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G市沒有國際機場,程知漾需要先轉機去A市,但國際直飛航班在下午,他等不住了,在機場一堆輸出,拖着病號的身體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轉幾次機都沒事,我就想現在出發。”
“......”售票員看着面前面如菜色的男人,想着是報警抓到醫院裏好,還是發發善心成人之美好。
程知漾見對方油鹽不進,只好使出殺手锏:“姐姐,求求你了。”
售票員:“......”哪個女的能擋得住這個啊。
男人垂着額發年紀顯小,皮膚是白的,臉色也是白的,黑色的寬容羽絨服把臉襯的只有巴掌大小,年紀輕輕可憐兮兮,不過就是想買飛機票嘛,多大點事。
體貼的給人選好路線,立馬出了票。
收到林思遲消息的時候,程知漾正在國際航班上昏昏欲睡。
坐在程知漾身邊的是個年紀不大的男生,大概是第一次出國,全程喋喋不休,非常想要和他聊天,程知漾實在是精力有限,精神只夠他坐上飛機,随後人就蔫了,腦袋一磕一磕的,全看男生聲音大不大。
轉機比直飛多花了六個小時,在陌生機場等待的時機實際上更難熬。可深夜那會兒的程知漾全靠沖動,那麽計較得失的一個人,在那時候什麽都不想管。
到達目的地是白天,全靠前兩年會造,程知漾摸回房間時找到的簽證竟然還沒過期,下機後省了不少流程。
程知漾在機場外迷起雙眼,原來就是這個破地方,困了祁則那麽久。
林思遲接到程知漾電話的時候還沒睡,這個祖宗走就走了,留下他擔心的睡不着,只好來酒吧喝酒,因為是周六,時慕也在,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林思遲淩晨時心軟的那句“不會”,現在後悔了,因為時慕太煩了。
“滾開,我接個電話。”
“有什麽好接的。”
“知漾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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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慕:“......”那還是有必要接的。
“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接了電話,林思遲沒好氣地說。
這年頭最強大的還是微信電話,程知漾感嘆着:“我到了啊,你問問時慕,祁則住哪呢?”
程知漾說話時鼻音很重,語氣倒是生龍活虎,林思遲嘆了口氣,原地就把問題轉述了,程知漾吹了吹口哨:“時慕哥哥在啊。”
林思遲索性把電話給時慕。
程知漾:“時慕哥哥!”
時慕:“小知漾!”
林思遲:“......”
“也沒說你病了啊。”時慕皺了皺眉,被林思遲瞪了,“吃飯了沒啊,你別倒路上。”
程知漾說:“飛機上吃過了,你快把祁則家地址給我,我就不打擾你和思遲了。”
時慕回頭看看他和林思遲,衣衫很整,根本打擾不到,不過還是說:“他家我就前兩年去過一次,不知道還住不住那裏,等下我把地址發給你。”
程知漾:“行啊,電話留一個。”
車子停在公寓外的馬路旁,程知漾擡頭看了看頭,這一眼望不到邊的灰,是祁則看了七年的天。
祁則在公司上班,每天能處理的線上事情有限,這才知道祁承深讓他回國的真正原因,他堆積了一堆事情要做。下午還要出門見客戶,昨天也見了兩個,一個問他老婆懷孕幾個月,一個問他孩子是男是女。
祁則:“......”
回家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沒有睡意時翻看手機,發給程知漾的消息一直沒有被回複,祁則不敢發很多,怕把程知漾惹惱了,直接拉黑他。
程知漾的朋友圈裏照片很少,前段時間發的有關酒吧開業的內容已經被隐藏了,閑暇時聊起,祁則問他為什麽這麽做。
程知漾當時正趴着打游戲,不是很想理他,随口說:“發出去的東西是給我看的,我在這段時間做過這些,只是怕以後的自己忘了而已。”
所有照片的權限都是僅自己可見,除了幾張覺得真的很震撼的風景。
祁則只能翻他們的聊天記錄,其實內容很少,程知漾經常打字,忙不過來才偶爾發條語音,祁則給他打了很多電話,現在才發現想聽到程知漾的聲音都變的不容易。
聊天記錄大多是計劃安排,人在哪裏,晚上吃什麽,大概是靠的夠近,所有的閑聊都會等面對面的時候進行。
在當時這種狀态是極好的,聊天記錄越少,他們私下裏聊的越多,現在才覺得不夠,祁則忘了給自己留下很多東西。
畢竟夜那麽長。
中午趴在辦公桌上睡了二十分鐘,醒後不久收到時慕的消息:在哪?
總有人那麽閑,祁則回:上班。
時慕:工作是做不完的,有空回家看看。
直到下班時間,祁則才看到這條消息,回家能幹嗎,空閑時間那麽長,想念永遠打發不完。
國內,林思遲也才看到時慕發的消息,他又不閑,沒事看時慕手機,還是時慕想起來非要把手機拿給他看,才知道的。
林思遲不悅地問:“幹嗎不和祁則說知漾在?”
時慕從背後摟着林思遲,在他耳邊輕聲說:“程知漾熬了兩天都不去看病,再熬一會兒也沒事,直接告訴祁則程知漾在,和祁則回家後發現程知漾在,你猜哪個更有趣?”
林思遲真想弄死他:“這個時候還有趣?”
時慕親親他的耳垂,笑了下:“換個說法,程知漾都不遠萬裏過去了,我不得添一把火,讓他把祁則迷的不要不要的,以後對他死心塌地。”
林思遲懷疑自己生活在一堆有病的人裏面:“祁則不是你朋友嗎?”
