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滿則盈
22 月滿則盈
到底是年輕,時暮瓷還沒聽過往後幾年火遍網絡的那句至理名言——
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實在經不住梁惟也耳鬓厮磨,時暮瓷被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那抹寂色戳中心窩,無比清醒的被他蠱惑,暮瓷和朝露打了個招呼,就被梁惟也帶了出去,林朝露還在後面喊她,問暮瓷今晚什麽時候回家,要不要等她一起回去
梁惟也攬着時暮瓷,往後看了一眼。
歐陽柘領悟到信號,趕緊站起來拉住朝露,解釋說他們二位有事相談,不要打擾,今晚兩位妹妹敞開了玩,所有消費,由他買單。
林朝露坐下又聊了起來,她壓根本沒往那方面想,一來她了解暮瓷,暮瓷剛和司木分手,不可能這麽快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去。二來是,梁惟也這個人和她們不是一路人,朝露是有點兒花癡,但并不白癡,雖僅有一面之緣,朝露篤定,梁惟也這種人,只能遠觀,不可亵玩。
反倒是梁柏珊,對此見怪不怪。
梁惟也的車停在地面,他們剛下樓,外面就飄起了雨。
“天氣預報一點兒也不準。”
暮瓷縮了縮脖子。
“冷不冷?”嘴上這樣問,梁惟也已經脫下了西服披到了暮瓷肩上。
“有點兒。”
“穿好。”梁惟也替她攏緊衣服。
走到車邊,暮瓷問:“小寒呢?”
梁惟也一笑,“人家也有下班時間,總不至于24小時随時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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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今晚的車誰來開?”
“又不是第一次做你司機。”
梁惟也笑着去開車門,暮瓷按在他的手背上,“不行,梁先生忘了?您剛剛飲過酒,禁止酒駕。”
“這算哪門子酒駕。”梁惟也咋舌,“果酒,也沒什麽度數,我也就喝了一口。”
“那也不行,果酒也算酒。”
她認真地可愛,梁惟也只好笑着依她,“那阿瓷說該怎麽辦?”
“要麽叫代駕,要麽醒會兒酒。”
“行,那我們吹吹風。”梁惟也說完從車側抽出一把黑傘撐開。
北方的雨,很少綿延起來,滴滴答答幾下就停了,他們面對面站在邁巴赫旁,西裝脫給她,梁惟也上身只一件黑襯衫,“梁先生冷不冷?”
梁惟也沒回她,撐傘的手柄一斜,遮住了兩人上半身,另一只手探進了她身上的西裝,搭在暮瓷的腰上,西服下面的熱熱的,軟香暖玉溫柔鄉,恨不得灼燒死人,梁惟也忍不住向前一步,把暮瓷抱了滿懷,下颚抵在她發頂說:“不冷。”
時暮瓷沒有拒絕,由着梁惟也抱緊,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他們之間就這樣靜默了許久,暮瓷單手拉開手包扣,從包裏拿出那條鏈子,是梁惟也剛剛丢進酒杯的觀音墜。
時暮瓷晃了晃玉墜。
梁惟也歪頭瞧了一眼,“幹嘛撿垃圾?”
暮瓷挑眉,“幹嘛不撿,看着也能值點兒錢,要是我哪天破産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說不準還能把這賣了吃幾頓飯。”
梁惟也笑笑,蹭了蹭她,“放心,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的,這不是還有我在。”
時暮瓷一怔,擡頭望了他一眼,順手把觀音墜放進了她披着的西裝口袋,“這句話,我就當梁先生開玩笑了,人生漫漫,道阻且長,你我又能有幾日。”
梁惟也聽到這句話,似乎心中拉起了警戒,低頭探究:“阿瓷,你這是什麽意思?”
時暮瓷被他的反應逗到失語,笑了一陣,暮瓷擡起胳膊,主動環上了他的脖子,“抱歉,是我言辭不當,吓到梁先生了。”她笑得風情勾魂,眼神卻依舊清澈赤誠,“我猜梁先生剛剛一定誤會了,以為我話裏有話,在向您要什麽口頭承諾,我起誓,我沒有那種意思。”
時暮瓷說完,在梁惟也耳邊豎起三根手指以明誓。
梁惟也抽出手,握過她的手指吻了吻,坦然笑道:“我今天才發現,女人太聰敏也很棘手。”
“我不信梁先生喜歡傻女人?”
梁惟也不置可否。
“原來梁先生喜歡會裝傻的女人。”
梁惟也聽完哈哈大笑。
這個話題點到為止,吹了半個鐘的風,暮瓷擡起頭,問:“酒勁過了麽?”
