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kiss32
kiss32
阮喃周末被大哥叫回家,白天帶着她回老宅,說是一個太太想見見她。
阮喃記得這個已經一百多歲的太太,太太拉着她談心,說當年為了逼着将厭和某個家族聯姻,不知道背地裏做了多少下三濫的事情。
“小厭啊也是被逼急了,當得知他們居然要利用你,乖寶寶,最後他沒辦法,只要撒謊,說他壓根就不在乎你。為了裝的像,當然得先從你那裏着手。”
老太太拉着她說了很多很多,即便年歲已經高達百歲,可是她的精神依舊很清晰。
阮喃幾乎能明從前的所有了,不過她還是心裏存在着疙瘩,勢必要和将厭好好說清楚。
僅僅是因為不願意傷害她,就用另外一種割裂的方式和她分開,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他們都做錯了。
這天結課,阮喃抱着要用的資料打算回住處,忽然看見路邊停着眼熟的車子,她腳步一停,視線立馬躲避,不願意被注意。
可是将厭是什麽視力,一眼就鎖定了她,看見阮喃的一瞬間,将厭下車。
阮喃本想無視着經過,但是将厭攔住了她。
“過來。”将厭去捉她不聽話的胳膊。
阮喃反抗,說松手。
将厭依舊杵在那裏,牢牢握住的手腕。
阮喃一急:“松開!”
将厭是什麽性格,說一不二的。
二人這樣旁若無人的在大學城附近糾纏,怎麽都有些過于惹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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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喃不喜歡這樣,過于招搖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只能選擇先妥協着,跟他來到了附近的小公園。
既然他有意要和好,阮喃也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
“解釋。”她坐在路口的長椅上,就這兩個字。
将厭被她整的沒脾氣了,抹了一把臉,蹲在她面前。
“哥哥知道做的不對。”他避重就輕。
“解釋。”阮喃似乎就剩下這個詞。
将厭被她既較真又莫名軟萌傲嬌的模樣給逗笑。
“笑什麽?”阮喃氣壞了,這個家夥,不僅不知道自己錯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阮喃正無語着,忽然,“我是抱着不回來的決心去的。”将厭突然之間正兒八經地開口。
他此刻是嚴肅的狀态,以至于阮喃被他認真的眉眼給晃神到,不再胡亂攪鬧。
她認認真真坐着,聽他說話。
“我那會兒坐在晃晃悠悠的裝甲車裏,腿上身上是幾十斤重的負荷,腳下是深淵,我拼命感受着高空裏的氣旋。機艙裏邊位置窄,小到只能蜷縮,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你,夢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沒人照顧你。”
說到這,将厭笑了一下,似乎在回憶那段時間,迥絕非人,但是莫名又無比崇高的經歷。
将厭笑完又繼續說,那些明明深刻萬分的苦難在他口中訴說起來輕飄飄的:“做我們這行,哪個是刀尖舔血,都不想要什麽牽挂,羁絆會使自己變弱,有弱點,當然不能允許自己帶着弱點去訓練。”
将厭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她了,将所有的動機全盤托出,包括對她的愛意和在乎。
阮喃忽然死死咬住唇瓣,指甲在虎口處用力戳着,別過臉,不願意面對他。
可是他說的那些,阮喃居然可以聽懂,要她怎麽聽不懂?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句,愛之深,恨之切。
将厭說完從前,又回憶起不久之前,他們終于還是有了關系,雖然她那會兒醉醺醺的,估計都忘了一幹二淨了,可是将厭這輩子都忘不掉,他們的第一次究竟有多甜美。
“你丫整個人都是我的,該做的都做了。”
“那可是哥哥的第一次啊,能不能別垮着臉,笑笑。”
一番話,阮喃本來很正經的,突然又陷入巨大的羞赧,她被逼急,開始口不擇言:“做,做了...做就做了!我都成年了,是自願的,大不了,大不了——”
“嗯?”将厭眼睛亮起來。
“大不了給你錢就是了。”她幹脆抵賴,破罐子破摔。
“?”将厭嚯了一聲,“你敢,怎麽的,把哥哥當不正經的給嫖了?”
