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以免邊上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再大呼小叫吵醒裏面那個小的,岑谙果斷地把東西往袋子裏一塞,決定明天回辦公室再拆底下的盒子。

把岑頌轟進房間,岑谙抱着袋子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等身軀徹底回溫,他褪下外套,進浴室鎖上門。

解開睡衣紐扣,胸前的咬痕簡直慘不忍睹,beta這個部位原本沒這麽敏感,大約是生育過的緣故,加上太久沒被弄過,應筵在車上來勢兇猛,他一下子抵擋不住,在一起第一天就被人摸透了脆弱區。

認命地把濡濕的內褲剝下來洗了,岑谙簡單沖了個澡,披上浴袍打算回卧室換一套睡衣。

門縫下沒漏光,岑谙放輕動作推門進去,看到抱膝坐在飄窗上守着個時鐘助眠燈的岑愉,吓了一跳。

燈光将窗臺外側的淺淺一層積雪染成暖色,唯有縮成一團的小孩兒像是融進了暗區,岑谙慢步過去,撐着窗臺俯身,下巴蹭了蹭岑愉的頭發:“雪停了嗎?”

岑愉點點頭:“停了。”

“雪寶寶都睡了,我的寶貝兒怎麽還不睡呢。”岑谙在飄窗前蹲下,“是不是晚飯沒吃飽,餓了?”

“不是。”岑愉從窗外收回眼,把助眠燈抱到腿上,“我怕我不是第一個給爸爸說生日快樂的人。”

“怎麽能不是呢,”岑谙将燈轉過來,“這不還差四分鐘嗎?”

岑愉扔開燈,張手摟到岑谙脖子上,等岑谙托着他屁股站起來,他兩腿朝那腰上一挂:“我怕你十二點之前趕不及回來。”

“這不是趕回來了麽。”岑谙抱着岑愉回床上,察覺那張臉直往自己肩窩裏拱,“又屬小狗了是不,嗅到酒味兒沒有?”

“我不知道。”岑愉趴在岑谙肩頭,“不過我在陽臺看見你沒開車子就跑出去了,公司那麽遠呢,我猜你不是回公司了,但小叔不讓我下樓。”

他們住的這座單元樓不挨着小區門口,所以岑愉從陽臺上窺不見什麽,岑谙抱着孩子靠在床頭,撫了撫他的背:“你下樓幹什麽,開車載我回公司嗎?”

“我看你是不是去找那個大alpha玩了。”岑愉趴在岑谙胸膛上垂着眼睫,“爸爸,你很喜歡他嗎?你會不會有了他就不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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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擔憂的事情被岑愉的這句話過濾得只剩酸楚,岑谙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怎麽會讓岑愉産生這樣的錯覺。

小孩的觀念很簡單,他們會認為愛是擁抱和偏袒,岑谙就竭盡自己的力氣卻又無比小心地抱着岑愉,說:“太陽只有一個,小愉也只有一個,沒有小愉的話,爸爸的世界就會下雨,別人都當不了我的太陽呢,所以我會把很多很多的愛傾注在你身上,你別害怕。”

岑愉揪着岑谙的浴袍帶子玩兒:“那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大alpha呢?”

岑谙沉默了,岑愉還小,他不知該如何向岑愉解釋,愛情和親情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也就他緘默的幾秒鐘,岑愉停下手中的小動作,擡起頭,認真道:“如果這個酒味兒alpha能讓你忘掉那個負心漢王叔叔的話,那我就支持你。”

說得這麽一本正經,岑谙笑出聲兒,捏了把岑愉皺起來的鼻子:“你這小警犬破錯案了,誰跟你說王叔叔是負心漢了,王叔叔很冤好吧,我跟他壓根就沒什麽!”

岑愉驚奇地睜大眼。

“真的,”岑谙說,“你呀,以後破案用心點吧,別電視上演一套你信一套。”

飄窗那邊的時鐘夜燈忽然嘀嘀幾聲,岑愉挺直身板:“爸爸,生日快樂!”

房門忽被拍響,岑頌在夜裏隔着門大嚷:“哥,生日快樂!”

“好了好了,都睡覺。”把岑愉安頓到枕頭上,岑谙又附在他耳邊小聲道,“寶貝兒,你相信我,你也會成為那個大alpha的小太陽。”

岑谙二十歲的生日,是被代替、被使喚和被忘記。

岑谙二十八歲的生日,是被包圍、被珍惜和被牢記。

不變的是無雪的天氣,岑谙出門時路面的濕雪已經融化了,川流大街,深冬早陽,只有沉睡的路燈記得昨夜搓綿扯絮中的吻一場。

炤耀大廈的電梯間一大早總是被圍得水洩不通,嚴若炤站在當中格外惹人注目,岑谙過去打了個招呼:“嚴總,早。”

嚴若炤沒到辦公室批文件,先在這裏審判人,視線落在他手裏拎的袋子上:“岑特助大清早就收到禮物了?”

