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誤會
誤會
03
藝小欽把人送到了，開車走了，又不放心地打電話叮囑。
“放心，我一個人OK的。”奚小小大步流星地進了會館，一不小心撞了個人，對方手裏端着的果盤灑了一地。
“抱歉。”奚小小單手從包裏摸了兩張紅色紙幣，別到服務生右邊的背帶下，疾步匆匆地往裏走。
“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我晚點給你電話。挂了。”
故事是她寫的，她自然知道祁洵那群公子哥常聚的包廂。
和她寫的一樣，包廂門口又兩個服務生把守。
奚小小剛靠近，身前就橫過來一只胳膊，攔住她：“這位小姐，您不方便進去。”
奚小小伸出食指，一勾鼻梁上的墨鏡，狡黠的狐貍眼靈動小巧：“不認識我？”
會館出入的客人非富即貴，職員們需要具備的第一技能便是認準每一位來過的客人。更何況此刻對面站着的女孩，說一句全國人民都認識，一點也不為過。
“奚小姐，這件包廂的客人特意叮囑，有要事……”
奚小小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不耐地抱肩：“我就是來談事情的。”
兩個服務生猶疑。
奚小小等得不耐煩，琢磨着是自己氣場拿捏的不到位，怎麽一點威脅力都沒有，親自動手開了門。
包廂隔音效果非常好，以至于奚小小在門口和服務生僵持這麽久竟沒有聽到屋裏的争執聲。
此刻奚小小剛開門，被包廂裏跌跌撞撞鋪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奚小小被這股猛力沖得踉跄着往後退了半步，藕條似的胳膊扶在門框上，另只手下意識護住懷裏搖搖欲墜要滑落的柔弱女孩。
女孩是真的柔弱。
只是奚小小沒想到在這竟然能見到孟心謠。
而且是頭發蓬亂，眼周發紅，嘴角的口紅被抹得暈開，觸目驚心地仿佛吃了小孩似的。
身上穿着素淨的白T短裙，胸口染了一大片暗紅色的酒漬。
有輕度潔癖的奚小小下意識要推開她，但仔細看她現在的狀态，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孟心謠站都站不穩。
“孟心謠，孟心謠，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雜草一般的頭發下，女孩漸漸露出小巧的巴掌臉，借着燈光，奚小小還看到右邊臉頰的微微紅腫的巴掌印。
“我沒事，謝謝。”
“你誰啊，誰讓你進來的！”
奚小小皺着眉擡頭，看到艱難地從沙發旁地毯上爬起來的油膩發福的中年大叔，包廂燈光開得暧昧，奚小小費了回神，認出他是《偶像重生吧！》的執行導演。
同時奚小小也想起來，原故事裏确實有這麽一段內容：祁洵被誣陷遭全網謾罵時，孟心謠心急如焚，在聽到執行導演邀請她參與圈裏的朋友的聚會時，病急亂投醫，一向對圈裏應酬不擅長且逃避的她，竟然答應了。
“馮導，包廂光線暗，別認錯了人，做錯了事，日後悔之不及啊。”
馮開志擰着眉漸漸從昏暗光線中走來，看到眼前人的剎那，瞬間精神：“喲，是奚小姐，您也來這玩。”
奚小小瞧着紙老虎做小伏低的樣：“您是現在走呢，還是等我叫的人到。”
馮開志識時務，知道誰能惹，誰得敬三分：“我走，馬上就消息。”
奚小小端着架子把人趕走，适才松了口氣，仔細去看孟心謠的情況。
一身酒味，酒裏被擱了東西。
奚小小這才意識到，不是自己記錯了包廂位置，就是這個世界因為她的到來正發生着細微的改變。
奚小小記得，原劇情是，孟心謠一進會館，服務生便去通知了祁洵，祁洵在孟心謠被灌酒之前，第一時間趕到阻止了這場災難。
奚小小左右看看，祁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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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邈換了身幹淨的制服，換了新的果盤，重新敲響了水字號包間。
京圈裏有頭有臉的公子哥，自顧說笑玩鬧，沒注意到他似的。
“哈哈哈阿洵，你也遇到克星的時候。放言整個北京城的小輩門，誰聽到你祁洵的名諱不忌憚幾分，現在反倒被一小姑娘給設計了。”
“小時候我還見過奚苋幾次，挺乖一姑娘，長得跟洋娃娃似的，見着我哥哥長哥哥短，嘴可甜了。怎麽長大後，壞心眼都欺負到洵哥頭上了。”
