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程知漾和祁則坐在理頭發店裏,兩人頭發不分上下的長。
tony老師間歇性的發出不解的聲音:“長了這麽好看的一張臉,為什麽不好好理個頭發呢?”
程知漾無奈笑了:“我真的只是太忙了。”
“胡說,”tony老師沒點面子沒給,“前幾年是誰啊,每回來我這都和野人似的,這回還帶了一個過來。”
另一個就是祁則,匆匆忙忙從國外回來,除了吃就是睡,身體營養過剩,全長頭發上了。
tony老師問程知漾:“你先剪?你朋友再等等?”
沒問祁則意見,程知漾點了點頭。
每隔兩個月,程知漾會剪一次頭發,每個tony老師有自己的發型審美,程知漾挑了自己喜歡的,頭發就一直沒讓別人碰。
剪頭發的時候,有些順其自然地聊天,程知漾曾經提過,tony說:“聊天,也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
tony用梳子大概測量了頭發長度,問:“這個長度行不行。”要打理發型的原因,頭發不能剪得太短。
程知漾一直都留固定長度的發型,這次過來突然想要點新鮮:“要不給我剪短點吧?”
“多短?”
“比寸頭長一點?”
“你确定啊?”
“會好看嗎?”
tony端詳着程知漾的臉:“別人難說,你這張臉應該沒有問題。”
程知漾笑起來:“那就剪吧,總得換點方式生活。”
“行,”tony直接上了推子,下手前問,“那人是你對象?從來沒見過。”
程知漾簡直哭笑不得:“哪看出來的?”
tony:“除了思遲,從來沒見過你帶別人來?”
程知漾:“怎麽說的我人緣這麽差呢?”
“是你人緣太好了,”tony一推子過去,“但你什麽都挑。”
程知漾透過鏡子看祁則,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祁則擡頭來看,程知漾不動聲色地挪開:“就是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而已。”
“你在偷看他。”tony說。
程知漾睜大了眼睛看:“我也在偷看你。”
會聊天tony老師有着一口蠱惑人的嗓音:“那可不一樣,我看你,你不會躲,怎麽他看你,你就躲了呢?”
這該死的媲美心理學正經畢業生的觀察力,程知漾閉嘴了。
“怎麽不說話了?”程知漾一整個腦袋還在tony老師的掌握之中,他很嚣張,口出狂言,“哦我知道了,你們一定還在暧昧,是不是覺得暧昧比談戀愛有意思?确實是這樣的,人嘛,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我老婆也是這樣的。”
程知漾:“......”
祁則被推了個程知漾同款發型,出了理發店的門,摸一摸頭頂,有那麽點涼飕飕的:“有點冷。”
程知漾也覺得:“......要不去買個帽子?”
程知漾突然擁有了假期,加上祁則一直在,林思遲便沒來摻和他們的事。
正兒八經幾天忙碌下來,碼頭上已經多了家正式的酒吧了。
正逢周末,小陳也來了,外頭修了路,這個地方突然變得正經起來,客流量都多了,因為好奇心。
“但是,”小陳指尖勾着發尾繞圈,“程哥,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酒吧被打掃過,臺燈和壁燈都已經裝好,吧臺擺了位置,後頭還是不可避免地放了置物架,但吧臺有點暗,程知漾和祁則想着是買裝飾燈帶還是細的長管燈,桌椅也搬了進來,九張桌子竟然剛好擺放,只是駐唱唱歌的位置有點小。
“什麽問題?”程知漾和祁則在做最後的調整,桌椅擺放想要更自然一點。
小陳說:“你是不是把招牌給落了?”
程知漾:“......”
制冰機買了後,又在旁邊按了個小型消毒櫃,現在裏頭裝滿了杯子,快遞到的時候程知漾和祁則擠在小小的洗手池邊洗了很久的杯子。
最開始安裝水電就考慮到了以後的布局,吧臺這一塊的插座排的很滿,日常使用沒有任何問題。
程知漾自認為什麽都考慮到了,嚴謹且細致,恨不得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但是......