岑谙大方承認,小聲回話:“某合作方的一點小心意。”

電梯門開,員工們自覺讓開道給上司先進,嚴若炤不客氣,推了岑谙的手肘一把,跟他前後腳擠入裏面的角落:“什麽時候談成的長期合作?”

岑谙說:“昨晚。”

嚴若炤問:“不介意之前的不赀之損了?”

岑谙笑道:“百折不撓嘛,這次學聰明了,嚴總放心。”

嚴若炤嘆了聲,說:“上司的心意提前放在你辦公桌上了,記得拆開看看。”

難怪昨晚他遲了半小時下班對面的辦公室門縫底還洩着光,岑谙回到辦公室,桌角果然放着只盒子,打開是個純黑的頂奢公事包。

離正式上班時間還有半刻鐘,岑谙拿起手機給嚴若炤發語音:“謝謝嚴總,暗示我要給你打一輩子工。”

嚴若炤:不服可以考慮明年入個股。

手臂往椅子扶手上一搭,岑谙仰靠住椅背盯了會天花板,不打擾對面那位大忙人了,起身拆應筵被冷落一整晚的禮物。

底下那只盒子印的品牌logo他認得,主做成衣和配飾,打開果見一根卷起的領帶,深藍底銀斜紋,沿斜紋點綴規則的雪花圖案,剛好跟他今天搭配的襯衫西裝很相襯。

比起奢侈的禮物,其實岑谙更熱衷于看應筵的留言,卡片嵌在配套袖扣的凹槽裏,岑谙拈起珠光白的小小一張,翻過背面,只見上面同樣寥寥幾字:“雪落有約,但願今年與每個來年不會再缺席,谙谙,生日快樂。”

由小到大就沒人這樣稱呼過自己,岑谙戳在桌後怔然,得虧昨晚沒當着岑頌面兒拆開這個盒子,否則岑頌指不定要拿這個稱呼追在他身後夾着嗓子陰陽怪氣地喊上多少遍。

今天活兒不多,岑谙心安理得地用私事霸占上班時間頃刻,摘掉早上系的領帶,換上應筵送的這一根,銀色的方形腕表也戴上,跟手繩和手串同在左腕。

倚住桌沿,岑谙面朝落地窗灑進來的自然光不太自然地拍了一張,截掉喉結以上的部分,圖片放大縮小仔細查看,确定沒什麽問題後發給了應筵。

應筵昨晚淩晨踩點發的祝福他沒顧得上回複,這張照片便算作回應,對面很快彈來消息:這是在給素未謀面的網友發照片嗎,怎麽不肯露臉?

岑谙九點要去開例會,打字太浪費時間,他直接發語音:“臉沒什麽好看的。”

大約料準他這會無事在身,應筵戳了電話過來:“誰跟你說的不好看?”

岑谙笑了聲,轉移話題:“你卡片裏都寫的什麽稱呼,當面別這樣喊我,肉麻。”

“這就接受不了了?”應筵語調慵懶,“我原本是想寫個別的,但又不确保這次從南澳回來是不是真的能得到你的點頭,所以才寫了這個。”

領帶的面料摸起來很舒服,岑谙卷着領帶末端過手瘾,問:“別的什麽?”

應筵說:“你大學那室友不是喊你小寶麽,我想着怎麽也不能比他差勁吧。”

“寶寶?還是寶貝兒?”岑谙平日總喊岑愉這個,早就免疫了,“你還是悠着點吧,我聽不得這個。”

疑問語氣帶着尾音輕輕上揚,應筵剛睡醒不久,更聽不得這個,指尖勾住睡袍綁帶一挑,問:“為什麽?”

岑谙輕笑:“誰知道你對着多少人喊過這個。”

衣帶松落在床褥,應筵着急辯白:“岑谙,我這麽多年就只有你一個。”

這話一出,雙方皆是默然,岑谙深知應筵指的當然不是放在心尖上的那種,然而他早就釋懷,便不問當年,只問別離時:“沒跟別人好過?”

“沒有。”應筵低聲道,“你可以問王睿,問那天婚宴上一桌子人,我究竟有沒有找過別人,誰都知道我爛醉時只念你,清醒時只談你,除了王睿和青森,其他人都以為我得偏執型精神障礙了。”

岑谙聽出應筵聲音的不對,他存心折磨人:“想要的時候呢?”

應筵抽了口氣,壓進嗓眼兒裏去,聲音聽着便像是在忍耐:“岑谙,別逼我去炤耀大廈劫人。”

岑谙說:“男朋友,我想聽。”

“……”床單被攥皺,應筵松開了,再握上去,“見不到你,那就臆想一個你,青天白日阻礙思維,那就落了窗簾悶進被子,靠一雙手讓虛構的你活躍。”

就如此時,應筵閉眼仰頸:“你會是沸騰血液裏的一滴,求救喘息裏的一縷,掙紮細胞裏的一顆,哪個都讓我生不如死,我要麽窒息,要麽釋放……岑谙,我也想聽。”

岑谙問:“想聽什麽?”

應筵想聽他曾經從未聽過的,卻是他在芸芸年月中魂不附體地構想過的——

“岑谙,我想聽你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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