“就算,就算我們做了,我還是好讨厭你。”
阮喃明明白白的說,“你隐瞞我,甚至騙我,這件事,我可不會輕易就原諒你。并且,當時家裏人說,說你出國了,說你不要我了!”
原來,她一直介意的都是這件事,将厭忽然的軟了神情。
“你知道嗎?你知道你離開之後,我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壓力嗎,玩玩而已,我夜裏做夢都會驚醒,我覺得自己是個小廢物。”阮喃傷心地說。
可是她剛說完,“不是。”将厭立即反駁回去。
阮喃抹了抹眼睛,“我管你是不是。”依舊委屈不已,“我才不會原諒你!”
将厭依舊篤定道:“不是。”
“你要是這麽容易被打倒,哥哥豈不是看錯了人。”
阮喃:“.....”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叫阮喃再也攪蠻不起。
這麽多字眼,長篇大論,都抵不過一句[我豈不是看錯了你。]
“不過既然你說哥哥不對,那哥哥認,哥哥确實做的不對,你說我不要你,可是我沒有缺席你任何一次重大的場合,除了...除了有些時候真的趕不回來。”将厭說,他也是沒辦法,肩上的擔子壓得他動彈不得,他也是人,也會覺得身不由己。
阮喃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怎麽?不信?你大一軍訓那天,我回來過一趟。隔着一條路,我遠遠見了你一眼,你長高了。”
阮喃的心一顫。
“至于我為什麽不說。”将厭放緩了語調,“我賭不起,我跟家裏的那位不一樣,我是後生的,後生的就意味着,要去聯姻。這是家族裏從古至今的規矩,我奶奶就是聯姻得來的。”
“你懂嗎,小東西。”
“如果不願意聯姻,那就要出去當兵,二選一。”
“你以為我很快樂嗎?我不快樂,擁有的越多,地位越高,相對的,就越不自由,我連喜歡什麽都會被剝奪的,又何況我自己的心意。”
“對你,丫頭,我賭不起。”
一番話,之前內心的圍牆似乎開始慢慢瓦解。
即便他說的這麽真誠,阮喃還是氣鼓鼓的別過臉,倏忽間想到什麽,她鼻尖一酸:“你知道嗎,你走之後第一年,冬天爺爺就不要我了。”
将厭什麽都沒說,過了一會兒,他去勾阮喃的肩膀:“是,我知道,哥哥是混蛋,是畜生,哥哥對不起你。”
阮喃一想到爺爺,就控制不住,她開始哭,将厭受不得她這樣,想了想還是打算都告訴她:“但是你知道嗎,丫頭,那會兒其實我回來了,但你被大哥抱在懷裏,我沒法出現在你面前,你哭累了,我不敢上去安慰你。”
聽見這些,阮喃哭的更兇了。
“你,你既然因為信我會振作下去,那又怎麽會認為我會成為你的累贅和負擔?其實,你骨子裏還是不信我,還是小瞧我。”阮喃一邊抽噎一邊控訴說。
阮喃說的是實話,将厭也知道,可有很多事于凡人而言無能為力。
“傻丫頭,哥哥知道了,哥哥以後絕對不會再推開你了。”
阮喃哭着撲進他懷裏。
坦誠之後,二人之間的心牆漸漸瓦解。
自從得知了真相,家裏一些資歷久的傭人也敢說實話了:“小姐,那天夜裏,其實守着你的人,是二爺。”
爺爺去世的夜晚,冬夜裏寒冷無助。
“很多次,他都回來過,都在遠遠的地方看着你,給你送東西,只是他藏得很深,不讓你知道罷了。”
這些被隐匿的事實,都悄悄路出水面。
時隔多年,現如今得知這些,阮喃只能嘆息着接受。或許在當時,那樣做的的确确就是最好的決定,那些錯過的,就讓他錯過,凡事都應該朝前看。
得知真相之後,沒多久大哥找到阮喃談心。
“将敘哥哥,你找我。”阮喃剛從學校回來,就被大哥叫到了書房。
“小喃,聽說你前幾天參加了平安商行的企業活動,還在那裏遇見你二哥哥了,對嗎?”
