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chapter 39

裴煜和路凜洲共同出入公司,遠超于一般保镖和助理的親近程度。

盡管他們從未有過任何出格的舉動,但那是路凜洲,就連幹了四年的助理餘勤都不會天天随行。

路氏集團是路家的一言堂,但偌大的公司人多眼雜,難免走漏風聲。而了解內情的人一眼就能看透端倪,裴少榕的短信也因此發了過來。

問裴煜是否被發現了身份,是否需要裴家幫助他脫身。

路凜洲的感情遠比他想象的深,只是,其中摻雜着過多的偏執、瘋狂的迷戀,以及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這些東西全都遠遠地勝過了喜歡,宛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将他團團裹住。

裴煜沉吟許久,回複。

[不用。]

[我會處理好的。]

他熟練地清空短信,扣上手機,又在路凜洲的豪宅裏度過了一夜。

從一種并不陌生的昏沉的狀态中蘇醒,裴煜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妙。窗外,刺目的陽光直射進來,裴煜半眯起眼。

他居然在這種窗簾大敞的明亮環境中睡到現在。

這種睡到不知道天昏地暗的感覺,像極了路凜洲半夜出現在他房間的那次。

路凜洲又給他的晚餐裏下了藥。不怎麽意外,畢竟他們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至少他現在仍四肢完好,也能夠自由活動。

他從床上下來,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

手裏觸感堅硬微涼,他低下眸子,竟是那塊和鑽石一起被他收進抽屜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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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則不知所蹤。

……依然不是很意外。

他順其自然用手表查看時間,上午十一點多。

房間門也能打開。他先出去随意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再用呼叫器找來王叔。

年邁的管家迅速趕來,眼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期待和惶恐。

路凜洲早在昨天下達了吩咐,讓他們繼續滿足裴煜的一切要求——除了聯系外界和外出。

路凜洲語氣平靜,似乎還很大度,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他從未見過那樣憤怒到極致,反倒異常冷靜沉着的路凜洲。

令人恐懼遠勝以望。

裴煜在家裏的所有行動都需要如實彙報給路凜洲。

因此,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王叔卻希望裴煜能早點看清自己的處境,像以前那樣多說些好聽的話,好早些讓路凜洲消氣。

比方說,可以如往常那般關心地問一聲,“路凜洲去哪兒了?”

裴煜的第一句話的确是個問題,問的卻是:“凱撒呢?”

路凜洲不太喜歡也不太管凱撒。平時只要裴煜在家,凱撒就能自由自在地在外面玩,黏他黏得不行,甚至經常睡在他房門外的地毯上不肯回窩。

裴煜的問題讓人猝不及防,王叔怔怔開口:“在樓下……”

裴煜把籠子裏哼哼唧唧的凱撒放出來,暗自松了口氣。

記憶恢複的事情暴露,他最擔心的就是路凜洲會拿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凱撒撒氣。

裴煜揉揉懷裏軟乎乎毛茸茸的腦袋,任何怨怼或畏懼的情緒都沾不上他的眼眸,此時還因為小狗的撒嬌變得更為柔和,等到下一句話問出口,也未有分毫改變。

“路凜洲呢?”

平靜得就像再普通不過的日常問候或關心,配上懷裏的小奶狗,甚至還顯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意思。

“路總去公司了,晚上回。”王叔心情複雜地答。

“嗯。”裴煜反應淡淡,“今天天氣不錯,我帶着凱撒去院子玩一會兒。”

并沒有人出聲阻止,大門輕易就能推開。

然而院子外還有一扇高逾三米的鐵栅門,開關由保镖控制。這扇門是豪宅最重要的第一道防線,安保最為嚴格。而路凜洲清楚他能打,肯定會在門口加派更多人手。

就像是華麗而森嚴的城堡高牆,外面的人想進進不來,他想出出不去。

而且路凜洲肯定會查看監控。

反正也跑不了,裴煜不做無用功,連逃跑的意圖都沒有展露出一星半點來。

他把凱撒放到寬闊無邊的茵茵草坪上。頑皮的小狗一來到室外,立馬激動得嗷嗷亂叫不停轉圈,但沒有亂跑,乖乖在他面前伏低身影,撅起屁.股左右搖擺尾巴。

是在邀請他一起玩。

裴煜不自覺勾唇,晃晃手裏的圓盤,把小狗的視線勾得左右來去:“凱撒,今天教你玩飛盤。”

“汪!”

