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陳持有先見之明,雖然給司機付了錢,但是讓他再等等,去機場的路費雙倍。

于是陳持架着他的跟蹤對象上了車。

司機師傅瞳孔瞪大:嚯,竟然是個男的。

祁則像是清醒了,望着車窗外車流放空的樣子又好像沒醒,陳持坐的離他遠遠的,打算先消化一下事實。

他學長,嗯......學長竟然,行吧。

優秀的社畜消化完了,欲言又止道:“學長,這事......”

“別告訴我爸。”看樣子祁則又還是冷靜的。

陳持:“是是是。”他掌握了祁則兩次丢人事件,會不會被滅口?

祁則:“給你加工資。”

“好好好。”那應該是不會了。

陳持似乎還在看他,祁則問:“還有什麽事?”

陳持這該死的好奇心,真的會讓他小命不保的:“......你是同性戀啊。”

甚至不需要回頭打量,祁則說:“看不上你這款。”

陳持:“......”

機場不遠,G市也不大,直到陳持在飛機上坐到祁則邊上時,祁則才知道,祁承深的先見之明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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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雲層稀薄,G市只有那麽一點大,祁則在找碼頭和“沉”的位置,又企圖在那之後找到程知漾的家。

可最後祁則什麽都沒有找到。

陳持不再說話,他知道祁則需要好好想想。

不一會兒,卻聽見祁則問:“我是不是很過分?”

陳持不解:“怎麽這麽問?”

祁則沉默了,陳持以為他在說剛才的事,想了想,換了比較委婉的說法:“學長,感情裏沒有對錯,你要是能控制自己,那應該也沒有很喜歡他了。”

祁則沒有被安慰到,可他也沒有後悔回來這一趟,他好像只能當這麽過分的人,比起和程知漾錯過,更想要和他彼此浪費。

為了活躍氣氛,陳持說:“學長,你喜歡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人。”

從見面到現在,這是祁則第一次打量陳持,他不好奇別人對自己的評價,但好奇他們對程知漾的,祁則用眼神示意陳持繼續說。

陳持道:“你剛剛都那樣......他了,他都沒有揍你。”可見真的很不錯,是個好脾氣的狠人。

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祁則終于笑了,眉眼裏全是對愛人的眷戀和不舍,他早知道了,程知漾有千般萬般好。當年的他,怕自己放不下才走的,結果這麽多年也沒能真正放下。

“他脾氣很差,還經常和我生氣,小時候我媽都很少打我,倒是天天被他揍。”

“可是只有他才會讓我有一種被認定的感覺。”

長大後是祁則更不講道理,胡亂賴着程知漾在醉酒後慵懶的夜晚去看海,又讓程知漾在熬夜通宵後陪他去爬山,程知漾一邊說着不耐煩,一邊把他說的每句話都記牢。

大概真的很孤獨,祁則才會選擇和陳持說這些。

“對了,”祁則這才想起來問:“你剛才是怎麽進來的?”

陳持:“......”

陳持在小區門口和門衛苦苦掙紮,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可惜人家不受用。

半晌,陳持心一橫:“剛進去那個人有精神疾病!”

保安大爺:“?”

陳持表情是真的真:“真的,您看看他剛剛沖進去那個速度!我是攔不住了,您自己看吧,萬一有點什麽事,全小區那麽多人啊,也不好交代。”

保安大爺:“??”

陳持已經往後退了。

保安大爺深情地抓住了他的手。

陳持:“???”

大爺把他扔了進去:“快去把人帶出來!”

飛機上,陳持哆哆嗦嗦,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我說你有病。”

祁則心頭一梗:“......你說的挺有道理。”

祁則今天走了,但程知漾沒聯系林思遲,這讓他有點擔心,畢竟前段時間,程知漾還和他那樣打電話,到底還是在意的,林思遲決定去看看他。

晚上八點,“沉”門口,林思遲被客人抓住了:“怎麽不開門啊?”

林思遲社恐症犯了:“......我不是老板啊。”

客人:“胡說八道!開業那時候見你坐吧臺後,給我送過冰塊!”

林思遲:“......只是朋友。”

客人明顯不答應:“信你個鬼,你就是過來營業的,趕緊把門打開!我要喝酒。”

“哎,林哥!”小陳從頭而降,猶如一座神。

林思遲在她背後看到了從未離開過的男生,連忙把鑰匙丢過去:“你不是想賺錢嗎?”

