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kiss15
kiss15
從阮喃的角度看,他的頭微微低垂着,依舊很喜歡穿休閑的棒球服,或者是飛行夾克。
五官俊俏,九頭身,腿尤為長。
阮喃曾經見到他穿過一件深紫和紅藍拼接的朋克賽車服,不過僅僅是一眼,因為那會兒他急着出門,很快就從大門出去了,根本來不及多看。
印象最深的莫過于他的長腿和頭盔下銳意張揚的瞳孔。
阮喃:“.....”
這會兒蝴蝶結在他掌心把玩,她努力克制不發出奇怪的聲音就已經用盡了心力,更別提回答他的話。
“嗯....”阮喃半天憋出這麽個語氣詞。
她的模樣給将厭整笑了,接着他緩緩将手收回。
将厭他是坐着着,手收回去後,又自下而上去看面前的小丫頭。
過了一會,“頭發,留着吧。”他淡淡道。
很突然。
“???”阮喃不解地看向他。
見她不明所以,将厭将手搭在下巴處,思索片刻後他笑着開口:“短發容易挨欺負,長發比較乖。”他的眼底滿是悠長促狹的笑意。
阮喃聽聞,瞬間臉紅。
家中二樓的大書房裏有整整一牆壁的書,阮喃近期都會在裏面呆上一小時左右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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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天空中彌漫着大片大片的燦金。
将敘進來的時候,阮喃正窩在椅子裏着迷地看着一本畫冊。
金色的夕陽光包裹着少女一截柔軟的身段。
半年過去,阮喃長高了不少,但她變化的不僅僅是外表,內心也堅韌了許多。在經歷過很多好壞的事之後她學會了取舍,也知道了釋懷,更重要的是,她心裏多了一道身影,一個牢牢占據她視線、影響她喜怒哀樂的人。
不過那個人太過于耀眼,阮喃只敢遠遠地瞧,絕不敢袒露內心的好感,畢竟只是偷偷的在遠處看着,這樣就不會失望也不會受傷。
因為看的太入迷,她全然沒有察覺有人接近。
“小喃。”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
阮喃帶着助聽器,以為出現了幻聽,驟然擡頭,對上一張溫潤的面龐。
一瞬間,她像是上了發條,随即合上書,有些緊張地從椅子裏起身。
“将敘哥哥。”她叫。
她以為自己占用了書房,并且也沒有和他講過自己要進來看書:“将敘哥哥,我....”阮喃瞬間有些拘謹。
将敘見她這樣,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用緊張。”
他身上總有一種很溫潤的特性,叫人不會生出戒備的心思,相反會很想和他親近。
阮喃漸漸心安下去,二人站在巨大的牆壁嵌入式書架前聊了一會兒天。
突然,“對了将敘哥哥,你知道《海神征服暴風雨》這幅畫嗎?這是美國劍橋哈佛大學藝術博物館裏的。”
阮喃之前特意查了資料,因為知道他畢業于麻省理工,于是就想問一問他。
自從看完畫展,她對希臘神話還有海神波塞冬産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小喃是對油畫感興趣嗎?”将敘手裏捧着一本厚厚的書,笑着看向她。
阮喃一驚,接着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是不是,我只是上回看見過他的宮殿,将厭哥哥帶我去了美術館,還——”
她歡天喜地正訴說着什麽,句句不離她那二哥哥。
忽然,察覺将敘哥哥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他似乎不喜歡聽見這些,意識到什麽的阮喃瞬間不再說話了。
将敘見她又像是驚弓之鳥,眼底劃過不忍,他是不是又吓到這丫頭了。
不會照顧女孩子、亦不懂得小女孩心思的男人突然一陣滔天的無措感襲來。他在商界從無敗績,是睥睨一切的存在,可是無論他在外多麽卓越,在阮喃面前他終究毫無辦法。
将敘半躬下身去捕捉阮喃有些失落緊張的眉眼。
“小喃,你很喜歡小厭哥哥嗎?”
