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火燎原
我是火神,是天帝天後的嫡子,我的真身是一只火鳳凰。我的名字叫旭鳳。
小的時候我想要的很多,我想要父帝母神的舒心笑顏,想要征戰四方建功立業,想要六界再無戰亂,八方海晏河清。
只是後來我才明白,由始至終,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那一個人。一千年,一萬年,是否只在你我一念之間。
“婚書?”我擡眼壓下心裏的訝異,沉聲問道,“無稽之談。你看得真切嗎?”
了聽一時不解我是何意,未敢擡頭,“屬下雖未親眼得見,但是确然聽見水神是這麽說的。”
當年父帝确然與水神定下婚約,只是幾千年來這婚約反而成了笑話。如今水神忽然憑空多出一個女兒,別的不論,倒先想起這事,委實不合常理。
我低頭看着手裏的戰報,魔族頻頻換防,怕是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少不得要去那邊看看。
但是這婚書——我若親身去問他未免太冒失;可若不去,又實在不安。
我擰了擰眉心,見了聽還躬身未起,“你去一趟璇玑宮,說我的話,軍務繁忙,多日不曾叨擾大殿下了,來問一聲安好。”
了聽的眉毛莫名的挑了一下,有些迷糊的看着我,“沒了?”
所以真的不是我脾氣火爆,喜怒無常,實在是手下的人蠢驢一般,
我斜了他一眼,“怎麽,我跟大殿下問個安,你有什麽意見?”
了聽咽了口吐沫,一溜小跑的竄出去了。
我繼續埋頭軍務。神魔大戰以來,六界一向安定平和,雖偶有摩擦争端,我倒還不放在心上。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上次魔族趁我涅槃失敗,膽敢沉兵十萬壓境。看來是時候敲打敲打他們了。
我看着地圖,手指點在一處輕輕敲打:是否該告訴鎏英,讓她留心……婚書,婚書作的數嗎……留心什麽呢,豈不叫朋友為難……他向來不把婚姻之事放在心上,如果父帝為了拉攏水神……還是多派人查看……看看婚書的真假……
腦子有些亂,我把圖紙丢到一邊,拂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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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宮即便是白天也像夜晚一樣清冷,銀白一片。
了聽支支吾吾,“……就遣小仙來給大殿下問安。”
潤玉手執雲子,臉上看不出喜怒,微微颔首,“二殿下有心了。有勞。”
了聽連連點頭回禮,卻瞥見棋盤的一角壓着一卷素白,探頭探腦。
潤玉廣袖一甩,不着痕跡的蓋住白絹,卻是極有禮貌的微笑,“聽聞近日魔族動作頻繁,二殿下必定忙的緊吧?”
我暗罵一聲蠢貨,金光一瞥,現出真身,正是魔族之事要與大殿相商。”随後瞥了了聽一眼,示意他退下。
了聽長舒了一口氣,逃也一般。
我有些尴尬,“手下人不懂事,對大殿不敬了。”
潤玉輕笑搖頭,雲子落下一聲脆響,擡眼望着我,秋水一般安靜,似乎在等我繼續說下去。
我反而有些沒了主意,魔界之事我自能處理,他與世無争慣了,我也不想拿這些事煩他的心。清了清嗓子,“我有時候還是羨慕大殿的,偷得浮生半日閑啊。”
潤玉拍拍手,揮袖收了棋盤,“旭鳳莫要取笑我了。這六界之中誰不知道火神威名,戰功赫赫,且容貌又是一等一的好。你說這話,是讓我心酸了。”
我與他從小一同長大,他性子清冷,如非必要不愛與人多話,也只有在我面前才會開一些玩笑。“夜神大殿心酸?我倒沒看出來。倒是聽聞水神前日認回了女兒,想必大殿是好事将近了?”
糟糕!我怎麽就這麽直眉楞眼的問出來了。
我暗暗的想打自己一嘴巴,面上不能露出,只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潤玉的平日看起來總是挂着春風和煦的微笑,但那只是出于他禮貌和習慣,真正能讓他開懷的事情并不多。如今我卻看見他的兩眼彎彎,會心而笑,“我原也沒放在心上,既然你問到,給你看看又何妨。”
我接過白絹:
合卺逢春月,芳菲鬥麗華。鸾生鎖竹葉,風管合嬌花。流年雙星并,良宵兩玉誇。
婚書最後赫然寫着父帝,水神,還有那水神之女的名字。
合嬌花、雙星并,狠狠的戳痛了我的眼睛,“還真是,好詞好句啊。”
潤玉眼底似是滑過一絲落寞,卻轉瞬即逝,他起身覆手而立,“母神與花神交惡,父帝卻對水神百般拉攏。這樁婚事于我,不知是福是禍。”
我心裏越發煩躁,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是福是禍都不要緊,有我在。”
潤玉薄唇輕輕張開,眼睛微微睜大,似是對我的話很是動容,卻什麽都沒有再說,低下了頭。
“我的意思是,”我攥着手裏的茶杯,“畢竟也是你要相伴一生的人,不可兒戲。你若不喜歡,我可以幫你跟父帝母神說。”
潤玉負手而立,留給我一個遺世落寞的背影,“我喜不喜歡,向來不重要的。”
重要,當然重要!
