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目的
目的
随李夫人同行的少爺小姐裏面，只有二少爺李景平與曲陽僅相差半歲，其餘幾個都還年少。
李景平随着曲陽夫婦坐在涼亭裏，其他姐妹或在花圃前，或在荷塘邊。
李景平先開口：“姑媽來信說，表哥娶了個表嫂，身體大好，起初我們還不信呢，沒想到是真的。”
曲陽大大方方地承認：“你表嫂就是我的福星。”
盧文喻慢動作瞥了曲陽一眼，盡力作出羞澀狀，小聲地說：“你別在親戚面前胡說。”
曲陽眉頭一挑，用手指撿了一塊紅豆糕送到盧文喻嘴邊，不以為意地笑道：“表弟不是外人。”
盧文喻嗔怪似的看着曲陽數秒，無奈地張嘴咬了一口紅豆糕，再一口吃完。
小兩口故意秀着恩愛。
誰也沒說是因為在飯桌上感受到了李景平的鄙夷，但意外地都想到了一處。
越看不上他們，他們就越秀給他看。
過了會兒，年紀小一些的也來到了涼亭裏。
不用盧文喻吩咐，迎荷盼菡就領着小丫鬟呈上瓜果茶點。
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一起玩一玩，說說話，也就熟悉了，似也沒那麽多隔閡。
李景馨是二房庶女，名義上是和其他姐妹一起随大伯娘同行，散散心，漲漲見聞。
但她心裏清楚，長輩是想用她來和親戚家加強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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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大伯娘的娘家适齡少爺，現在也見到了姑媽家的适齡少爺，李景馨只覺得曲家二少爺最合适。
她時不時地和曲家兩位小姐說話，套出了不少信息。
李景馨想學曲夫人，官家庶女嫁到富商巨賈之家。
盧文喻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這些弟弟妹妹，和曲陽交換了一個眼神。
曲陽開口說：“大妹二妹，上次聽你們說邀請吳姑娘來玩，邀請了嗎？”
聞言，兩個妹妹都露出無奈又可惜的表情，曲燦亦然。
曲曉蕊說：“我們邀請了，吳姑娘也應了，但她臨時有事不能來赴約。”
曲陽沉吟了會兒，說：“趁着表弟表妹們在，不如辦場宴會，你們各自邀請朋友來玩。”
盧文喻知道他是為了撮合曲燦與吳若希，笑着點頭：“這主意好，就在這園子辦次賞荷宴吧。”
曲曉蕊欣喜道：“賞荷宴定在哪一天？我現在就要去寫帖子，讓二哥送去給吳姑娘。”
李景馨微微垂下眼簾，默不作聲地拿起一塊馬蹄糕品嘗。
散後，曲陽留下了曲燦。
“大哥，有什麽事要吩咐我？”
曲陽愣了一下，問：“剛才在亭子裏，你沒察覺點什麽？”
曲燦不明所以，把目光移向盧文喻。
盧文喻問：“你覺得景馨表妹如何？”
曲燦疑惑地來回看着他們，遲疑地說：“表妹很好，都好。”
一時間，曲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和吳姑娘怎樣了？”
“還沒怎樣。”曲燦微微臉紅，語氣裏透着幾分惋惜。
曲陽給他建議：“明天去給吳姑娘送帖子的時候，帶束花過去。”
“什麽花？”曲燦撓了撓頭，視線落在一盆價值不菲的春蘭上，“從園子裏搬盆蘭花，可以嗎？”
為了弟弟的終身大事，曲陽一咬牙，就說：“你搬吧。”
“謝謝大哥。”曲燦喜滋滋地搬着那盆蘭花快步走了。
曲陽對盧文喻小聲說：“這盆蘭花，花了我不少銀子。要是曲燦追不到吳姑娘，三天不給他飯吃。”
盧文喻撲哧笑道：“你也不想想，吳姑娘是誰家的姑娘。若是二弟用一盆花就能娶到吳姑娘，等三弟長大些，你給他也買一盆。”
“吞金獸。”
盧文喻隐晦地翻了個白眼，“表妹沒看上你，看上二弟，你是不是吃味了？”
“我暗自慶幸，求之不得呢。”曲陽摟住他，“咱回房造小人去，養只吞金獸。”
另一邊，謝瑾回到秦府已有些時日。
在其他人看來，秦風似乎摒棄前嫌，沒有計較謝瑾狀告他的事情，一如既往地寵妻。
但只有謝瑾知道，他這次回來，秦風變了，又似乎沒變，這才是真正的他。
每晚，秦風都變着花樣地折磨他，幾近羞辱。
