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鳳首箜篌
前情提要:旭鳳與潤玉都受了傷,二人醒來之後都心心念念的記挂着對方。旭鳳找準機會深夜去往璇玑宮探望潤玉,兄弟二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暫時放下了心事。
夜河淺淺,星雲迢迢,銀色的月光灑滿整個璇玑宮。
夜神潤玉擡眼看着千年萬年不變的天,心若古井,無波無瀾。身邊的魇獸歡快的跳來跳去,吐出一顆黃色的夢境。
潤玉拍拍它的腦袋,“我便罷了,卻也将你困在這冷冷清清的夜裏,你不必陪在我身邊,從此以後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吧。”
魇獸整的了紫色的眼睛,晶瑩剔透,隐隐含着淚光,拼命的甩着頭。
潤玉心裏一暖,“你我相依為命幾千年,我原想與世無争,了了餘生便好。不曾想,”潤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雪白雲袖斂了斂,“以後的璇玑宮卻不知會成什麽樣子。”
“你希望是什麽樣子?!”一道金光破空而來,旭鳳人未到聲先行。負手而立,金甲刺目,朔風瑟瑟。
魇獸是多年以來與他不對付,聞到了血腥氣立刻擡了擡前蹄,做出攻擊的樣子。
潤玉輕聲喝止,“我聽聞魔界侵犯忘川河,想必是一場惡戰,”他看了看麒麟金甲上似有血跡,忙上下打量一番,“你怎樣,可有受傷?”
旭鳳随手一輝,化作尋常淡金長袍,眼神卻是氣勢洶洶,兩步跨到夜神面前,“大殿下還能想起我在前方浴血嗎?”
此言頗有興師問罪之意,潤玉心下不解,卻也是習慣性的不與他計較,溫聲道,“可是碰上了什麽麻煩事,你與我說……”
旭鳳眉毛都要冒火了,卻看潤玉還是這副不溫不火的樣子,開口截斷了他的話,“你今日答應了父帝的賜婚!”
潤玉心裏又喜又怕。喜的是旭鳳甲胄未除就匆匆趕來詢問這件事,說明他心裏至少是看中自己的;怕的是,現在不知道旭鳳心裏作何思量,怕他性子沖動惹出事來。
面上不露,潤玉錯開一步,避開火鳳凰的鋒芒,聲音如常,“今日衆仙雲集,我若當面拒絕豈非太不識擡舉?一邊是父帝母神,一邊是花界和洛湘府,”說到此處,潤玉擡起頭,目光如炬,“如果是你,旭鳳,你又當如何?”
旭鳳極少見到潤玉會露出咄咄逼人的表情,一時語塞,仍是不服輸的迎上他的目光,“不管如何,我斷不會昧了自己本心。”
“本心?”潤玉輕輕哼笑一聲,“自來我的本心都是妄念,你又何來得知我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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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這話,原本就是半真半假,三分無奈七分試探。
若在平時,旭鳳多少也能知道幾分。可是現在,他卻是關心則亂,無暇他想。只一味想,原來他的本心,我竟是都想錯了嗎。
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又松開,驕傲的鳳凰始終不能低下高貴的頭顱,他冷笑一聲,“大殿下的本心是什麽,本神确然不知道,也不在乎。不過還是好心奉勸大殿一句,貧而無谄,富而無驕,這樁婚事不要讓你失了方寸才好。”
話一出口,旭鳳就後悔了。自己這是說了些什麽,別人不了解潤玉,難道自己還不明白嗎?他豈是攀龍附鳳之輩。就算沒有親眼所見,今日情形怕是潤玉半分也做不得主的。
只是旭鳳心裏激憤,他就是想要潤玉萬般無奈之下那一點點真心。只要他給他些許的暗示,哪怕他面對着他的時候情緒有一絲絲的波瀾,他心裏也是喜歡的。
然而沒有,潤玉還是那個風雨不動的模樣。
只見潤玉雙目似喜非喜,似笑非笑,雙唇全無血色,衣衫在寒夜涼風裏愈發單薄,卻是容顏如玉,身姿如松,微微低頭行了半禮,叫人看不清他任何的表情,聲音寒月一樣清冷孤高,“火神說的是,只是職分所在,長夜更深,我尚有俗務纏身,只怕就不能久聆教誨了。”說罷,他擡起頭,随即轉身而去。秉着自己荒涼的心,留給旭鳳一個翩翩的背影。
其實有很多的時候,脫口而出的話,原也不是本意的。
旭鳳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攔下他。
火神有些失魂落魄,并沒有施展仙法,緩步走回自己的栖梧宮。沒成想跟一個青衣男子裝了個滿懷。
“哎呦我的火神殿下,你瞧你這模樣,快快告訴我你是被哪個美人兒傷了心?讓我也高興高興啊?”
