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 永恒

第097章 . 永恒

2014 年的 8 月末尾,周硯池送祝佳夕去了上海。

北大和同濟的軍訓時間都被安排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周硯池還沒有開學。

建築系屬于建築城規學院,在楊浦區四平路校區。

這是祝佳夕第一次來到上海,臨近九月,校園裏林蔭道上都是學生。校園各地都能看到可愛的小貓。

自從八月十六日晚上,祝佳夕在周硯池房間裏看到那張車票之後,兩個人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說是微妙,祝佳夕覺得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因為那晚,許媽媽很快回了家,他們并沒有時間就周爸爸的遺照和票夾多說什麽,而之後,周硯池對她似乎也沒什麽改變。

其實按照祝佳夕往常的個性,她當時應該立刻問他:那一天,你明明回去南縣,為什麽沒有找我呢?

可是她幾次想要開口,一想到兩人重逢時周硯池的态度,還有後來他所說的話,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她又想起今年除夕的時候,媽媽在飯桌上說,周爸爸沒能等到過年,人就已經沒了。

她記得媽媽跟她說過,周爸爸是在冬天去世的……

難道是因為周硯池來找她,所以沒能見到周爸爸最後一面嗎?怎麽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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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男生不方便進女寝,所以周硯池在寝室樓下等她,祝佳夕放好行李以後走到他身旁,将頭貼在他的肩膀上。

祝佳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裏是校園,所以周硯池并沒有什麽親密舉動,只是牽着她的手,在校園裏轉悠。

和周硯池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快,到了真正要跟他分開的時候,祝佳夕心裏有些惆悵,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

由于今年又沒有辦法一起過生日,祝佳夕在離開北京前提前送了周硯池一臺筆記本電腦作為生日禮物,不過她沒想到周硯池也在當天送了她一臺。

“你買的這臺好貴的……”

“設計需要好的電腦。”周硯池說。

“可是我媽媽說要用獎金給我買的。”

“用我的獎金買,”周硯池說,“以後都花我的錢。”

祝佳夕被他一本正經說出這麽財大氣粗的話逗笑了。

“可是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我讓你買吃的你都是推三阻四。”

周硯池也笑着捏她的臉,“講點道理,那是因為零食對身體不好,而且,我哪一次最後沒有給你買?”

祝佳夕甜蜜地笑,“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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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開始檢票的時候,祝佳夕心裏泛酸。

兩個人就在機場大廳的邊緣站着,祝佳夕不想說不舍的話,看到有初中生模樣的學生在購票,于是沒話找話說。

“他一看就沒有成年,也可以自己買票嗎?”

“可以的,滿 12 周歲,帶戶口本就好。”

祝佳夕靠在他胸口,“你知道的真多。”

周硯池沒有說話。

離開的時候,周硯池的視線從她的眼睛逐漸下移,挪至她的嘴唇。

他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很久,祝佳夕以為他會親吻她,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但是周硯池最後也只是捧住她的臉。

“我走了。”

“嗯,”祝佳夕不舍地說,“到北京要告訴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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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佳夕住的四人寝,開學前一天,其他三個舍友都來了,一問三個是江蘇的學生,還有一個是河北的。

四個人一起去了西苑三樓吃了很有名的同濟那碗面,因為有共同的話題,大家關系相處得很融洽。

大一上學期的課就很緊湊,祝佳夕知道周硯池也是。兩個人總是擠出時間打電話,每一天。不過因為在寝室,祝佳夕不好意思打擾室友,所以總是站在寝室外。

“你知道我們的第一個作業是什麽嗎?是用瓦楞紙板做椅子!我之前都不知道原來這種紙板是叫瓦楞紙!”

“有意思嗎?”

“有意思,你呢?”

“這學期學一些基礎知識,剛剛上完一節高數課。”

“還在本部?”