阮喃正垂着腦袋掩飾緊張,忽然發覺将敘哥哥的靠近,也聽見了他的問題。
他的面容裏似乎透着不忍和憐憫。
突然聽見這個問題,雖然有些不明白,但阮喃還是輕輕點頭了:“喜歡的。”
睜着小鹿般濕潤無害的眼,她沒有說謊。
即便她不知道這份喜歡究竟是哪種情感,她年紀尚小,或許分不清好感和依賴,但潛意識裏她覺得将厭很重要,并且這輩子也不會再遇見第二個比他還優秀的人,也不會有和他媲美的存在。
——喜歡的。
大哥無聲的垂嘆。
阮喃最近發覺家裏每個人都很忙碌,吃飯的時候聽見姆姆們說才知道原來将厭他要過生日了,十八歲生日,亦是成人禮。
每個月将爺爺都會給她零用錢,遠在相城的爺爺奶奶也會時不時給她寄錢,而這些錢她基本都攢着沒怎麽花過。
得知二哥哥要過生日,阮喃心裏很高興,并且在暗中也有了打算。
将厭最近發覺小丫頭神神秘秘的,像是有事兒瞞着他。
背着書包,話有些變少,不過總是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他,還一看就是好久。
此時此刻也是同樣的情況。
“篤篤。”
将厭的指節在桌面敲了兩下。
阮喃立馬掩飾地低下去做題。
許是她打量的眼神或許明晃,将厭忍不住發問:“好妹妹,二哥哥的臉上有東西嗎?”
阮喃筆尖停滞,呼吸也是一窒。
“沒,沒有東西。”阮喃心虛開口。
“沒有?”将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舌頭一下下輕戳着腮幫子,接着,“啧,那怎麽老是盯着哥哥看,解釋解釋。”
阮喃:“……”這算什麽。
難道真的有那麽明顯嗎?
接下來的時間裏,在将厭不算溫和的注視和威逼之下,阮喃實在是被逼急了,小聲喊:“因為二哥哥好看!”
将厭:“。”
打直球。
牛還是你牛。
将厭無話可說,也硬不起來了,可算是被這丫頭給套住了,牢牢的。
臨近深秋,天氣轉涼。
期中考試阮喃考了全班第一,從起初入學連話都不說的女孩,如今已經能夠考第一名。
她現在是整個班級的團寵,班裏不論有什麽事兒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她。
将厭一早經過光榮榜就在榜單上面瞥見了她的名字,他視力極好。
不過他看完沒什麽态度,像是個沒事人,冷淡兮兮地瞥一眼就經過,徒留林遠他們在後頭鬼叫。“厭哥的小貓咪!!!”
“挖槽真的牛。”
放學将厭去阮喃的樓等她下來一起回家。
剛站定,突然望見那丫頭在走廊盡頭,她背影可太好辨認了。
視線盲區,将厭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腳步。
他看見有個男孩子正堵着她不讓她走,似乎是看出來了什麽,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遠遠的瞧。
不過不論那男孩子怎麽說,阮喃都是一個狀态:搖頭。
将厭又笑着繼續緩緩朝她那兒去。
阮喃正糾結不已該如何同這個男同學表達嚴正的拒絕,突然——
“不好意思啊,我對你沒興趣。”
猛然從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阮喃一驚,瞬間回頭。
只見将厭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出現,正站在她身後,頭微昂,一截精致流暢的下颚。
阮喃:“.....!”
那名男同學:“TvT”,石化在風中,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
“下回再遇着事兒,就這麽回。”将厭說完低頭去拉她的胳膊,“聽明白了嗎?”
