯皮扒開後，濃郁的香味四散開來，甘甜的味道讓人越發覺得肚子餓了起來。掰開的番薯內裏金黃，還冒着熱氣，方晴咬了一口，只覺得番薯香甜軟糯，一口吃下肚，再配上一勺溫熱的米粥，肚子瞬間就感覺暖融融的，身子一下就舒服了起來。

吃過早食，周其繼續去外頭把雞窩收拾好，又把食給喂好，便進屋去裏頭幫忙。

昨兒回來太累，到家後吃過飯就上床睡了，買回來的東西全堆在屋裏，方晴這會兒正在屋裏收拾。

既是收拾東西，兩人也就順帶着把裏裏外外都拾摞了一邊。平日裏不常收拾還不覺得什麽，這會子把東西都清一遍，發現家裏大大小小的東西還真不少，有些原來沒找到的東西，今兒也翻出來了。

“方晴叔，有人找！”方晴和周其剛把屋裏收拾完，正想着坐下來喝杯水，門外就傳來劉雨的聲音。

一大早上就有人找上門，方晴正奇怪是誰，打開門一看，竟是昨天和他定壽宴的馬興。

方晴忙把人迎進來，劉雨也有些日子沒過來了，這會子話多的很:“方晴叔，我早上出門就見他在村子裏晃悠，正奇怪是個生面孔，沒想到他張口問你家在哪，我就問了他找你做什麽，打聽清楚了才把他帶過來。”

方晴笑着摸了摸劉雨的頭，誇道:“做的好，是該先問清楚再做決定。”

屋外風大，周其自是把兩人迎進裏屋，又倒了兩杯熱茶，抓了把瓜子放在盤子裏端出來。

瓜子是自家炒的，吃起來又香又脆，還有一點鹹味。生南瓜子洗淨後瀝水曬幹，倒進鍋中炒至微微變色，再在清水中加鹽，把調好的鹽水倒入鍋中，一直翻炒到水幹為止，等到瓜子幹透，就可以盛出來，放在外頭晾涼就可以了。方晴火候掌握的好，炒出來的瓜子又香又脆，又因為加了鹽水去炒，還帶着鹹香。

劉雨本就沒什麽事，只是給馬興帶個路，如今人已經帶到了，他卻也不想這麽早回家。家裏這兩天沒什麽事，冬日裏又不好出門，這幾日天天待在他娘眼皮子底下，待的他娘看他左右不順眼，現下正好在這邊坐坐，待會晚些再回去，也好少挨些教訓。

這麽想着，劉雨更是坐着不願走，他坐在桌邊，伸手抓了把瓜子在手裏慢慢磕，耳朵還不忘聽着屋裏其他人說話。

馬興今兒來還是為了壽宴的事，昨兒在市集草草說了兩嘴，便忙着做生意去了，也沒交代清楚，為着這事，馬興昨晚上躺在在床上挂心了一晚上，今兒一早吃過飯便往大山村來了，急着把這事給定下來。

他們二人商量宴席上的菜品和規格，周其也插不上嘴，便搬了個凳子坐在劉雨邊上，也拿了把瓜子磕了起來，等到瓜子磕盡，茶水都添了兩次，所有事才都商量好。等把定錢交到方晴手上時，馬興明顯輕松了幾分，時辰也不早了，拒絕了方晴的留飯，再次道謝過後，馬興便回家去了。

馬興回去了，劉雨也苦着一張臉打算回家，剛才坐在邊上，他已經和周其叔訴說了他這段時間天天待在家的不易，周其叔雖說是安慰了他幾句，但自己分明看見他偷偷笑了！

喝完最後一口茶，劉雨也起身回家，他也不敢耽擱太久，若是他娘做飯前他還沒回，那中午必是逃不過一頓唠叨。

客人都走了，屋裏又安靜了下來，方晴把馬興給的定錢收進匣子裏放好，就去竈房做飯去了，周其拿了笤帚進來，把地上的瓜子殼給收拾了，又把茶杯洗好收好，也進竈房裏幫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