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量體裁衣

35 量體裁衣

這一年無端刮起了一陣言論,據瑪雅歷法推算,2012年的最後一天将是世界末日,哪怕航天總局無數次正面回應:地球已經存在了40億年,全世界的科學家目前都沒有發現任何威脅地球的宇宙事件,這個世界不會在2012年最後一天毀滅,但網絡上依然有人傳播瑪雅預言,久而久之,說不上是恐懼還是好奇,所有人的時間都在各自的期盼好奇中紛沓而逝。

對于梁惟也和時暮瓷這樣的大忙人,沒有音訊的十四天過得格外快,但只是這一眼,又覺得十分漫長,兩人都很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對方,袒露在各自眼中,都覺得彼此形跡可疑。

林媽不明內裏,熱情地先将姜茶遞給梁惟也:“小寒下午打過電話,說柏聿你今晚有應酬,不回來了,外面雨這麽大,柏聿你和暮瓷小姐約好的吧。”林媽打心眼裏喜歡時暮瓷,端去另一盅姜茶,“衣服找到了嗎?”

梁惟也幾口喝完,将瓷盅放回釉白托盤,眼神似有詢問,林媽絮絮叨叨解釋:“暮瓷搬家,有幾件衣服落在這兒,冒雨來取。”

時暮瓷飲下姜茶,溫熱辛辣,一股暖流順着喉嚨漫進去,慢慢地舒展到四體百骸,她被嗆地輕咳了一聲,掩唇道謝:“謝謝林媽,還沒、找到。”

“不謝、不謝、你們慢慢兒找。”

林媽笑得紅潤,托起餐具退了出去,外面的幾道門也順手帶上,緊閉。

閉門落栓的吱木聲漸漸隐去,兩人間谧了下來,梁惟也盯着她的臉,随手拿過一套灰色的居家服,“我換件衣服,阿瓷你繼續。”他旁若無人地解開了白色的睡袍,裸.露出緊實的胸肌、腹肌、線條往下。

時暮瓷睫毛一顫。

轉過去,雙手繼續摸進了他的衣櫥裏。

梁惟也唇角一松,換了衣服。

時暮瓷在想,她要怎麽解釋。

梁惟也的衣帽間整個空間非常寬闊,設計卻很簡單,中間放了一整排加寬沙發凳,Vandano定制,四周櫃門是半透明式鏡面,方便主人随時更換,時暮瓷從鏡面看到梁惟也換好衣服走到她身後,他坐在沙發上,取衣服的過道有限,兩個人擠進來,他的腿自然地碰到了她的腿上。

她聞到了一絲酒氣。

時暮瓷有點寬心,甚至想他酒醒後會不會失憶忘記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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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什麽呢?”

“那件、綠裙子。”

梁惟也聞言笑得迷離,大約是借着幾分酒意,他好整以暇辦撐在沙發凳上,用眼神示意她繼續找。

時暮瓷也被自己今夜冒失的舉動逗笑,幹脆轉過來,靠在玻璃櫃門上,無奈坦白,“本來打算給您一個驚喜,沒想到,搞砸,弄成驚吓了。”

梁惟也不知道她指什麽,笑意一深,膝蓋從她的旗袍開叉處抵進去,一條腿橫在了她的雙腿中間,擡頭說:“挺驚喜的。”

“不要鬧,我不是指這個。”時暮瓷往旁邊躲,但被他起身用雙臂圈住,沒躲開。

“那是什麽驚喜?”他問着,眼神中卻沒有非探究不可,只是耐心往上磨抵膝蓋。

“我想為您做一件衣服。”

這倒是出乎梁惟也意外。

時暮瓷被他磨到腿軟,忍不住雙臂搭在他肩上,“沒有您的尺寸,所以來找件舊衣服量一量。”

“那阿瓷不是個好裁縫,摸過這麽多回了,你還需要找舊衣服比對我的尺碼。”

“量體裁衣,我還沒有那麽神,不像某些人,我的手不是尺子。”時暮瓷推開他,“不要鬧,太晚了,量完我要回去了。”

聽她那句話裏有話,梁惟也放軟語氣,哄着她,“這麽大的雨,今晚留下吧。”

“搬了工作室,現在回去挺近。”

梁惟也抽出腿,膝蓋處的濕灰色印跡格外顯眼,四合院的整體排水系統做的非常好,水滴彙聚成細流,順着牆邊沿的一排排瓦礫稀瀝瀝往下流,室內除了兩人心跳喘息,外面的水流聲格外清晰,梁惟也邊解衣扣,邊笑道:“發大水似的,怎麽回。”