程知漾愣住,一瞬間傻掉,怔怔地望向祁則:“她說我把招牌落掉了。”
祁則接過程知漾那頭的重量,把桌子輕輕放下去:“你好像确實是忘掉了,我也沒想起來。”
酒吧的外表很普通,房頂做平,鋪了防水層,最開始也想做三角結構,因為南方雨水多,但那玩意太像茶館了,程知漾最後的倔強沒允許自己這麽做。
這些天一直在忙酒吧內飾裝修,裏頭倒是能見人了,差點忘了這樣的外頭根本沒人願意進來。
程知漾心很累,腦子又要長出來了。
聯系了林秘,讓她給介紹一家gg公司,把設計要求發給對方,程知漾又把腦子丢掉了。
室外的膩子還沒刮,本來是打算這兩天弄的,小陳非說想試試,小郭看着不吭聲,也是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程知漾答應了,買了四杯奶茶,用極其便宜的價格雇到了兩個廉價勞動力,而他和祁則,翹着二郎腿從室內拉了線出來烤肉。
此時距離酒吧開業還有七天。
晚上,程知漾和祁則去了蘇昀那裏,稀客是稀客,但是蘇昀覺得來者不善,示意程知漾有屁快放。
程知漾坐在吧臺旁的高腳凳上,喝着蘇昀給他調的口味沒有任何進展的調酒,直接了當道:“我想要你的酒水來源。”
蘇昀:“......”
蘇昀想說髒話,但祁則就在程知漾身後坐着,這人雖然不說話,冷冷的一個眼神殺過來就讓蘇昀這位常年單身身心受創的人倍感寒冷。
他用上了尊稱:“您是怎麽想的?翹我生意也不帶這麽光明正大的吧?”
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程知漾單方面表達了自己的友善,把煙塞進蘇昀嘴裏替他點上:“您也知道我這酒吧和玩似的,萬一哪天倒閉了還能低價賣給你,是不是很賺?”
蘇昀:“你當我忘了你那破地遲早要被拆的事了?”
程知漾“哦”了聲,頓悟:“其實我也忘了。”
蘇昀:“......”
“什麽時候開業?”裝傻充愣蘇昀玩不過程知漾,何況人家有背景,就在他身後
“下周日啊。”程知漾嘆了口氣,“太麻煩了。”
蘇昀:“那你就別開不就行了,我看你也沒有很上心。”
程知漾:“是沒有啊,”指指祁則,“都是他逼的。”
蘇昀:“......”算了,和這種人有什麽好聊的。
蘇昀把酒水進貨源的聯系方式給了程知漾,又提前和對方通了氣,注意事項和價格先和程知漾提了提:“我這反正就這個價格,你看看能不能接受吧。”
程知漾在蘇昀這待到很晚,因為第二天沒有上班,甚至差點把自己喝醉,祁則倒是很清醒,直接把人連推帶抱弄走了,看樣子還挺享受。
蘇昀醉着酒結巴道:“我、以為,我是在破壞,他們的感情......怎麽感覺,祁則看到程知漾喝了酒,更興奮了?”
調酒師了然:“這可能就是情趣吧。”
程知漾的酒品很好,甚至沒有等到祁則把他抱回房間人就已經醒了,祁則正抱着程知漾的腰,程知漾突然清醒,站直。
“?”祁則:“怎麽了?”這就醒了。
程知漾把人推出去,當着祁則的面把門一關,咚的一聲,落了鎖,隔着門罵人:“流氓。”
然後連澡都沒洗,就躺到地毯上睡着了。
程知漾第二天早上起來覺得脖子疼,手搭着脖子路過祁則面前,想起什麽,又罵了聲:“流氓。”
祁則:“......”
祁則簡直比窦娥還冤,勤勤懇懇當程知漾背後的男人,洗手作羹湯,喝醉了又不嫌棄人還把人送回去,為什麽要被罵流氓?
“我幹嗎了我?”
程知漾蹲在魚缸前喂魚,有點餓頭有點暈,直接坐到了地上,祁則連忙過來想扶他,程知漾說:“就是這樣,沒事別亂摸人腰,我可不直。”
祁則還是摟着程知漾的腰,把人拽起來,轉身時丢下一句:“你考慮一下,想想我直不直。”
程知漾:“......”
程知漾從忙碌的工作中突然停下來,總覺得不習慣,先前不把酒吧當回事,後來又催着自己趕緊幹。
他這段時間和祁則關系也挺好,兩人同進同出的,大概也是因為三個月的約定在,耐心也特別好。
能和祁則扯皮了,也沒和對方發火。
但剛剛那一出,就他媽和洪水洩了閘一樣,有點可怕。
海邊風大潮濕,招牌做了不鏽鋼設計,純黑色的,左邊是卡通,右邊是個冗長的冗,背面貼了燈管,天黑時點亮會很漂亮。
“好看嗎?”程知漾問。
林思遲帶了顏料過來,他要把畫作在酒吧南面,北面是過道,留給客人撒野。
“還行,”林思遲整體看了看,不太能想象到天黑的畫面,“你東面這麽大一片牆要拿來幹什麽?”