阮喃還沒反應過來。
“走了第一名。”将厭勾着她的肩頭。
突然被cue,阮喃臉一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給拉跑了。
因為被撞見被表白,阮喃一路上都有些心裏毛毛的,不敢多說話,低着頭默默跟在他身後。
走着走着,“妹妹,你人氣挺高。”
本以為放過她了,沒想到走了一半,阮喃又聽見他在說剛才被追着告白的事。
阮喃短暫停步,不知道為什麽,陡然有些不服氣。
剛才的膽怯和羞氣勁兒也悉數沒了,她突然小跑到他身前去,面對着他倒走。
“二哥哥一看就是老手。”她一點兒沒有怯色。
“?”将厭挑眉,停步。
從未有過這樣,這丫頭真是越養越嬌縱。
“喃喃現在大了,規矩都不要了,敢這麽和哥哥說話了。”
将厭從未叫過阮喃除了‘小鬼’,‘丫頭’,再不濟‘妹妹’這三類稱呼,他還是第一次叫她喃喃。
阮喃瞬間被拿捏——
剛才的嬌蠻勁兒瞬間破功。
“唔,二哥哥欺負人!”她的臉騰的變紅。
将厭在一旁,無聲笑意傾瀉。
因為臨時變卦說要去吃飯,他們沒坐私家車,而是選擇步行在周邊看看有沒有想吃的餐廳。
阮喃和從前比起來明顯話多了很多,也特別喜歡在将厭面前滔滔不絕不覺。
她緊緊跟在将厭身側,因為踩在凸起的一排路牙上,怕摔,于是很謹慎地直走。
終于走到了條石盡頭,阮喃從凸起的路牙上下來,一回頭,牢牢跟着她的,是将厭。
明寵暗寵,變着法的寵,但是他又總是不坦率。
“今天上課時,老師問我們将來想做什麽,班長大人說要做化學方面的專家,展青說要造飛機,而我呢。”
阮喃換了一條新的凸起路牙,這一回她不僅能走的很順,還能和不停說話。
将厭刻意放慢了些腳步,這樣方便聽清楚她嘀咕的內容。
阮喃停穩後,繼續說:“我說想以後做一名寫實的畫家。”
“最好是能高山,去極地那樣的地方畫畫,再或者可以去軍隊裏,我想記錄軍人哥哥們的生活。”
說到最後那句去到軍隊裏時,将厭眼神微微亮了幾分,不過下一秒阮喃又說:
“可是我聽展青說了,現在都是照相了,不會有人需要畫師了,更別提能跟着部隊的畫師了。”
她又變得有些失落,将厭又何嘗不是因為她而情緒幾番起伏。
但是不等将厭開口,阮喃又兀自調整好了心态,“不過,我會努力的。”
将厭有些失神。
之後阮喃又說了很多開心的事情,笑着聽她說了一路,最後将厭将她拉進路邊的一家餐館裏。
這是一家有些年頭的老店了,将厭也是被杜明他們帶過來吃過一兩回。
“将厭哥哥,我們吃什麽?”阮喃來回看店內的環境,人不算多,但是也不少,最主要食客們都吃的很惬意放松。
因為這丫頭說想吃辣,家裏的廚師吃膩了,她又考了第一名,于是将厭幹脆就想着臨時改道帶她出來吃,也算是一次獎勵。
“花甲。”将厭拉着她坐下,随口道。
花甲。
阮喃已經開始分泌唾液,她确實餓了。
雙臂擺在桌面,規矩平整,身板兒俏生生。
他們兩個都穿着校服,一個眉眼俊俏淩厲,一個模樣乖巧可愛,無比吸引眼球。
在餐廳內坐了會兒,已經有不少偷拍的。
阮喃四處打量,她極少會出來吃,因此對于這種埋在鬧市裏的餐館充滿了好奇。而将厭的視線一直都在她身上。
他想多看看。
突然,“丫頭,你會想我嗎。”
“嗯?什麽。”阮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連忙扭頭看向将厭,拍了一下左耳朵,皺着眉,歪頭不解。
這時,“您的餐齊咯。”
對話被熱情的服務生終止。
将厭斂了斂神,抿唇沒有再說什麽。
伸手幫她拿筷子攪拌湯汁,頭微垂,将隐秘的心緒暗中潛藏。
阮喃不愛吃香菜,不愛吃辣椒,不愛吃酸,嗜甜。将厭知道她的,遠比她自己以為的要多得多。
那句你想我嗎,成了朦胧裏的幻聽。
下一秒感官就被香噴噴的油潑辣子還有花甲肉的濃香霧氣給旋繞。
阮喃沒有聽清,而将厭也默然地沒有再提,阮喃漸漸确信,那就她出現的幻聽。