小陳:“?”

“給你一個表現的大好機會。”

小陳:“??”

“晚上你來當老板,營業一天,随便你怎麽樣。”

小陳望着林思遲飛奔走的背影:“???”

“他什麽意思啊?!”小陳望着男朋友,一臉迷茫。

“應該有事吧,”男生從她手裏拿過鑰匙開了門,期間一直把小陳牽在另一只手上,怕她被人擠被人碰,“來都來了,你不是喜歡這裏嗎?”

小陳被男生牽着,悄摸摸坐在吧臺後,暗爽,當老板的感覺真不錯!

過了一會兒又蕩着腿,有點無聊:“程哥他們怎麽沒來啊。”

林思遲在程知漾的大門外給人打電話,程知漾還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只看到來電人是誰就接了。

林思遲問:“在家嗎?”

程知漾說:“在家。”

發覺他聲音不對,林思遲也沒着急問:“我在門口。”

“那你進來。”程知漾把電話挂了。

林思遲很久沒來過程知漾家了,覺得變了點。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家裏是會留下很多生活痕跡的。

擺在門口的兩雙拖鞋,餐桌旁時常搬動的兩張座椅,兩只喝水的水杯,浴室裏的牙刷,連客廳沙發上的靠枕和抱枕也都是成雙成對的。

林思遲一點都不想歡迎時慕,但時慕還是會來,一個月回來三四趟,像是翻牌子一樣終于翻到林思遲,于是林思遲就在等,一邊過着自己的日子,一邊在等着時慕回來。

只是這樣短短的幾次見面,家裏就留下了很多時慕的記憶,他嘗試過清理,沒有意義,有些人陰魂不散,不止在家裏,還在心裏。

程知漾的家裏大概也有很多關于祁則的記憶,一些昨天前天大前天這個人還在家裏走動的痕跡,在餐桌沙發陽臺上停留下的印記,然後祁則走了,程知漾帶着記憶留在原地。

林思遲時常覺得沒意思,他不應該這樣把時慕留下來,嘴上說着不在意,心裏永遠放不下,他一點都不同情時慕得不到他的一句喜歡,他只可憐自己,被感情羁絆,永遠走不遠。

程知漾在房裏睡覺,被子只蓋住了上半身,林思遲走過去:“我坐你床上了?”

程知漾半睜着眼看他,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模樣:“你躺着吧。”

林思遲于是躺下來:“你今天沒有潔癖了?”

程知漾轉過來抱他,蹭着他身上被寒風吹涼的溫度:“我今天想把家給拆了。”

林思遲無意間碰到了程知漾的手,又去摸他的額頭:“看來我放在休息室裏的東西你用了。”

“用是用了,”又不是那個用法,程知漾聲音發啞,清了清嗓子,“我這是感冒了,早上洗了冷水澡。”

林思遲一驚:“你瘋了?!”

“我沒有,”程知漾讓林思遲別動,他很累,也沒什麽力氣,“不小心的,那時候在想事情。”

祁則走後,程知漾靠着餐桌又發了會兒呆,心裏不好受,也知道自己睡不着,索性去洗澡。

脫了衣服,經過洗手臺,被鏡子裏自己的模樣驚了下,但他當時心情不佳,只是看了一眼,又摸了摸幾處痕跡,不痛不癢的,和他當下的心情一樣。

程知漾開了水在沖澡,現在想想也挺神奇的,不知道想什麽可以這麽入迷,連身體下意識的反應都沒有了,冷水澡把身體沖冷又變熱。

程知漾反應的太慢了,回過神來,自嘲地笑了笑,一冷一熱更麻煩,就着冷水把澡洗完了。

林思遲望着天花板嘆氣,覺得他和程知漾都沒有志氣也沒出息,問:“你當時在想什麽?”

“想着莫名其妙的破事,又好像什麽都沒想。”程知漾只是心不在焉,腦子裏很亂。

其實這些感受林思遲都懂,正因為都懂,才覺得更不好受。過了一會兒,他問:“你現在還難受嗎?”

程知漾問:“哪方面?”

