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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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該是再也回不去的了,絮絮聞聲,憂傷地咬了一口冰糖糕,看着落日斜晖裏少女們的風姿。靜看了會兒,她複問道:“那邊的是誰?”

寒聲擡手在眉骨處搭了個棚遠眺,了然說:“是英國公的孫女章湘,馬球隊替補。”

絮絮皺眉道:“怎麽看着一副恹恹的模樣啊。”

寒聲思索了一下,說:“聽說是不日前摔了一下,胳膊受了點傷,暫時上不了場,所以章姑娘難過罷。”

過了五六日,各外族按約定的時日前來觐見。

這裏頭與大衡朝關系最親近的便是柔狐國,這一回派遣的是他們的三王子和兩位公主,據說是打算讓三王子和兩位公主留在大衡朝讀書學習。

絮絮因為病情,太醫百般叮囑不宜吹風露面,要靜養休息,只好沒有參加朝會,也就沒有一睹寒聲夏螢口裏,極其美豔的三王子是個什麽美豔法。

因為沒法親自前去,只好由栖梧宮著名八卦小能手寒聲一一轉播。

寒聲第一日轉播了柔狐國三位王子公主美豔驚人,尤其是三王子幽瑟,湛藍雙眼好似倒映着萬萬裏的晴空,微微一笑便叫人鬼迷心竅。

公主的美豔,絮絮自然是見識過,數年以前,柔狐國的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在騎射場上成了她手下敗将來着。

雖然是對手,但彼此惺惺相惜,她們眉目深邃豔麗,身段更是玲珑有致,那與她自己的容貌極其不同的美豔,連絮絮一個女子都被迷住,那時她便在想天下誠然還有這等姝色,真是上天之寵。

但絮絮從未見過美豔至此的男人,聽寒聲說得十分心癢。

這回來的是四公主香諾和七公主蘭成,據說香諾是柔狐王室裏最受寵的女兒。這回這三位都到了适婚年紀,柔狐王或許不單想他們在大衡朝讀書,還想要給兒子找個中原的媳婦,女兒嫁到中原來。

既看破這一層,絮絮不免想到這件事可能還要自己費點心思。

寒聲又轉播了烏支國來的四王子阿勒真,他們夏日習慣僅披上半邊的袍子,所以露出健碩的古銅色的肌膚,羞煞了滿朝文武,夾道全是慕名而來的小宮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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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聽得又十分心癢。

除了這兩個頗有勢力的外族,其餘小國風頭沒有太盛。

然而次日戎狄人來,寒聲轉播時先憤懑給予了一句點評:“娘娘,戎狄人欺人太甚!”

絮絮頭也不擡問她:“怎麽了?欺負誰?”一邊悠閑啃了一口新送來的酪山,冰涼滋味沁人心脾。

寒聲揪着手絹兒,聲情并茂演出殿上情景。

彼時朝見設在采蘋洲,各位文武大臣肅立。夏日清晨,日光清澈,白玉湖上一片波光粼粼,采蘋洲四面的簾子也悉數收攏起,風微過堂,使肅重氣氛稍稍有緩。

戎狄使者乃是戎狄老王的第六子耶律升,生得高大挺拔,濃眉大眼,還算好看。他進殿時,除了呈送的禮物,身後還跟了四個豔麗豐滿的戎狄女子。

若說說話态度,倒是恭敬無可指摘,話亦說得圓滑,表示當初開戰是他三哥的主張,如今三哥已經被他父王拘禁,此次本應押來由大衡朝處置,只是那罪人畏罪自殺了,父王命他代向大衡深表歉意雲雲。

至于他身後四名美人,乃是他父王聞說大衡皇帝至今膝下空虛,特意獻上的。

寒聲說到這裏,絮絮心裏咯噔了一下,放下吃酪山的勺子,追問:“然後呢?皇上收下了麽?”

