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顫抖的夜
顫抖的夜
白公子擡手紅，旁邊一個侍女點頭，從房裏走出。
半柱香的功夫，那侍女又回來。
白公子站起身，牽起如意的手，出了這間屋子，去了這處院子的正房。
如意明顯感覺新到的房間要冷些。除了沒有火盆，她還看見房間地上有一個大浴桶，裏面裝滿了水，但不是熱水，而是放了很多冰塊的冷水。如意立馬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白公子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後開始慢悠悠地喝着熱茶。
兩名比較強壯的侍女走到如意身旁，向浴桶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是想給她冰火兩重天嗎？如意拒絕着向後退，可沒退兩步就被那兩個侍女強力扭住。
“放開我！白公子，你要做什麽？”如意扭動身體企圖抗拒鉗制自己手臂的兩雙手，可只是徒勞。那兩名侍女不只是身高力大，如意感覺她們都是練家子，根本掙脫不開。
最後的結果就是，如意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被舉起來，然後放進充滿冰水的浴桶裏。
“呼！”如意驚呼一聲，打了個大寒顫！
侍女甚至把她整個頭都壓在水裏，冰冷的水如刺骨的刀刺透如意全身每一個地方。當侍女略微放松手上的力，如意頭露出水面，浸濕了冰水的面紗糊住如意的口鼻，令她不能順暢呼吸。
手臂和肩膀還被禁锢着，如意将頭低一些用力左右搖頭，終于讓面紗與嘴巴不那麽貼合，她大口喘着粗氣，并且還要不時地打一個寒顫！
白公子就坐在旁邊，繼續優雅地享用他的熱茶，面露微笑地欣賞如意的掙紮。
那一刻，如意想真想立馬拔掉銀釵的細端，狠狠地刺在他的小眼睛上。
可是，她不能，她連掙紮着離開這個冰冷的浴桶都做不到。這種被人控制着，動彈不得的狀态太容易讓人崩潰了。她感到特別委屈，甚至委屈地哭了，連着鼻涕和眼淚一起流出來放聲大哭。
然而如意不顧形象哭起來的狼狽樣子，并沒有影響白公子分毫，他依然安寧地在旁邊喝茶，直到出浴桶裏的人已經從頭到腳都凍透，侍女們又繼續堅持了一刻鐘，才松開如意。
已經凍得不行的如意，雙手終于自由了，用力扯掉那險些令她窒息的面紗，于是一張精致的面容露了出來。
白公子看到這一幕，拿茶杯的手頓住了，神情變得不淡定，小眼睛眯成一條縫，贊嘆道：“真是個美人！”
原來不是啞巴！
可如意沒有精力再想其他，她顫抖着手腳并用地爬出浴桶，栽倒在地上，蜷縮着身體，不住地發抖。
又有幾名侍女進房，人手端着一盆冰塊，放在房間地上。
似乎很滿意眼前的景象，白公子終于放下了他的熱茶，站起身出了門。原本在這間房間裏的侍女也都跟着走了，空留如意一個人在這個陰冷的房子裏。
人都出去了，如意哆哆嗦嗦地爬起來，她将整個房間掃視一遍。
這間房子，有桌、有椅、有窗、有床，卻沒有被子。
看到桌子上有一些吃食，如意艱難地抖過去，可惜水果是涼的，茶壺裏的水是冰的。
抱緊雙臂，盡可能地讓自己多一些溫暖感，如意已經很冷，不想再吃冰冷的食物。最後還是轉身，佝偻着身體挪到裏間。
沒有被子也就罷了，床竟然是石板的！！！
已經确定那小眼睛的白公子是個十足的冷血虐待狂了，如意放棄上床休息的念頭，又挪回外間，那裏的椅子是木頭的。
如意蹲了一會兒緩解剛才收到的欺辱，等恢複一點神志，她哆嗦地站起身。
剛入春，草木還沒發芽，如意想出門找點幹草，拿回來鋪在石床上，隔絕一些自下而上的寒冷。若是沒人阻止，如意甚至想在房子裏燃起一把篝火。
這樣想着，她向門口走去，門沒有鎖，雙手哆嗦地打開房門。
她想從這院子裏走出去是不能指望了，院門口有兩個佩刀的侍衛在那裏站着。
目光所及，可以看到院子邊緣有個很小的花園，萬幸裏面還有一些挺立的雜草，如意像饑餓的人乍見糧食一般撲過去，也不管會不會傷到手，把那些不知是花還是草的枯枝全都拔下來。
可惜那花園實在是太小，如意手都刮破出血了，也只拔了一小抱幹枝葉。
如獲至寶般，如意抱着它們就往房間裏走，也不進內間，她把桌子上的果盤茶壺取下放到地上，踩着椅子躺在了桌子上面，盡量蜷縮身體，再将這些幹枝鋪在自己身上。
她想，也許這樣可以把這個難熬的夜晚捱過去吧！
然而，她剛将幹枝在身體生覆蓋好，房屋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
