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支舞

第一支舞

等到了晚上揭開謎底的時候,除了那兩位公子外,架子前還圍了許多人。

随着一聲鑼想,一位妙齡少女走上前來!

翠雲閣裏燒着十足的暖氣,少女身着輕紗,肩披絲帶,猶如天降的仙女般從衆人面前走過,可大家卻不知她的長相,因為她臉上帶着紗巾,而且不只一層。被勾走了魂兒的客人們,只能根據她曼妙的身姿和靈動的眼神,猜測她必然張着一張迷人的臉蛋兒。

意識到她就是那位今晚要跳舞的女子,衆人不由得都激動起來,連連問張媽媽現在還能不能繼續下注。那木牌曲目只有三個,逼着眼睛選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蒙中,萬一蒙對了,一睹這小美人的舞姿,肯定會感受非凡呀!

可惜,現在已經不能再下注了!

這是如意——也就是正吸引全場目光的蒙紗女子,早就定好的。雖然張媽媽也覺得鑼聲響後不能繼續再下注有些可惜,但如意告訴她:這樣才可以吸引更多的人來,張媽媽也就硬生生忍住了!

如意雙手将那灰白面具取下,當着衆人的面将它翻轉過來。那面具的裏面乃是寫了字的,正是“迎新人”三個字!

“恭喜韓三公子!”

“韓三公子拔得頭籌呀!”

“韓三公子豔福不淺啊!”

衆人紛紛向韓三公子投去羨慕的目光。

韓三公子此刻十分得意,簡直和得了花魁一樣神氣!

張媽媽說這位帶面紗的可人兒,就是今晚單為自己一人跳舞的女子,就算看不到臉,光看這露在外面的,也夠飽眼福的了。想到這裏,韓三公子更加神氣起來!

如意眼波含情地望向韓三公子,欠身行了一個禮,然後雙眼含笑地伸手示意韓三公子随她上樓!

那一雙笑眼呀,看得人如春風般溫暖,心兒都像要融化一般。

韓三公子直勾勾盯着如意的背影,緊緊跟在後面,随她去了二樓專門備下的房間。

其他人目光跟随着二人上了二樓,一直到他們沒了身影,無不展現出羨慕的神情。

只有那猜錯了的汪公子,心中有些憤憤:“什麽呀?這面具和那《迎新人》根本就扯不上嘛!”

衆人都知他是白賠了銀子心裏有氣,紛紛嘲笑他運氣差。

那汪公子心中不快,又花了一兩銀子,叫張媽媽找了個便宜的姑娘,到二樓其他房間裏瀉火去了!

其他沒下注的人,也有幾個去找心儀的姑娘去了。可是更多的人卻沒有動,仍舊等在大廳裏。

他們知道一首曲子的時間不長,那韓三公子一會兒也就出來了。大家都想第一時間問問他的觀賞感受,想知道那姑娘的舞姿如何,值不值一兩銀子!

等待期間,大家也沒閑着,亂哄哄地議論着:

“這姑娘哪來的呀?以前也沒見過!”一個熟客說。

“不知道開過苞沒有!”另一個猥瑣地笑着說。

“沒準兒是外面請回來的。就翠雲閣以往那些,可沒聽說哪個跳舞好!”其他客人猜測道。

……

一群人胡謅八扯地議論了半天,終于見韓三公子一個人從二樓走下來。

衆人看他,總覺得他臉上有一種非同凡響的神情,都急忙擠上前問道:“怎麽樣?那姑娘舞跳得如何?”

韓三公子避開大家的碰觸,微微一笑,似乎還在回味一般,“妙,妙不可言!”然後也不管衆人的追問,大笑着離開了翠雲閣!

衆人都看傻了眼,那韓三公子平時可是無“肉”不歡的主兒,怎麽今晚花了銀子只看一曲舞就滿意而歸了?

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都向上往二樓望去。紛紛猜測:莫非,那姑娘的舞蹈真的有那麽魔性?

第二天,翠雲閣裏來了位舞仙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來了。

以往習慣光顧別家妓院的嫖客也慕名而來。可惜如意讓張媽媽發出消息,她的舞蹈并不是每晚都能看到,只有每月的初五、十五、廿五才有。而且作為答案選項的木牌,數量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每次下注,都會增加一個木牌,也就是說時間越靠後,客人猜中的幾率就越小!

從那之後,每次都有更多的人參與下注,仿佛能夠一睹舞仙的舞姿都成了大家的執念!

逐漸的,沒猜中的,只會怪自己運氣不好;猜中的,則會興奮至極。

所有欣賞過如意舞蹈人,剛出來時都會學着韓三公子樣子,對衆人說上一句:“妙不可言!”仿佛這樣才能顯示自己有高超的鑒賞能力!

也有一些不下注的人,每次日子到了,他們也會老早來翠雲閣大廳占位子等着,光是一睹舞仙走路取面具的風姿,也是夠他們心滿意足了!

時間久了,大家都管這個游戲叫猜面具。

從第二次猜面具開始,下注的人就不只十人了,張媽媽快樂地收着賭資,心裏贊嘆如意想的這個法子好,光是下注的錢就不少,況且來看熱鬧的人多了,總有些客人順勢再花些銀錢找其他姑娘消遣。這樣帶動整個妓院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說來也奇怪,每次猜中面具後面曲子的,幾乎都是當日下注最少的選項。有人說這舞仙心思厲害,每次都能設計好最不容易被人猜中的。

張媽媽也曾偷偷問過如意:怎麽那麽巧,每次開獎都是下注最少的選項?

如意眨眨眼睛,調皮地說:“媽媽,女兒在外面也學過賭術!”張媽媽知道她在說笑,但也不再仔細追問,只要能掙銀子就好!

馬上就過年了,今年生意好,張媽媽給每位姑娘都添置了新衣服,如意看着新裁制的漂亮衣服,不喜不憂!

大年三十那一天,妓院也是不休息的,總有一些不願面對妻兒或者連妻兒都沒有的人,想過年來這裏熱鬧一下。

不過确實比平時人少。

但這些都與如意無關,她只有一直在每月三天特定的日子裏,做出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逸樣子,就有人源源不斷地在她身上花錢。

過了年,她又開始猜面具活動了。到正月十五,木牌的數量已經漲到七個,慕名趕來客人沒有因為猜中幾率變低而放棄下注,反而變得越來越多。以前如意跳舞的小房間,也換成了一個更大一些的小廳。

可是,今晚如意跳舞前情緒有些波動,因為直到領着衆人在小廳中都坐下,她才發現觀衆裏有個她相熟的人。

這個相熟,不是指以前下過注的恩客,而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那種相熟——梁子辰也在觀衆之中。

他為何在這裏?他認出我了嗎?信已經破解好了嗎?

如意猜不出現在是什麽情況,她也不敢貿然去問,萬一他只是慕名來看舞仙的,也許只要她不出聲,不露面,梁子辰就認不出她。就算認出了,只要他不上前扯掉自己的面具,也可以先裝作不認識。

他,不會扯掉自己的面具吧?

如意轉瞬又想:應該不會,梁公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于是收起了緊張的情緒,全心投入到表演中!

她先是帶着紗巾像衆人深鞠一躬,然後像往常一樣,轉身背對大家,輕輕将面上的絲巾取掉,再将面具戴上,然後做好伏在地上,等待樂師們音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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