阮喃從此多了一個愛吃的美食:香辣花甲。
回到家後,在得知小小姐考試考了第一名,傭人媽子們單獨還給她湊錢買了個八音盒作為獎勵禮物。
秋天就這樣在甜中帶辣的感覺中落下了帷幕。
一年一度的校園文化節經歷了半個月的籌備終于拉開序幕,阮喃作為後臺的校對,也參與了不少的活動策劃。
隊伍裏衆人本以為她只是一個安靜乖巧的萌妹,是被九班那夥人帶來在疲勞之餘用來賞心悅目的,沒想到她時不時也能提出幾個好點子來供參考,不少人都很意外,并且一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話不多,但是很可愛穩重的妹妹。
阮喃本來确實是被班長大人拉過來充數的,因為他們班的人手不夠,不過又因為阮喃是個的性子沉穩且長情的,沒想到她來了之後,在隊伍裏一待,真就待下去了。
後續總策劃學姐見她心思細膩,就安排她做了校對,阮喃很負責,将團隊裏的每一個細節都完成得相當好。
經過兩次彩排,周五下午,文化節彙報正式開演,學校的文體中心坐滿了人。
教育局也來了不少領導,市裏很看中這類文體活動。
所有都在有條不紊的行進中,阮喃因為這個節日付出了很多心血,她來回看後臺的設備還有硬盤內的文件。
此時後臺忙中有序,可就在關鍵時刻,主持人蘇靈凡突然鬧起了肚子。
“完了完了,剛才就不該吃那個冰淇淋,我肚子疼——”她是個主持老手了,從前也經常在上臺前吃些東西,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需要刺激一下神經,從前數次都沒事兒,奈何這回出了岔子,臨近上臺時,她腹痛難忍。
“啊???”一時間,所有人都手忙腳亂。
還有不到五分鐘主持人就要登場了,然而主持人卻在這時掉了鏈子,後臺哀號震天。
沒辦法,必須趕緊找個替補——
誰,找誰,誰比較适合。下一秒,在場的所有人員都紛紛放下手裏的工作,目光不約而同齊齊對準了不遠處還在對比開場音效時間的,阮喃身上。
阮喃正抱着節目單仔細校對,突然被無數視線圍堵,見狀:“????”
“下面有請主持人。”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将厭也坐在下邊,位置在中後排,手腕搭在下巴處,一臉的慵懶不耐煩和興致缺缺。
本來他這會兒人應該在射擊俱樂部或者在街頭籃球場,要不是阮喃那小丫頭念叨了半個月她自己參與籌備的藝術節終于要正式演出,求他來看一眼,他是絕對不會來這麽個地方,看這麽些個無聊的節目的,純粹是給了她幾分薄面兒。
腦海裏還依然時不時印着她的眉目和話語,她背着書包,模樣乖乖巧巧的,嗓音很甜很軟,她叫:“将厭哥哥,你會來看麽?”
連續一周早晨出門前,同樣的臺詞,今早也不例外,她又問了一遍,給将厭整無語了。
「你最好排的節目像樣點兒。」
将厭走在前邊,原本他想這麽回的,但最後愣是沒說話。
他不表态,阮喃依舊不遺餘力地同他介紹了關于這個文化節不下十個優點。
一路上将厭倒也耐着性子一個一個優點的聽完了。
此刻,他終歸還是很給那丫頭面子的過來了。
哥幾個圍着他坐,将厭的坐姿俨然像個太爺。
“你最好排的節目整像點。”突然,一旁的林遠碎碎念。
将厭眉頭一皺。
“小林子咋回事兒啊?還有我們厭哥,你倆不是從不參與這種活動嗎????”
有人來遲,坐下後驚了,忍不住感慨起來。
不等林遠開口,杜明便笑嘻嘻的長奧~了一聲:“奧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小青梅非要你來是吧???wuli遠少啊,啧啧啧。”
“閉嘴啊糙。”林遠只要一想起展青那些逼他的言論,頓時渾身不痛快。
“小林子是因為展青妹妹,那我們厭哥呢????嗯???厭哥——”
“草差點忘了,厭哥也有小妹妹,厭哥也是來看小妹妹的!”