梁惟也低頭,捏住她的下巴,毫無征兆吻了過去。
他的嘴唇又涼又軟,冷不丁被包裹,時暮瓷滿腔氣息都被堵了回去,梁惟也的吻技很好,唇舌輪番進攻,細細密密吸盡軟肉,吞并氣息,暮瓷從一開始的驚愕不适,在梁惟也的引導下漸入佳境,她不用做什麽,只需要攀緊享受,有種小時候進超市,趁家長不注意,把胳膊插進大米堆裏的冰涼與快感。
梁惟也的手從下巴摩挲到了她的脖頸,暮瓷真怕他情到深處,摁斷她的脖骨。
後來很多次,他們都會想起這個微醺的雨夜,一起撐着傘站在繁華的燕京街頭,梁惟也一遍一遍深深地親吻着暮瓷,任由街邊車輛三兩駛過,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那一刻,他們好像真的只是一對普通的情侶,路燈下兩道相擁的身影被拉長、拉長、再拉長,有情人是要終成眷屬的,時暮瓷擡起眼眸,恰巧看見枝頭樹桠随着夜風搖啊搖。
吻了很久,梁惟也終于放開她,平複氣息後,指腹擦了擦她微腫的嘴唇,壓低聲音問:“嘗到了嗎,酒勁兒過了沒?”
時暮瓷癱軟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呼吸空氣。
梁惟也将她塞進車裏,一言不發回了家。
路過衆生殿,滿殿諸臺的長明燈永遠在迎接他,明明燃燃,不見熄滅。
到了地庫,梁惟也一把将時暮瓷打橫抱起,闊步回了卧室。
兩個人纏綿了好久,最後關頭,暮瓷說不行,還沒有洗澡。
他的眼睛有點兒迷離,眼球猩紅,梁惟也臨時被熄火叫停,握着暮瓷的胳膊,抵在她頸窩緩了許久,“一起洗。”
他的嗓音沙啞到可怕。
“不要。”
時暮瓷秉着最後一絲理智,擋着身體溜進了浴室。
暮瓷從浴室裏出來時,梁惟也在客卧的浴室沖完了澡,他換了件長衫,拿起手機接了通電話,然後出去了一會兒,再進來時手裏拎着一個袋子。
“是誰?”
“小寒。”
“這麽晚,是有事嗎?”
“沒事,我讓他送點兒東西。”
時暮瓷沒領會,脫口問:“送什麽?”
梁惟也朝她走來。
笑着把袋子丢到她面前。
時暮瓷一看,腦袋轟鳴,裏面裝着幾盒避孕套,這麽晚,他竟然叫小寒去買計生用品,他家裏不備着這些東西?不知道是用完了,還是真如林媽所言,梁惟也沒帶別的女人回來過。
梁惟也并不知道她這些想法,順手拆了盒避孕套,就将她拉回了床上,兩人一開始不是百分百契合,好在梁惟也夠耐心,也夠會,一點一點教她放松,兩人折騰到後半夜,暮瓷嗓子都要幹啞了。
事後暮瓷想來支煙,奈何身體疲憊。
梁惟也笑她這是什麽壞習慣,不準,倒了杯溫參水給她喝完後才睡。
第二天早上,時暮瓷醒來,梁惟也已經在系領帶了,他每天的行程都很滿,看到她醒了,梁惟也走過來,拍了拍她的屁股,“怎麽不多睡會兒?我吵到你了?”
“沒有,今天工作室很忙。”
“行,那等會兒起來,吃過早飯再回去。”
“好。”
“我今天要去趟承德,小寒跟我一起。等會兒柏珊會來,我給她交代過了,這段時間就先讓她去阿瓷你工作室鍛煉鍛煉。”
做完五月上新工作,秋冬季第一批樣衣也要跟進了,等尹律師那邊走完合同,和行止的聯創項目就能提上日程了,這将是三十八年風月下半年最大的項目,僅靠她和朝露兩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時暮瓷腦海瞬間一片清明,快速把下半年工作粗略過了一遍,從昨晚梁柏珊和她們的交談來看,大小姐也還不錯,暮瓷同意,接下了這個任務。
只是他們的關系……
她該如何向梁柏珊解釋?
梁惟也壓根沒想過這些,趁她不注意,在她嘴角啄了一口,“行,那我走了,有事電話。”
時暮瓷忍不住給了他一拳。
又消磨了五分鐘,到了極限,梁惟也掐着表拎了西服匆匆出門。
暮瓷洗漱完,剛吃過早餐,梁柏珊就來了,她穿着一身香奈兒職業裝,“姐姐,我來報到啦!”柏珊站在暮瓷前面,向暮瓷敬了個禮,“BOSS好!”