阮喃沒有吭聲,沉默着點頭。
“小喃,很抱歉,其實,其實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可是小厭他不願意告訴你。”
阮喃:“...…”默默的聽着,沒有吱聲。
“當年他去參軍,也是有苦衷,一是為了應付主家那邊爺爺安排的人,二是為了讓你死心,也徹底讓他自己斷了念想。”
大哥說着,似乎也很惋惜,但是沒有辦法,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陽穴,“他不想帶着牽挂前去,你就是他的弱點。”
大哥這番話準備了很多年,現在終于能托出。
當年,剛過完十八歲生日的将厭對大哥說:“我想娶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大哥坐在書桌前,剛從一堆財務報表中掙脫出來,又聽見這些,止不住皺眉。
“我這輩子娶的人,只會是她。”
“你別忘了,身後還有一個宗家。”
“行啊,那就出去當兵,等什麽時候能和宗家那位爺爺抗衡了,我再回來。”
“小厭...”大哥很無奈。
後來麽,他确實去了,很決然。
阮喃從大哥的書房出來,也有從前知情的媽子忍不住過來安撫,有些事情藏在心裏太久,太多年,她們也覺得壓得喘不過氣。
“小小姐,二爺當年為了不讓你知道,不讓你擔心,才故意編了那些話來刺激你,好讓你不會因為他而傷心。”
為了不讓她傷心。
阮喃聽聞嘆息。
“當初宗家人虎視眈眈,還想綁架小姐你,最後被二爺給發現,他為了徹底自己和宗家那群人斷了念想,于是才說了那些話,你就是他的弱點啊。”
阮喃握緊了手腕。
這個秘密,其實家中仆人知之甚少,不僅如此,家中的管家也禁止她們在阮喃面前提及。
可是現在阮喃已經知道了真相,也沒有必要藏着這些事。
所幸這一切都沒有變成無可挽回,一切都來得及。
阮喃用最快的時間平複好心情,和從前做了告別。
她虔誠鞠躬,向照顧了她這麽多年的姆姆們道謝:“謝謝。”
媽子們見她眼睛裏已經沒有從前的憂郁,都發自肺腑的替她覺得高興。
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軌。
将厭最近一直都在青市本地,忙完了一得空就去找阮喃。
見她住的小公寓裏還缺不少東西,将厭二話不說就領着她去置辦。
回家路上,将厭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路過花店,阮喃忽然想起從前那被她養死的巴西木。
巴西木也叫幸運木,傳說幸運木開花,人就會遇見很愛的人。小木頭活了很久,可是到了年限還是慢慢枯死了。
見她不動,眼睛一直盯着花店的透明玻璃門,裏面的店員正在而今店裏擺着的是盛放的桔梗。
阮喃心一動,走進去,将厭自然也跟着進了。
店裏邊一排排桔梗花朵潔白精巧,阮喃想買一束帶回去。
店員過來介紹道:“小姐是想買花嗎?您面前的花是桔梗。傳說桔梗花開代表幸福再度降臨。”
花莖上被精致蕾絲緞帶捆綁住,上面還貼着一張小卡片,卡面上有英文,那是花語。
Eternal love & hopeless love
阮喃身為外語系同聲傳譯的高材生,自然是一眼就讀懂了。
而一旁的店員不知她的身份,只見她愣愣盯着瞧,以為她好奇,便熱情解釋:“這是本店的特色,會注明花語,小姐,您手裏的花是桔梗,而桔梗花的花語……”
店員看了一眼花上的卡片,笑着說:“桔梗花的話語有兩種含義,分別是永恒的愛和無望的愛。”
話音落,阮喃點點頭,表示很喜歡,她沒多說什麽,随即:“麻煩您,包一束。”
“好的,您稍等。”
将厭自始自終都在一旁沒有表态,就在阮喃接過花束時,忽然。
“那你呢。”将厭看向阮喃,“你希望是什麽樣的愛?”
阮喃動作一停,擡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