“你莫要說這樣的話!”我忽然冒出一股無名火,茶杯在我手中燃成灰燼。
潤玉轉身,腰間纨素流動,袖手迎風,“從小到大,只有旭鳳一人在意我的喜樂,我亦知足了。”
永遠都是這樣的。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不管這些事情對他而言是好是壞,他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對我微笑。然這千萬年的寂寞與不公呢,他卻将這些置于何地?布星挂月之時,默默講給一個不能言語的小獸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旭鳳?你說什麽不能下去了?”
原來我一時恍惚,竟然将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今日連連失态,實在是大大的不應該。我得罰我自己去拉一萬次的弓。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這水神認女兒和魔界作亂未免有些巧合,多事之秋,小心為上。”
潤玉頗為贊同的點頭,“旭鳳說得有理,還是你思慮周全。”
我正想再說些什麽,忽聽得一聲幾乎撕裂耳膜的嘶吼,一股腥臭之氣伴着巨大的黑煙滾滾而來。
燎原忽現我身旁,凝重道,“殿下,是窮奇。”
竟是窮奇!
我心下一沉,窮奇早就被鬥姆元君封在了聚魂鼎,由魔族鎮守,絕無可能逃脫,除非——
黑色的巨獸所到之處漫過綠色的毒煙,寸草不生,我只來得及說一聲,“此物劇毒,大殿小心”就急急忙飛身迎了上去。
這黑色畜生仰天嘶嚎,卷起濃煙,幻化成了人形,幽綠色的眼睛兇惡貪婪的死死盯着我。
我心中無畏無懼,靈力飛速流轉化作一道金光直沖他眉心。
窮奇兇惡,雙掌交叉,竟是生生攔下了我這一道攻擊。
我心裏暗作思量,有些托大了,畢竟是上古兇獸,怎可這麽容易被我一擊即中。
黑綠相間的迷煙夾雜着暴怒之氣一股腦的向我卷了過來,我騰空而起,左掌貫注靈力生出金色風屏,同時向後急退。這迷煙來勢洶洶,雖被我擋去了大半,卻仍有幾縷穿過了我的風屏,蠻力不減,袖口竟被它削去了一大截。
豈有此理,這千年征戰,我還從未甫一交手就如此狼狽。
我借着後退的力量在空中盤旋,足尖用力在房檐一角一蹬,旋起金色的風,三昧真火貫注其中,化作鳳翼兜頭向它打去。
窮奇似對三昧真火有所忌憚,連退十幾步,雙掌成拳,發出一聲嘶吼,與我的鳳翼纏鬥起來。
我掌風不撤,催動靈力将它困在了原地。
這幾招交手,也不過堪堪過了十幾秒。
“旭鳳當心,兇獸難纏!”
耳邊傳來悅耳的聲音,夾雜着清冷的風,潤玉出手了。
一道冰藍色的水柱精準的尋着窮奇的空檔,直擊過去。我身上的壓力稍得緩解。
潤玉渾身暴起銀色光芒,烏發被氣旋卷起,四散而飛,明亮的眼睛全神貫注的迎着前方,一改往日的溫潤如玉,竟生出了一絲殺伐之氣。
我強提一口氣,凝神掐了一個手訣,在空中召喚出了赤金鳳翎箭。
窮奇似乎被我兩人夾擊激怒,雙腳狠狠一跺,現了真身。巨大的兇獸張開血盆大口,煽動着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朝我們撲了過來。
潤玉與我交換了一個眼神,喚出分水劍,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銀色光芒沖向那一團黑暗。銀色的風機敏的左突右沖,為我破開窮奇的護體黑煙。
紅蓮業火圍着我旋成一股風牆,我凝神緊握鳳翎箭,緊緊盯着那道銀色的光。先前的金色鳳翼已經被黑煙吞噬,所剩了了,不過卻也牽制了窮奇相當大的一部分精力,潤玉找準時機,輕巧的躲過一個暴擊,身體幾乎與地面水平,長袖一甩,銀光暴漲,分水劍飛速刺向窮奇的左眼。
就在此刻!