子嗣簡直快要成她的心病,這件事被該死的戎狄人拿出來說,可惡,太可惡了。如若瞅到機會,她要他們好看。

寒聲搖了搖頭:“皇上說,‘朕于女色之上素來無心,戎狄王的好意,朕心領了。’皇上本是要将進獻的四名戎狄女子賜給幾位大人,然而有個女子卻跳出來說,說……”

寒聲咬了咬牙,難得見她也翻了個白眼,絮絮緊張之餘還被她動作逗笑,說:“別賣關子了,快說呀,酪山都要化了。”

寒聲學着那女子的模樣:“她說,陛下不肯收下妾身們,難道是怕陛下的皇後不高興嗎?聽聞皇後娘娘善妒,陛下每寵愛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就會出事。不過陛下放心,若是由妾身侍奉陛下,妾身有自信,陛下定然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絮絮拍桌而起:“他媽的。”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寒聲咬牙道:“不止她呢!另一個還附和說,‘陛下千秋之主,怎麽要被一個女子管束着。陛下別生氣,我們戎狄女子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的。’”

絮絮氣得腦瓜子嗡嗡,說:“她們必然受了誰的指使,以前本宮在塞上見過的戎狄女子,可不像這麽會挑撥離間。”

“那個耶律升還添油加醋,說:‘陛下亦不必太有憂慮,左右只是幾個美人。但畢竟是獻給陛下的,如若陛下賜予其他人,她們忠烈,屆時勢必會自盡而死。陛下不妨先擱置着,同皇後娘娘商議一番。’”

絮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說:“收就收,不收就不收……。老娘說的話要是有用,後宮會有這麽多女人嘛,……”

寒聲讷讷道:“娘娘,注意一下措辭。”

絮絮一口氣把剩下的酪山吃完,才稍微冷靜了一點。

她簡直比窦娥還冤。許多人入宮都是家族意願迫使,她不想為難那些女子,更從來沒為這些事一哭二鬧三上吊過,對後宮衆人全都一視同仁,沒苛待誰,還會時時檢查有沒有底下辦事的欺負人;戎狄居然給她扣這麽大一口黑鍋。

況且,耶律升的意思,難道還指望這四個戎狄女子入宮,生下個把皇子公主,最好生個帶戎狄血統的繼承人,繼承大衡朝的江山?做他的美夢去吧。

絮絮心頭悶了口氣,郁悶問:“皇上怎麽說?”

依照扶熙的聰明才智,這麽淺顯的挑撥離間不至于看不出來,只要他信任她,她也就可以當做戎狄人都是放屁。

寒聲說:“娘娘可別說啦。皇上自然不同意她們說辭,奈何張宋楚三位大人在一邊勸谏,緊拿着皇上無子嗣這件事不放,二公子同他們理論半天,最後大家各退半步,讓她們先安頓下來,過段時日再做打算。”

絮絮氣急攻心,猛地咳嗽了好幾聲,撐着說:“那麽就是還沒有收下了。那幾位大人倒是恨不得多來幾個女子進後宮才好。管着前朝的事也就罷了,想要把手伸進後宮來,幹脆,手就別要了。”

寒聲吓了一跳:“娘娘慎言,隔牆有耳。”

絮絮道:“他們在殿中怕是也說了不少本宮的壞話罷?他們說的時候便沒想過會傳進本宮的耳朵裏?”

這幾人仗着是先朝元老,皇上不好動他們,便屢屢做出些出格之舉。歷史上這樣的人物,最後與皇帝多是你死我活的境地,現下已經隐隐有了苗頭了。

她思慮着,就又咳嗽了幾聲。

早知道那夜不該太過拼命,最後還得勞煩別人救她,實在教她愧疚。她自我感覺固然良好,可自從三日前在園裏踢了會兒毽子,一個用力過猛不小心昏倒,被扶熙得知後,就命她必須靜養。

若去哪裏,敬陵帝那個光明正大的眼線小順子都是要跟着她的,別說去找戎狄女子鬥毆了,就是去岸芷觀魚喂錦鯉,他也在後頭一步三嘆地“娘娘小心——”“娘娘仔細着臺階——”“哎喲娘娘離遠些,魚快跳上來了!”

絮絮很想砸他一下叫他清醒清醒:“魚跳上來會把你咬死嗎?”

