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味

回味

烏麗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間屋子的,她當時腦子裏全是一團漿糊,迷迷糊糊,懵懵懂懂。

穆熙的吻十分霸道,帶着将人生/吞/活/剝的兇狠,她被親得暈乎乎的,險些就要昏了過去。

粗粝的大掌饒是隔着一層衣服,烏麗華還是忍不住發顫,她慌得只能用胳膊去使勁兒按壓,卻還是止不住作亂的手。

烏麗華不知道的是,穆熙從小就勤練習武,更是被先皇扔去營中鍛煉過,若不是他收着力道,克制本心,穆熙很可能将那細腰堪堪掐斷。

撲面的冷風稍稍吹散了旖旎的心思,烏麗華被玉芳攬着,主仆二人并肩走在回宮的路上。

左手下意識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摸着一圈軟、肉,烏麗華又羞紅了臉。

意亂情迷間,那人也是如此動作,低啞着嗓音,在自己耳邊一字一句道:“是有點小了——唔、挺合适的。”

烏麗華趕緊搖搖頭,放空了心思,生怕又想起了其他的東西。

玉芳見狀,關心道:“怎麽了,主子?”說話間還将傘往烏麗華那邊挪了挪。

烏麗華搖了搖頭,笑而不語,這讓她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诶,這是怎麽了?”烏麗華突然問道。

遠遠地瞧見賢妃身邊的宮人,急匆匆地帶着太醫往前走。莫不是德蘭殿出了什麽事?

玉芳張望幾眼,回道:“奴婢去柳寶林宮中時,順耳聽宮人閑話了幾句。似乎是大殿中出事了,話裏還提到隐約與安嫔有關。”

“柳寶林是個閑不住的,得了風聲便往大殿去聽事兒。正巧她宮中的掌事姑姑有事耽擱,回來的晚了些,奴婢才多花了半刻趕到您那兒。”

難怪她左等右等,都快要被“狼”拆/吃/入/腹了,才等來了抱着傘,拿着披風的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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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選秀是賢妃主場,太後經常抱病,肯定也不會去大殿。倒是安嫔,才得了襄助宮務的權力,按理不該如此莽撞。

更何況,能參加今日殿選的秀女,若不是出身尊貴,那也是在容貌名聲上有過人之處。

若是有那福分入宮,往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一開始怎麽也要給三分薄面。

烏麗華想了想,朝着玉芳道:“傍晚的時候,陛下若是不來,咱們去賢妃宮裏看看吧。”

總的要知道究竟出了何事。好為日後做打算。

玉芳應聲:“是。”

二人邊走邊說話,不一會兒,主仆二人便到了雲光殿的大門。

留在宮裏的若思若蘭等人,擔心了大半日,現在看到二人回來,都一齊迎了上去。

瞧着天下着這麽大的雨,又臨近午時,若思若蘭都要擔心壞了。

尤其是見玉芳濕了一身,若思趕緊拿幹燥的布巾将人包住,喚了另外的宮人帶玉芳回屋換身衣裳。

方才在門口,有披風掩着,烏麗華換了一身衣裳還看不出來。等她披風一解,若思若蘭滿頭霧水,一臉疑惑。

怎麽出了一趟門,衣裳都變了呢?瞧着這料子,也不是普通的妃嫔能分到的。

眼下烏麗華已經進屋,正在舒舒服服地泡澡,她二人不便打攪,便等主子出來聽候吩咐。

突然,眼尖的若蘭戳了戳若思的手臂,示意她看自己手上拿着的那件披風。

這一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披風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內裏卻是繡着金龍暗紋。

二人相視一笑,又聽得室內烏麗華喚人添熱水,若蘭應聲,放下手中的衣服,趕忙進去。

若思則是笑嘻嘻抱了兩件披風下去,着人清洗,順便去端兩碗參湯來給主子和玉芳喝,驅驅寒。

**

穆熙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單手撐在檀木椅子上,星眸半眯,獨自沉思。

這是方才烏麗華避雨的那間屋子,穆熙還沒走。

方才他順手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熱茶,本來想緩解一下渴意,沒想到唇上隐約傳來絲絲的痛感,竟是讓她咬破了。

穆熙有些難耐得“嘶——”了一聲,想起了方才那些旖旎的畫面,俊逸的臉龐不經意浮起一絲笑意。

掌心的溫熱還沒流失,穆熙稍稍緊握,指尖仿佛仍然還有絲滑的觸感。

這回,他可是“貨真價實”地做了“小人”。不過與自己得到的甜頭相比,穆熙覺得,有時候面子也沒什麽了不起。

更何況,他與她,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關系。唯一差強人意的地方,就是穆熙還想要求一個兩情相悅。

此刻,他有些暗恨那個燈火花月夜。否則,他與她早就該相識了。

穆熙這次是匆匆決定來這兒的,身邊只帶了福生一個伺候的人。此刻福生站在穆熙不遠處,手裏端着一個托盤,裏面是烏麗華換下來的衣服。

她身邊也只帶了一個玉芳,随身又無盒子包袱等物,再加上外面風雨正大,如今也不見雨勢稍減,只能将衣服留下,随福生處置。

這衣裳料子金貴,又是宜美人的物件兒,福生可不敢随便處置了,必須得問過穆熙的話。

好不容易等到他臉上現了笑意,回了神思,福生趕緊抓住機會,請示道:“陛下,宜美人這衣服該如何處置?”