時慕摸了摸林思遲的頭發,動作一堆停不下來,說:“祁則沒有自信,他需要程知漾的愛。”
祁則和時慕不一樣,暗戀一個人太久會變得卑微,他可以在程知漾面前裝模作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他不止在乎,還在乎的要死,表面不敢暴露,心裏早就瘋了。
陳持下班時路過辦公室:“學長,你不下班嗎?”
祁則埋頭在一堆文件裏:“你先走吧。”陳持這三個月辛苦了,祁則回來後不需要他再加班。
“我也沒事,要不我陪陪你?”大概是回程時那場鬧劇,陳持沒那麽怕祁則了,才覺得學長不過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又覺得他也挺可憐的,原來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有愛而不得的時候。
祁則說不用:“我只是沒事情幹,在這裏打發時間。”
陳持:“那我陪你打發時間好了。”
祁則不太會應對別人對他的善意,沒辦法只好收拾東西,想着回去再做,這次陳持沒攔着,家畢竟是個不一樣的地方,私密又自由,會讓人繃着的情緒舒服很多。
從樓道裏上來,祁則發現他家門口盤腿坐着一個人,臉被黑色羽絨服裹得很嚴實,衣服連接的帽子戴在頭上,明明很幹淨,祁則卻覺得這個人有些狼狽,想要幫幫他。
“你好。”祁則用英文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腳步聲停在面前,程知漾凍僵的關節緩慢挪動,擡頭,揚着唇角:“你猜啊。”
祁則傻在原地,這麽過年過去,他終于是要瘋了嗎?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發着懵,出現幻覺也沒事,好歹是看到程知漾了,可是為什麽,他怎麽是這個樣子。
住在祁則記憶裏的程知漾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紅唇齒白,眼角眉梢都在笑。他怎麽會幻覺出一個病恹恹的程知漾。
重來,這該死的幻覺。
程知漾仰着頭,朝祁則張開雙手,嘴上在笑,眉頭又是皺着的,難受的不行:“能不能先把我拉起來,我腿麻了。”
祁則反應不及,慌裏慌張,手上東西丢了一地:“程知漾?”聲音都發着抖,胳膊穿過程知漾的腋下把人抱起來。
程知漾倒在祁則身上的時候,祁則聞到了他熟悉的只屬于程知漾的味道。
好像不是幻覺,他好像還沒瘋。
最後一點力氣好像用完了,程知漾胳膊都擡不起來,很輕地拽着祁則的衣角:“冷。”
祁則抱小孩似的把他托在懷裏,開了門,把人放到床上,摸了摸程知漾的臉,和他額頭貼着額頭。
祁則其實還懵着,他覺得自己也病了,一陣陣發暈,被天大的好運砸的暈頭轉向,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祁家的私人醫生來的很快,給程知漾診斷完後挂上水,祁則才松了一口氣。程知漾已經睡着了,祁則坐在地毯上,握着程知漾的手,一下一下深呼吸。
許久後才緩過來,準備秋後算賬,窗外天黑透了,他希望時慕已經辦完事了。
電話撥出去,嘟了一聲:“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祁則:“......”怎麽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被時慕拉黑。
祁則在床旁守着一直不敢睡,直到挂完點滴,程知漾退了些燒,他才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把程知漾抱進懷裏。
他這兩天一直沒有睡意,腦子裏迷迷糊糊想最多的就是離開前對程知漾發的那場瘋,祁則怪自己做錯了事,落在機場那一刻就恨不得坐上返程再回去,陳持眼疾手快連拖帶拽把他攔住了。
睡不着的時候,稀裏糊塗的計劃,想着:下個星期就回去,要當着程知漾的面和他認錯。
祁則什麽都想過了,就是沒想過程知漾會來,會出現在他面前。
祁則做了個夢,夢到很小的時候,他和程知漾住的那片村子,那時候程知漾就住在他隔壁,暑假有很長假期,他甚至不需要出門,在家就能聽見隔音不好的房子隔壁傳來程知漾的呼喚。
那時候世界很大,村子很小,他和程知漾每天都能在小小的地方見面。
睡醒時程知漾就在眼前,睜着一雙發紅的眼睛,不明白似的看他。
祁則被看的心慌,心髒不受控的迅速跳動,伸手蓋住程知漾的眼睛,睫毛又在他掌心煽風點火。
“幹嗎?”程知漾不想動,懶懶地問。
祁則松了手,想把人抱緊一點,又想分秒都不錯過他的臉:“我以為在做夢。”
程知漾在他懷裏輕笑,掌心下的身體微微發顫:“那你好歹做個春夢什麽的。”
祁則誠懇地說:“做過的。”
程知漾:“......”
兩人對視片刻,在沉默中異口同聲。
程知漾:“你怎麽都不問。”
祁則:“你舒服一點了嗎?”
程知漾是主動過來的,所以也就主動了一點,他還發着低燒,腦子沒有很清楚,計較不了得失,反而變得很直接:“我沒有很難受,也不是因為等你才感冒的。”
祁則點點頭。
程知漾重複了一遍:“你怎麽都不問?”
“問什麽?”祁則說。
程知漾的指腹在祁則身上游走,沿着腰線緩慢向上攀爬:“問我為什麽要來。”
祁則身材很好,他不止晨跑,還常年鍛煉,所有讓他可以打發時間不會想很多的事他都願意做,回國後也沒有落下,小區裏的健身房還有他辦的年卡。
祁則由着他碰,怕在做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程知漾:“我知道。”
“你不知道!”程知漾立馬說
祁則:“......”
程知漾道:“你快問。”
從小到大,也只有祁則會配合程知漾的任性和無理取鬧,很久沒有過了,但祁則還是很配合:“程知漾,你為什麽要來?”
程知漾小心翼翼往祁則懷裏拱,不帶情.欲的靠近:“因為你生氣了,所以我來哄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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