“嗯。”

祝佳夕一開始還以為周硯池大一就在醫學部,後來才知道大一他大部分的課程都是在本部。

“太好了,那我國慶去找你,看江雪也很方便。”

江雪最後報了北大的法律,而詠恩在九月前就已經去了加拿大上預科,每一天都在三人群裏跟她們說好想念國內的食物,在佳夕問她英語是不是有所長進的時候,詠恩說,多倫多到處都是華人,說中文更方便,所以她的英語基本沒有得到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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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因為緊張的課業,時間過得飛快。

臨近寒假,祝佳夕白天和同學在歷史街上拍視頻,晚上熬夜趕畫稿。

她回到南縣的時候,周硯池才剛考完試。

兩個人過年前在一起待了幾天,其實,祝佳夕很想讓周硯池叫許媽媽來南縣一起過年,但是她不知道許媽媽是不是不想回憶起一些不好的記憶,所以并沒有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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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祝玲說新年新氣象,要把整個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每個人都得參與起來。

本來王辰軒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只要坐在座椅上旁觀就好。

但祝玲指了指他,“做家務這個習慣得從小養成,小男孩要勤快一點,不然以後到哪裏都讨人嫌。”

祝佳夕贊同地點點頭,王辰軒只好聽話地開始幹活。

祝玲以前舍不得扔東西,但是自從結束完一段早該結束的婚姻以後,她整個人都變得灑脫起來。

三個人分工合作,祝佳夕整理書櫃,王辰軒整理抽屜裏的小玩具。

等到找到一個鐵盒子,王辰軒問:“這裏面有很多小紙片,要丢掉嗎?”

祝佳夕一回頭,就看到泛黃的紙片是小學時候她跟圓圓在課上傳的小紙條。

“不扔!”她立刻說。

昨天她還和圓圓見面了。

王辰軒把所有紙片放到一邊。

裏面還有不少祝佳夕買過但沒用過的手機鏈,各種各樣的。

“這些破銅爛鐵的,都扔了吧。”

祝佳夕看了一眼,确實不能用了,于是說:“好。”

王辰軒看到了一個粉色的有些被壓扁的禮物盒,他打開一看,是一個他都不會喜歡的鑰匙扣,上面早已生鏽,難道姐姐小時候的審美就是這樣?

“姐姐,這個要扔嗎?”

祝佳夕對他手上的這個東西毫無記憶,“你确定這是我的?”

祝玲看了一眼盒子裏的東西,又看向盒子。

“不是你的是誰的?不就是你六年級帶回來的,誰送給你都不知道的那個禮物?”

祝佳夕說:“有這回事?”

“你媽還沒老年癡呆呢,”祝玲記得很清楚,不過她現在記事情需要靠一些細節幫忙。

“你忘了?是北京奧運會之前的冬天?你當時不是還跟個雪人似的在外面看雪,我懷疑你早戀,結果沒幾天翻你的包,就發現了這麽個玩意兒。”

不過祝玲很快就意識到,佳夕應該并不喜歡對方,因為她要沒收的時候,佳夕連看都沒有看過這東西一眼。

王辰軒将鑰匙扣從盒子裏拿出來,才發現盒子裏的海綿內墊裏還藏着一個東西。

一個像皇冠一樣的戒指被拴在了鑰匙扣上。

鑰匙扣上的其他部分都已經鏽的不行,但是它看起來還是這麽亮。

王辰軒本來想直接扔進垃圾簍裏,皇冠這種東西他才不喜歡,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将手伸向姐姐。

“上面還有一個戒指,閃閃的,也要扔嗎?”

祝玲嗤笑着,頭都沒擡。

“滿嘴謊話,什麽銅做的戒指,隔了這麽多年還這麽亮?”

“真的!我沒有說謊。”王辰軒感到委屈。

祝玲望過去,這才發現是真的。

而祝佳夕也看過去,目光愣在了原地。

一些塵封許久的記憶,就跟着這枚遲到了許多年的禮物回到了祝佳夕的腦海裏。

“喜歡麽?你生日的時候買給你?”

“哥哥,項鏈太貴了,我可不可以要別的呀?”

“什麽?”

