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之人，
之人，
“你往哪裏踩呢！瞎眼了麽？！”
嫣然跟佐川說完話，一回來，就聽見了蘇立欣拔高的聲音。見蘇立欣低頭揉腳，而對面那個穿白色晚禮服的男模特，笑得一臉溫存紳士，絲毫不介意蘇立欣的潑辣，不停地道歉。
見周圍的人都鄙夷地望着這邊，嫣然上前拉拉蘇立欣：“好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要開場了，趕緊去吧。”
每次一站到這個舞臺上，面對着璀璨的閃光燈，嫣然就總是有一種站在雲端的感覺，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只剩下一個軀殼，而靈魂已随着那些閃爍的燈光飄遠。
一場秀，很順利地走下來，最後只需要蘇立欣這個主秀再出場一次秀一圈壓場就好了。嫣然她們已經等在後臺，開始放下了心小聲地說笑起來。這次秀的秀場是水晶透明的，地非常地滑，整場秀模特們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臉面和前途都摔了。
蘇立欣換好了衣服，在主持人的解說中踏着音樂上場。由于是明年的春夏時裝展，所以為了突出生機勃勃的主題，這次的設計師用了大朵大朵的花攢成錦繡燦爛的樣子，還用了羽毛來裝點，以顯示服裝的飄逸和柔軟。可是，這樣看起來很美麗的服裝，嫣然她們穿起來确實格外的艱難。由于裙邊低低地垂地，又墜了很多花朵，一個不小心，就會踩上去。
蘇立欣最後穿的這件衣服，華麗非常，走起來卻也更是艱難無比。保持着唇邊的微笑，走到最前面，轉了個身，展示了長長的美麗裙擺和袖口飄逸的流蘇之後，蘇立欣稍稍松了一口氣，笑着轉身往回走。卻就在剛邁出兩步之時，Ｔ臺邊上一個記者手中的速記筆一個沒拿穩，在手中彈了一下，然後飛上了Ｔ臺，落在了蘇立欣的腳下。
于是，在一片驚呼聲中，蘇立欣一個趔趄，而後直接摔在了臺上。看着主秀摔倒，一群人一下都傻了眼。蘇立欣撐起胳臂想要站起來，腳上卻傳來一陣刺痛－腳踝扭傷了。眼淚瞬間湧上眼眶，做了這麽多，犧牲了這麽多，難道就要因為這一下前功盡棄麽？！不！絕對不可以！
就在她還要掙紮着站起身來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皮鞋，淚眼模糊地擡頭望去，竟然是之前那個踩過她一腳被他痛罵的男模特，劍眉星目，溫柔地微笑着，俯身做了一個邀請地手勢。蘇立欣愣愣地将手遞給他，他低頭紳士地一吻，而後将她打橫抱起。
一個是白色禮服宛如王子，一個是繁花錦簇恍若公主。主持人也迅速地反應過來，臨場改了臺詞。
“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季節，高傲的公主，一定要這樣遇見自己的王子……”
蘇立欣窩在他的懷裏，面對着下面如潮的掌聲和不斷閃爍的閃光燈，恍若夢中。
最後所有人一起出場謝幕，于是，完滿結束。
嫣然剛卸好妝從後臺出來，就看到了等在門邊的佐川，笑着擡手打個招呼。佐川笑着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林阿姨他們在門口等你呢，說是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嫣然瞥他一眼：“我們家一家人吃飯，關你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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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川厚着臉皮搖頭晃腦：“反正我也不是外人嘛！”
“瞎？難不成你還是內人！？”
“哎呀，官人，別這樣嘛，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多不好意思啊～”
嫣然被他嬌嗔着抛過來的一個媚眼凍得打了個激靈，白他一眼。
