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中午時間，祁則去了車裏睡覺。
程知漾把鑰匙從口袋裏掏出來，不是遞給祁則，是一整個手攤開在對方掌心，不動聲色地肢體接觸。
“？”林思遲欲言又止，就他媽很難說。
“怎麽了？”程知漾回頭，不知道林思遲這便秘一般的表情是因為什麽。
林思遲張了張嘴，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僅是生不逢時，美好的周末待在這裏就是個巨大的錯誤。
但他還是搖搖頭，冷酷的沒有人情味地說：“沒有。”
程知漾朝他招招手：“來彙總一下資料。”不同于祁則，林思遲被指揮的很順手，以往他是沒什麽怨言的，可一想到祁則卻在車裏睡覺，他又十分不甘心。
“......”林思遲：“行。”
程知漾無數次感嘆碼頭這一塊的風景真好，風和日麗下，擺了張桌子在海邊，就算是談工作心情也很不錯。
程知漾找出紙筆，看樣子是要好好對待這件事了。
程知漾在紙上寫了個日期，兩周後的星期天，距今十五天的日子，強調性的畫了兩個圈：“我要在這天開業。”
林思遲：“......試營業吧，開業不需要選日子嗎？”
“嗯？”程知漾歪着腦袋思考片刻，“試營業可以，但開業的日子沒什麽好選的，少爺不喜歡玄學。”
林思遲：“......”
緊接着是已做事項，這麽記錄的原因是程知漾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他喜歡條例分析的處理一件事，讓自己有個計劃，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先寫了個一：“水電已經拉了，照明用的長管燈裝完了，之前說的壁燈和臺燈還沒買。”
林思遲根據經驗想了想：“這些燈講究氛圍，外觀比實用重要，可以去網上買。”
挺有道理的，程知漾在紙中間劃了一豎，在另一側寫上購買燈具（網上）。
緊接着是二：“桌椅都買好了，杯具果盤沒有。”
林思遲：“網上買，”他看了眼吧臺，“程老板的高腳凳別忘了。”
有道理有道理，程知漾用筆戳戳頭：“這是程老板獨一份的東西，要買新的。”
林思遲沒意見：“用完了可以帶回家吃飯用。”
程知漾：“......”
外頭不平坦的路大概一百米不到，之前和區委會商量過，明天直接讓裝修公司用水泥抹平，栓船柱不拆在外頭直接加固一米二的護欄。
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林思遲說：“要買個制冰機。”
程知漾接：“音響也要裝一個。”
“要駐唱的話，得買個麥克風。”
“要裝空調嗎？”
程知漾想要親力親為，大概列了單子後，知道兩天假期該幹什麽，而平時晚上休息，他又要把時間拿來做什麽。
祁則大概睡了一個小時，從車裏過來人還不太清醒，可他睡醒，看了眼時間，清楚的明白他在被時間趕着走。
“來了？”程知漾擡擡下巴。
“嗯，”祁則清了清嗓子，剛睡醒喉嚨幹，“那是什麽？”
程知漾買奶茶遞給他：“思遲買的。”
祁則說：“謝謝。”
程知漾又讓他過來看：“這是我剛剛和思遲讨論的，你看看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祁則看了眼開業時間，距離他離開還有二十天，像是挺快的，又好像還有時間。
“停電應急燈和消防用品要提早準備。”
事到臨頭被查到，是要被停業整改的。
祁則關心的其實不是這個：“決定好了，只賣精釀？”
酒吧現在的格局裏，只有在南面安排了一組櫥櫃，基本和蘇昀的酒吧格局相似，吧臺後還是空的，連個展示櫃都沒有。
“不弄啊，”程知漾沒當回事，“那個太麻煩了，我只想爽一下，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祁則便沒說什麽了。
打磨櫃子的工作在上午已經做的七七八八了，剩下一點程知漾就沒讓祁則動，之後是刷漆，他和林思遲都很感興趣，就不把這麽好玩又解壓的事讓給祁則了。
祁則長着一張賞心悅目的臉，側顏很完美，他靠在椅子上，背景是海，如果有畫板的話，林思遲很願意把這一幕留下來。
林思遲拍拍程知漾，讓他起來看。
于是當祁則轉身，就看見兩顆腦袋從吧臺後面地鼠似的鑽出來，鬼鬼祟祟的眼神。
六目相對：“......”