這日，謝瑾趁着秦風不在的時候，寫了一封信讓阿星送給盧文喻。
盧文喻收到信後，禁不住長嘆了一聲。
他問道：“阿星，謝瑾在秦府過得如何？”
“下人尊重。”
“秦風呢？”
阿星猶豫着沒有回答。
盧文喻不禁蹙眉，想起那個曾經滿身是傷的謝瑾，沉聲問道：“說實話，秦風是不是虐待他了？”
阿星垂着頭，整個人都透出猶豫來。
盧文喻沒有為難他，“你回去吧，就說……我知道了。”
“是。”
曲陽伸手撫平盧文喻的眉頭，“謝瑾的事情，還是要看他自己。他如果想離開秦風，咱們可以幫他。可他若是自己想繼續留在那裏，你就算用九頭牛也拉不回。”
“我何嘗不明白呢？可還是會心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曲陽想了想，說：“正好咱們要辦賞荷宴，派人往秦府遞張帖子。”
“你提醒得對，我現在就去寫請帖。時間就定在後日，還要吩咐管家和管事們準備起來。”說罷，盧文喻就要去忙。
曲陽拉着他，無奈地搖頭：“時間太趕了，秦風很容易有理由讓謝瑾拒絕。”
“可是……”盧文喻蹙緊了眉頭，黯然失色。
曲陽說道：“就後日吧，我想法子讓秦風自己想來賞荷宴。”
“嗯嗯。”盧文喻展顏一笑，立刻就去把賞荷宴的事情吩咐下去。
曲陽知道，秦風想要鹽引。
他便以此為餌，引秦風前來。
曲陽通過府尹大人，認識了都轉運鹽使司經歷司的經歷楊大人，比當初秦風想通過聯姻攀上的林知事還官大兩級。
隔了一天，曲府辦賞荷宴。
江寧府富貴之家幾乎都有人來了。
“大少夫人，秦夫人來了，已至二門。”
盧文喻聽到下人禀報的時候，瞬間舒了口氣。
男女賓客分席而坐，但又因為曲家的當家夫人是哥兒，哥兒們都坐到了女客席上，各自坐在一處。
于是，謝瑾順理成章地坐到了盧文喻旁邊。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找着機會就去單獨說話了。
“義兄，這賞荷宴是臨時決定的吧？”謝瑾的眼裏流露出感動。
“賞荷宴原本就要辦，只是把時間提前了，辦得倉促。”
“謝謝義兄的關心。”
“我是擔心你啊。你在信裏只說，讓我幫你找兩種草藥。其餘的話，只字不提。”
“不瞞義兄，我找到給我下毒的人了。”
“可以告訴我嗎？”
謝瑾點頭：“是秦風的妹妹。”
盧文喻驚訝道：“怎麽會是她？”
他曾見過秦芸，那是個扶風若柳，嬌白如蓮的姑娘。
謝瑾嗤的一聲哂笑，是沖着秦芸去的。
“義兄一定想不到，秦芸戀慕秦風。”
“難道他們不是親兄妹？”
“是親兄妹。我與秦風剛成親那會兒，我就察覺到秦芸看秦風的眼神不對，便對秦風提過一嘴，秦風說我太敏感了。我一想到他們是親兄妹，便也沒放在心上。”
“那你現在是怎麽打算的？”
“秦芸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很單純善良，實則心腸極狠。我要讓她自己暴露真面目，也想看看秦風會如何對他妹妹。”
盧文喻深深地看着謝瑾。
他不難看得出來，謝瑾心裏依舊對秦風存了一份念想與期待。
賞荷宴後，盧文喻對曲陽說起此事，心裏很不是滋味。
曲陽說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盧文喻沉默了好半晌，轉而才問：“楊大人那邊怎樣了？你特意把楊大人請過來，不會給秦風搭橋牽線了吧？”
曲陽把眉毛往上一挑：“楊大人和林大人是同年，有林小姐那件事在前，楊大人不會幫秦風。”
盧文喻輕笑：“還挺有小心思，你也不怕弄巧成拙。”
“我有信心。”
“二弟和吳姑娘那邊呢？景馨表妹有什麽反應？”
盧文喻是主家夫人，宴席上與他打招呼說話的人太多，他分出的時間和精力都給了謝瑾，着實不能更多地關注曲燦與吳若希。
說到他倆的事情，曲陽就恨鐵不成鋼了起來，“甭提了，遲鈍，扭捏，一點都不像我。咱們最初決定辦賞荷宴的目的，沒有實現。”
盧文喻撲哧一笑：“你這人沒臉沒皮的，像你就慘了。”
曲陽曲起手指在他鼻頭輕輕刮了一下，笑道：“我沒臉沒皮，咱們去榻上說。”
盧文喻翻了個白眼，咬着牙惡狠狠地說：“我今天很累，你若是敢碰我，就去睡書房。”
頓時，曲陽規矩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