剛走幾步，手機鈴聲響起，看着上面閃爍的名字，嫣然忍不住地皺眉嘆氣，明明不應該這樣回避這個人的，明明他一點錯都沒有的，可是，就是不想去面對他。
“喂？呵呵，今天的表演很成功，很漂亮。”安以源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恩，謝謝。額？你來了麽？”環顧四周，沒看到人。
“恩。”
“哦，那怎麽也不打個招呼。呵呵，謝謝你了。”
“呵呵，看你挺忙的，就沒去跟你打招呼。那……”安以源坐在車裏看着她開心地笑着從門口出來，然後挽起等在一邊的林母和江醫生的手臂，後面跟着提着包包的佐川，四個人親親熱熱地，仿佛是很平常的一家子，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無力。
“嫣然，你什麽時候有空，請你吃飯吧。很久不見了，也正好聚一聚。”
“額……那個……最近不太方便哎……”那端她的聲音猶猶豫豫，佐川在一邊拉她的胳臂讓她上車，她招招手讓林母和江醫生他們先上去了，然後又接着說，“要不，再過些天吧……最近真的挺忙的……”
安以源苦笑一聲，最終還是溫和地點頭：“恩，那好吧，你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她在那邊答應了，然後急急地挂了電話，轉身上車。安以源愣愣地望着那輛車駛進夜色，神情疲憊。難道就因為那天下午的事情麽？她說了她喜歡顧安辰，而自己跟她告白了。兩個人都是借着酒意說出來的，醒了酒，心中也就有些芥蒂了吧。
可是，到底是因為自己知道了她喜歡顧安辰，還是因為她知道了自己喜歡她，所以才會這個樣子地躲着他呢？每次找她吃飯都推拖過去，每次回家都跟佐川一起，就連每次打電話，都是急匆匆地，想要急切挂電話的樣子。
安以源仰頭靠在椅背上，眉頭緊緊地皺起。
拐角處，苗瑤瑤一直靜靜地站着。見佐川開車走了，而安以源的車子還是隐在黑暗裏，她咬咬唇，伸手按下通話鍵：“喂，以源麽？我是瑤瑤……”
嫣然他們四個人酒足飯飽之後，先送林母和江醫生到飯店住下，然後佐川送她回租的房子。送她到樓下，嫣然笑着道謝，明朗的月色下目光流轉。
佐川望着她因為喝了點酒所以仿若一張白宣紙上暈染了兩片胭脂紅的臉，突然開口道：“哎，那個，要不要試試跟我交往看？”
嫣然愣愣地站在原地，沒反應過來。佐川看她呆呆的樣子，有些羞惱，粗聲粗氣地開口：“快點嘛，要還是不要，回複一下啊！”
嫣然卻還是傻傻愣愣地，佐川被她一雙美眸瞪得臉越來越紅，好像一只炸熟的大紅蝦。就在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決定“霸王硬上弓”的時候，嫣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江叔叔，怎麽了？”
“嫣然，你媽媽突然肚子痛，我大體看了下可能是急性腸胃炎，現在在送她去市醫院，你等會也過來吧。”
“啊？！有沒有事啊？嚴重不嚴重？！”嫣然一聽就急起來。
江醫生低沉的聲音帶着令人安定的力量從電話那端傳來：“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你慢慢過來，不要着急。”
嫣然挂了電話就指揮佐川：“快點，我媽急性腸胃炎，去市醫院！”
一路上嫣然恨不得給車子插雙翅膀，可是偏偏倒了半路還該死地堵車了。見她咬着唇煩躁地一直嘟囔，佐川出一只手覆在她絞在一起的雙手上，轉頭笑笑：“放心，不會有事的。”
車裏的燈光昏暗而暧昧，混合着他低沉的聲音，莫名地帶着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嫣然愣愣，而後點點頭。
佐川擰開音響，恩雅飄逸的聲音飄散在空氣裏，嫣然閉上眼睛靜靜地聽着。
知道恩雅的時候，嫣然還在初中。第一次聽見這樣仿若天籁的聲音，嫣然簡直不敢相信這真的是人唱出來的。後來許多年，一直喜歡在煩躁的時候聽恩雅的歌，莫名地心就會靜下來。
後來遇見顧安辰，知道他也愛恩雅，于是經常兩人一起出去的時候，他開車，她在副駕駛座上一邊吃零食一邊不停地講話，而車中就飄蕩着恩雅飄渺的歌聲。