林思遲又把程知漾按了回去。
程知漾難得窘迫：“幹嗎呢你！”
林思遲也微微尴尬：“想讓你看看祁則有多好看。”
程知漾：“......”
“不是！”程知漾這眼神就是誤會了，林思遲連忙，“不是你想的那樣！”
結果程知漾咬緊牙關，小聲指責：“林思遲你這樣對得起時慕嗎你？！”
林思遲不符人設的“哼”了聲：“有什麽對不起他的，我和他又不是情侶關系。”
“什麽？！”程知漾連活都不幹了，“這麽久了，你們倆還沒在一起？那都在幹嗎？”
林思遲語出驚人：“打炮而已。”
程知漾的表情裂開了。
“沒！”林思遲的臉慢慢紅了，“你沒事說我幹嗎啊，我在說祁則。”
程知漾帶着譴責的目光：“林思遲，我可從來不知道你玩這麽花啊。”
林思遲不想和他說了：“什麽和什麽啊，我就想和你說祁則挺好看的，你猜他好好的覺不睡，為什麽跑到這裏來吹海風？”
程知漾立馬：“因為他要吹海風啊！”緊接着立馬拿起刷子開始抹油漆，并且作勢要往林思遲臉上圖，讓他麻利的閉嘴。
祁則喝完奶茶，也沒有想幫忙的意思，看着兩個腦子藏在吧臺後一聳一聳的，忽然：“林思遲。”
林思遲：“？？？”
程知漾：“？？？”
兩顆腦袋一起鑽出來，祁則眼疾手快地拍了張照：“沒事了。”
程知漾碰碰林思遲：“他叫你幹什麽？”
有時候林思遲真想把程知漾的腦袋切開來看看：“你猜是為了什麽？”
吧臺漆面要等明天才可以幹透，正好酒吧也進不去，四點多的天，夕陽在海面泛起層層金黃色的漣漪。
程知漾問：“是不是還要裝監控？”
林思遲難以置信：“因為吧臺？”
程知漾：“怎麽可能，我說的是酒吧裏面。”
酒是開放式拿取的，不保證有沒有人幹偷雞摸狗的事。
祁則說：“監控還是要裝的，酒吧和飯店不一樣，安全系數不能比，人會醉酒，精神狀态無法自控的話很容易犯罪。”
程知漾莫名其妙地瞅着祁則。
“怎麽了？”祁則問他。
程知漾和祁則一起喝酒的次數不少，因為酒量好，每次都半醉不醉，祁則這話說的多麽引人深思。
“沒什麽，”程知漾歪着腦袋，“明天還得來，把路和護欄弄一下，思遲來不來？”他都壓根沒想過祁則的意見。
自從祁則拍了那張照片後，林思遲的手機就開始被某人轟炸：“不知道有沒有空，你管自己，我有時間就會過來。”
周一上班，程知漾在公司碰到了熟人——林秘。
林秘看見他差點喜極而泣，眼眶一下子紅了，猛地上來抱了一下人。
程知漾雙手并攏立在身側，動都不敢動，感受到他的緊繃，林秘松了手，擦了擦眼睛：“抱歉，知漾，太久沒看見你了。”
其實不止，林秘在家照顧身邊的家人，每天被家人的健康狀況折磨，總是擔心的睡不好，又怕丢了工作，在這種急需用錢的時候少了穩定的經濟來源，她的心情每天都很焦灼。
可就算這樣，林秘也沒有再聯系誰，她知道人與人之間的底線在哪裏，不能讓他們無條件為不重要的自己妥協。
程知漾拍了拍她的肩，安撫地笑了笑：“家裏人還好。”
那眼淚一下子又出來了：“穩定多了。”
程知漾小聲說：“那你加油上班啊，我讓我哥給你加工資。”
林秘感激地點點頭。
程知漾又去和小助理介紹林秘的身邊，她們以後才是真正的同事，而程知漾......
