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福生小跑着來到烏麗華跟前,還不忘一面去看離開的鄭妩兒,氣喘籲籲地說道:“天氣大熱的,主子們可都要當心點!”

烏麗華點頭應道:“是、那咱們快些進去吧,公公您都熱得滿頭大汗了。”

“哎哎哎、”福生一面應和,順帶小心擦拭着額上的汗珠,一面領着烏麗華往卻非殿去。

方才可吓到他了——

福生側目看了一眼烏麗華,這位主還不知道自己可有天大的喜要落在她身上了!

察覺到自己的嘴角已經不受控制地彎起來,福生連忙擡手壓了壓。

再一擡眼,便是到了卻非殿門口。

這一到卻非殿門口,三人便感受到了絲絲涼意,估計是放了冰的原因。

烏麗華縱觀室內,也只有一口冰鑒,冰山都快化了一半,但是日頭高照,總比外面涼快了不少。

“進去吧,娘娘!陛下說過,你一來就直接進去就行——”福生在一旁提醒烏麗華道。

“多謝公公——”烏麗華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若蘭,若蘭便立即将手上的食盒遞給烏麗華,讓她拿着提進去了。

至于若蘭手上另一個小一些的食盒,便是到了福生手上。

福生接過來,歡喜道:“難為若蘭姑娘如此周全,咱家多謝了!”

若蘭輕輕搖頭,“這可不是奴婢的主意”,說罷眼神往背對着二人行去的烏麗華身上引,福生順勢看去——

“如此,那更要多謝宜嫔娘娘了,還想着咱們這些底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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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多禮,天熱還是要多保重身體。”

“若蘭姑娘聰慧,福生在這兒還要托姑娘一件事。”

“公公直言便是——”

烏麗華拎着食盒,一步一步挪進卻非殿,殿內靜谧安适,不見香爐煙霧缭繞,只有盤中壘起的瓜果。

炎炎夏日,這樣的擺放,倒是讓人鼻尖充盈着瓜果的清香,混沌腦海也可驟然清明。

繞過屏風,穆熙正盤腿坐在矮塌上,低頭專心寫字——

耳尖輕輕動了動,穆熙唇角一彎,顯然立即發現了來人。

原本認真的凝神霎時侵入一股戲谑,穆熙忽然起了玩鬧的心思,但是很快卻聽着她小心翼翼地站在拐角處不動了。

這是為何?

穆熙再耐心等了片刻,手上的筆連着轉了幾圈,桌上的紅紙也換了幾張,那人還是站在牆角不動。

等手上最後一筆寫完,穆熙便将筆擱下,轉頭向角落那人看去,皺眉問道:“來了怎不過來,站那麽久,不累嗎?”

“臣妾怕打擾陛下……”烏麗華一邊說,一邊向穆熙走去,手上的食盒也打開擱在一旁,端出來她帶來的點心。

烏麗華撚起一塊便送到了他的嘴邊,“陛下嘗嘗?”

穆熙“唔”了一聲,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險些咬到她的手指。

烏麗華不備,還是有些別扭地側開雙眼,不敢去看穆熙含笑凝視着自己的眼神。

接着整個人便跌落進了一個懷抱——

穆熙手上一伸,烏麗華便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裏,偏他服飾上的金線刺繡粗糙,硌得她輕呼一聲。

烏麗華從穆熙懷中擡頭,迎面直直對上穆熙由上而下的看來。

她眼神幽怨又不敢發作,悄悄地伸手去揉了揉臉蛋兒上的紅印,看得穆熙心中是止不住的愧疚。

不假思索,穆熙将她的手拉下來,低頭照着臉便親了一記,口中念道:“怪朕穿了這件衣服,向你賠個不是、”

烏麗華聞言搖了搖頭,雙手勾住了穆熙的脖子,上半身向上擡起,也照着穆熙方才的樣子,不過是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現在陛下與臣妾扯平了!”烏麗華說完便将頭重新埋在了穆熙懷裏,覺得耳根和面上發燙異常。

頭頂響起穆熙悶悶的發笑聲,烏麗華耳朵貼着穆熙的胸膛,直覺身旁胸膛起伏,搭在她腰上的手臂繃得很緊。

“你呀你……”穆熙語氣似是嗔怪,又似是無奈,只用手掌像哄人似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片刻後,穆熙便将人放開,掰過她的身子朝向案幾上疊放的紅紙和筆墨紙硯——

烏麗華不解,問道:“陛下這是?”

“看看——”穆熙單手環住她,遞給她寫好的一沓紅紙,“喜歡嗎?”

筆鋒遒勁,力透紙背,墨色在紅紙上暈染開來,更是透着長長久久的喜慶。

這種長字條,往日多在燈會上出現,大多挂在燈籠上,用作迷面供人猜測。

翻來翻去都是一樣的字條,烏麗華點頭,品評的聲音十分幹脆“喜歡、”

穆熙的字寫得很有大家風範,若非做皇帝,也可做個書法大家。

她只是心念一起,倒是不敢說出來——

旋即又欣賞起了這一沓紅紙。

烏府也有不少藏書字帖,但穆熙寫得這種字很有融合的意味,兼顧衆家所長又有自己的特色。

烏麗華一時有些好奇,認真鑽研起了筆法走勢,倒是忽略了內容,也忽略了身旁人探究的眼神。

“既然喜歡,那這沓紅紙便送你了。只是——”穆熙加重了後頭的語氣,“你得讓身邊的人好好保管!若是丢了,朕一定……”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好好保管!”