只聽聲音便知道是那六界頭號浪蕩公子哥兒,彥佑君。這條小青蛇,早晚拿他泡藥酒!
旭鳳眼皮不擡,大步往前走。
彥佑在後面樂不可支,“看來還是個帶刺兒的冷美人兒?哈哈,火神啊火神,枉你一世英名,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帶刺兒不帶刺兒旭鳳沒興趣,但他聽到“冷美人兒”這幾個字,生生收回了邁出去的腿,頭也沒回,呵斥道,“本神不是你,整日到處閑逛!哪兒來的什麽,冷,冷……”
彥佑眼珠一轉,嘴裏啧啧道,“既然二殿下你沒這回事兒,那小仙也就不操心了,告辭了!”
金光一閃,旭鳳橫截住了彥佑君的去路,清了清嗓子,“你既然開了這胡說的頭兒,倒是勾起我的興致了。”他揚起下巴,自上而下的掃了彥佑一圈,“你整日自诩閱遍六界美人兒,怕不是信口開河吧。”
彥佑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你想請教我就直接說,端着這個死樣子累不累?面上卻是一副不服氣的表情,“二殿下,你這麽說小仙可就不對了。我彥佑雖然修為馬馬虎虎,但是這方面卻是頗有見識的!就拿你來說,你看看你這眉毛,這眼睛,這嘴,滿臉都透着,透着……”其實彥佑本來想說內疚自責的欲求不滿,看了看危險的眯起來的鳳目,考慮了一下自己不算結實的筋骨,換了一種委婉的說法,“唉,都透着一股‘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哉游哉,輾轉反側’呀!”
旭鳳心裏微微一吃驚,沒想到被這條小青蛇說中了,“一派胡言。什麽輾轉反側。”
彥佑的白眼兒快翻出天際了,要不是實在看不慣你這火雞鬧騰潤玉,我早就醉卧美人膝風流快活去了,哪裏有功夫聽你這口不對心的人廢話。
這廂旭鳳兀自繼續說道,“不過照你所說,若是凡間男子說了一些話,不太好聽的話,有些傷人心,卻該如何?”
你也知道你說話不好聽啊?
彥佑故作深沉道,“這個嘛。要看傷到什麽程度了。說來我實在瞧不上那些讓美人兒傷心落淚的莽漢。美人兒啊,那是用來心疼的,怎可出言無狀?要我說,這種男人都是棒槌!你說對不對呀殿下?”
旭鳳深深咽下一口惡氣,心裏把彥佑扒皮抽筋了一百遍才稍稍平靜,“你只說該怎麽辦,誰與你評價起凡人了!”
彥佑憋住笑,白玉洞簫在手裏輕輕一拍,“卻也簡單。首先,要搞明白這莽漢因何說了這種話。若是因為腦袋粗苯,那就沒救,我建議美人兒直接離了他便是。”彥佑無視了旭鳳頭頂刺啦冒出的火星子,繼續口若懸河,“若是無心之失,那最好是把美人兒摟在懷裏好好哄上一哄,再好生賠禮道歉。美人兒嘛,都是花兒做的心腸,肯定就會原諒啦。”
摟?哄?旭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皺了皺眉,有些煩躁,“行不通!”
彥佑背着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火神殿下你正經連個女人都沒有過,怎知行不通的?”
旭鳳臉頰染上了一層淡紅,慌亂的回過頭,咳嗽了一聲,“凡事都有萬一。我只是覺得,也許會有一些人,他,他們,是不吃這一套的。總是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猜不透心思。”
彥佑松了一口氣,可算說到點子上了,“這種美人兒可是極品呦,殿下你以後若遇到了,可要來告訴彥佑,好讓我一起觀賞觀賞。”
“放肆!”旭鳳一甩袖子,“我栖梧宮的人豈是你能觊觎的!”
彥佑撇撇嘴,“八字還沒一撇,說說而已嘛,就你這個脾氣,美人兒都被你吓跑了。更別說那極有主意的冷美人兒了。”
旭鳳一下就抓住了重點,“你說極有主意?”
彥佑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冷美人兒之所以說她冷,是因為她冷靜而非冷漠。這種人往往不會輕易被花言巧語欺騙,外冷內熱,很多感情不會流于表面,也不會輕易被情愛沖昏頭腦,總是比別人多了三分理智。但是你對他的好,他一定是全都記在心裏。而他對你的好,細水長流,只要你不是個傻子,稍稍用心亦能體會。”
旭鳳聽着彥佑的話,腦海裏浮現了他抱着小時候的潤玉不撒手,睡亂了他的床,他對他微笑;他把他布好的星星一下打亂了方寸,他對他微笑;他燒着了唯一能陪着他的魇獸的毛,他對他微笑;他重傷昏迷,險些走火入魔,夢裏,他還是對他微笑。
或許在更多他看不見他地方,他一直在對他微笑。
有太多的情緒,迫于身份,迫于局勢,他不能宣之于口,不能表之于情,于是他對他的任意,胡鬧,甚至傷害,通通回以微笑。
可是,他要的不只是他的微笑啊。
旭鳳眼眶有些濕潤,擡眼無比認真的看着彥佑,聲音是彥佑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若有一個人,我很想知道他心上究竟有沒有我。我該怎麽辦。”
彥佑沒想到這只鳳凰居然就這麽直接的問了出來,收了剛才的嬉皮笑臉,同樣無比真誠道,“問。”
“問?”旭鳳咬了一下鮮紅的唇,“若是問了,他不回答呢?”
