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绮的笑容僵在嘴角,而洛斯特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洛斯特有些震驚地看着布蘭德。“孩子,你怎麽可以放了害了你的雌侍!他害了你,他給你下了毒!”
绮也是在添火。“沒錯,這種惡毒的雌侍就該死。”
布蘭德微微擡了擡自己的眼皮,有點恹恹地打了個哈欠。“我都蘇醒了,那他就算不成功了,放了也無事。”
洛斯特與绮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慌亂。但他們到底一個是國皇一個是國父,還能保持該有的禮儀。
“孩子,這個雌侍既然會毒害你,那麽一定會有下一次。”
“是啊,是啊,本來就只是一個雌侍而已,若是你喜歡,雌父明天就給你找三四個身體嬌小,容貌漂亮的亞雌,雌蟲硬邦邦的,身體一定不柔軟!”
布蘭德嘴角抽了抽,看着這兩個蟲族急切地樣子,更是驗證了心中的想法。
這兩個所謂的他的雄父雌父,根本就不安好心。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兩個蟲族行為舉止很奇怪,那些拙劣的演技根本就欺騙不了他。
後來說到他被雌侍下毒這件事情,他們兩個就特別的激動,完全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與其相信是那個所謂的雌侍下毒害他,還不如相信他自己的直覺。
果然,他不過試探了一下,兩個蟲族便完全露出了馬腳。
真是可笑。
布蘭德深深地為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暴露自己點贊。
若不是他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這兩個蟲族的惡意,他可能要被他們騙到再昏迷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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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布蘭德又聞到了熟悉的青蟲的味道。
他蹙了蹙眉,果然見到又是兩只蟲族。
其中一個蟲族身高比較矮,臉帶倨傲之色,而他的身後跟着一位穿着軍裝的男性——雌蟲,雌蟲容貌英俊,神色嚴肅,就那麽靜靜地跟在身後,臉上并無任何生氣。
那位比較矮一些的便是洛斯特與绮的另一位雄崽——菲爾.駭奇拉,另一位則是他的雌君斯拉爾公爵家的雌蟲——斯拉爾.西洛。
政治聯姻的模板與犧牲品,說的就是他們。
洛斯特與绮還育有一只雌蟲崽——菲爾.穆斯,但如今他已經與保爾公爵家的保爾.瑞特結婚,搬出了皇室,進了瑞特公爵府。
駭奇拉看見自己的哥哥,面帶欣喜,走過來就準備演示一下兄弟情深。
但同樣的,再一次,布蘭德避開了那只蟲族的親密。
布蘭德:“你在那邊說話就可。”
駭奇拉:……
駭奇拉的嘴角抽了抽,但很快就笑眯眯地看了過來,“本以為兄長昏迷了三年,身體會很虛弱,沒有想到一醒來就如此精神,弄出了這麽多亂子,這可不行啊,您可要遵守皇室中的禮儀才可。”
他已經完全聽說了布蘭德在醒來之後将靈柩的靈柩板給扔進了隔壁宮殿內的青石路上,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坑,在那之後還打暈了一位懷了蛋的亞雌。
所以這句話完全就是諷刺之意。
他以前跟布蘭德明争暗鬥已經鬥得習慣了,所以他這次也是想要好好諷刺一下他那兄長,打壓一下他的嚣張氣焰。
雖然你是兄長,但你已經昏迷了三年了!這三年,可都是我幫助雄父處理國事!
奈何布蘭德完全不管他語氣中的羞辱,反而睨了他一眼,然後無可無不可地道:“知道了。”
駭奇拉:……一點都沒有成功的爽快感!
斯拉爾.西洛是在西恩2020年與駭奇拉結婚的,那個時候布蘭德已經陷入沉睡了,而那個療養他的宮殿除了打掃的侍官,并不允許任何蟲族進出,所以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那位在昏迷前一直聲名遠播的高貴皇室蟲族。
如今一見,果然是覺得布蘭德确實與衆不同。
駭奇拉看自家雌君對布蘭德不斷暗送秋波,心中恨地牙癢癢,雖然比起這個蟲高馬大的雌君,他更加喜歡軟嫩可口的亞雌,但作為雄主,他絕對不可能原諒自己的雌君偷偷看其他的雄蟲。這是對他作為雄蟲的侮辱!
他偷偷地擰了一下對方的腰,然後惡狠狠地看了西洛一眼。
西洛暗道不好,只好繼續低頭不語。
今夜大概又要被這位二皇子抽打了,西洛苦澀地想。
布蘭德完全沒有意識到那邊那個蟲族有這麽一些交流,就算他看見,或許也只會當做沒有看到。
其實他根本不想參與這種皇室的争鬥,他覺得很沒有意思。
對于這種廢腦子還不讨好的事情,他是敬謝不敏。
比起這個,他似乎還是比較喜歡熱血的戰鬥。
他現在的腦海之中雖然依舊還是白蒙蒙的一片,但似乎清醒了許多,對于一些深入骨髓的常識,他還是能夠瞬間反應出來的。
雖然他腦內的常識似乎與蟲族有些不同,但大同小異,稍稍思考一下,還是能夠理解。
——這個時候的布蘭德完全沒有看過蟲族婚姻法,才會有這種錯誤的感覺。
布蘭德已經不想和這群虛假的蟲族繼續聊下去,便穩穩地站了起來。
他身邊的洛斯特擡起了下巴,看着這個昏睡了三年,似乎又高了一些的雄蟲,覺得壓力很大。
駭奇拉也發覺了這個變化,原本就不怎麽好的臉色更加的差勁了。
布蘭德低垂着眼睛,連腦袋都不願意低下,露出了一個疏離的微笑,“既然無事,我能回去了嗎?”