“真愛戒指。”

……

耳邊,祝玲正在說些什麽,而祝佳夕根本聽不見,她記得年少的自己一臉蕩漾地站在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少年面前,仰着頭,神乎其神地說:“只要真愛出現,它才會緊緊地套住那個人的手指。”

祝佳夕拿過戒指,不知道什麽時候眼裏溢滿了淚水。

她想到了周硯池的那張車票,還有許多她不願意相信的事,将戒指握在掌心裏。

那年,他要走的時候,想要送給她的禮物就是這個嗎?

後來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親手送給她呢?

真的是因為周爸爸……

祝佳夕試着将它戴到手上,她以為這枚戒指對現在的她來說一定很小,只是試戴以後,她才發現除了小指,竟然還可以勉強地戴到無名指上。

可能送禮物的人在送之前已經考慮過這件事嗎?

祝佳夕拿出手機,她好想現在就能聽到周硯池的聲音,她有好多話想要問他。

-

寒假從 1 月底放到 2 月結束,正式上課是祝佳夕 18 歲生日的前一天,3 月 2 日。

祝佳夕早早就和周硯池通了電話,問他 2 號晚上有沒有空,只是她沒有想到周硯池比她的動作更快,他已經買好了去上海的機票,也訂好了賓館。

他會來找她。

這一天,祝佳夕很早就已經到賓館等着他。

因為第二天是她生日的關系,她從今晚就一直在回很多人的消息。

她開了一瓶度數不算高的果酒,邊喝邊等周硯池。

不過因為取生日蛋糕的緣故,再加上各種原因,周硯池到賓館的時候有些晚,祝佳夕已經喝完了一瓶。

他進門脫下外套,祝佳夕就靠在門邊看着他。

周硯池望着她緋紅的臉,“喝酒了?”

“一點點。”

周硯池低頭聞了聞,确實沒有什麽酒味。

兩個人坐到了床上,還沒有到零點,祝佳夕看着桌上的蛋糕,靠在周硯池肩上随口問道:“你去年生日的時候,許了什麽願?”

周硯池想了一下說:“你愛我。”

很愛很愛我。

祝佳夕以為他在開玩笑,笑着問:“真的假的?”

怎麽會是這樣的願望呢?

周硯池沒有回答,忽然捏着她的下颌,低聲問:“你愛我麽?”

祝佳夕像是覺得他莫名其妙,但是對上他那個深邃的眼神,又控制不住地搗蒜一般地點頭。

周硯池仔細地盯着她的雙眼,“哪種愛?”

“這個問題好耳熟啊。”祝佳夕想起來周硯池第一次說愛她的時候,她也這樣問過。

緊接着她就聽到周硯池問:“和我對你一樣的愛,還是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周硯池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麽要問出來,只是她知道他爸爸去世是在 13 年 5 月,她接受他的表白也是在那年五月。

是出于憐憫嗎?周硯池問出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那麽在意。

憐憫也沒有關系,只要這份憐憫只給他一個人。

祝佳夕聞言啪一下捂住他的嘴巴,眼裏流露出不開心。

他怎麽能質疑她呢?

“當然是跟你一樣的愛,”祝佳夕一着急,嘴巴就會變得很快,“可能有很多時候,你很照顧我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你很像哥哥,但是我愛你的。”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晶亮,尾音上揚。

周硯池盯着她的眼睛:“那吻我。”

祝佳夕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周硯池擡手指向自己的嘴唇。

“吻這裏。”

祝佳夕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周硯池,有些苦惱,更多的是害羞。

最後,她手抓着衣角,在周硯池的視線裏嘟起嘴巴,一點一點将唇貼了上去。

當四片唇瓣觸碰到一起的時候,祝佳夕才知道原來吻嘴唇是和耳朵還有額頭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心跳的速度好快,呼吸也變得不再流暢。

就這樣貼了五秒鐘,祝佳夕驟然退開,無措地看向周硯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而周硯池眼神裏比她此時此刻的體溫還要灼熱。