彥佑笑了,“那就再問。金誠所至,金石為開。小仙貿然揣度,殿下說的那個人,心裏必定也是有您的。既然已經把他放在了心上,這般心腸百結,就主動一些又何妨?問問自己的心上人,不算失了顏面。”
火神殿下睜大了眼睛,只覺得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罷了罷了,我枉被六界稱為戰神,連一句話都不敢問嗎?
看着旭鳳明亮清晰的眼睛,彥佑适時又添了一句,“今夜撞上殿下,也是緣分。我再多句嘴,無謂的試探只會造成更多的誤會和傷害,莫要給雙方留下遺憾才好……”
沒等彥佑說完,眼前卻是金光一閃,哪裏還有火神殿下的影子。
彥佑小聲罵了一句“死鳥”,卻是輕輕一笑,化作一道青色光芒飛向了無垠的夜空。
潤玉的指尖有一串明亮的星子,而他的眼睛裏亦有破碎的星光。
魇獸伏在他腳邊哀哀鳴叫,漫天的星河閃耀,卻是無情的順着他的手指流淌。
潤玉纖長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胸口,垂下了眼睛,輕輕抿起嘴角努力笑笑,把魇獸抱在膝頭,輕聲道,“至少他還會動怒,對我還是有情緒在。總好過今天大殿上那一衆各懷鬼胎的目光。”
魇獸通靈,小心的在他懷裏拱了拱。
忽而自半空中傳來箜篌之聲,明麗清越。時而婉轉沉靜,如竊竊私語;時而清脆高昂,如山鳴水嘯。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潤玉驚訝的擡起頭,只見金色琴弦仿佛連接了天地,自星空垂到了夜河,中有金色火鳳凰展翅穿梭,鳳尾游曳,一曲《夜昙》響徹整個星夜。
是鳳首箜篌。
潤玉知旭鳳精于六律,卻也只在天界極其重大的慶典聽過他彈奏過一兩次箜篌,且從未幻化出鳳凰真身。
今日這是——
天界鳥雀,不管是未化形的小喜鵲還是已經得道的仙子仙童,聽了這曲調,紛紛駕雲而來,化作真身,于鳳凰舉翼之間,翎羽翻飛,竟如那五彩祥雲一般。一時間芙蓉泣露,百鳥朝鳳,金玉之聲,铿锵齊鳴。
潤玉微微有些呆住了,即便他天潢貴胄,也從未見過此情景,更何況,他的夜,也從未這麽熱鬧。
旭鳳卻心裏暗暗不悅:平白添了這些東西作甚,累贅。
一道火光閃過,箜篌變作了尋常大小,被旭鳳卷入袖口。他鳳目不怒自威,只輕輕掃了周圍一眼,又是一陣羽毛撲騰,再度回歸了平靜。
潤玉心裏已經明白了八九分,暗暗歡喜,卻不說話,只是低着頭撫弄懷裏的小魇獸。
旭鳳心裏反複想着彥佑剛才的話,對自己想心上人低頭,不算掃了顏面。
對,我主動與他講幾句話就是了。
火神殿下清了清嗓子,與潤玉保持了一段距離,“這夜河還真是冷清啊。”
潤玉不禁莞爾,卻并未擡頭,聲音如常,“火神若喜歡熱鬧,尋回那些鳥族便是。”
這是,生我的氣了?