裴煜手臂一揚,高高抛擲飛盤:“去吧。”

飛盤出手的瞬間,凱撒興奮地邁動四條腿,如離弦之箭般猛沖出去。

裴煜則站在原地目光微偏,注意到路燈上方的監控攝像頭。

路凜洲會看他和凱撒玩飛盤的監控錄像嗎?

這個變态,愛看不看,浪費的時間反正都是他自己的。

轉念間,凱撒已經啪嗒啪嗒地跑了回來,叼着飛盤拱他褲腿。

裴煜彎下腰,從興致勃勃的小狗嘴裏抽出飛盤,再次飛抛出去。

大概才三四個月大的小狗,精力再旺盛也苦于腿短,跑不了太快,每次都得等飛盤落地才能勉強追上。但它依然樂此不疲,叼起地上的飛盤,又一次飛奔回來。

裴煜伸手去接飛盤,凱撒像是發現了更有意思的游戲,緊緊咬住飛盤,任他怎麽拉拽都不放。

比起接飛盤,這個年紀的小狗應該更喜歡能夠磨牙的游戲。

裴煜閑來無事,無所謂地配合凱撒玩拔河。

最後以凱撒的敗北告終,他抽走飛盤,往身後一藏。不太機靈的小狗呆頭呆腦追着飛盤離開的方向,張開的狗嘴一不小心就咬到了他的手。

裴煜看向手背上多出來的牙印,有些泛紅,好在沒破皮。

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馊主意。

他想到就做,蹲下身來,主動把手往磨牙期的小狗嘴裏送。

要是凱撒把他咬出血,他就得出去打狂犬疫苗了,還能借口把凱撒一起帶出去看病。

然後一起離開這裏。

凱撒把咬他的手也當作磨牙游戲,心裏卻清楚這是疼愛自己的主人的身體,嘴上力道遠遠不如咬飛盤的時候。

它不輕不重地咬了幾下,沒多久便換成舔.舐,一邊舔一邊搖尾巴,極其谄媚。

就像給自己順毛一樣,凱撒用舌頭把他光滑的手也捋了一遍。仔仔細細,滿手黏膩。

那樣鋒利的犬齒,偏偏就咬不疼。

裴煜好笑又無奈,将手握成拳,卡住狗嘴。

凱撒不舒服地嗚咽了聲,仍舊不肯用力咬他,鋸齒狀的尖牙全成了擺設。

他收回手,改而溫柔地摸摸凱撒的腦袋,以示安撫。鬼使神差地,他又看了那轉動的攝像頭一眼。

裴煜沒手機,也沒興趣通過王叔去聯系路凜洲。他早早吃了晚飯,帶着洗完澡幹幹淨淨香噴噴的凱撒一起回到房間。

路凜洲的藥讓他昨晚睡了足足十幾個小時,記憶的恢複也帶走了他随時入睡的能力,他只好看書打發時間,偶爾撸幾下狗。

高速發育期的小狗需要大量的睡眠,在柔軟的床上挨靠着他,舒服地享受順毛服務,呼嚕呼嚕幾聲,很快就睡着了。

房門被打開的瞬間,睡着的凱撒和看書的裴煜幾乎同時望了過去。

路凜洲自然地走進來,似乎才剛到家不久。他松開襯衫頂端那顆拘謹的扣子,邊閑話家常:“晚餐怎麽不等我一起?”

忽而一頓,擰起的眉顯出不悅與嫌惡:“狗怎麽在這兒?”

