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孫奇（修）
孫奇（修）
白航宇回去之後就等待着明天的到來，等待着明天他和遇卓的新聞占據所有娛樂版面的頭條，其實也好，白航宇想，曝光出來以後他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追遇卓了，雖然遇卓這下有了更堂而皇之的理由拒絕他。
但這麽想完之後，他其實是還是害怕的，尤其是想到秦斌和他爸的時候，做為白航宇，他是中盛總經理最得意的藝人，是他中盛董事長最寵愛的兒子。他的醜聞會給兩個長輩和本有些流年不利的公司帶來什麽，白航宇想到這些又不禁畏縮，然後再一次被拉入翟陽和白航宇原罪似的矛盾當中。
幸好不會太長久，白航宇想，今天之後，就讓一切該發生的，全部發生好了。
晚上的一覺竟然睡得意外安穩。
第二天是在百葉窗的陽光下起來，起來之後，這個世界卻沒變。看手機的時候抱着的是視死如歸的心，微信轟炸？未接來電？微博癱瘓？貼在各大娛樂網站上的醜聞照？
都沒有。
白航宇坐了起來，揉揉眼睛再看一遍，還是什麽他媽都沒有。
見了鬼了。
難道昨天對遇卓的表白完全是自個兒做了一場春.夢？白航宇恍惚着下了樓，孫奇已經在樓下等他。
孫奇問：“真還要去考試麽？”
白航宇從孫奇說不出表情的臉上終于确認了這個世界的真實性，然後點點頭：“要考。”
他當然要去參加遇卓的考試。
而今天考試的地點，還是學校小禮堂，遇卓課程的審核考試，一直完全對外公開。孫奇聽說後就堅持也要一起去看，像是很怕他和遇卓再出什麽事的樣子。
白航宇到的時候，遇卓正在點名。
“51號？白...”遇卓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頓住了，他覺得白航宇今天自然是不會再來了。剛要往點名冊上畫上一個圈，禮堂入口處的門就被豁然推開，那個年輕帥氣的大男孩還是一樣冒冒失失，“到到到了!”然後一溜煙的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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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遲到吧老師？”白航宇看了看左右已經整齊在坐的同學們。
他遲到了，但遇卓看了看表說：“趕緊坐好。”
白航宇笑了，看到遇卓也沒受太大影響的樣子，這就放心了。孫奇被他落在後面，等白航宇入座後才用門外進來，進來的時候禮堂的燈已經暗下來，随着他的推門射出一道光，孫奇的身影在逆光裏一閃，然後溜到了禮堂的最後，也在後面零落的觀衆席裏坐下了。
考試開始了，學生們依次上臺，進行不超過三分鐘的角色再現。攝影機一直支在舞臺下，遇卓不斷低頭往評分表上記錄着什麽。擴招之後學生變得很多，自己是51號，一時半刻還輪不到，白航宇就利用這個空當想着，自己今天該給遇卓演點什麽。
旁邊的一個男生突然捅了捅他，白航宇心煩了一下，他和班上的人一直懶得有什麽交往。那個男生卻悄悄給他遞來了張紙條。白航宇再打量一下身邊的人，是個普通的男生，生着近年流行的标準的俊秀小生臉，他不認識，雖然可能這人已經按着座位號在他旁邊坐了一個學期。
那個男生壓低了聲音說：“祺祺給你的。”
姜祺祺？白航宇有些意外，不過他還記得那個最一開始幫他參加了姚文青試鏡的女孩。白航宇打開看了，上面寫的是：“現在出來在後臺等我，有要緊的話跟你說。事關照片。”
事關照片。白航宇心中一動，他欠了欠身，旁邊的男生為他讓出了道。
白航宇也不知道該到哪去找姜祺祺，舞臺前傳來有點紛亂的音樂聲，他只能在後臺的走廊上左右環顧着。一個不留神的功夫，走廊上的一扇門門開了，門裏伸出一把手，突然把他拽了進去。白航宇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呆住，姜祺祺穿着西方十九世紀的長裙，頭發戴的是褐色的大波浪，濃妝的高眉挑動着：“沒人跟着你吧？”
白航宇不知怎麽回答，如果他沒有猜錯，他們現在站的這個房間，應該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女廁所？？他咽了口吐沫：“你...”
