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世子魄力不減當年,本宮不過游湖而已,都能碰上世子……當真是巧的很!”

辛月背對王屹站着,面前是一棵高大的柳樹,柳枝高高垂下,不少落入水中。

風吹柳梢,湖面在燈籠的照耀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月下風情動人。

王屹聞言輕聲一笑,急忙解釋道:“殿下別誤會。臣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不敢随意窺探公主行蹤。”

他倒是想,也得有那個膽子去做——若是被她皇兄發現,他得被徹底扔出京城。

想了想,王屹說道:“今日相遇,全是天意。”

“天意?”

辛月轉身看着王屹,眼裏有說不出的疑惑,那神情——分明就是不相信他。

“殿下……”

王屹又喚了她一聲,朝她緩緩走近兩步,在她眼前站定,長長的睫毛遮掩不住眼裏細碎的星光。

“你究竟想怎樣?”

辛月收起之前對他嘲諷的口吻,換了一種無奈的語氣,擡頭看着他,眼睛裏是說不出的疲倦。

她已經被一個王家人傷透了心,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過去,如今又冒出來一個王屹。

那日在他院中的發現的那些東西已經讓她夠惶恐了,她不想惹姓王的,躲還不成嗎?

辛月自嘲地笑了笑,嬌俏的面容上陡然浮現譏諷的笑容,刺痛了王屹的眼。

反正,無論如何,她現在只想好好陪在母後身邊。

王屹略低了低頭,看着腳下的地面,邊擡頭看她邊道:“殿下能否給臣一個機會?”

“機會?”辛月重複了一遍,聽不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提醒道:“這話你該對我皇兄說才是——世子才學豔絕隴西,孤本珍藉、金玉美女,唾手可得。實在不必……”

實在不必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你懂嗎,王屹?”

這是辛月頭一回喚他大名,明明和喚他“世子”是一樣的生分,但王屹心底卻升起了一股喜悅。

她和他之間,早就該像今天這樣了。

“我懂,辛月——”王屹想上前,身體卻比意識先停下來,手茫然地不知道該忘哪兒放。

“但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躲我,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

“大婚當日的蓋頭是我幫你揭的……說來好笑,那是我平生如此細致認真地去看一個女子,而她偏偏是你——是王宗的新婚妻子!”

“我也糾結過,也畏懼過……蘇逸幫我治病的那些日子,泡在錐心刺骨的藥浴裏,每當我痛得忍不了,我就會想起你……”

“抱歉,辛月。我想,此生我是非你不可了。”

王屹猛地說出最後一句話,辛月聞言大駭,雙目圓睜,看他仿佛看什麽洪水猛獸。

“你、莫非要學那人,威脅我?!”辛月臉色發白,聲音都帶着顫。

“不,我王屹從不做欺男霸女之事。”王屹看她的神情無比認真,說道:“臣只是在請求殿下,從今日之後,把我當做一個平常的愛慕你的男子看待。”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屹恭恭敬敬地朝辛月拜了一禮,風吹衣袂,世間的一切仿佛都放慢了腳步。

他只想要一個公正而已,落子無悔,哪怕最後佳人琵琶別抱也無妨。

柳梢浮動,恍然之間飄到了辛月手邊,指尖掐住,深入半寸,終究不忍将這柳意生生掐斷。

“好……”

辛月沉默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頭,給了他一個還算滿意的答複。

王屹抿唇一笑,微微向她附身,說道:“多謝殿下。”

“另外,”王屹還想向她解釋,為何他院中會有她常用之物。

“我怕你回京不習慣,便差人在京中宅子将你素日所用之物都一一備下。那些……原本殿下不會發現的,只是,怪臣禦下不力,讓殿下受驚了。”

辛月無言,凝望着湖面倒映的月亮,淡淡地應了一聲。

若非皇兄帶她出宮,若非王屹沒有送人出城,或許那晚他們就不會遇上,那些東西也會被一一封存庫房……她也不會發現王屹對她竟然有那般心思。

世間之事果然因緣巧合。

辛月莞爾,輕笑着搖搖頭。

“寶林來了。”

福生一見到鄭妩兒出現在街角,幾步上前迎她,客客氣氣地将人親自帶到馬車處。

鄭妩兒一邊跟他朝前走,一邊說道:“公公客氣,怪本宮貪玩兒,來晚了一些,讓陛下和娘娘久等。”

福生笑着回道:“寶林哪兒的話,陛下和娘娘也剛到,您來得正合适!”