總不能直接扔在這裏吧。

福生靜靜等待穆熙的指示。

“那便帶回卻非殿,交給玉寧,讓人洗了就放在朕這兒,日後再還給宜美人。”

穆熙随意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不鹹不淡地說着。

福生得了令,便端着托盤退了出去。這一開門,就碰到了焦急來尋他和陛下的老熟人——福全。

福全好不容易找到人,收了油紙傘,如釋重負道:“老哥哥,陛下可在裏面?”

福生答:“嗯,來了快兩個時辰了。”

福全提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封蠟封迷信,道:“八百裏加急公文,裴大人才送過來的。快開門。”

福生不敢耽擱,立即打開門将人引了進去。

檐下雨勢正大,豆大的雨珠連成線從天上落下來,或是墜進郁郁草叢間,或是順着瓦片留下,凡所過處,一潔如新。

**

承風殿。

安姝一回宮,侍女素雲便将殿內伺候的宮人都趕了下去,極有先見之明地遠遠侍奉着。

果不其然,一陣清脆的響聲過後,素雲小心睜眼,就見昨日才新換的一套上好茶器摔碎在地毯上。

這樣的場面不多見,安姝從小便是嬌寵着長大的,能将她氣成這樣的時候不多。

但就今日的情況看來,素雲覺得,确實是自家娘娘理虧了。但安姝眼下在氣頭上,她也不敢貿然相勸,生怕再澆上一壺油。

素雲小心地看着自家主子,精致的面容因怒意顯得有些扭曲。

原本主子就是清麗之姿,這副表情讓她少了幾分溫柔淡雅,讓人不敢接近。

砸了一套茶器,安姝心裏仍然不好過,無力地倒在椅子上,忍不住罵道:“徐茵!好你個賤/人!”

素雲心頭一驚,立即跪下,低頭提醒道:“娘娘!”

安姝眼一橫:“怕什麽?這是在承風殿,我還做不得主嗎?”

素雲道:“娘娘別氣了,為了那麽一個小小的秀女,不值得。氣大傷身呢!”

安姝想想也是,徐茵是成了心要氣自己,她可不能讓德蘭殿的人瞧了笑話。

正好此時有宮女來送茶水,素雲接了過來,将人揮退,小心放在了安姝面前,遞了一杯熱茶在她手上。

安姝抿了一口,心情暢快不少,諷道:“你瞧徐茵今日那做派,本宮侍奉陛下那麽多年,都不知道咱們賢妃娘娘還有頭疾的毛病。”

“怎麽今日與本宮拌了兩句嘴,就要鬧到請太醫的地步了?”

素雲不敢接話,只默默地聽。

安姝繼續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那鄭妩兒和安音長得那麽像,陛下要是見了,愛屋及烏,這宮裏還有本宮的一席之地嗎?”

“烏麗華就算了,人家是鎮遠将軍的女兒,連父親也要賣烏将軍三分薄面。本宮也給過她教訓,這也罷了。”

“那個鄭妩兒是什麽出身?一個沒落門第的庶女,也配和我争?”

一想到選秀時,鄭妩兒那張酷似自己親姐姐的臉,安姝就覺得十分煩躁。

人都已經死了,還搞出個這麽像的贗品,也不知道鄭家去哪兒找的。

素雲見安姝終于安靜了下來,朝着殿外一揮手,立刻就有宮人拿了簸箕掃帚進來清理。

見主子有些煩躁地按住了眉心,素雲便蹲下去,一面仔細按摩,一面随意問道。

“娘娘可是要将鄭小姐從名單上剔除?”

安姝倒是想,可如今宮中不是她的一言堂,更何況今日賢妃也見了那鄭妩兒。

想要将人趕走,怕是沒那麽容易。

又想到了太後,安姝沒好氣道:“你家娘娘倒是想,可人家有個做過太傅的祖父,是昭和太子的舊人。太後禮重,叮囑我務必讓鄭家人入選。”

“快別提了,我煩得很。你好好按。”

“是,娘娘。”素雲聞言更加用心起來。

如此說來,這鄭家小姐入宮是板上釘釘的事。這特殊的相貌和家世,未來怕是一個不低于宜美人的對手。

素雲有些擔心起了自家娘娘的處境。

今日那般情況,鄭家小姐都能淡定自若,還只是一個庶女。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樣的內秀,難怪賢妃都要贊一句“不愧是禮儀之家養出來的女兒”。

只是——素雲一想起鄭小姐那雙平淡如水的眼睛,就感覺隐隐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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