話說回來,作為一個沒痊愈的病人,她唯有寄希望于大衡朝各位巾帼,屆時在慣例的六月大賞上,須好好贏了他們。

但她又尋思,看別人贏始終不如自己贏來得淋漓暢快,這幾日一直撺掇寒聲四處打聽,有無誰家貴女突發狀況無法參加大賞。

她心中到底還是很期盼能重回到從前最快活恣意的那段時光,拾起舊日自己的潇灑放縱。待在深宮,遲早有一天要被削平棱角,可她不想自己的棱角削得太快。

是夜裏,扶熙照常來煙瀾載水歇息。

這段時日他待她很不錯,有什麽好吃好玩的好事,都能先想到她,已叫她覺得欣慰,自己此前苦心并未白費。

所以連日以來,她都生出幻覺,仿佛自己同他,當真回到夢中那段最質樸無華的時光裏,做一對極其平凡卻彼此相愛的夫妻。

他來時,她自然有許多話要問,想了一下午該如何開口,現下遂抱上他的胳膊,仰頭問他:“今天那幾個戎狄女子,漂亮嗎?”

“朕沒細看。不過,想也知道,如何比得上你。”他嗓音淡淡,不過這話說得她很滿意,嘻嘻笑了笑,說:“有三郎這句話,戎狄的好算盤也就落空了。”

他凝看她,眸如秋水潋滟,映有鮮明燭火蕩漾,唇紅齒白,烏發如瀑,自是人間第一的絕色,從來不負大衡朝第一美人的聲名。他眼中望着望着,就染上薄薄一層情霭,嗓音也啞起來:“不過他們有一件事說對了。”

燭火猛地熄滅,蟬鳴一陣一陣此起彼伏。

此夜星光璀璨,映照她脖頸如天山上的雪色。

那件事自然還是子嗣。

夏日大賞上有歌舞獻藝,賞花賦文的雅賞,亦有騎射賽馬,擊鞠摔跤一類的武賞。大賞從六月初五開始,到六月末結束,這片清靜行宮也難得熱鬧一回。

這些時日,絮絮為能自己上場,冥思苦想了許多法子,比如争取時時蒙面,好讓衆人暫時不熟悉她的容貌,方便混入隊伍裏不被識出身份。

她臉上的疤痕自從用了雪雀綁來的方子後,很見效地就逐漸淡去消弭,但依然經常蒙面,寒聲很迷惑,絮絮同她解釋了自己一番苦心,寒聲當即表示娘娘英明。

娘娘素來都有大衡朝第一美人的名聲,都是前幾年在大賞上傳出去的,可見美人在這等場合極易揚名。這也使得各家姑娘全都十分稀罕自己的名額,絮絮雖守株待兔多日,依然沒有瞅到合适機會,時日愈近,愈黯然嘆息,自己向戎狄人親手報複的機會大抵是沒有了。

擊敗一個對手,比起在對方不擅長的地方擊敗他,在對方擅長得意的地方擊敗他更有成就感。就好比如果她跟那戎狄王子比賦詩,她贏了他,那也沒什麽意思;而戎狄人擅長的騎射賽馬,她能贏過去,才叫打他的臉。

不過她仔細想了想,若真比賦詩,她似乎未必贏得了那個寒聲口裏頗通漢文的耶律升。

大賞開始前那一夜,絮絮在扶熙跟前使出渾身解數,表明自己真的已經好全了,絕不會再出現什麽太陽曬曬就昏倒的事情,她若錯過這等盛典,一定會郁郁終生。

扶熙沉默看她半晌,終于點頭,說:“但不能離開朕的視線。”

絮絮心道能去就是有機會,一有機會她就抓住,在他身邊呆坐着是不離開視線,在賽場上,不也是視線之中麽?她連屆時狡辯的說辭都已想好。

看到她興奮的模樣,他眼中一閃而過了什麽,極快被他斂去,無人可知。

前幾日都是雅賞,素來都不是絮絮最感興趣的東西,但在初八夜晚的圍火觀月的賦詩賞上,難得有點興致。

這主要還是敬陵帝他分身乏術的緣故,有時候會有兩場賽事相撞,就只能擇其一,雖然是擲骰子的方式決定皇帝親臨哪個場添面子,但幾日下來絮絮開始懷疑這骰子有鬼,不然怎麽每一回都恰好與她想看的相悖。而她又答應過他,不能離開他視線,只好坐在他旁邊神游天外。