鄭妩兒點頭,也不争辯,提裙行至頭一輛馬車前,恭敬行了一禮:“陛下,臣妾回來了。”

馬車裏傳出一聲淡淡的“嗯”,四周接着便很安靜。馬車停在白樓側門,專供達官貴人馬車停靠駛出,自然不會有多餘的人。

簌簌的風聲從樹梢傳來,七月的夏夜裏,鄭妩兒身上忽然泛起一股冷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現在也許該上馬車,但她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倔勁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片刻後,馬車裏又傳出一聲“福生——”,喚得福生不得不催着鄭妩兒上馬車,“寶林,時辰不早了,上車吧,晚些宮門該下鑰了。”

鄭妩兒苦笑,但福生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當即走到靠後的一輛馬車,扶着葉兒的手踏上的馬凳。

這時,馬車中忽然傳出一聲嘤咛,接着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在馬車中刻意壓抑打鬧的動靜。

鄭妩兒上馬車的腳步頓了頓,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前面又恢複安靜的馬車,在福生的又一聲催促中,眼神毫無留戀,利落地進了馬車。

兩輛馬車有序地駛過京城繁華的街市,此時人潮稍微散了一些,但依舊是燈火綽約,夜色不暗。

年輕的攤主站在鋪滿字畫的天地間,戴着銀色面具,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面前奢華精致的馬車一閃而過。

周遭行人不時發出“啧啧”的贊嘆聲,不知是贊嘆字畫精妙,還是豔羨馬車的奢靡價昂。

車簾被人有意撩開,馬車駛過,車簾被吹得更開——年輕的攤主對着兩輛馬車同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黑色的折扇在胸前扇動,翩翩公子,風流疏離。

對穆熙,那是多謝;對鄭妩兒,那是不舍和遺憾。

馬車已經駛過街角看不見了,穆煦才收回目光,将手心攤開,裏面赫然正是鄭妩兒用來交換鴉硯的字條。

出于男人的直覺,他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字條。

穆煦輕嘆,小心翼翼地将手心字條拿出來,攤開一看,啞然失笑。

雪白的宣紙上赫然寫着“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①”。

穆煦眼裏的笑意更盛,将字條小心翼翼地收好,再仔細地放入自己懷中的荷包。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①……”

穆煦喃喃出聲,将手搭在自己胸膛——荷包放在那裏。

妩兒,阿音,老天都在幫咱們……

穆煦看着前方熙攘的人潮,頭一回覺得過節是這般美妙,沒有其他的喝酒應酬、雜務瑣事——只有簡簡單單的喜悅和滿足。

“這宜嫔太過分了!都霸占了陛下一整天了,方才還那樣……這讓咱們主子的面子往哪兒擱!”

蘇兒憤憤不平,坐在馬車上小聲抱怨,替鄭妩兒鳴不平。

葉兒碰了碰蘇兒的胳膊:“快別說了,主子今日好不容易高興點,別壞了主子心情。”

“可我就是替咱們寶林委屈。明明咱們寶林就不必宜嫔差,憑什麽讓她一個人霸占陛下?”

蘇兒一臉不滿,終究顧及鄭妩兒的心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一個人絞着帕子。

鄭妩兒新得了一方蘇老的鴉硯,聽着蘇兒的一番抱怨,擦拭硯臺的手頓住了一瞬,很快又繼續擦起來,恍若未聞一般。

待她自己擦的滿意了,這才将鴉硯小心翼翼地放回盒中,将蓋子蓋上。

接過蘇兒倒的一杯茶,鄭妩兒潤了潤嗓子,問蘇兒道:“你這丫頭,素日都穩重,怎麽今日聽你這語氣,倒是對宜嫔意見很大?”

“奴婢這是替主子鳴不平!”蘇兒回道。

“可宜嫔并未自恃恩寵對我頤指氣使,反而對我禮遇有加。換做其他人,怕是與我鬥得老死不相往來了……今後不許在我面前說宜嫔。”

二人齊聲回道:“是。”

鄭妩兒語氣平和,神色淡淡,看着像是對眼前這杯茶水更感興趣。

蘇兒葉兒覺得,主子似乎對宜嫔霸占一整天穆熙毫無怨言,二人出聲問道:“主子不覺委屈嗎?”