“你幹嘛?”時暮瓷臉頰泛紅,親眼看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剝光。

“阿瓷,量體裁衣,量體裁衣,我人都在這裏,你去翻那些破衣服做什麽?”梁惟也丢掉她手裏的衣服,向她張開雙臂。

時暮瓷食指挑起了軟尺。

“……那也不用脫光。”

“這樣比較精準,量吧。”

行吧,時暮瓷懶得再辯。

暮瓷踮起腳尖往前傾,圈起皮尺,測量了頸部,接下來是肩膀,兩人離得極近,這種接觸方式,和調情做.愛時不一樣,時暮瓷量的很認真,但落在梁惟也眼中心上,多了別種趣味,他喉結吞咽了兩次,垂眸問:“量完不用筆記?”他的衣服一向都是量身定做,老師傅們會定期重新取量,每量一處,鉛筆記錄。

時暮瓷有心拿逗他,指了指心口,“不必,這裏記得住。”

梁惟也笑着別過頭,脖頸青筋暴起。

看出這人這方面實在沒什麽定力,不禁逗。

時暮瓷不敢玩得太過火,收起心思認真量數據,胳膊、接下來是肩頸、胸圍,她雙手穿過他的腋下,用皮尺環住一圈胸肌,短暫的擁抱,放開,暮瓷心中默記,掉下來的皮尺邊緣不小心刮到他左胸胸尖,冷不丁的刺激,惹得梁惟也打了個激靈。

兩人都有點兒尴尬。

暮瓷咳了一聲,認真解釋:“所以說了,不用脫光。”

“那請快點。”

時暮瓷測量完腰圍、臀圍。

眨了眨眼睛拿着軟尺往下探去。

他懷疑她在故意挑.逗玩.弄他,梁惟也忍耐到了極致,一把抓住她下探的手,抽掉那條軟皮尺,将她拉到身下,時暮瓷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梁惟也一手抓住她兩只手腕,一手剝掉了那件貼身的曳地旗袍。

時暮瓷擡頭,才猛覺得四周都是鏡面,每塊鏡中都映照出兩人此刻的樣子,這超出了她的接受度,暮瓷花容失色,擡手捂住梁惟也的眼睛央求他不要在這兒,去房間床上。

梁惟也怎麽肯輕易放過她,含住暮瓷耳垂,撿起軟尺說:“我還不知道阿瓷的——”

時暮瓷心中警鈴大作。

“別別、我告訴你!”

“不用,我自己親手量。”

“梁惟也,我告訴你我三圍……”

“不用……”冰冰涼涼的軟尺,橫貼在她的每一處肌膚上,每量一處,他就在她耳邊報一處數字,暮瓷恨不得鑽進衣櫥去,無比屈辱,也無比刺激,時暮瓷從惱羞成怒演變成了求饒央告,奈何都沒用。

纏綿嬉鬧到脫力,大約太久沒有在一起,兩人盡興完已經到了後半夜,時暮瓷累到倒頭就睡,梁惟也從無數塊鏡子裏,記住了這個夏日、夜雨,和她的每一處身體。

月落參橫,東方漸白。

時暮瓷早上醒來,是躺在床上的,夜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的,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昨晚的衣衫悉數殉戰,觸目驚心,梁惟也給她準備了新衣,留了字,大意是叮囑她吃好早飯再走,晚上約她共進晚餐。

如月照臨,未嘗不是另一種感情。

時暮瓷回到工作室,她們三個在布置地下兩層的工作間,都沒人注意到她這一晚都沒在這兒。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複到往常一樣。

梁惟也依舊忙,不外出的時候,會參加飯局,只要暮瓷有空,就讓小寒來接她,她跟着他參加了一場又一場的飯局,梁惟也很大方地向這些人介紹了時暮瓷,短短兩周,暮瓷結識了不少燕京城裏的機關人物。

梁惟也會私下适時提點她,以她目前的情況,哪些關系需要深度維系,哪些人認識一下就行了,工作室運營上哪裏有問題可以找哪位哪位,時暮瓷一點就通,又加上她現在和梁惟也的關系,這些人都很給她面子,譬如遇到了一個工商部的,随手就幫她解決了她們營業執照上的一個關于經營範疇問題。