鳳翎箭夾着紅蓮火,風雷之勢襲向它的右眼。
眼睛是所有生物的弱點,窮奇被刺了雙目,急痛攻心,轟隆之聲如天雷滾滾,三方的靈力互相碰撞,終于原地炸裂開來。
我來不及收回鳳翎箭,連忙飛身上前迎向被震飛的潤玉。他似有些脫力,幾乎是撞進了我的懷裏,直到我二人一同落下,我尚能感覺到他腳步有些虛浮。
“沒事吧?”我扶他站好,連忙查看他的情況,只見他眉宇之間隐隐有一層黑氣,卻仍對我綻開一個讓我心安的笑。
我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沙場喋血的金戈鐵馬中,生生被他撕開一個口子,灌進了一種叫做柔情的東西。
潤玉卻忽而睜大了眼睛,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狠狠把我一推,整個人展開雙臂擋在了我身前。
一聲銳物刺開血肉的悶響,潤玉嘴角溢出鮮血,單膝跪在了我面前。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我幾乎扶不住潤玉迅速下滑的身體。
“窮奇瘟針……”潤玉捂住胸口,緊緊抓住我的手臂,“大意了……”
該死!我怎的讓他為我受了傷!
窮奇已經被聞訊趕來的天兵天将牽制,因為被我們刺瞎了雙眼,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态,天兵哀嚎一片,死傷慘重。
“燎原!”我大喊一聲,把潤玉小心放進他懷裏,“你給我看好大殿下,再有一點閃失我滅你的元神!”
我的周身燃起紅蓮業火,手掌一掐,緊緊攥住了鳳翎箭,不顧後面潤玉氣息微弱的呼喚,一步一生火的走向窮奇。
今日我必要這畜生的性命!
鳳翎箭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狠厲之氣,弓箭上的金紅色火焰灼燒着我的掌心,火舌吞吐,似要脫手而出。我把赤金長弓懸在了半空,摘下烈焰灼灼的鳳翎箭,飛身而起,毫不吝惜體內的靈力,直到經脈幹涸作痛,紅蓮業火狂怒的卷天蓋地, 我幾乎分不清自己是鳳翎箭還是鳳翎箭變成了自己,我只記得一件事,這天上地下,沒有什麽可以傷害到潤玉!
熊熊業火灼的我渾身發痛,身體無法動彈,奇了,我乃火神,怎麽還怕起火來了?
“旭鳳不可!”
耳邊隐隐傳來清涼的聲音,讓我整個神臺為之一震,這聲音,好熟悉,我喜歡這聲音。
“旭鳳不可……”
不可便不可,既然是潤玉說的,我當是聽的。
“旭鳳,旭鳳?我的鳳兒啊……”
這是母神的聲音。
我強行睜開眼睛,果然,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金绡玉裹,母神正滿臉擔憂的看着我。
胸口隐隐作痛,靈力運轉滞澀,我坐了起來,拍拍母親的手,“母神莫心急,我沒事了。”
母神眼底隐有淚光,捏着我的手,“你這個傻孩子啊,那窮奇是何等兇獸,怎可這般逞強?若你走火入魔,卻叫母親怎麽辦啊!”
對了,窮奇,潤玉!
我來不及細想什麽走火入魔,反握住母親的手,“都是孩兒輕狂不懂事,讓母親擔心了。潤玉呢?他中了窮奇的瘟針,他現下如何了?我去看看!”
母親皺眉不悅,似乎要說什麽。
父帝在母親身後微微一笑,“旭鳳莫着急。潤玉的毒已經被水神的女兒解了,你現在安心調理就好。你們兄弟二人醒來第一句都是互問對方情形,為父見你們兄弟情深,很是欣慰。”
水神的女兒,是了,那女子生母乃先花神,想必是有些手段的。潤玉無事,我的心放下了大半,被母親輕輕一推,我也不再掙紮,靠在了床上,“孩兒不知分寸,連累兄長受傷,更叫父帝母神擔憂,心中十分愧疚。只是不知那窮奇怎樣了?”
母親為我撫摸着我額前碎發,“已經被你父帝封印了,不必擔心。你一己之力收複窮奇,神勇冠絕六界,母神和父帝都為你感到驕傲。小小瘟針不足挂齒,你就不必計較了。我兒純善,不知人心險惡。也不知是有心人借機害你不成,反倒演了一出苦肉計也說不定。”
一想到潤玉展開白色的衣袖把我牢牢護在身前,想到他嘴角的鮮血,我心裏就疼的厲害,實在是不想聽到別人再對他妄加指責。然而這個“別人”卻是我的母親。千年來母親總是不遺餘力的打壓潤玉,費盡心思幫我在六界博得名望聲威。我自認為對的起戰神這一稱號,無愧天地,卻實在被她這種種手段弄的心緒難平。
見我不說話,母親一臉擔心,“鳳兒可還有哪裏不适?莫要逞強,要一并告訴我才是!”