程知漾眼前一亮：“你說我是不是要變回程總監了？”
林秘心裏沒數：“其實我都不知道程總還肯不肯留我。”
程知衍給林秘的底線是兩個月，而她真的在兩個月的尾巴上才回來，照林秘對程知衍說一不二性格的了解，她還能回來上班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十，但是她不敢賭，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幸運。
工位上坐的還是小助理和程知漾，林秘是以客人的身份過來的，沒工作沒位置。
上班時間，程知衍跨着大長腿進來，看到林秘時的眼神和見陌生人無異，進辦公室前腳步停頓：“知漾，過來。”
程知漾屁颠屁颠地過去了，辦公室門一關：“哥，我是不是要被開除了？！”
他太興奮了，程知衍沒繃住笑了：“你那麽開心？”
“開心，開心，”程知漾直點頭，“我終于要被開除了，我要去當程總監了嗎？”
程知衍：“給你當個泡咖啡的項目總監好不好。”
“......”程知漾哀嚎：“哥！”
程知衍的肩膀都要讓他掰斷了，左搖右晃的：“先前想讓你負責的那個項目已經有人了，可能要過一兩個星期才結束，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段時間，最近辛苦了。”
這就是程知衍啊，自己辛苦一點都不說，就想着程知漾了。
一兩個星期時間對程知漾來說剛剛好，他很想忍着，但又忍不住想說：“哥，我開了個酒吧！”
程知衍：“？”
“下周末開業！”
程知衍：“籌備多久了？”
程知漾：“個把月。”
“所以你最近下班是？”
“忙事業啊，不然呢？”
“......”程知衍一臉寡淡：“哦，我還以為你和祁則在談戀愛。”
程知漾：“！！！”
“什麽啊哥，你怎麽會這樣想？！”
“你猜我為什麽這樣想？”
程知漾不猜：“那我今天放假了哥？”
程知衍摸摸他的腦袋：“今天不能休息，去和林秘把工作交接了，明天休息去把頭發剪了，下次上班還帶着這麽長的頭發，你就回去泡咖啡，總監職位都沒有。”
程知漾：“嗚嗚嗚。”
程知漾給祁則發了條消息：明天開始休息！耶耶耶！
祁則睡到一半起來上廁所，才看到的消息，蒙頭蒙腦地回複：嗯，明天想做什麽？
過了十分鐘也沒等到消息，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中午，程知漾點了外賣，請很久沒見的林秘和即将很久不見的小助理一塊吃了飯，講了很多有的沒的，灌輸了不少心靈雞湯。
林秘感謝程知漾為她讓出工作崗位，程知漾說天天加班，這潑天的富貴還是你來吧。
小助理感謝程知漾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程知漾說往後日子還很長，你謝你林姐姐吧。
最後回複祁則：我哥讓我先去理頭，不然就要把我埋了。
差一個比劃，天差地別，程知漾看着很悲傷，留下了兩行清淚。
等到祁則回複消息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他徹底醒了，但還賴在床上不想動：去吧，我陪你。
程知漾不在工位上，最後一天在總裁室上班主要是為了閑聊，消息一響，就把手機拿回來：行。
祁則：晚上什麽時候回來？
程知漾：今天不加班耶。
祁則：回來吃飯還是去碼頭？
程知漾：今天好像沒什麽事？先回家好了。
兩人一來一回的聊天，話題太過自然，程知漾打字速度很快，祁則幾乎是秒回。
“知漾，知漾。”林秘叫了好幾聲，程知漾才回神：“啊，怎麽樣”
林秘說：“晚上請你吃個飯，有空嗎？”
程知漾：“沒空，吃什麽飯啊？留着錢該買什麽買什麽，別花男人身上。”
這是程知漾奉勸所有女生的話，但凡誰和他相處，都能聽到他說的關于不要戀愛腦的各種言論，林秘見怪不怪，卻突然語出驚人：“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程知漾：“？？？”
已經不止一次了，從周圍人身上聽到過這樣的話，八卦撩閑是人的本性，活着已經夠辛苦了，總要苦中作樂，從別人身上找樂子。
而事實上，一個人談沒談戀愛所表現出來的态度，也是完全不同的。
林秘解釋：“和你說話，你對着手機樂，這不是戀愛中人的基本操作嗎？”
“沒有，”程知漾麻利地收起手機，“随便聊聊天而已。”
手機裏，消息頁面停留在——
祁則：那我晚上做飯？
程知漾已讀不回。
祁則：今天是家庭煮夫。
如果我兩章分為上、下午發，會擁有評論嗎，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