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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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成了毛茸茸-Krisen/文
洛子川湊過來的當下,江弋下意識地拿手擋了一下手機屏幕。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私心是不太想讓別人看到他和時綿的聊天記錄的。
嗯……
盡管,他們也沒聊些什麽不可見人的內容。
基本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但這會既然已經被洛子川看到了,以他倆的交情,江弋其後也懶得再藏着掖着了。
見這人一時半會也沒個正形的,江弋不覺嫌棄地朝他擺了擺手:“什麽妹妹,別亂叫。”
“這人你也知道的,時綿。”話到這,江弋驀然又停頓了下,“我以前和你提過的。”
時綿?
洛子川蹙眉細想了會,才在自己悠遠的記憶裏,勉強打撈起點關于這人的一些瑣碎的記憶碎片。
洛子川和江弋打小就是鄰居,從小到大一路打鬧過來的。
因為洛子川比江弋年長兩歲,江弋理應是該喊他哥的。
但那人小時候一直不太服氣,總想着通過一些無謂的游戲輸贏來忽悠洛子川叫他哥。
早期他倆誰也不服誰,但直到洛子川長大成熟了些,便也不再糾結這種無聊的稱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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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某日突發奇想地主動喊了句江弋“江哥”,卻見那人一下無從适應地紅了耳根。
這讓洛子川發現,原來逗江弋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再往後,“江哥”這麽個稱呼便被洛子川延續了下來。
畢竟洛子川比江弋大一些,他讀過的書和吃過的飯也總是要比江弋多的。
因而江弋讀書那會有事沒事總喜歡找來找洛子川。
有時候是正兒八經地問他些題目,有時候又是刻意偷溜過來找他打游戲。
偶爾的,那小子也會向他傾訴些煩心事或是快樂的事。
一直到洛子川之後上大學了,兩人的交際這才從現實生活轉移到了網絡。
至于時綿這個名字,洛子川最早是在江弋上高二那會聽他頻繁提起的。
他頭一天提起這人是說:他們學校有個文科大佬,語文作文常年滿分,還經常被他們班語文老師當範文朗讀。
後一天則又有點幸災樂禍道:上天果然是公平的,這世上果真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緣由是某次期中考後,江弋因為作文跑了個大題而被自家語文老師親切地請去辦公室喝茶,怎料意外地撞見了這位大佬在隔壁辦公桌被他們班數學老師訓的模樣。
原因是,她這次期中考的數學只考了六十多分。
他之後又說起某次月考,他被分配到了這位大佬的座位上。
不過走的時候誤打誤撞地帶走了她的一本本子。
本以為是自己的演算本,怎料翻開後卻在裏面看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怪談與靈異故事。
再後來,洛子川終于得知了這位文科大佬的名字:時綿。
洛子川那會曾打趣地問江弋:你幹嘛這麽關注人家,是不是喜歡她啊?
當時江弋信誓旦旦地矢口否決,說只是經常聽旁人提起她,便不由自主地多關注了一些罷了。
而洛子川最後一次聽江弋提起時綿,好像是他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
那會他被彼此的家長都重重委托了要幫江弋填志願的這事。
江弋高考的分數不算太低,國內有不少高等院校都可以供他選擇。
正好Z大是Z城的名校,當時江弋的母親還勸他:要不就在本地讀吧?
可江弋不肯,偏說自己在Z城呆膩了,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前一天洛子川還在幫江弋搜集省外大學的相關資料。
可後一天,洛子川就聽到江弋這家夥臨時變卦地說自己要去Z大,還叫他幫忙參謀參謀應該選什麽專業好。
洛子川有點奇怪,說你不是不想留在本省的嗎?怎麽突然就想上Z大了?
江弋眉開眼笑地回他:因為那有時綿在。
洛子川看破不說破,最後結合着江弋的興趣愛好給他挑了個動畫設計專業。
他後來本以為自己會在不久的将來見證一對姻緣的誕生。
哪知開學後,那小子卻一臉萎靡地打電話和他控訴說:女人的嘴果然都不能信。
洛子川這才知道,時綿騙了他。
她沒在Z大,而在隔了Z城一千多公裏遠的A大。
或許是太久沒有聽到過“時綿”這個名字了,洛子川差點都以為江弋已經和她徹底斷了聯系。
他這會不由得大驚小怪地問:“就你高中喜歡過的那個?”
“呃……”
原本藏之于心的暗戀往事被洛子川這麽一挑明,江弋一時有點不太好意思,但也還是含糊地應了聲。
洛子川聞言只是啧啧稱奇道:“我說為什麽這幾年都沒見你談個戀愛呢,合着是對初戀念念不忘啊?”
“癡情種啊江弋?”