而她和梁惟也之間的關系,也随着這些得見天光的往來逐漸明晰,其實對于這一點,梁惟也還真沒有刻意隐藏過,他身邊的朋友心照不宣,碰着面了要麽祝福,要麽誇贊暮瓷美貌,大約對于他們這類人,身邊換個女友,司空見慣。

但是這對時暮瓷身邊的朋友,卻意義非常,林朝露知道時暮瓷和梁惟也談上了,震驚了好久,确定暮瓷沒開玩笑,還是真切地祝福了她,趙景荇聽到暮瓷戀愛的消息後,她不知道梁惟也的身份背景,就喊着讓暮瓷男朋友請大家吃飯。大學時期延續的友誼,如果找到男朋友,一定要男方請客吃飯才肯認可身份,頗有幾分娘家人嚴格把關的意思。

趙景荇在外地,梁惟也又忙,暮瓷假詞掩過,因為只有時暮瓷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大抵譬如朝露,沒有幾日。

時暮瓷在進入六月的第一次星期,将做好的衣服拿給梁惟也,考慮到他的身份,衣服樣式沒有太複雜的設計元素,就是一件簡單的改良唐裝,布料用了他常穿的莨布紗,可以當作正裝出席某些正式場合,中規中矩,卻又在細節處不失巧思。

這件衣服從剪裁,到縫制,都是她一針一線親自手工做的,甚至沒有用縫紉機,其中衣服的扣子,是三十八年風月初創那年,她畫的第一款輔料設計圖,靈感來源于肯尼亞的伯利茲重瓣玫瑰,她加入了自己的設計,精巧複古。那會兒她沒有名氣,也沒有多餘的錢,訂單數量少得可憐,根本找到不工廠開版定制,無奈,她在西北老家市場上,找了家五金店自己開模上手做的,模具不多,就做了十幾顆,成品效果驚豔,但因為後來的服裝設計風格和這顆扣子不适配,所以從未用過。

直到她打算為梁惟也親手做一件衣服,服裝款式出來,她腦海中立馬想到這幾顆紐扣,存放了整整五年,這顆伯利茲重瓣玫瑰金扣終于等到了它的置處。

時暮瓷本想在梁惟也生日當天再給他,但又怕那晚太瘋狂,她哪裏記得不準确,衣服是否需要修改,就提前拿給他試穿了。

梁惟也拿到衣服,摸了摸針腳,停在紐扣處摩挲了幾秒,誇贊暮瓷手藝不錯,試穿後非常合身,完全不需要修改。

他沒有問及細節,時暮瓷也沒有再過多解釋,但是她還是很開心,畢竟她的手藝得到了梁惟也這種階層的消費者的認可和肯定。

“阿瓷怎麽想到為我做衣服?”

梁惟也試穿後,脫下衣服,放置一旁。

時暮瓷看了一眼,知道這件衣服,大概也會如同他無數件私人定制一樣,等待林媽套上半透明的絨白防塵袋,歸置櫥櫃,和這滿衣櫥的衣服一樣,不知何時再會上身,時暮瓷抿了抿唇,淺笑道:“生日禮物。”

梁惟也一怔。

時暮瓷沒理解他的反應,繼續問:“為什麽你的生日和駕駛證上的生日年月不一樣。”

梁惟也已然神色如常,解釋道:“老爺子輩的規矩,大概是生辰八字不外露,所以家裏小輩們的生辰和證件上都有出入。”

時暮瓷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結合四合院前的佛堂,不禁感慨他們的家族好古樸謹慎。

引來梁惟也一句:“瞎迷信。”

他說完,又問暮瓷21號有沒有空。

時暮瓷知道那天是他真實的生日日期,沒有什麽工作安排,暮瓷問怎麽了?

梁惟也笑道:“那可否邀請阿瓷參加我生日會。”征求她的意見,卻是肯定的語氣。

時暮瓷笑着答應了,可轉念一想,梁惟也的生辰日期這麽隐秘,想必能參加他生日的都是家族長輩,梁惟也聽完她的拒絕理由,寬慰她:“沒事兒,梁家有規矩,晚輩慶生,做長輩的都不會出席。就是幾個平輩,兄弟姐妹,一起坐坐,年紀相差不大,吃完飯就散了。”

時暮瓷只得答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時暮瓷總覺得梁惟也是因為她送了這件生日禮物,才開口邀請她出席生日宴會。

“這是我收到最費心血的生日禮物。”

梁惟也一句誇贊,将她從剛才的因果理論裏抽離出來,又聽他說:“那我當天就穿阿瓷做的這件衣服,好不好?”

時暮瓷展顏,笑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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