林思遲好無奈:“你在發燒,太難受的話去打一針。”

“不難受,”平時有潔癖的人,現下把林思遲抱的緊緊的,也不嫌他外套髒,家裏沒開暖氣,到處都是冷的,“這樣很舒服。”

“你有病。”林思遲罵道,又掰過程知漾的臉來看,一點都不溫柔,“你臉怎麽了?”

程知漾也不掙紮,啞聲問:“哪?”

林思遲說:“嘴唇,”啧啧兩聲,“看起來昨晚很激烈。”

程知漾回味了一下,笑起來:“還行。”

林思遲給氣笑了:“早上走的?”

程知漾笑不起來了:“咬了我一口走的。”

林思遲:“......?”

“他好像生氣了。”程知漾小聲說。

至于為什麽生氣,就太好解釋了。

上一秒你侬我侬同床共枕的人,下一秒就差把他拉黑了,祁則要不生氣都不正常。

程知漾是知道自己的,知道自己對祁則的感情,也知道自己不想這樣,可他還是放縱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事後又不想負責任了。

他希望祁則走的遠遠的,不回來也沒事,對他來說夠了。

“這有什麽,”林思遲說,“他那麽喜歡你,還會回來的。就算你什麽都不做,他也會氣消,然後回來找你。”

“這樣不好。”程知漾說出了他的心裏話。

林思遲笑說:“所以祁則才那麽喜歡你。”

程知漾說:“時慕也很喜歡你。”

就算林思遲什麽都不做,不聯系不搭理,時慕還是一次次的回來。

林思遲嗤笑:“那是他有病。”

程知漾不去看病,林思遲也不逼他,有時候身體難受會比心裏難受好很多。林思遲用被子把程知漾裹起來,然後躺在他旁邊,兩人安安靜靜的放空。

被感情支配很不好受,可有時候,人又需要這樣的感情。

許久後,林思遲說:“祁則很喜歡你。”

程知漾說:“我知道。”

“他很在乎你。”

“我知道。”

林思遲沉默片刻:“所以如果你那麽怕他難過的話,可以去找他,他喜歡你很久了。”

祁則和時慕不一樣,他一個人默默地喜歡了程知漾很久,林思遲突然想到,其實他對祁則不是全然陌生。高中時他和程知漾關系很好,兩人時常寸步不離,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他其實看見過祁則流連在程知漾身上的目光。那時候以為是羨慕,回想起來,才發現那是愛而不得。

“算了吧,”程知漾翻過被子把自己埋起來,“我覺得到這裏就可以了,不用再繼續下去了。”

程知漾夜裏睡不着,他已經很久沒生病了,這才發現身體難受還是非常難受的,林思遲在邊上睡,他小心下了床,離開房間坐在客廳裏發呆。

月色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照亮了陽臺上的一排綠植,還有老古董魚缸,程知漾拿着手機在發呆,時不時看一眼時間,好像天就會亮的快一點。

這時手機響了,程知漾漫不經心地點開來看,是小陳的消息:程哥,程哥,睡了沒。

點開她發來圖片,這丫頭在酒吧當起老板來了。

程知漾:這麽晚了還不回去。

小陳:客人還沒走呢。

程知漾:有人陪你嗎?

小陳:男朋友在。

程知漾最近就一直沒想開,大半夜更消極了:別太相信別人。

小陳心思何其敏銳,早就拆穿了程知漾和祁則的小心思,當即痛罵: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程哥,你太慫了!

林思遲淩晨醒來發現床鋪是空的,摸摸床單,拔涼拔涼,給程知漾發消息:你人呢?

然後才給一晚上發了幾十條消息的時慕回:我在知漾這裏。

時慕一晚上沒睡好,只覺得自己要失戀了,平時再不濟也會罵他一句煩的人,今天連消息都不回了,心驚膽戰,就差買機票回去了。

手機一響就醒了,得到回複才安心下來:我以為你哪去了,不想理我了。

林思遲永遠有大把時間睡覺,不用把所有事情堆在一起解決,然後擠出時間不遠千裏去見一個人。

他會覺得祁則不容易,但從來不肯好好對時慕。

大概是今天天氣不好,雲層遮蓋了太陽,世界灰蒙蒙的,他突然想要一點光亮,回複道:不會。

與其同時,林思遲收到程知漾的消息:飛機上。

下午六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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