江弋沒有理會洛子川的調侃。
他的那句“初戀”倒是實打實地讓江弋尬住了。
江弋有些自嘲地心說什麽初戀呢,他甚至都還沒開始就被人給整自閉了。
但江弋知道自己這話一旦說出口,多半會迎來洛子川毫不遮掩的嘲笑。
于是他忍了忍,也沒說出口。
也是江弋在應付洛子川的間隙,時綿那邊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兩人剛聊到今晚的晚飯。
江弋發現他們之間還是挺有緣分的,今晚居然點的都是燒烤外賣。
只是吃着吃着,時綿忽然向他抱怨了句——
【我剛悲怆地發現,店家居然少給我東西了嗚嗚嗚!】
江弋發了個安撫的表情包過去後,很自然地接上了某位話痨的話茬。
【少了什麽?】
下一秒,就見那姑娘向他憤憤不平地控訴道。
【一!串!炸!糕!】
【我和你說,他們家的炸糕真的超級好吃!】
【就是吃多了會膩,所以我才點了一串qwq】
【可哪知道他居然連一串都不給我嗚嗚嗚!難道就是因為我買少了所以才不給我的嗎!】
江弋感受着突然高.頻抖動的手機,只覺自己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覺到對面那姑娘此刻的憤懑。
他一時間腦補了下時綿這會氣呼呼的樣子,沒忍住偏頭輕笑了聲。
大抵是最近和這家夥的交往過于頻繁了,原本差點在腦海裏淡去的人,卻在這幾天,在他的腦內愈來愈加地明晰與鮮活。
江弋正琢磨着眼下該怎麽回時綿呢,餘光卻忽而瞥見對桌的洛子川正從兩人的燒烤袋裏拿出了一串……
炸糕?
這一發現讓江弋愣了一下。
他們今晚有點炸糕嗎?
好像并沒有吧?
江弋一時間産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他随後幾乎是下意識地翻出自己的外賣單,從前往後的、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
确實沒在其中看到“炸糕”二字。
江弋當下有了定論。
他旋即問時綿——
【你晚上點的燒烤,不會是“小胖家”的吧?】
也是下秒。
江弋的對話框裏便躺了一句清清楚楚的“對呀”。
時綿還有些好奇地反問他,難道你也是嗎?
江弋抿了下唇。
他回了句對,而後又嘗試委婉地組織語言,好向時綿傳達某個不幸的消息。
【我剛發現我們家的燒烤多了一串炸糕,所以我猜可能會是你的?】
【啊……】
【這麽巧的嘛?】
【那你不會已經吃了吧QAQ?】
這微妙的提問讓江弋于第一時間擡頭看向了洛子川。
這人剛吃了一口。
原本完美無缺的炸糕,在此刻突然多了一口刺眼又醜陋的牙印。
江弋一邊擔心以時綿這個脫線的性格不會讓他還回去吧,一邊也還是實事求是道。
【……吃了。】
【味道怎麽樣?】
【是不是很棒?!】
見時綿好像并沒有讓他償還的意思,江弋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味道嘛……
又不是他吃的,他怎麽知道?
江弋其後幽幽地把目光落到了洛子川的手上。
眼看對方即将對着這串炸糕再次痛下大嘴,江弋反應迅速地、猛地從他手裏一把奪了過來。
咬了個空氣的洛子川只覺得有點咯牙。
他随後不滿地朝江弋抗議道:“不是——”
“江弋你至于嗎!桌上不是還有好多別的炸串嗎!你搶我的幹嘛!!”
江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洛子川,他此刻的關注的都在這串炸糕上。
他拿着竹簽手動旋轉了下炸糕,而後刻意避開洛子川的咬痕,有點嫌棄地從炸糕的右下角的黃金一角咬了一口。
這一操作給洛子川給氣笑了。
他笑罵:“江弋你可以了啊,嫌棄我還故意搶我手裏的東西吃?故意找我罵是不是?”
江弋咬過一口後便很自然地拿手套把這串炸糕一分為二。
上邊那一半物歸原主,下面那一半自是歸他。
他而後拍了拍洛子川的肩膀,一本正經地和人解釋道:“男男授受不親。”
洛子川:???
啊——
什麽玩意?
兩人間的這場鬧劇,最後還是由江弋把剩下的鐵板鱿魚全轉讓給洛子川後,才堪堪結束的。
江弋其後便忙着回時綿消息了。
對于那串炸糕,他中規中矩地評價道:
【味道不錯,很香很脆,鹹度也适中,是個好炸糕。】
手機很快又震動了下。
江弋後來看着時綿回他的那句——
【過分了啊江弋,可別饞我了你!】
不覺笑彎了眉毛。
這晚飯後。
鹹魚躺了會的時綿終于掙紮着打算起來碼字了,正打算去廚房沖一杯速溶咖啡,卻悲痛地發現自家的咖啡盒空了。
這讓時綿有點沮喪。
她寫文有個壞毛病,手邊沒個咖啡一時半會就很難集中精力寫下去。
難道今晚要咕咕嗎?
想着都在江弋面前承諾了,出爾反爾是不是不太好?
往後又糾結了一小會,時綿終究也還是磨蹭着出門了。
她打算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捎兩盒咖啡回來。
時綿從便利店裏出來的時候,除了咖啡,還捎了幾支煉乳回來。
打算到時候加在咖啡裏解解苦。
說來也巧。
時綿這會剛從超市出來,就意外地在小區門口撞見了江弋和他的朋友。
兩人這會正站在路燈下告別。
時綿借着燈光瞅着江弋那位朋友的臉和這身衣服,心說怎麽越看越覺得眼熟?
她腦袋短暫地卡了會,而後像是想起什麽般的,忽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那什麽——
她是不是在夢裏見過他?
就,那個被夢裏的江弋叫過來給夢裏的李嬸看病的那位洛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