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如果祁則記得沒錯的話，昨天晚上，程知漾和他說的是，因為禮貌，所以需要見見他爸。
然而現在，這位和他還不是戀愛關系的“騷”年，竟然說要和他結婚。
祁則最近的情緒一直被程知漾拉扯着，過山車似的上上下下，這會兒終于升天了。
雖然很荒唐，但是天吶，他竟然要和我結婚，嘿嘿嘿。
祁則心裏飄飄然，美死了。
緊接着祁則去看他爸，祁承深好像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波瀾不驚道：“那就結。”
祁則再次：“......”
祁則二十五歲這年，經明戀對象直接表述，毫無征兆地向他爸出櫃，結果他爸連個緩沖的過程都沒有，就差說“祝你們幸福”了。
祁則懷疑他爸不是他爸：“爸，您知道程知漾在說什麽嗎？”
祁承深看都沒看他沒出息的兒子，問程知漾：“你要和祁則結婚？他哪裏好，值得你從國內跑過來和我說這個。”
到現在，程知漾都覺得祁承深沒有不好，大人們只是有點兇，但是對晚輩沒有惡意的。
程知漾拉着祁則的衣角，對祁承深笑：“祁則很可愛，我很喜歡。”
祁則：“？”謝謝，沒被誇到。
像是沒想到程知漾會給他兒子說出這樣的形容詞，祁承深嘴唇動了動，楞是沒說出來話。
程知漾問：“祁叔叔你不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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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深反問：“我為什麽要反對？”
程知漾茫然：“我不知道啊？”
這話的意思就是祁則在他面前說了祁承深不少壞話，程知漾聽進去了，可能是信的，但是不知道緣由。
于是祁則提出自己的疑問：“您從來沒支持我做任何事情。”
祁承深：“但是也沒反對。”
祁則記仇：“反對我留在國內。”
祁承深“哼”了聲：“那是你沒本事。”
“不相信我，還讓陳持帶我回去。”
程知漾在這時插話：“陳持是誰。”
祁則一臉嚴肅，沒繃住，忍不住笑了下，揉了揉程知漾的後脖頸：“我秘書。”
“噢，”程知漾小聲嘀咕，“你們好好說話，別兇巴巴的。”
祁承深好像被小孩教育了，放下水槍，讓兩人進去坐，邊走邊說：“我不認為讓陳持叫你回來是錯的。”
語氣還是嚴肅，但少了先前面對面時劍拔弩張的氣氛，程知漾和祁則手牽手，沒有規矩地在祁承深身後蕩來蕩去。
“你回國沒有錯，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錯，但是祁則，我問你，如果當初我允許你留在國內，現在的你會是什麽樣子？”
祁則不愛念書，對很多事情都不太上心，家裏有錢也有條件能給他一個好的未來，他其實不需要很努力做什麽。
程知漾想了想，說：“那應該和我差不多啊，在我哥公司上班，然後因為業績太差（态度不端正），被開除了。”
祁則：“......”
依附于家庭生活，祁則會變成很普通的一個人，程知漾可能會有喜歡他，但會有一天，發現對方是自己行為的映照，庸碌，無用，然後彼此厭倦。
這些話祁承深從來不會和祁則說，因為他們父子兩個太像了，彼此一樣的倔強，祁則不會去問，只會一個人自我懷疑和心傷，又或者帶着怨恨，祁承深更不會說，父母對子女的培養和嚴厲仿佛是天經地義的，他不需要祁則理解，祁則也不會理解。
今天要不是程知漾在，祁則不會問出這句話，他和祁承深之間的困局可能還要很長時間才可以破解。
祁承深很了解自己的兒子，七年前就知道平時裏什麽都不在意的祁則那麽倔強非要留在國內的真正原因，他當時沒有說，三個月前也沒有說。
祁則要回國，祁承深就讓他回，事實上他等了這句話很久了，七年後才聽到覺得很欣慰。
進門前，祁承深腳步停頓，又說下一件，趁着程知漾在，他今天就打算給祁則答疑解惑：“就你七年前那股又瘋又鬧的軸勁，我不讓陳持帶你回來，你覺得自己回得來嗎？”
嗯嗯？
“又瘋又鬧？”迫不得已，程知漾再次打斷兩人的談話，“祁叔叔你說誰。”
祁承深吹胡子瞪眼，覺得哭笑不得，斜了祁則一眼：“你問他。”
祁則：“......”
祁則臉很紅：“沒有的事。”
祁承深決定拆他臺：“這小子長這麽大就和我吵過那一回，吵不過就哭，還和我鬧了兩天絕食。”
後來祁承深告訴祁則，他現在本事沒有，屁都不是，留在國內除了越來越差勁，什麽都不是。
祁則才不得不和程知漾告別。
程知漾握着祁則的手忽然一緊，心也抽疼抽疼的，原來當年你離開，過的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好。
祁則無聲問：怎麽了？
程知漾搖搖頭，用唇語慢慢回：回去再說。
“你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不想回來也沒有錯，”祁承深沒覺得自己是個好父親，也不像程宏恺在孩子面前那樣親切，和祁則對話都是用你我進行的，“我只是想讓你變成一個不錯的大人，你真的覺得當年的自己配得上知漾嗎？”
“別說當初，”程知漾突然吭聲。
祁承深回頭。
祁則：“？”
程知漾幽幽道：“上個月他要是不走，我都覺得他不是東西。”配不上我！
祁承深又“哼”了聲，這回比先前有底氣多了，瞪着祁則：你看看，你看看，要不是我，你連老婆都沒有！
祁則：“......”