牆體刷了膩子,目前是白色的,比較單調,但不算醜。
“還沒想好,但是不會這麽簡單放在這裏,所以還想再想想。”
林思遲進了酒吧,在吧臺上看到個玻璃缸,靠近才看到裏面裝着一只烏龜,他的目光已經不是譴責那麽簡單了:“這是什麽意思?”
“哦,小烏龜啊。”程知漾說,“前兩天看到市場裏有賣,就買了一只。”
林思遲嘴巴都在抖:“我知道,我是問你在酒吧養一只烏龜幹什麽?”
程知漾拿出點飼料來喂:“祁則讓我養的,房租是他付的,這麽點小要求,我怎麽好意思拒絕?”
林思遲被氣跑了。
臨近開業,酒吧裏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已經準備好了,朋友圈裏不少人都知道程知漾創業的事跡,問到了日期準備拿花籃把他開業的路給堵了。
程知漾站的老遠,給酒吧整體拍了張照,編輯好了開業時間,發了朋友圈,讓他們該花錢花錢,該來人來人。
酒吧開業前一天,程知漾和祁則一塊來了酒吧,不順路地接了林思遲,想要做最後的确認。
順便——
北面的牆面上,是程知漾噴的大號的“沉”字,占據了整面牆最中間的畫面。
“要幹什麽?”林思遲最近對程知漾很不滿意,日漸兇巴巴。
程知漾說:“你們也寫點什麽吧,再怎麽也是合夥人了,營業執照雖然是我的名字,但你們倆幫了我不少,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吶。”
“我以後要開咖啡廳的,才不給你當合夥人。”林思遲的嘴和手是同步行動的,他拿了瓶藍色的噴漆罐在下面畫了幾條波浪,像是海。
祁則的心情就更惆悵了,他是一位即将要離開的合夥人,由于技術不精,在空中畫了只像是雞的鳥。
面對這幅畫,三個人均是心情複雜:“......”
他們本就來得晚,轉眼間天就黑了,把東西搬到酒吧,打開了裏頭的燈,此時距離酒吧開業還有二十八個小時。
程知漾進門看了看,轉頭,又看了看,人退出來再進來,裏面看一圈又轉身看一圈。
祁則走過來:“怎麽了?”
程知漾看着祁則的眼睛,轉頭去叫林思遲。
林思遲把東西拿到倉庫去歸類好,聲音從裏頭傳出來:“怎麽了?”
程知漾指着東邊那面不久前還盤算着以後在規劃的牆:“我想把這面牆拆了。”
祁則、林思遲:“什麽?!”
程知漾覺得愧疚的原因是,祁則要走了,想要盡可能地讓他多看到一點酒吧的未來,好像無法實現了。可他又确實需要把這面牆砸掉,以後再砸不現實,他也不願意等到那個時候。
“很多人把酒吧弄的很暗,是因為環境太亮了,他們需要黑暗。”程知漾說,“可是我們這裏已經很暗了,你看對面大樓那點光,一點都不亮,用來當酒吧的夜景正好合适。”
蘇昀的酒吧也是這樣的結構,有一片很大的落地窗,從二樓到一樓,雖然坐落在居民區,但也有大概五十米的距離,而落地窗前是個不大的花園,随便看看也不會不合适。
“我想要把它拆掉。”程知漾的想,基本就是決定了,他看着散漫,對許多事情不在意,決定的事卻不會更改。
林思遲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看向祁則,和程知漾想的是同一件事。
林思遲不想和時慕扯上關系,是因為時慕無法給他穩定,當年高考結束,時慕要學醫,林思遲轉而去學了從前和他根本搭不上邊的美術。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人生就不在同一條路上。
這些年沒有聯系,也不想有糾葛。
但是感情的事很難理智,縱使林思遲清醒的知道他不該和時慕有糾葛,兩人還是糾纏在一起,清醒地沉淪下去。
程知漾很早以前就說過了,祁則會走,會和時慕一樣和他無法留在同一個地方。
所以林思遲只是調笑,但不會去問,問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問他們有沒有在一起。
可同時林思遲又希望他們可以比自己過的好一點,畢竟愛而不得不是什麽痛快的事。
程知漾最後也不能給祁則留下很多東西,當晚,程知漾追加了一條朋友圈——
通知:酒吧試營業改為下周日,若有改動另行通知。
祁則刷到這條朋友圈的時候,程知漾就在他身邊,程知漾調了杯酒,敬祁則這個好友。
祁則在朋友圈下回複:收到。
忘了忘了忘了,中秋快樂,啵啵啵啵啵點到這裏的每一位漂亮有錢可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