不等他說完欲要警告她的話,烏麗華就差朝他拍胸脯保證了。

前些日子端午家宴,鄭妩兒一手丹青寫得出神入化。若非她那日讨巧,意外幫賢妃娘娘跳了那曲折腰舞,說不定彩頭便花落鄭妩兒。

如今有了這些字,只要她肯日日勤加苦練,有機會再去鄭妩兒宮中請教。

相信再不久,她也能得到一手好書法——

穆熙見她神飛天外,拿着那沓紅紙想的出神,唇邊還有淡淡笑意,當即心下便不快起來。

他這麽一個大活人坐在她面前,愣是沒有半分其他的心思,換做旁人,怕是早就撲上來了。

也罷——

穆熙轉念一想,她本就這些方面遲鈍些,估計也沒發現紅紙上面的內容不對。

伸手再次将她擁入懷,穆熙一把扯出她手裏的紅紙,欲要考她一考,便問道:“之前給你的《詩經》讀了多少?”

“看你這模樣,分明是沒看啊——啊?”

“明日見到岳父大人,朕便問問他,烏府的先生都教了你一些什麽?”

“別別別……”

若蘭和福生站在門口,聽着屋內穿出來的嬉笑聲,會心一笑。

福生還默默地把門口的宮人調遠了一些,多少給主子們留點名聲。

若蘭默默地給福生公公豎了個大拇指。

還得是福生公公睿智!

老遠就看到裴瑜從園中走過來,采蓮一溜煙似的跑回彌彌身邊,有些氣喘籲籲道:“郡主……裴、裴公子快到了!”

“嗯、”彌彌聽後迅速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飾、臉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着——

都挺好的,跟巽夫人冊子上說得差不多——

采蓮一口茶水剛咽下,餘光便看到不遠處藍色的衣袍一角,當即把茶杯捏在了手裏藏起來,佯裝苦惱道:“郡主,這可怎麽辦呀!”

這句話是彌彌與采蓮約好的暗號,等裴瑜一來,便要如約說出這句話。

是以彌彌一聽,便知道裴瑜僅在不遠處,當即端坐,雙手搭于小腹旁,亦是一臉苦悶地點頭。

她二人一早便在這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今日是一定會碰上裴瑜的——

這不就來了!

裴瑜反手執劍于背,衣袍下擺還有淺淺的露珠,這是才從花園中練劍回來。

往日的習慣便是如此,晨起練劍,可強身健體,加之王府太醫醫術精湛,郡主又常給他送些藥膳補品,所以他的身體也已經恢複了大半。

方才在園中練劍時,裴瑜便察覺有人偷窺,看郡主身邊侍女的氣息還不穩,裴瑜便猜到這是郡主身邊的人。

只是,她打探他的行蹤做什麽?

裴瑜帶着疑惑,安心把劍練完,返回小院的路上才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

沒想到,竟然在另一處園中碰上了她主仆二人。

既然碰上了,裴瑜就不可能視而不見,加之這些日子郡主對他照顧又加,就更要上前打一聲招呼。

是以,裴瑜便在廊下躬身,朝石凳上背對着他坐的彌彌行了一禮:“郡主——”

“裴大哥!”彌彌驚喜應道,像才發現他似的轉身,旋即站起來朝他走去,在離他兩三步處停下。

裴瑜再次低頭,彌彌便再喚了他一聲“裴大哥!”

這下他不得不擡起頭來,正眼看着彌彌——這正是彌彌想要的效果。

裴瑜輕咳一聲,眼神還是移到了別處,“彌彌可有事讓我去做?”

他委實不敢看她,今日的彌彌就像一塊流光溢彩的珠寶,周身洋溢着蓬勃的朝氣。

不愧是隴西的明珠,怪不得提親的人連相王府的門檻都快踏破了——他在王府這麽些日子,官少卿天天在他耳邊念,所以就知道了一些。

原本他以為彌彌定會出聲讓他做些什麽,不料彌彌卻答道:“沒有,裴大哥請便。”

語氣像霜打了的茄子,裴瑜循聲看過去,果然見她愁眉不展,眉毛皺得化不開。

不等他再次出聲詢問,彌彌便行禮從他身邊告退——

裴瑜只來得及看見她烏黑的發頂,人遍從他身邊一閃而過,所到之處留下一陣香風。

這分明就是有事——

裴瑜壓下心中的一絲不耐,仍是朝着與她主仆二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眼看就裴瑜要踏出院門,彌彌身旁的侍女好似沒了顧慮,說話的聲音就大聲了起來:“郡主你別哭呀!咱們再去求求王爺!”

“沒用的……他不會理我的……”

說着說着真傷心了起來,彌彌吸了吸鼻子,整個人蹲在院門口,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

她剛要去擦臉上的淚,身邊便遞過來一張帕子。

“擦擦吧。”裴瑜站在她身旁說道。

早起吃了包子兩個,碼字動力滿滿。感謝每一個讀到這裏的小可愛,謝謝你們一路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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