祁母生了祁則後，身體就不太好，這是當年祁則不能拒絕跟祁承深出國的原因之一，也是祁承深就算把祁則這號練廢，還不能練新號的原因。
程知漾好奇地左右看看，祁承深問：“看什麽？”
程知漾睜大眼睛：“阿姨不在啊？”
“在樓上睡覺，還沒醒，你叫他什麽事？”
程知漾很認真地說：“問問阿姨同不同意我和祁則結婚。”
祁則：“......”怎麽還記着這茬！
程知漾留在祁則家吃了晚飯，比祁則駕輕就熟的多，他不心虛，性格又好，在飯桌上逗得祁承深和祁母直笑。
飯桌上，程知漾還是提了要和祁則結婚的事，這回連祁則都看出他的決心了，正經問他：“你認真的？”
程知漾好笑：“你哪裏看出來我在開玩笑？”
祁則小聲問他：“你也沒和我提前商量。”
程知漾說：“商量什麽，你不想結啊？”
祁則說：“太突然了。”
程知漾：“沖動嘛，多好啊。”
那七年對程知漾來說很快，除了最開始那段時間的難熬，他迅速接受了祁則離開的事實，并且開啓自己的新生活。
七年裏程知漾很少想到祁則，除非旁人提及，很多時候，他都不會記得祁則曾經和他有多好。
在祁則沒回國之前，程知漾早就默認這個人是他過往記憶的某一段，重不重要都停留在過去。
可他逐漸發現祁則不是，祁則的喜歡困住了他很多年，時至今日，他都沒有過解脫。
程知漾想要幫幫祁則，但他找不到辦法，和祁則好話說盡也沒有用，程知漾在被祁則喜歡的同時，好像也變成他治不好的痛。
所以就結婚好了，用一個身份把祁則圈起來，像枷鎖一樣勒住他的脖子，或許這樣祁則就會老實了。
少掉那些不必要的不安，安安分分待在程知漾給他搭建的牢籠裏，他會很有安全感。
因為籠子的名字叫程知漾。
祁母笑說：“那就結婚嘛，多好呀，反正你們倆也到年紀了，如果确定對方就是自己這輩子想要一直在一起的那個人，早結婚晚結婚又有什麽關系呢。”
祁則希望程知漾再考慮考慮。
程知漾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仰視着祁則，陰陽怪氣：“脫什麽衣服，都不結婚，你去書房睡好了。”
祁則低頭要親他，被程知漾躲了，不高興就是不高興，這輩子第一次要和人結婚呢！就被拒絕了！
親毛線親。
祁則說：“結婚證不是那麽好領的。”
程知漾嗤笑：“噢，所以我哥和江哥辦的是假的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祁則：“你再考慮考慮。”
程知漾：“我說我考慮好了，你不相信是吧？”
程知漾不生氣被祁則拒絕的事，但祁則這個慫比的尿性讓他很反感，轉身背對着祁則，生氣：“你就是不相信我。”
祁則掰他的背，想要看程知漾的臉。
程知漾不理。
祁則嘆了口氣，實在不想讓程知漾覺得他這麽沒用：“我只是不太相信我自己。”
程知漾氣死了，轉過頭瞪他：“你有什麽不相信自己的。”
祁則看着程知漾的眼睛，迎着他的目光，第一次承認：“我爸說的對，我配不上你。”
程知漾氣的直哼哼：“我是什麽天仙啊。”
祁則說：“畢竟我沒什麽優點。”
程知漾使勁搖着他的肩膀：“祁則你醒醒，那七年時間你已經變成不錯的大人了，為什麽要對自己要求那麽高啊，我是什麽好鳥嗎？”
祁則：“......”
程知漾：“......”
“呸呸呸，我是好鳥。”程知漾收回剛剛的話，“但是你也不差啊，老實說你只是脾氣差了點，離我遠了一點，長相還是很優越的。”
祁則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程知漾盤腿坐着，拍拍床墊，讓祁則也坐，語重心長：“我哥和江哥剛開始結婚的時候，也是有很多矛盾的，天天吵，還老要我在中間調節。”
“我不知道你對自己的定位在哪裏，但是有人和我說過，結婚就靠沖動嘛，你不可能找到完美契合自己的對象，總有缺點的。”
“就當我比較優秀吧，”程知漾擡擡下巴很臭美，“你缺點多你就慢慢改，我又不嫌棄你。”
看起來祁則像是被說服了，沉默着消化程知漾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程知漾無聲嘆了口氣，當初學心理學是為了安慰自己的，沒想到最終竟然還要安慰這個棄他而去的人。
“想完了嗎？”許久後，程知漾問。
祁則點點頭：“還要再想一會兒。”
行，程知漾不管他了：“你的事幹完了，是不是還得幹我的？”
“當然可以，”祁則問：“你要幹什麽事情。”
程知漾從枕頭下面摸東西，現下人是清醒的，遞給祁則的東西也沒有拆過，并且尺寸應該合适，雖然也沒試過。
幾乎是命令的語氣，程知漾說：“用它。”
明天雙更完結，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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