祝佳夕對于他的一動不動感到一陣委屈。

她耳朵發熱,神情困惑:“為什麽你從來都不親我呢?”他這幾個月都沒有親過她的臉了。

周硯池灼灼的目光就這樣落在她的臉上,祝佳夕有些難以抵抗,想要低下頭,周硯池卻再也沒有給她動作的機會,掰過她的臉就這樣俯身吻了下來。

熾熱而強硬。

腦子轟一下地炸開,祝佳夕閉上眼睛,身體已經為這個深入的吻開始酥麻,就像過了電一樣。

周硯池雙手緊緊地箍住她,就在耳邊只剩下暧昧而激烈的親吻聲時,祝佳夕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祝佳夕慌亂地推開周硯池,“等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有沒有被親腫,但是她看到周硯池的嘴唇上,還沾着一絲晶瑩……

而周硯池看向她的目光裏流露出她從未見過的迷離和侵占性。

祝佳夕就在這樣的視線下,從包裏拿出一個深藍色的盒子。

“送你的禮物。”她說。

周硯池伸手抹掉她唇上的透明,問:“你的生日,送我禮物?”

祝佳夕胡亂地說:“你從小就送我生日禮物,我是一個很懂得感恩的人嘛。”

周硯池打開盒子,看到了一枚很簡約的鉑金戒指正躺在盒子裏。

周硯池沒有說什麽,但是祝佳夕就是能看出來他現在一點也不平靜。

祝佳夕說:“我在戒指裏刻了字。”

周硯池将戒指拿近,看到了上面很小的字母。

“good night’s”。

“人家聽到我要刻這個的時候,還以為我英語很差。”

但是周硯池知道。

“佳夕的。”

“你試戴一下,看大小合不合适。”祝佳夕催促地說,掩飾着自己的羞澀。

周硯池就這樣默不作聲地捏着這枚戒指,許久才注視着她的眼睛問:“我可以戴在左手的無名指麽?”

祝佳夕胸口起伏,對上他深沉的目光,點了點頭。

周硯池卻将手伸到她面前。

“你為我戴。”

“哦。”

祝佳夕不熟練地替他戴上。

“好像正好,是不是?”

周硯池點了一下頭後,又問:“我是你的?”

祝佳夕呆呆地看着他,“不是嗎?”

問完,周硯池一把将她拉到身下,猛地吻下來。

明明是異常激烈的吻,卻被他吻得無限柔情,祝佳夕沒有掙紮,圈住他的脖子,青澀地獻上自己的吻……

淩晨已過,祝佳夕許完願望就躺在周硯池的懷裏,兩個人就這樣側躺在床上無言地注視着對方,不時再接上一個綿長的吻。

在接完又一個纏綿的吻後,周硯池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裏,低聲問:“為什麽想到送我戒指?”

祝佳夕在他的懷裏眨着眼睛。

“因為我看,詠恩送我戒指的時候,你好羨慕,所以我想,我要做第一個送你戒指的人。這樣你就不用羨慕我,也不用羨慕任何人了。”

周硯池輕柔地吻着她的眼皮,還有嘴唇。

“傻瓜。”

閉上眼睛,祝佳夕想,有一些事情既然周硯池不願意讓她知道,那就讓她為了他永遠裝作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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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當天,周硯池和祝佳夕睡了很長的一覺。

他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爸爸還在,爸爸說,會帶他和佳夕去雲南,還有媽媽。

夢裏許多細節周硯池早已記不起,他只記得爸爸不曾離開,他也沒有和佳夕分開過,這樣的夢真好,周硯池有些舍不得醒來。

起身後,祝佳夕眼睛沒有睜開,就拉住了他的手。

周硯池低下頭,吻了吻佳夕的額頭。

“繼續睡,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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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硯池将買來的花束放到下面,獨自去看了周遠。

“爸,我和佳夕在一起了,”他有些艱難地開口,“你以前不是總說她很聰明,她考了南縣狀元,但是有時候還是傻傻的,她以為她瞞住了我,其實我都看得出來,她都知道了。”

直到這一刻,周硯池依然覺得那一天,如果不是他來找佳夕,周遠或許就不會離開。

有時,他想到周遠,依然會痛苦和自責。

只是痛苦,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

周硯池手撫着墓碑,第一次說。

“原諒我。”