洛斯特&绮&駭奇拉:哈?我們這麽激動地來見你,你竟然都不好好多聊一會?
布蘭德完全無視了對方三人眼中的震撼,對着身邊的侍官道:“送我回我的……宮殿。”他原本想要說房間,但想了想,改成了宮殿。
侍官早已滿頭大汗,他剛剛看了一場極其詭異的重逢劇情,雖然他全程都被大皇子的顏值吸引,但同樣的,空氣中那喘不過氣來的壓力也不是騙人的。
他差點就要跪下去了!
布蘭德疑惑地瞥了一眼根本毫無動靜的侍官,心想不會他還要自己尋找自己的宮殿?
侍官立刻回過神,小跑過來,立刻恭敬道:“大皇子,請往這裏走。”
布蘭德微微颔首。
走到半路,侍官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您的雌侍是否要将他立刻送回?”
布蘭德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素未謀面的雌侍,他思考了一下,颔首。“嗯,将他帶過來。”
說完,他便繼續跟着侍官往自己的宮殿走了。
侍官一邊戰戰兢兢地走,一邊擦着汗想,這位大皇子還真是善良,就連害了他的雌侍都可以容忍。
莫不是太單純了?
如若是布蘭德知道了這位侍官的想法,定然會說,如果我真的那麽善良,那就不是單純,而是單蠢。
**
漆黑的監獄盡頭,關着許多無惡不作的犯蟲。
他們之中是有罪而消去公爵身份的蟲族,亦或者是西恩國一些自立為王的危險蟲族,又或者是可怕的星際海盜。
而斐拉已經被鐵鏈禁锢在單獨監獄中一周了。
整整一周,他都沒有喝到一口水。
雌蟲的身體素質很好,即便一周沒有喝水,也不會死。
而他隐約聽見那些監獄官說,還有一天,他便會被公開問斬。
想到這,他便有些苦澀。
背負着莫須有的罪名,而他自己卻完全有口難辯。
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自己的雄主身上——只要雄主醒來,就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是這也不過只是他的微小期望而已。
雄主本就對他不喜,即便醒來也不一定會願意動動爪為自己證明清白。
他的手腕被抑制雌蟲力量的鐵鏈鎖着,根本用不出任何力氣——他本就沒有什麽力氣了。
三年,由于雄主一直昏睡,所以他一直按照雌侍的要求精心照顧着雄主,每日他都誠懇地祈求雄主醒來,即便是受到責罰他也認了,只是雄主,從未醒來。
其實他曾經大不敬地想過,即便雄主不醒來,他也可以照顧他一生,但沒有想到,皇室竟然真的應西恩公民的要求,要将他處決。
他也曾努力解釋過,光腦上也寫過聲明。但很顯然,蟲族根本不相信他單方面的說辭。
然而,那些蟲族卻單方面地給他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直到此時,他終于放棄了希望。
已經塵埃落定了。
不過是死亡而已,那并不可怕。被強逼成為雄主雌侍的時候他都忍過來了,短暫的疼痛又有什麽可怕的呢?
他成為雄主的雌侍已經五年,期間雄主昏睡三年,所以其實他們相處的日子只有兩年。
只是這兩年間,雄主與他之間也沒有什麽回憶。
雄主娶了他的時候不過十六歲,剛剛半成年,玩心都沒有收起來,根本不想娶親,而且雄主喜歡的一直是溫柔嬌弱的亞雌,所以娶了他之後便一直很生氣,便一直都沒有和他同房,直接住宿在皇家高級學院,因此他們之間的對話也屈指可數。
其實這樣的雄主他已經很滿足了,畢竟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有些雄主把雌蟲當做是發洩的工具,非常的變态,時不時就喜歡在雌蟲的身上玩各種的花樣,甚至将那些健壯的雌蟲玩死。
那個時候,他其實松了一口氣。
但後來,在雄主娶雌君的那個晚上,卻是突然出了巨大的變故。
雄主因此陷入沉睡,而他也因此背負罪名。
那夜的回憶真的很痛苦,他作為沒有自有權的雌侍,根本無力辯駁。
緊閉的監獄大門被打開,大門打開的聲音打破了斐拉的回憶。
監獄長手中拿着一串鑰匙,黑色筆挺的監獄服将他襯得腰細腿長。他戲谑的眼神滑過斐拉蒼白的臉色,然後摸了一把自己深藍色的頭發,碧藍色的眼睛中滿是狐疑的打量。
今日,他突然收到大皇子蘇醒的消息,并且,那位大皇子親自下令,釋放那個有罪的雌侍!
消息一出,整個光腦上的蟲族都震撼了,如今外頭已經亂成了一團粥,倒是兩個當事蟲,一位在自己的宮殿裏休息,一位在監獄裏萬事不知。
斐拉吃力地擡起頭,特殊的琥珀色眼睛在昏昏暗暗的監獄間裏頭顯得尤其的驚豔。他一頭亞麻色的頭發有些雜亂,但那在軍中訓練出來的挺拔背脊卻是怎麽也沒有彎曲。
監獄長搖晃着手中的鑰匙,上前幫斐拉将鎖鏈給解開了,然後道:“跟我走。”
斐拉苦笑一聲,心想,原來已經是最後一日了。
他站起身來,憔悴非常,只是軍姿依舊,能夠看出當年他在戰場上的勃發英姿。
他一步一步地跟随着監獄長,監獄走廊上的窗外投來耀眼的日光,讓他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啊,最後的陽光。
他伸出手,企圖觸摸灼熱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