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闌燈灺

37 酒闌燈灺

他們從甲板走下來,六歲的陽陽端着一塊蛋糕和幾個小姐姐在樓梯口玩,跑過來時不小心撞在了梁惟也腿上,奶油蹭了他一身,小外甥手足無措地向他道歉,梁惟也見狀有些無奈,但還是笑着揉了揉他的發頂,說沒事兒,表姐趕緊過來,也幫着兒子給梁惟也致歉。

侍應生早就七手八腳送來了熱毛巾,去污劑,梁惟也接過來,擦了擦,污漬太大,清潔不掉,琳琳表姐說更衣間有替他準備備用服裝,梁惟也讓時暮瓷稍等,他進去換衣服,臨走,又安慰小外甥說不要緊,不過是一件衣服。

琳琳表姐蹲下很耐心地教育兒子,以後拿着吃的不能亂跑,知道了嗎?陽陽眼睛裏泛着淚花,很用力的點點頭,說知道了,媽媽。表姐教育完兒子後,又安撫他,表舅沒有生氣,但是以後要吸取教訓。

梁惟也這個人,很難讓人看透內裏,從時暮瓷認識他以來,就沒見過他發脾氣,遇到再大的事,也是冷靜分析問題,精準給出解決方案,好像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也沒有讓他值得歇斯底裏的事兒,對身邊人永遠銜着三分笑,不冷淡,但也感受不到太多溫度,所以小外甥還是很害怕這位表舅。

時暮瓷忽然想到,如果是她小時候做了這種事情,打翻水杯或是打碎飯碗,一定會遭到父母嚴厲批評,哪怕就是現在,她媽媽做錯一點兒小事,也會被她爸爸指着腦袋罵沒出息,什麽事都成不了,時暮瓷看着蹲在她面前耐心溝通的母子,打心底裏羨慕他們交流解決問題的方式,她常年在那種打壓式的窒息教育中長大,她十分讨厭這樣的人,但無形中,她也成為過她曾經讨厭的那種人。以前剛和司木住在一起時,司木還算愛她,所以事事小心翼翼,可是有些事情越小心就越出錯,比如明明晃晃打翻粥,不留意打翻她的精華液,并且倒了一晚上……司木事後手忙腳亂地清潔道歉,而她也會仗着當初不對等的情感關系去打壓他,哪怕她什麽都不用說,但一個不悅的眼神,司木就很局促,後來相處久了,這樣的事情才慢慢緩和,而逐年緩和的方式,也是司木越來越無視她的這些小情緒。

大約矛盾積攢地太久,一觸爆發了。

時暮瓷不知道為什麽會回憶起這些小細節,大約是想通了她和司木注定會分手。

梁惟也出來,就看見她環抱雙臂打了個冷顫。

他很自然地走過來,攬住她,哪怕四周都是他的家人,梁惟也把西裝披在了她肩膀上。

這場家庭生日宴結束的很早,因為有小孩子,不能熬夜,也不能太嗨,八點五十分的時候,就陸續要準備散場了,梁惟也帶着時暮瓷去向他孜玫表姐致謝,剛才在甲板上的時候,梁惟也就對時暮瓷說,有可能她和孜玫表姐很聊得來,果不其然,孜玫表姐無意間知道了時暮瓷是服裝品牌三十八年風月的主理人,端莊冷清的表姐臉上劃過一絲驚訝,給暮瓷看了她拍的一些照片。

原來孜玫表姐買過好幾款店裏的衣服,這下輪到暮瓷驚訝了,孜玫表姐表示她非常喜歡暮瓷的設計風格,還主動和她交換了聯系方式,她們交談的期間,孜玫表姐的丈夫就站在旁邊,十分紳士地注視着妻子。

送走家人,下了船,還不到九點半,趙芃成和歐陽柘的電話輪番打來,梁惟也宴會上滴酒未沾,反倒是時暮瓷,被梁柏珊拉着和她幾個姐姐喝了小半杯紅酒。

梁惟也載着時暮瓷去下一場生日局。

時暮瓷驚訝問:“歐陽他們也知道今天是您真實生日?”她以為他這生辰八字挺神秘。

梁惟也笑回,“沒那麽誇張。”

Advertisement

每年都這流程,除了家裏人,再就是身邊幾個關系好的哥們兒。

車上時暮瓷感嘆孜玫表姐和她老公真的好恩愛,那種眼神中流淌的愛意,是無需用語言表達的,梁惟也極少談起家裏人的感情狀況,但是說起他孜玫表姐和表姐夫,也深為贊同,他們結婚二十年了,二十年和如琴瑟,梁惟也說完,沒頭沒尾地交代了一句,讓暮瓷和他孜玫表姐搞好關系。

暮瓷轉頭好奇問:“為什麽?”