“你錯了,你應該說是來看小貓咪的。”
“噗。”
将厭聽完那番話,臉色不是很好。
手指在椅把上落錯敲擊,按照平時他那冷淡勁兒,這會兒應該是說‘閉嘴’才對,沒想到居然是沉默以對。
看出來厭哥情緒不佳,哥們幾個鬧完也紛紛嘻嘻哈哈地給眼神消停了。
場內漸漸安靜,彙演正式開始。
随着報幕員一聲令下,男女主持入場,舞臺上一道眼熟的身影映入衆人眼簾。
“大家好,在這金秋的時節,我們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校園文化節,我僅代表學校,對本次藝術節的召開表示熱烈的祝賀。”
熟悉的甜軟嗓,将厭的指節應聲停止敲擊,驀然擡起頭。
舞臺上的人,一男一女兩個主持,男的不認識,而右邊的俨然是阮喃。
一襲櫻粉色的拖地長裙,頭發被規整束起紮在腦後,她僅僅是抹了點兒唇彩就上臺了,身板而俏生生。
雖然沒有來得及化妝,但是她皮膚很白,在巨大的熾燈光下,白到透明,要是化了妝,反倒不好看了,失去了本真和美感。
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将厭微微眯起眼。
接着,他坐直了些。
“挖槽,阮妹妹這是?”哥們幾個都懵逼了。
“名單上主持人的名字也不是她啊。”林遠震驚。
阮喃一開口有些炸麥,但是影響微乎其微,後續聲線平穩地念完了稿子,身旁的少年主持也是為她捏了一把汗。
這個開場白,算是完美過關了。
“666不愧是跟在咱厭哥後頭的小姑奶奶,深藏不露啊,就這主持的水平,一點兒都不怯場。”哥們幾個驚了。
“咬字也沒得說,真牛啊。”
将厭承認,見到那丫頭的一瞬間,他有被驚豔到。這似乎已經遠遠不再是愛憐的情愫了,這丫頭倒真是有惑人的資本,雖然曾經短暫的蒙塵,但事實證明,本質的美玉的存在,無論歷經多麽惡劣的打磨,美玉終究還是美玉。
不過,她怎麽會是主持人?
這麽多天以來她從未說過她會做主持,将厭按壓下去心頭一陣不算好的情緒。
并且他非常不喜歡阮喃剛才所穿的那身禮裙,布料明顯有些透,還是一字肩的設計,肩頸和鎖骨都露在外邊,一想到這兒,将厭的眸色暗沉了幾分,手指于暗處緊緊相扣,以至于關節發白,小心機和占有欲一覽無遺。
不過,阮喃僅僅是出場了一個開場白,後續再也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将厭的這股怨氣攢在那裏,卻又無處消解。
正因為阮喃的救場,節目得以順利的進行下去,後續的一切也都是有條不紊。
“牛逼,簡直救世主! ”後臺人都紛紛叫好。
蘇靈凡回來之後也是上前緊緊抱住了阮喃:“嗚嗚都是我不好,下面喃喃同學還想繼續主持嗎!我感覺壓根不需要我了。”
阮喃聽了連連擺手,頭也搖成了撥浪鼓:“不了不了,肚子不疼了吧?趕緊收拾一下準備下面的上場吧。”
阮喃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了,不過此刻她在後臺所有工作人員的眼中,渾身都冒着金光,是一個移動的小仙女,走哪兒哪兒都一連串的注目。
說完那些,阮喃呼出一口氣,剛才直挺挺的肩膀此刻也有些頹下去。
剛才上臺的幾分鐘,她整個人都繃着,此刻不負衆望完成了任務,緊繃的思緒和身體也漸漸放松。
她窩在後臺的一角開始默默思考人生,但是周圍人都被她的模樣給可愛到了,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阮楠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在貼吧還有論壇爆火,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經歷真的!真的!太刺激!了!
炸麥的聲音只有她和旁邊的男主持聽見了,但是好在她巧妙挪動了一下麥克風,因為家裏有專門的唱歌房,之前被将厭帶進去玩過,将厭教了她很多的麥克風控音技巧,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阮喃思考完人生,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投入到後續的交接工作中。
就在節目進行到中途的時候,#學妹救場,這個tag一時間刷遍了貼吧論壇,建起的高樓一座又一座。
蘇凡靈本靈:[卧槽卧槽我的救世主!]
愛吃鮮芋仙:[活捉後臺玩手機的靈靈姐!!!]
小羊233:[這是什麽神仙,高一的?]
金榜也題名:[在現場,奈何去遲了5555]
遠少啊:[厭哥的小貓咪真的牛逼]
Cyan:[@遠少啊,不說髒話能死啊????]