旭鳳往前一步,繼續道,“我尋他們作甚。我是來尋,咳咳,我是來問問你,方才那首《夜昙》你聽着可好?過幾日是母神生日,我想在她壽宴上演奏此曲。”
潤玉的嘴角弧度更大了,站起身,卻是背對着旭鳳,“你彈的甚好。昙花一現,亭亭淨植,自是極美極高貴的,想必母神會喜歡。”
旭鳳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魇獸對着他龇牙咧嘴,卻破天荒的沒有對着這小獸發脾氣,而是做出一副無奈甚至委屈的表情,倒把魇獸看得愣住了,飛起的前蹄都忘了落下。
潤玉似有所感,回首低頭望着魇獸,“怎麽了……”
未來的及說完,就被旭鳳一把攥住了手腕。
潤玉一個人獨來獨往幾千年,早已經不太習慣與人太親密的接觸,下意識的彈了一下手腕,卻再次被緊緊抓住。
潤玉這是今夜第二次驚訝了,他微微張着嘴看向一臉執拗的旭鳳,“你這是……”
“有人剛剛告訴我,若我不能判斷一個人的心事,那我便要直接問他。我覺得他說的甚有道理。”旭鳳緊攥着手腕不放,步步逼近,直直的看着潤玉墨色瞳仁,“所以我特意來問問這個人,他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彥佑君出于某些原因,的的确确是了解潤玉的。他表面看起來極好說話,性格溫柔,實則是因為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入他的眼,心裏自有一片天地。他不吃軟不吃硬,卻唯獨對于最直接最真誠的傾心相告毫無辦法。
更何況,站在他面前的是旭鳳。
潤玉纖長的睫毛飛速眨動,眼神慌亂,不敢直視旭鳳的眼睛,“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旭鳳嘴角輕輕勾起,似乎早就料到他不會這麽容易就範,欺身向前,抓着他手腕的手平擡到兩人胸前,“聽不懂沒關系,我可以再跟你解釋。我想問你,夜神大殿下,心裏是不是有我。”
屬于火鳳凰的王者威壓猶如一層層熱浪翻湧過來,讓潤玉連連後退,“自然是,有的。你我是兄弟。”
旭鳳邪魅一笑,繼續向前邁步,直把人逼到了星夜亭的死角,讓他再也無可退步,傳音入耳,直接在潤玉腦海裏沉聲問道,“我是問你,應龍潤玉,你有沒有把火鳳旭鳳,放在你的心上。”
潤玉的白衣在夜風裏猶如一片雲,遙遠而純淨,亦如他此刻看向旭鳳的眼神,明明四目相對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隔着千山萬水。“旭鳳,”潤玉不再掙紮,長身玉立與他平視,“你問我的問題,我不能給你答案。”他淡淡一笑,猶如匆匆綻放的昙花,訴不盡的驚才絕豔,卻也只是一現匆匆,“兄弟阋牆,天地不容。便是九道天雷,洪荒業火也難以蕩滌的罪孽。”
握着手腕的手松開,無力的垂下,旭鳳聲音顫抖,“罪孽?你覺得我與你是罪孽?”
潤玉看着慢慢滑落的手,卻是笑的雲清風淺,“你不必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一道金色的光束伴着烈火倏地擦着潤玉的發髻而去,潤玉不閃不避,任由那金光燃了淺色發帶,如雲黑發落下,遮住了半邊的臉龐。
“若我偏偏就要呢?”
潤玉垂首,不發一言。
平地卷起了金色的風,吹散潤玉滿頭青絲,露出他無喜無悲的一張臉。
“我不信什麽輪回報應!”火鳳凰的眼睛裏燃起了金色的光,看着潤玉一字一句道,“天道若是看我不慣,便降下天雷業火!天劫又怎樣,只管沖我旭鳳一人就好!”
潤玉見他說出這等無法無天的話來,終是變了臉色,長袖夾着冰淩向着旭鳳甩過去,厲聲道,“你還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旭鳳腳步不錯,雙掌輕推,化作春風化雨的柔軟的風,形成一道金色的屏,輕易融了襲面而來的冰棱,化作水珠,凝結在了空中。
“潤玉,旭鳳今日所言并非一時意氣,你當知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只要你一句話,便是火海刀山我也要闖上一闖!”
天地變色,遠處隐有雷聲滾滾而來。
潤玉心口狠狠一震,雙唇血色褪盡,連連倒退幾步,被自己的寒氣反噬,袖口結了一層細霜。旭鳳右腳足尖點地,緩緩行到他身邊,掌心輕推。
融融的暖意瞬間把潤玉整個包裹起來,讓他幾乎就想徹徹底底的沉淪,溺死在這一片暖風之中。
指尖穿過風,潤玉緩緩伸出手,卻生生停在了旭鳳側臉的一寸之處,再也不能向前。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指尖,灼得他指尖發麻,心上作痛,“旭鳳。今日你的心事我全都明了。潤玉承你厚愛,惟願足以。只是,”——你原要在九天翺翔,我又怎能折了你的翅膀——“此事只恐是你我一時的心魔。心為形役,人為物累,經年日久的邪念卻終究是邪念。還是不要太執着了吧。”
旭鳳掌風收回,看着那個形銷骨立的背影,用只有兩個人聽的清的聲音說道,“心為形役的,究竟是你還是我呢。”
下一章預告:
旭鳳與潤玉的事情被天界以訛傳訛傳出了笑話,二人各自閉門不見。婚約的事情有了新的變化。天帝拿來一封折子,将旭鳳和潤玉同時派往了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