假期結束的時候,祝佳夕靠着周硯池,用玩笑代替不舍。

“我們學建築的很忙的,如果我沒有太多時間陪你,你要乖乖的,不可以不開心哦。”

周硯池笑了笑,“我盡量。”

祝佳夕知道,她和周硯池為了這段異地戀情都做出了許多努力。

只是,偶爾也會有出岔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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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一個晚上,祝佳夕和小組的幾個女生出門慶功。

喝多了就在朋友家睡着,醒來手機充上電,才發現上面全是周硯池的未接電話……

她半夜不知道怎麽不小心按了周硯池的電話,而後手機自動關機了。

她慌亂地洗漱,同時給周硯池打電話,卻一直沒有接。

回到學校,她在宿舍樓下看到了雙眼猩紅,滿臉疲憊正靠在樹上的周硯池……

她走到他面前,自責地說:“對不起。”

“你去哪裏了?”周硯池問。

“我和我們班幾個女生去慶功,後來睡着了,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

“我以為你出事了。”

祝佳夕一直搖頭,愧疚地說:“讓你擔心了。”

祝佳夕不知道周硯池是度過了怎樣的一夜,她看着他眼下的青色,拉着他去賓館補覺。

這一次,從進入賓館,祝佳夕就被他壓在牆上狠狠地親吻、啃噬。

到床上以後,床墊因為兩個人的關系微微下陷,祝佳夕被他壓在床上。

他猛力進入,和從前的每一次都要不同,這一次每一下都帶着強烈的憤怒和不安。

他的手指停留在兩人貼合處,祝佳夕很快癱軟了身體。

她尖叫着,叫周硯池,周硯池像是聽不見,他紅着眼,将她的臉扭過來粗暴地和她親吻。

祝佳夕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最後一刻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顫抖着身體地叫:“哥哥!”

她叫完就開始後悔,她以為周硯池會抗拒這個稱呼,只是,他用一種極度溫柔而又侵占性極強的眼神盯着她。

他下面的動作終于變得緩慢,他将佳夕抱起來坐在他的身上,兩個人面對面。

他在她唇上親了親,“以後不要讓我聯系不到你。”

祝佳夕只會摟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動作起伏着。

……

結束以後,祝佳夕久久地凝視着周硯池。

“剛剛我叫你哥哥,你不讨厭嗎?”

周硯池将用過的套扔掉,言簡意赅地回答,“不。”

沒等祝佳夕問下去,他來到她的大腿處,替她清理。

“反正,你的哥哥只會是我。”

如果可以,周硯池希望,祝佳夕人生所有的重要角色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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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夏天,祝佳夕在家裏收拾行李。

去年十月,她已經收到成功保送清華建築系研究生的通知。

祝玲上周出門旅游,一直沒有回來。

周硯池會接她去北京。

祝佳夕慢悠悠地走在充滿她童年記憶的南縣,每走過一步,都能記起許多事。

祝佳夕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小學,學校旁邊是圍棋室,有不少的學生這時正好下課出來。

祝佳夕看着眼前一張張青澀的面孔,不知道為什麽,卻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她就站在不遠處。

年少的佳夕懷裏揣着可愛的花栗鴨,被周硯池發現了。

道路發生了變化,路邊早已不會有賣小動物的商販,校門口的文具店也已經換了更大的店鋪。

原來她已經離自己的童年那麽遠了。

祝佳夕從前經常幻想,假如她可以回到十歲以前那該有多好。

那個時候,周硯池不會離開她,也不會有一個弟弟分走本屬于她的愛。

但是,她後來才知道,原來人在覺得自己不幸福的時候,才會回望過去。

祝佳夕看向不遠處的少女少男,耳邊好像還可以聽到花栗鴨的叫聲,他們走遠,走向街道的盡頭。

梧桐樹下,蟬鳴悠長。

祝佳夕最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回過頭,夕陽下,她的愛人正迎着光走向她。

祝佳夕知道,她已經不會再回望過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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