将厭也在翻,他的‘後宮’群裏被推送了無數條相關的帖子,阮喃那張坐在後臺思考人生的圖片被他反複點開又關閉,驕傲感和酸氣連着來
舌尖抵着後槽牙,是真的不聽話,就是喜歡出風頭,跟誰學的?将厭忽然就有些生悶氣。
突然,“跟你啊,就是跟你學的啊!”一旁杜明在和哥們吵架。
一口一個跟你學的。
陡然,将厭太陽穴旁的青筋有些突突。
他繃着下颚,微微咬牙,不信邪,繼續點開那個圖的樓層。
【好可愛啊,萌翻我了,臺上是禦姐臺下是萌妹,嗚嗚這個反差我嗑生嗑死】
【救命救命,當事人直接被稱呼救世主,有沒有聯系方式啊,要個q.q必有重謝】
【我是後臺的,她真的超級可愛。】
将厭的視線在【可愛】二字上停頓片刻,接着煩躁地關掉了手機。
接着他起身直接退場。
“厭哥去哪——?兒”兒字還沒念完。
“????別走啊,糙下個節目是徐意意!”
“完了,要是被她知道厭哥壓根沒看她的節目....”
可哪裏攔得住,将厭頭也不回。
阮喃送完一份材料回來,在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個開着的窗戶,窗口有陣陣微風飄進來,她站在窗戶邊上短暫的停留了片刻。
回想起剛才主持的經歷,其實最開始時她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但是因為她作為幕後,對于節目的有詳細了解過,并且開場白的臺詞其實也并不長,登臺時感到的短暫空白念頭之後,洶湧而上的是想做好這件事的決心,不想讓團隊裏所有人失望,所以她照着稿子還有記憶開始大聲念。
又是因為将厭的緣故,從前她膽子很小,從來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自從有了将厭,她會試着去表達好每一次說話的內容,會練習。
所以歸根結底,她能完成這一次救場,骨子裏還是受到了将厭的影響。
正在發呆。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阮喃也在面前不鏽鋼的欄杆上看見了那人的小腿倒影,她以為是班長大人,于是就轉過身想跟着他一道回到後臺那兒去。
可是沒想到當轉過身去時,身後的那個人,卻是将厭——
阮喃不禁愣在了原地幾秒鐘,之後才猛然回過神,眼睛驟然放光:“将厭哥哥,你來看了!”
将厭見到她的一瞬間,即便剛才場下、在看臺上,将厭點開那些關于她的帖子,看見那些留言,他心裏不快活,但是一見到這丫頭真人,他就橫不起來。
到底是被他帶出來的,成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後,從一開始連頭都不敢擡的小丫頭到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做出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歸根結底,将厭內心的欣慰感是多過生氣的。
陡然地,将厭來時氣勢洶洶的勁兒瞬間蔫了,反而是将她拉近自己一些。
每次都是這樣,因為他個兒高,在她面前就躬身。
将厭見她唇邊的唇彩還沒擦幹淨,剛才的妒忌心、不願意将她露在人前的念頭一瞬間消解。
“小救世主。”他叫,一邊叫一邊笑着幫她擦幹淨唇角,又将她幾縷不安分的碎發攏到耳後。
冷不丁被這樣叫,手指觸碰到唇角,激起一陣陣酥.麻的癢意,阮喃的臉頰上,一點一點地爬上紅暈。
“将厭哥哥——嗚你又取笑我!”後知後覺救世主的調侃,阮喃羞得叫了出來。
“取笑?”将厭可不認這罪名。
因為二哥哥吊兒郎當,總是拿她取笑,阮喃突然鬧起了小脾氣。
“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将厭淡淡道,雖說是調侃,但他一直都眉眼含笑,即便阮喃氣得不看不理他,他也不惱,調侃完拉着她,将她半圈在懷裏。
小丫頭身上香噴噴的,将厭圈不夠,後又仔仔細細幫她将微皺的衣角抹平,調整好兩邊襪子的高度,整理好發尾...一直到滿意了才松開她。
最後在走之前,将厭湊近了她的耳朵,呼出的熱氣依舊氤氲感濕熱,“小救世主,你做的很好。”他說。
一個字一個字,在阮喃的心頭爆開。
好犯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