“阿洵，你快說說，你是不是欺負人小姑娘了。”
身為話題中心的祁洵一直沒說話。
李邈低着頭，看準祁洵的位置，将果盤就近放到他的跟前。
祁洵一改下午發布會時練習生的統一着裝，白襯西褲，眉宇凝着英氣。他搓着手裏的牌，斜眼瞟見放下果盤的員工并沒走。
自從祁洵半只腳踏入娛樂圈後，能夠娛樂的區域變得局限。不是他怕事，而是怕原本就對他在娛樂圈抛頭露面的這事抱着反對态度的長輩念叨起來沒完沒了。
這是家裏的産業，出入放心，遇到個什麽事，員工都機靈。
祁洵端着牌沒動，往前稍稍傾身。
李邈等了許久，忙湊上前小聲回話：“洵哥，孟心謠孟小姐在雲字號。”
祁洵面色不改，淡淡的：“你辛苦多照顧着點。”丢了兩張牌，又叫住要走的李邈，問，“那邊是哪幾個客人。”
“《偶像重生吧》的執行導演，馮開志。”
祁洵等了會，沒聽到後話，擡眼。
李邈：“只有他。”
牌桌正好輪到祁洵出，鄰桌的公子哥催了他兩句，祁洵把牌随便塞給旁邊人：“你替我，輸了算我的。”
他理了理袖口，示意李邈：“你和我過去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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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洵到時就看到這樣一幕——
孟心謠搖晃着站不穩推搡着奚小小。
奚小小扒拉了她幾次，終于失去耐心，擡手，小臂繃直，手刀準而狠地砍向孟心謠的後頸。
孟心謠立馬失去意識，身體斜斜地栽到。
奚小小還算有點良心，及時展臂撈住她的後背，沒讓人摔在地上。
祁洵望着走廊盡頭慌不擇路的背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你的人看見馮開志就堵了。”
李邈眼觀鼻，鼻觀口，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我該早點過來說的，路上被撞了一下，耽擱了點時間。怕手下人嘴碎，也沒敢讓他們走這一趟。”
“你剛說被人撞了？”祁洵單手抄兜，“查一下撞你的人。”
“是、是……”李邈前一秒還在糾結，自己是不是多嘴了，後一秒被問到這個問題，竟不知該不該回答。
“認識？”
李邈低頭：“是奚苋。”
祁洵嘴角抿了下，看臉色倒是不意外。
奚小小扶着孟心謠站穩，打算讓服務生搭把手，擡頭就見到站在不遠處的祁洵。
現在才來，這男主戲份直接删幹淨吧。
來這麽晚，要不是她誤打誤撞地經過，黃瓜菜都涼了。
“這麽巧。”祁洵嘴角挂着涼薄的笑意，這話不知是對誰說。
奚小小冷冷地睨一眼冷若冰霜的棺材臉，冷冷地示意：“你的人，要就過來搭把手。”
有意思。看來今晚的事還是沖他。
祁洵給李邈使了個眼色，李邈忙過去扶住孟心謠。
“給奚小姐撿包。”祁洵看眼一旁服務生。
奚小小方才拉孟心謠時有些胳膊有力過猛，肩膀處有些不舒服。她按着肩膀，甩了甩胳膊，從服務生手裏接過不知什麽時候甩到地上的包，對服務生說：“謝謝。”
話音剛落，聽見祁洵嘲諷地笑了聲。
奚小小不悅地擡頭。
原劇情裏，祁洵與孟心謠第一次相遇是在兩年前，孟歆被奚苋戲弄在家宴上出醜并被孟歆拒絕相認，初入這個陌生城市，無家可歸，抱着膝蓋在路邊啜泣。
祁洵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多年來祁洵為了找自己的妹妹，耗盡精力財力，見到孟心謠的第一眼，祁洵便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所以這些年，祁洵多多少少留着心意在她身上。
這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
“怎麽，心疼了？”奚小小活動下手腕，抱肩優雅地站在那，甜甜地微笑。心想心疼了早點來啊，來這麽晚，怪誰。
祁洵冷眼：“奚苋，勸你好自為之。什麽人改動，什麽人動不得，自個掂量清楚。”
這臺詞怎麽這麽耳熟，不愧是她的親兒子。聽着方才自己和馮開志說過類似的，奚小小抖了抖手包細細的鏈條，挂到肩上，語氣輕松：“是哦。”
奚小小擦着他肩膀離開，錯身後，頓足，“哦對了，明天上午十點，我會召開新聞發布會，煩請到時準時關注呢。”
祁洵垂眼，瞧見小姑娘正沖自己狡黠地一擠眼，假客套，“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