這兄妹倆的性格可謂是兩個極端,“阿珊好,可以直接叫我暮瓷就好。”
“不不、”不知道梁惟也給他妹妹下了什麽死命令,梁柏珊格外聽話乖巧,“暮瓷姐姐以後有什麽吩咐,盡管安排!”
“阿珊吃過早餐沒有?”
“吃過啦。”
“那我們先回工作室吧。”
“好!”
梁柏珊開了輛商務,回去的路上暮瓷才知道,這車是她哥哥特意配給她的,車內空間大,拉人拉貨都不在話下,柏珊說,以後工作室裏運輸工作就交給她了!
看着嶄新的新車內飾,一身高定跑來給她拉貨?暮瓷揉了揉額,頭痛。
中午時暮瓷帶着朝露和柏珊一起吃了頓飯,歡迎梁柏珊加入三十八年風月。
經過一個下午的磨合,時暮瓷發現梁柏珊本人和大家固有思維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秉性相去甚遠,她一點兒也不驕矜,也有真才實學,時尚嗅覺敏銳,對設計美學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只是缺乏理論實踐,梁惟也果然很了解自己的妹妹。
憑借梁柏珊的背景資源和領悟能力,三十八年風月只夠做她職業生涯的一塊起跳板,時暮瓷想明白這一點,毫不藏私傾囊教授,雖然只是入門知識,梁柏珊已是受益良多。
“今天感覺怎麽樣?”
柏珊合上筆記,“彷佛在重修課業,暮瓷姐姐講的好多知識是課堂上、時裝周上學不到。”
“沒有那麽誇張了,其實這些細節上一遍手就都熟悉了,現在也只是提前讓你了解一下。等忙完學校和上新的事,我們就去工廠跟幾天生産。”
“好哦,謝謝阿瓷姐姐。”
“不客氣。”
梁柏珊看了眼表,已經快下午七點了,時間過得真快,柏珊主動請暮瓷和朝露吃晚飯,三個女孩兒關系突飛猛進,朝露手上還有點活兒,暮瓷和柏珊一起等她。
梁柏珊原本以為,她哥哥就是随便把她塞到一家小公司讓她吃點兒苦,僅相處了一天,柏珊已被時暮瓷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工作室是小,但她們身上都有她值得學習的地方,看暮瓷在電腦上作圖,柏珊湊過去,“阿瓷姐姐,你和我哥哥是怎麽認識的?”
“朋友介紹。”
暮瓷一邊工作,一邊和她說話。
“啊?”這麽老套。
“我哥哥的朋友嗎?”
“嗯,叫趙芃成。”
“哦哦,是成哥啊。”柏珊沒有多想,托腮感嘆:“成哥人脈可真廣,好像我哥哥身邊好幾個女的都是成哥介紹。”
時暮瓷指尖一頓。
梁柏珊頭皮一麻。
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了話。
時暮瓷沒有深究。
笑了笑,繼續手裏的工作。
柏珊帶着讨好的意思,往前湊了湊,八卦問:“姐姐,你和我哥哥正在戀愛嗎?”
時暮瓷終于回頭,看見柏珊蹲在桌下,雙手托着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好像犯了錯的小貓咪在撒嬌,對于那句話,暮瓷真覺得沒所謂,他的過往她不感興趣。只是關于她和梁惟也之間的關系定義這個問題,如果是對別人,她可以拍着胸脯說他們之間只是合作關系,可面對梁柏珊,梁惟也沒有刻意隐瞞,柏珊知道她昨晚住在她哥哥那兒,時暮瓷低頭,笑得風情萬種,她做了個“噓”地動作,模棱兩可道:“要替你哥哥保密。”
暮瓷本來就在逗柏珊,柏珊卻當真了,她對暮瓷有好感,恨不得當場叫嫂子,八卦道:“姐姐,你和哥哥戀愛怎麽都不聯系啊?”
時暮瓷看了她一眼,回答地高深莫測,“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人和感情亦如此。”
梁柏珊聞言怔愣,這是目前為止,留在她哥哥身邊最不一樣的女人了。
柏珊還想八卦Boss和親哥的“戀愛細節”,林朝露苦着臉走過來,“暮瓷,珊珊,你們去吃大餐吧,我今晚去不了。”
“怎麽了?”
“約好的新品拍攝場地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