姜祺祺反手就把女廁所的門關了，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着門口：“時間不多，你先別說話，先聽我說。”
白航宇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退，然後又覺得不對，這是不是角色弄反了？
姜祺祺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白航宇：“我昨天晚上偷偷錄下來的，這是孫奇的聊天記錄。”
【小蜂】；奇哥，視頻你拿了就算了，總得把相機還我吧。
【孫奇】：相機可以存儲卡留下。
【小蜂】；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這是個大料，能賣上價的，指不定就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孫奇】：別太貪了，細水長流。
【小蜂】；要不你就發一段給我，撿你覺得沒太大關系的，我發個劇組路透，疑似意見不合啥的也行
…………
【小峰】：轉賬5000
…………
【孫奇】：【圖片】【圖片】
【小峰】：你截張有點接觸的呀
【小峰】：轉賬10000
【孫奇】：【圖片】
白航宇最後一張縮略圖裏是自己拉住遇卓的瞬間，手心上泛汗，還沒等他看仔細，姜琪琪重新把手機搶回了自己手裏。
白航宇：“這個小峰是誰？”
姜祺祺：“迅捷傳媒的記者，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拍你和姚文青的那個。”
白航宇：“你怎麽知道的？”
姜祺祺：“我之前就留意過，孫奇給他發微信總偷偷摸摸的，還時常删和他的聊天記錄，我就搜了那個手機號碼，記者的號可不難找。怎麽樣，還有什麽要問的？”
白航宇脫口而出：“那你是怎麽拿到孫奇手機的啊？”
姜祺祺眨了眨眼：“他的名片是你給我的。你給完我他的名片，又是怎麽跟他說的我？”
白航宇：……
她突然笑了笑：“我看是你壓根給忘了。後他把我介紹給了劉志偉，就拍古裝網劇的那個導演，再後來我們是在酒店裏試的鏡。”
“你們…？”白航宇有些恍悟，難道這就是傳說潛規則麽。心理一陣後悔，自己多跟孫奇囑咐幾句可能也不會這樣。
“也沒什麽的。”姜祺祺的眼睛垂下：“我也拿到我想要的了，算等價交換我無話可說。但孫奇，他搭線的時候可沒提前跟我說清楚是怎麽回事，為這個我才回去找他的。”
白航宇看着她，姜祺祺的眼睛裏面閃着比初見她之時更加精敏的光。一報還一報，白航宇明白了。
“他要是行得正我也抓不着他的短處，真是他自己做的事也別怪不着我。”姜祺祺的腮上正打着的兩團豔麗的緋紅，白航宇突然就被這姑娘震懾住了。
姜祺祺說：“該怎麽辦你自己拿主意，我得去考試了，今天孫奇跟你一起來的吧，你晚點再出來，別讓他發現你見過我。”
她說完就要走，白航宇猶豫着又拉住了她：“祺祺，對不起，我不知道的，我…”
姜祺祺看起來像是耐着性子把白航宇的手推開的：“用不着，剛不是跟你說了麽，各取所需，這個社會的資源本來就在少數人手裏，這些都是我願意的，是我要換的，也沒什麽人真欺負了我。”姜祺祺頭昂了起來，她用灼灼地目光對白航宇說：“告訴你吧，我就是想紅！也不願意十年二十年那麽熬着，至于別人怎麽看我，都無所謂！”
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是等着上臺的幾個女學生。姜祺祺出去了，再聽她的聲音又變成了校園到處可見的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她對她的同伴催促着：“我頭發沒亂吧？快走吧，這就要上臺了！”
白航宇一直等她們的腳步聲遠了，走廊又靜下來才出來，前臺的音響聲非常熟悉，是《亂世佳人》的主題曲。姜祺祺念白的聲音被麥克風放大了，清晰如在耳畔，她還原的是經典形象斯嘉麗：“上帝為我作證，我是不會屈服的，我要度過這難關。戰争結束後，我再也不要挨餓了，絕不！即使讓我去撒謊，去偷，去搶，去騙，甚至去殺人，願上帝為我做證！”
老禮堂的後臺沉寂又昏暗，白航宇感到無法呼吸，他一直是都亮相在舞臺上再銀幕前，今天是真正的第一次，一個人，走在這無比真實的幕布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