我搖頭,“并沒有。只是現下靈力運轉不暢。”
父帝湊上前,雙指貫注神力輕點我額頭,“并無大礙,你先前透支靈力,險些走火入魔,現下有所反噬。”
“走火入魔?”我真真正正的吃了一驚,我只記得最後漫天的業火和金色的鳳翎箭,卻不知還有這一節。
父帝表情凝重,“旭鳳,你生性屬火,急躁易怒。這千年來沙場喋血,不畏生死,為我天界立下了汗馬功勞,父帝都看在眼裏。但凡事過猶不及,你還需勤加修煉,明心靜氣才好。”
我低頭稱是。
母神卻撇了撇嘴,斜了父神一眼,理了理鬓間金釵,“說的是了。若人人都學那明心靜氣晝伏夜出之人,上不能安邦定民,下不能威震宵小,我天界豈不被六界恥笑無能?我兒征戰多年不求有功,怎的還成了過錯了?”
又來了。
我捏了捏眉心,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先前急怒,火靈竟差點不受控制。窮奇瘟針是六界劇毒,即便解了毒,身體必然也遭受了重創。
好不容易熬到母親走了,我翻身下床,直奔璇玑宮。
一陣風似的刮到潤玉的寝殿,發現他正手撐着額頭閉目養神,微微皺着眉似乎很不舒服。聽見聲響,他長長睫毛忽的掀起,眼神淩厲,“誰?”
看清了是我,他的眼神一瞬間又充滿了驚喜,一把握住我的手,“你怎麽來了?傷可好了?”
他的手細瘦微涼,骨節分明,我牢牢抓住,與他一同坐了下來。
“大殿倒先問起我來了。你中的毒怎樣了?可全解了?”
潤玉沒有血色的唇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好了,都好了。”
我倆一時互相握着手對望,竟向久別重逢的小兒女一般缱绻難分,璇玑宮的夜是六界最美最靜谧的,璇玑宮的人也……
對望了片刻,雙雙竟有了一絲尴尬,潤玉抽出了手,安慰性的拍拍我的手背,“看你火急火燎的過來,還以為又出了什麽大事。”
“說到這個,”我責備的看着他,“你比不得我常年在外征戰慣了,皮糙肉厚,怎能逞強為我擋下這一針?”
潤玉垂下了眼睛,摸了摸在他腳邊輕蹭的魇獸,“情急之中不曾多想。并無辱沒戰神之意。”
他這是想到哪裏去了,“你說的哪裏的話。我只是,”我攥了攥拳,不知是反噬還是別的什麽,弄得我五內翻騰,“我不想讓你因我受傷。”
潤玉擡起眼簾,深深的看了我許久。
難道我又說錯了什麽?我擰眉回望着他,心裏暗罵自己笨嘴拙腮。
“我明白的。”良久,潤玉輕聲道,嘴唇翕合,又不知說了句什麽。
且不管這些,我伸手拉他過來,雙指觸在他眉心,欣喜道,“毒已經解了。只是那畜生屬火,對你的傷害更重些。來,”我不由分說拉他坐在榻上,“我渡一些靈力與你,幫你壓制火性。”
潤玉都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就與我雙掌相對。寒氣夾着一點不易察覺的火毒順着我的掌心傳了過來。這個傻子,他自身屬水,若沒有火系靈力幫他消解火毒,疏導經脈,自己必然要費大量的靈力強行壓制,實在傷身。
我催動體內靈力,同時逆轉我的屬性為水,尋着他體內經絡清除火毒,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才清理幹淨。
收勢回掌,我長籲一口氣,如此才真正放下心來。
睜開眼睛,卻發現對面他碎發汗濕的貼在額間,嚴肅的望着我,“旭鳳,你可知逆轉自身靈力屬性十分的危險,極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怕什麽,也不是沒走過,我笑着擺擺手,“大殿小題大做了。些許小事,我并不放在心上。”
“你……”潤玉被我這話生生噎住了,瞪圓了眼睛望着我。
不知為何,他這副半嗔半怒的表情竟看得我心裏一片舒暢,我不由的笑出了聲。
潤玉待要說我什麽,又被我一笑,也就跟着笑了起來,“拿你沒辦法。以後不許了。”
我誇張的一抱拳,“夜神大殿下教育的是,我記住了。”
清風徐徐,看着潤玉那皎皎如月的臉龐,我身心忽而放松了許多。許是今日生死之間徘徊,又許是今晚的月光太過旖旎,暫時把什麽魔族、軍務、婚書全部抛諸腦後,隐隐生出了绮念。
潤玉雖待人溫柔,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不如今夜,我就來逗逗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