嫣然緩緩睜開眼睛，側頭去看咫尺之遙的人，濃黑的眉毛下，翹長的睫毛好像把小扇子，而小扇子下的眼睛漆黑如墨。挺直的鼻子，花瓣一樣飽滿的唇。記得曾經有人說，有的唇天生就是用來接吻的，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吧。一直都知道他長得很好看，今天這樣仔細地觀察之下，卻才恍恍惚惚地察覺，原來竟然是這樣出色的。
正當她打量着的時候，佐川突然開口：“怎麽了？是突然發現我英俊潇灑了，還是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了？或者，兩者都有？”
嫣然“切”了一聲，還真是沒有新意，每次都來這一套。聽着恩雅的聲線幽幽地在空氣中飄蕩，嫣然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問：“佐川，你今年，多大了？”
“虛歲二十，怎麽了？”
二十歲啊，自己上一世是二十五歲，來到這裏兩年，加起來一共二十七歲。二十歲和二十七歲，整整差了七年。
“你怎麽……這麽小呢……”
“切，我哪裏小了，我生日比你大的好吧！”
不，你只是不知道而已，我已經老了，而你，還正年輕……
等嫣然和佐川到了醫院的時候，江醫生已經将林母都安頓好了。嫣然一路小跑着找到病房，林母在挂水，林醫生在旁邊握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一個手帕在給她擦汗。見嫣然他們進來了，招招手讓他們坐下。
嫣然上前，見林母面色蒼白的樣子，心疼地問：“怎麽回事呢？怎麽突然急性腸胃炎了？現在好點沒有的？”
林母有些虛弱地笑笑：“沒事，已經打了止痛針了。晚上回去覺得有點熱就喝了杯涼水，結果就這樣了。”
嫣然轉頭有些嗔怪地問江醫生：“江叔叔，您是醫生怎麽還讓她喝涼水呢！晚上剛吃了那麽多又熱又辣的東西呢！”
林母笑着搖頭：“不關你叔叔的事，他去洗澡了，我自己喝的。”
江醫生拍拍她的肩膀：“是我沒照顧好你，累了吧？閉上眼睛休息會吧。”
林母點點頭，對嫣然道：“嫣然，你也會去好好休息吧，今天你累壞了，我沒事了，有你江叔叔陪着我就好了。”
嫣然望望江醫生，見他點頭，再看看林母，于是也點點頭，叮囑了她幾句就起身拉着佐川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林母突然叫她：“然然……”
嫣然一怔，愣愣地回頭。林母一般都叫她嫣然，只有極少幾次叫“然然”，而後卻都很快改口。見嫣然愣愣地回望，林母仿佛突然回神一樣，笑着搖搖頭：“沒事，快回去吧。早點休息，你們倆路上注意安全。”
“阿姨放心，我會把她安安穩穩地送回去的，您也好好休息，保重身體。”佐川趁機讨好，林母笑着點頭。
見兩人走了，江醫生拍拍她的背：“睡吧。”
林母溫柔地笑笑，閉上眼睛，腦海裏卻回想起回到旅館時的那個電話。
那時，他們剛進門，林母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接起來，那邊才“喂”了一聲，她就臉色大變。催促着江醫生先去洗澡，自己到陽臺上接電話。
“方然，找我有事麽？”
“恩，今天，見到你了，也見到然然了。”
“你……”聽到他的這個稱呼，林母心中一滞。
“先聽我說，雅丹，我見過林峰了，我知道了，你們離婚了，我也知道了，然然，她不是林峰的孩子……”
林母聽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每聽到一個字，心中就好像壓上一個千金秤砣，等到整句話完了，才覺得自己好像支撐不住這重量有點搖搖欲墜了。舔舔幹裂的嘴唇，擡手拿過一個杯子，然後湊到飲水機的涼水龍頭下，接了半杯水，無意識地仰頭灌下。
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地好似完全陌生的另外一個人。
“你，想怎樣……”
昨天有事耽誤了，沒有更，于是，本周一定會找一天補上。。。。
今天下午看了篇比較ＯＯＸＸ的文，于是，爺突然就想寫個Ｈ了……望天……
另，霸王我的姑娘們，今晚都做好心理準備啊，洗洗幹淨了，等着爺來……在你們窗戶前穿戲袍飄！=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