梁惟也專心開車,笑而未答。

不去理他故弄玄虛,時暮瓷撇撇嘴巴,默默地望向了窗外的人間煙火,軟紅香土的燕京城,燈火輝煌、車水馬龍,心動嗎。

若說分毫未有,是假的,但她深知這場花紅酒綠,總有殆盡的時刻,時暮瓷還沒有了解透梁惟也,他這個人,當下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是絕對不會輕易妄下定論給人希冀的,但他有自己的眼光和判斷,四年後,三十八年風月發展進入瓶頸,是孜玫表姐的引薦和推動,讓時暮瓷的國風設計走進了澳洲華人商圈,助力三十八年風月成功挂牌,成為引領國潮走向海外的第一批年輕品牌。

他們都曾為彼此土崩瓦解過,每餘酒闌燈灺,追憶往昔,她都會想起那些難分的晝夜,他們都不是重情.欲的人,但好像只有在床上的抵死纏綿才能感知對方真真實實存在過,梁惟也好喜歡親吻她,以此逼迫她說那些她無法說出口的話,每次她咬緊牙關,梁惟也都要無奈,含着被他親軟的耳垂,說她全身上下,就上面這張嘴親不軟。

如慧之日,普照她世。

世間信徒,多求生生世世。

她只要每日,每日,再多一日。

時暮瓷去過燕京飯店,但還是第一次走進旁邊的天堂島,這座號稱燕京城裏最頂級的娛樂會所,外界對它傳言頗多,達官顯貴們都要會員制入場,僅入會門檻就高達百萬。

還是常來接梁惟也的那位經理,侍應生接過鑰匙去泊車,梁惟也單手擁着時暮瓷,帶着她進了這場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梁惟也沒有提前打招呼,趙芃成和歐陽柘壓根沒想到梁惟也會帶着時暮瓷來這兒,出了電梯,他們這次又換了新花活兒,一水兒的美女站在電梯口迎接他們,從身材到氣質,一頂一的絕。

這迎接儀式,吓她一跳。

時暮瓷歪頭,笑着看梁惟也。

梁惟也倒不覺得尴尬,摸了摸她的細腰,當着衆人耳語後又想親她,大約是想用這種低劣的方式去宣誓表态,被時暮瓷嫌棄推開。

“哎喲喂!”趙芃成捂着眼睛拍了把大腿,穿過一水美女,趕緊将兩位接了出來,梁惟也沒說什麽,只是瞧了他一眼,趙芃成尴尬一樂,引着二位進了頂套。

推開門的前一秒,趙芃成想到了什麽,又捂着眼睛拍了把大腿。

歐陽柘這邊什麽都不知道,領着他們這一圈裏的哥們,打開門,指揮兩邊禮花,“啪”一聲,滿屋子的靓女,身體上沾滿了生日祝詞,“梁爺,生辰快樂~”,歐陽柘的最後兩個字,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也下不來,其他人不知道內情,一個比一個熱情。

梁惟也擁着時暮瓷進來,暮瓷看了一圈,贊他:“挺好啊。”

歐陽柘要遣散靓女們,被時暮瓷笑着攔住了,她沒那麽死板,這種場合,他們該怎麽玩就怎麽玩,南腔北調,四方之樂,要是因為她受到拘束,那她還真不如不來。

梁惟也也讓他們随意。

幾人這才舒了口氣,趙芃成湊到暮瓷身邊,畫蛇添足解釋道:“暮瓷,您信我,平時我們玩的可雅了,就賞賞花,喝喝茶。”他講話的語調還是那麽欠欠的,就算是真話被他講出來,聽着都有幾分将信将疑。

觥籌交錯中,時暮瓷給他一個眼神。

你看我是不是傻?