譬如她非常想看踢毽子大比,偏生扶熙抽到了什麽《論語》大講。大夥一個接一個上去談一段自己對某片段的賞析,大熱天聽得她夢回了年少被夫子追着提問的時光,元氣大傷。

而賦詩賞本來她也沒什麽興趣,但聽寒聲的消息說,柔狐國的三王子幽瑟和烏支國的四王子阿勒真以及戎狄的六王子耶律升都要參加。

她極想一睹前兩位的相貌,也很想曉得得罪她的耶律升是個什麽人模狗樣。

上弦月皎然垂照天地,夜風微寒,筵席開場。絮絮為心中之事,依然用白紗縛面,且上了個濃豔妝容。上妝時寒聲不解她的意思,問:“娘娘濃妝出席自然合情合理,但遮住了,旁人怎麽看到娘娘傾國傾城啊?”

她道:“笨丫頭,這是為了讓我淡顏不上妝的時候不被他們認出來。”

自開場,她便一直關注着下頭的各色人物,寒聲不愧是從小跟着她的,見她目光左顧右盼,便悟到她的意思,借着端茶水的時候,手指虛虛一指,她便循之看去,月色燈火交映之間,坐着個玄青袍子的青年。

青年眉眼深濃俊美,高鼻紅唇,一雙眼眸藍如滄海汪洋,又若繁星淌下,微微上勾,這時候唇邊噙有極豔麗的笑意。只稍稍側頭微笑的動作,由這青年做來,也異常撩人,絮絮在心底忖度,好一個美豔的郎君。

一飽眼福以後,絮絮便順勢看到了他身側兩個少女,年紀長些的大約是四公主香諾,容色豔麗同她哥哥一樣,唇角有一粒小痣,令人印象深刻。而坐在香諾身邊,歪着頭看歌舞的,應是七公主蘭成,這位七公主大約是還未徹底長開,所以相比哥哥姐姐,容貌沒有過于豔麗,倒是更多一分純真無邪。

寒聲又借着剝葡萄的時候向另一邊一指,絮絮望向那裏,只見一個男子正仰頭大口喝酒。

夏夜裏,他僅着半身雪白的袍子,挂在肩上,裸露出壯碩的胸膛半身來,這身板可以抵過兩個張憂老頭,卻并不顯得臃腫,而是曲線有致,渾身似都散發着濃郁粗犷的成熟男子氣息,長發編成許多個小辮子,攏在肩後。

喝完了酒,他放下手,絮絮也就看到他的容貌,果然濃眉大眼,是同中原男子完全不同的俊朗,令人想起塞上的山骨,胡笳的節奏。

再之後,寒聲撇了撇嘴,手指指向了另一方向。絮絮心知這等表情就是說明那個人是戎狄六王子,順手指一看,坐在那裏的是個長得頗清峻的少年。清峻這個詞一向鮮少用于外族男子,但于這位六王子來說竟然很合适,傳聞裏他母親乃是個中原女子,這麽看來,或許傳言不假。

她目光明明只是極輕一瞥,沒有多做停留,竟然被對方察覺到,與她極快地錯眼,剎那仿佛眼中微妙含笑,她連忙別開目光,假裝賞玩歌舞。

耳邊卻傳來一道淡淡男聲:“都看到了?”

絮絮泰然自若道:“皇上看看這幾個戎狄女子的舞跳得怎麽樣?”