“委屈?”鄭妩兒點點頭,她當然覺得委屈。

但那都是她自找的——就像方才,非要站在馬車前出醜,讓人趕她才離開。

将茶杯放回桌上,鄭妩兒掀開車簾,再看了一眼宮外的景象,終于慢慢地松手。

“你家主子從前犯傻,今後……可再不會了。”

她當初只身跨入深宮,又想要君王的寵愛、重拾舊時溫情,又想要恢複身份,重新入主未央宮。

可惜天下的好事哪兒能都讓她一個人占完?

什麽都想要,只會讓她什麽都得不到。

鄭妩兒摸着腰間荷包,那裏面已經空了。更準确一點來說,是她的心已經空了。

什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①”,她早就應該死了這條心。

不過,現在也還不太晚。

馬車忽然駛過一處碎石子路,一陣颠簸,鄭妩兒重心不穩,手下意識搭在小腹上。

“主子沒事吧?”蘇兒葉兒緊張問道。

鄭妩兒搖搖頭,示意自己還好,不過——

聽着馬車轱辘碾在青磚上的聲音,她的臉上忽然挂上一絲淺淺的笑。

①選自秦觀的《鵲橋仙》

預收《小縣令他助我和離》/《欲照故人歸》

文案一:  韻娘嫁入焦府三載,侍奉婆母盡心盡力,管家算賬一把好手。唯一的遺憾便是夫妻二人沒有孩子。

原以為丈夫站在自己這邊,焦府之內的日子還能忍受,卻沒想到焦老夫人壽宴當日,竟然當衆給丈夫納妾。

看着唯唯諾諾、一臉為難之色的丈夫,韻娘心裏涼了半截。

夜裏恩愛鼓勵的情話,面對香火傳承時,薄如青煙。

頂着一張笑臉迎來送往,賓客散盡,大雨淋漓之下,韻娘随手推開一間房門獨自崩潰。

淚眼婆娑之際,韻娘并未看清床上還有一個人……

承蒙謝輕舟相助,韻娘和離之事十分順利——原以為二人此生再無瓜葛,謝輕舟卻冒雨前來,親自登門讓她還人情。

韻娘點頭,心想什麽事能讓縣令大人頭疼?

不曾想,他開口就是讓她嫁給他,還向她承諾“只是走個形式,你不真嫁,我不真娶。”

韻娘再次點頭,覺得從前真是誤會他了,自此謝輕舟的形象在她眼裏愈發高大。

婚後半年,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謝輕舟終于掉馬……

嬌妾幼子在懷,按理焦文俊應該感到高興,可看着與謝大人恩愛相攜的那位有孕女子,怎麽越看越像韻娘?

*【小劇場】

壽宴多喝了幾杯,謝輕舟此刻昏昏沉沉躺在焦府的床上,頭疼欲裂。

意識朦胧,謝輕舟聽見耳邊有人輕泣,這女子聲音軟糯,一聲一聲像是哭在了他的心上。

酒意上頭,謝輕舟學着午後那出折子戲,使壞吓她:“小娘子別哭……夫君、夫君在這兒呢!”

話剛出口,酒便醒了大半,意識到還在焦府,慌得他撩開簾子一瞧——謝輕舟頭更疼了。

面前梨花帶雨,雙目含驚的女子,分明是他屬下的妻子。

那女子似乎有些怕他,但又認出來他的身份不敢得罪,轉身猶猶豫豫地想離開,卻還是朝他走近了一些。

“大人可是身體不适?”

謝輕舟搖頭,只覺得她身上香得過分,腰肢細得一掐就斷,揮手讓她離自己遠些……

閱讀指南:

1.先婚後愛,女非男c

2.架空朝代,請勿考究

3.女主和離有原因,男主不是小三

文案二:陸煙喜歡燕歸,卻從來不敢說出口。因她是從小養在燕歸身邊的謀士,談不上青梅竹馬,若說了便連朋友都沒得做。

為了報答燕家的養育之恩,陸煙從小不愛紅裝,一心埋頭鑽研兵書計謀,習得一身好武藝。

一次外出,燕歸愛上穿越而來的明豔女子,甚至叫陸煙出謀劃策幫他抱得美人歸。

陸煙心碎,酒樓買醉,仗義出手救下一位少年,與此同時,英姿飒爽的救人模樣全都落入另外一人的眼中……

少年說:“姐姐,你若想學女子的裝束,馮儀可以教你。”

沈見山對下屬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女子,踢人的位置又毒又狠,都給本将軍學着點。”

發覺陸煙正在漸漸離他而去,燕歸慌了,“陸煙,我不能沒有你。”

【閱讀指南】

1、追妻之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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