雖然梁惟也的生辰沒有刻意隐秘,但能參加他這局的,都是平時玩得很好的哥們兒,要麽知根知底,要麽家世相當,這邊的局不像上一場,幾個男人坐在一起,多聊一些生意場上的事,聽來聽去,無非就是哪只股、哪片地,哪家公司值得進駐,金錢在他們的籌幄聲中,動辄以億為單位起步,時暮瓷一開始還聽一聽,後來發現有人好像忌諱着她在邊上,不肯盡言,暮瓷覺得無聊又好笑,起身去旁邊。

另一間房裏全部是梁惟也那些朋友送給他的生日禮品,時暮瓷粗略看了一眼,有明代的字,唐宋的畫,還有她不認的各類古玩、器皿、名表,其中一支鋼筆,時暮瓷其實也看過,但花十幾萬買一只筆,她還沒那麽瘋狂,所以,她選擇親自為他做一身衣服。

“這都是給梁爺的禮物,來來回回,每年就那幾樣,明天我給拉到香山去,我這兒都堆滿了。”歐陽柘爬在窗上,向她解釋。

嗯,是的,他什麽都不缺。

這裏的每一件,單拎出去都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年的收支,但落到梁惟也眼裏,或許算不上什麽,一副明代的字是這樣,一卷唐宋的畫是如此,各類的古玩、器皿、名表不外如是,至于,那件被小朋友染上污漬的衣服,早已被換下丢棄。時暮瓷故作無謂地笑笑。

他們聊完正事兒後就是酒局,秉承着慣例,談事不喝酒,喝酒不談事兒,幾人的話題松泛下來,聊聊女朋友,聊聊女明星,梁惟也被趙芃成請去打牌了,梁惟也問阿瓷要不要去,暮瓷一看是德.州.撲.克,雙手拒絕。

時暮瓷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聽到有兩個人在讨論她。

一人問:“跟在梁爺身邊那女的誰啊?”

“害,就一女學生。”

“上回見、”提問那人回想了幾秒,繼續道:“我記得是個模特?什麽時候換人了?”

“這誰知道。”

對方啧嘆了一句:“現在這位長得真不賴,身材也絕,從哪兒淘來的?”

“還能哪,趙芃成那兒呗。”

“嗨喲,他那兒還有這號尤物吶。”

兩人洗完手,笑着走了,時暮瓷走出來,看着鏡子裏的面容,她默站了一會兒,擡手摸了摸她的眉、眼、唇、鼻,還有臉頰。

今晚都很放縱,一房間人都喝高了,歐陽柘安排了總套,梁惟也就沒回去,和時暮瓷住在了天堂島。

梁惟也酒局應酬多,但他很少喝到爛醉如泥,點到即止,所以酒勁來得快,去得也快,沖完澡就醒了一大半,時暮瓷不行,喝了幾杯就有點兒暈乎,洗完澡後抱着被子滾來滾去。

梁惟也把她撈過來,只見她全身泛着粉紅,第一次見她微醺的樣子,眼神含絲,幹淨又魅惑,梁惟也頓時喉結一動,口幹舌燥地順着她的臉頰、頸窩、鎖骨,一吻個接一個吻地細鋪了下去,他很懂技巧,暮瓷的身體很快被調動了起來,情.動身熱,被折騰了好久,時暮瓷被撐的難受,想要推他出去,她往後一寸,梁惟也就往前頂一分,你來我往幾個來回後,暮瓷也清醒了,她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想起什麽,揉了揉額。

推他:“先出去,和你說件事兒。”

梁惟也還挺聽話,真抽了出來,只是依舊保持姿勢,跪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等她開口,看她有什麽大事需要現在非說不可。

時暮瓷真的說了起來,原來是晚上他們一堆人聊事時,她一個人呆着,歐陽柘過來陪她聊天,說想要給她的工作室注資,投資辦廠,通過五一工廠事件,時暮瓷也有這種心思,資金充足的情況下,能有自己的廠當然好,時暮瓷和歐陽柘聊了很久,覺得這件事确實可行。可後來她又一個人仔細思謀,她和行止已經達成合作,歐陽柘不可能越過梁惟也和她說這事,除非,是梁惟也授意。

時暮瓷問梁惟也,是不是他?

哈。

梁惟也簡直要氣笑了。

他笑着,又細細密密重新吻了下去。

時暮瓷看不清他的情緒,追問是不是。

梁惟也擡起那只沒用過的,幹淨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阿瓷,這種時候,能不能不要說這些事。”

時暮瓷在他新一輪的攻勢下丢盔卸甲。

淩晨兩點四十八分,兩人清潔完躺在床上,梁惟也撈起被子蓋住她印記斑斑的身體,在她發頂落下一吻,說是的,歐陽柘出面,錢他出,他讓她不要有後顧之憂,放手去搏。

嘿~這本參加了主題征文活動

讀者可以用營養液投票~厚臉皮求灌溉點營養液啦(抱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