如意撐起沉重的眼皮看過去，一名侍衛走進來，手裏提着一個小桶。
難道又……
“啊……”
混着冰塊的冷水一下子被潑到了如意的身上，那些幹枝也全都被弄濕了。
做完，侍衛拎着小桶又出去了，并把門帶上。
姓白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如意上牙打着下牙，又哆嗦了好長時間。
他是想活活凍死自己吧？
如意凍得連思考能力都變弱了，她用有些遲鈍的意識思考小眼睛這樣做的目的。
如果真的要凍死自己，那直接一直泡在之前的冰水裏就好。那麽低的溫度，用不了多長時間人就會失溫而死。
可是她後來被撈出來了，但房間裏沒有可取暖的東西。她自己找的“被子”也被他們弄濕了。
不直接凍死，也不讓取暖，這是……
只是想讓自己感染風寒嗎？
如意只能想到這個答案，她甚至想苦笑，一個身份非凡的中年男人，到妓院裏拉回一個生了病的□□，就為了讓她感染風寒！
事情肯定不止這麽簡單！如意還記得當年母親被送回翠雲閣後，除了虛弱生病，身上還有或青或紫的傷痕。
也許傷寒只是步驟一吧！
不知道後面還會有哪些步驟二、步驟三，如意不想坐以待斃，今晚這樣冷熱交替後，她會很容易發高燒，她不想到時只面對小眼睛一人的時候，自己卻沒力氣刺出那一針。所以決定在房子裏做些運動，這樣可以積聚一些熱量。
想到就做！如意從還攤着水的桌子上翻身下來，站在地上，擰一擰身上的水。
然後攥緊雙拳，在房間裏開始繞着桌子跑起步來！
濕透的衣服包裹在身上很難受，每邁一步都感覺衣服再給自己施加反方向的力，但即使如此艱難，如意還是要繼續跑下去。她記得以前梁子辰在前面騎馬，她跟在後面跑步練輕功的時候，跑着跑着人就會熱起來！
就這樣跑了一刻鐘，如意漸漸感覺體溫好像恢複了一些，雖然還是渾身沒一絲熱氣，但不至于像之前那樣牙齒打顫了！
這是個好的變化！
繼續跑，一直跑，這樣就不會怕冷了！如意一邊跑着，一邊給自己打氣！
終于慢跑了将近半個時辰，如意終于感受到身上有暖意了，她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想緩解下剛才的勞累。
可正歇着呢，那扇沒有鎖的門又被打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兩名侍女和一個侍衛，侍衛手裏又提了個小桶。
這一幕讓如意感到絕望。
“不要！”
兩名侍女一人一邊抓住如意的手臂，将她困在中間，侍衛提起小桶将第二桶冰水從她頭頂澆下！
……
剛有些微出汗的身體，突然被澆下這一桶，冰冷的水順着身體從頭流到腳。冰冷刺骨的感覺再一次傳遍全身！
如意又哆嗦了！她很想詛咒姓白的小眼睛走夜路掉冰窟窿裏凍死！可最終還是沒張口，因為說這些沒用。
經過剛才的兩桶水，如意終于決定放棄掙紮了。他們要做的就是冷熱交替，讓自己生病。只要不離開這裏，再多的掙紮都是徒勞，所有能産生熱量的行為最終換來的都是一桶透心涼的冰水。
如意不打算再掙紮了，她也不打算逃跑，一是沒成算，想從這深門大院裏逃出去，就憑現在落湯雞的模樣，怕是十分困難。二是如意也不打算逃，她這次主動争取來白府，就是要尋找刺殺白公子的機會，當年母親因他而死，就算是搭上自己的命，她也要把這個笑面蛇心的變态一起帶走。
兩名侍女松開了如鐵鉗般的手，任由如意滑落在地上，跟着提桶的侍衛，三人一起走出房門，并再次把門帶上。
如意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今晚，就不掙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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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淩晨不知道什麽時候，如意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摸自己額頭，那人好像和別人說了一句：“燙了！”
如意眼皮沉得像石塊，不想睜開眼睛，也不想探知周圍發生了什麽事。
然後過了一會兒，兩個侍女将如意從地上扶了起來，一起架着胳膊拖出了房門，然後出了這處院子，去到了另外一出院子，進了正房。
如意混沌遲緩的大腦無力地思考着：這是要進行步驟二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