平局。

他淡笑回應:“一直在看你,哪裏看她們了。”

絮絮心虛了一下,剝了一只皮薄肉厚的葡萄喂他,心想着大庭廣衆之下還是嚴肅點好。

既然見到了一直很好奇的人物,賦詩賞于她也就沒什麽意義了,因此只是撐着腮,睜大眼睛裝作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實際則是神游物外放飛靈魂。

經過好幾日的練習,她扮做這樣已能以假亂真。

賦詩賞是各位文人、貴女們的主場,不論主持此賞的柳主事出了什麽刁鑽古怪的難題,也都有才華橫溢者能賦詩一二,還能得三五佳句,過些時日就該流傳民間,多人傳誦了。

右仆射宋竟家的那個外甥女孟巧綠正是賦詩的高手,連續同六個人對韻,妙句頻出,狠狠出了場風頭。絮絮出神的時候,還曉得在衆人鼓掌時跟着鼓鼓掌,四處飄蕩的目光飄到宋竟的跟前,果然見這老兒很欣慰地捋了捋山羊胡子,目光裏滿是對自己這外甥女的驕傲。

絮絮目光繼而又落到了孟巧綠跟前,沐浴月光之下,少女傲然獨立,眉眼清秀沉穩,又有一分自矜,湖水綠的衣裳頗襯她氣質,就是顯得樸素了些。

絮絮低聲吩咐寒聲:“記得本宮有一匹湖水綠的允州錦,你待會兒拿去送給孟小姐,說給她裁身衣裳。”

寒聲道:“啊,娘娘自己還沒裁新衣裳呢,就要送人?”

“只是覺得,她很般配這樣清爽的湖水綠。”

接着神游時,她聽到了新一輪抽題,題目是美人。

美人為題,自古有之,雖然她不精通詩詞歌賦,也能背出幾首來。而場中最不乏的就是美人了,比如她身邊的冰冷美人。

所以說,這是個皆大歡喜的題目,就算不出衆,大家多多少少都能寫點兒出來。

她聽到了耶律升起身賦詩,目光似乎遠遠投向高臺這裏,莫非是向自己示威?聽完他那一首即興的絕句後,好吧,她承認這男人還是很有幾下子的。不單漢話說得通暢,賦詩也算場中出色的了,一下子贏了在場不少姑娘的欣賞目光。

接着柔狐的三王子也不甘示弱,站起身來,微微一笑,緩緩道來:看不出,這幽瑟王子也毫不遜色嘛。

但是同耶律升一樣的是,結束時,目光遙遙看向她這裏——她疑心自己的面紗掉了,探手去摸,竟然真的不在。

她微微低頭就發覺蒙面的面紗掉在地上,大抵是她神游之時,不小心弄掉的。她連忙示意寒聲撿起來,重新蒙好了面。

眼下這二位王子彼此對視一眼,烏支國的使者便撺掇自家王子也趕緊來一首,別被比下去了。

絮絮便目瞪口呆瞧着這個壯碩的大漢起身,沉了一沉,開始抑揚頓挫地吟誦:“千裏春色難入眼,平生獨賞玉壺光。藉來飛鴻傳書信,閱得指尖第一香。”

在他起身以前,絮絮從來沒法想象一個身高九尺的壯漢在花前月下吟詠纏綿詩句的模樣,現下有了真真切切的具體形象,雖有準備,但還是難免陷入詫異裏半晌。

如出一轍,他也看往高臺。

絮絮絲毫不知,在賦詩賞以前,外族的基本未見她的真容,雖久聞第一美人之名,也不過是覺得一介虛名而已,未必名副其實。

所以見她始終帶着面紗,誤以為她是為了掩蓋自己名不副實的事實,一直沒有當一回事。直到剛剛,這好端端的天兒忽然刮來一陣西南風,臺上女子面紗搖搖欲墜,終于在各位期待的目光裏,面紗被吹落了,而她恍然未覺,依然是單手支頤,慵懶姿勢注視臺下。

濃夜月色淋漓,輕點于美人眸中,眉眼明豔到了極致,并非是風情媚态,而更添一縷若有若無不可亵渎之感。

似笑非笑,似遠似近,那是不可捉摸不可形容的美色,叫上弦月的月色亦失一籌。

三位王子:情敵來咯jpg

倆兄弟:內部矛盾升級為內外矛盾了

絮絮:喜歡一些美女美男,嘿嘿

(阿頹的碎碎念:啊啊啊又更晚了,今天一直卡卡卡卡文,讓寶寶們久等了555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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