裴煜:“……”

這真是一點都不稀罕裝了是吧。

先前還要給凱撒取個正兒八經的人類名字,現在幹脆直接用“狗”來指代了。

隔着厚實的皮毛,裴煜仍能感到小狗的後背明顯緊繃起來,低低的嗚咽震得掌心微麻。他無奈地邊給小狗順毛,邊解釋:“才給它洗了澡,就讓它來床上玩一會兒。”

“凱撒。”路凜洲立在原地,面色陰沉,“出去。”

嗚嗚聲在凱撒的肚子裏震動一陣,蓄足了力氣,才吐出一聲氣勢雄渾的“汪!”

飽含危險警告與絕不退讓的保護之意。

裴煜一愣,頗覺意外。

滿打滿算,他和凱撒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沒幾天。他也沒做過什麽特別的事,不過就是喂喂小零食,撸撸毛,陪凱撒玩球和玩飛盤而已。

他撫摸小狗背脊的手因此更加憐惜,又用輕柔的語氣說:“出去玩吧,凱撒。”

凱撒用黃澄澄的眼睛望着他,發出一陣委屈的呼嚕嗚咽聲,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路凜洲重重關上門:“我還以為你會有不少問題要問我。”

裴煜拒絕任何始作俑者期待見到的無用掙紮和質問,不氣不惱,平和一如既往:“我能問什麽?”

可惜無論他什麽反應路凜洲都滿意:“這樣多好。”

裴煜不置可否,選擇性忽視房間裏多出來的人,繼續看書。

人影從他前方晃過去,繞了半個圈,拿了什麽東西又來到他身邊,就着床沿坐下。

按在書面上的手被奪走,泛上涼涼濕意。裴煜不得不轉過去目光,卻見路凜洲只是低着眼,用濕巾擦拭他的手指,一根根無比細致。

裴煜不解,只好出聲問:“你做什麽?”

路凜洲頭都不擡:“狗髒。”

“它洗過澡了。”裴煜替凱撒辯解,“我也沒用右手摸它。”

“舔得髒。”

“它沒……”

裴煜話到一半,瞳孔微縮,中午在草坪上發生的事湧入腦海。

路凜洲還真查看了他和狗玩飛盤的監控,真是閑得慌。這樣一來,他也不能刻意地讓凱撒咬自己了,否則定然會被路凜洲看出端倪。

出神之際,手上濕涼的觸感不知何時換成了濕熱,久久不幹,乃至越發黏連。

裴煜一個戰栗,條件反射抽手反被用力攥緊。

面容英俊的男人就如小狗一樣,靈活調用紅潤的舌尖,覆蓋所有被凱撒舔過的地方。

酥酥麻麻的感覺如同微弱電流連通每一個細胞,令裴煜的眼角不受控地沁紅。在他視野裏,路凜洲前額的黑色碎發微垂,襯着冷漠而幽深的眼。

可唇間的呼吸卻又那樣炙熱。

……變态。

他再次嘗試抽手,反倒吵醒了癡迷沉醉的人。路凜洲掀眸,加大力道鉗住他手腕,扭着翻轉。

裴煜以前沒少像這樣掰過別人手臂,他做好胳膊受傷的準備,路凜洲卻停下了動作,似乎只是為了讓他的掌心朝上。

他剛剛卸下戒備,毫無征兆地,掌心裏的軟肉劇痛。

裴煜嘶地抽口涼氣,想罵人的話在嘴邊打了幾個轉,硬生生忍住了。

罵人沒準會讓路凜洲更興奮。

人牙不像犬牙那樣尖銳,這一下咬得又快又狠,到底沒咬出血,只留下一個深深嵌進皮膚的齒痕。

濕淋淋的手終于恢複自由,他輕皺起眉,先蜷手藏起牙形烙印,然後才問:“你又做什麽?”

他的疑問恍若一道提醒。

有趣的回憶被勾上岸來,路凜洲的眼和唇一起笑了,低聲開口,蠱惑一般。

“做什麽?”

“當然是标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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