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 46 章
◎碰面◎
聽着說是江扶元那屋叫她, 花媽媽可不敢怠慢,匆匆趕來,問覺得哪兒不滿意。
江扶元又甩出幾張大面值的銀票, 語氣活生生就是混跡風月場所的浪蕩子:“花媽媽, 你這兒有旁的樂子沒有?要說姑娘, 再漂亮的我都見過,你這的,勉強入眼。”
花媽媽笑成了一朵花,道:“李公子可是嫌他們伺候得不夠好?我這就去将明月叫來,可否?”
明月是他們東風樓的花魁,江扶元聽後嘆了口氣,依舊是那副興致缺缺的模樣:“随意。”
花媽媽瞧着他的樣子,并不是嫌樓裏女子不好, 而是單純覺得無聊。
“這銀子有地兒都花不出去, 唉。”江扶元說着, 從懷裏拿出厚厚一沓銀票,唉聲嘆氣。
花媽媽一看見錢就兩眼放光,這麽多銀票, 真真是有錢的主,若介紹上去, 自己吃回扣就能吃不少啊。
想到這一層,花媽媽一扭一扭地走過去,道:“李公子, 知道您是來找樂子的,我們這兒啊, 不光姑娘是整個江南最好的, 還有其他好玩的呢, 旁人呀,我一般不告訴的。”
江扶元掀起眼皮:“什麽好玩的?”
花媽媽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江扶元臉上突然來了笑:“這個有意思,何時能去?”
花媽媽按住他想要起身的動作:“別急嘛,明日剛好有一場,只要李公子你按時來我這兒就成。”
江扶元飲下杯中的酒:“行啊,花媽媽你可別耍我。”
花媽媽被他那突變的眼神瞧得背後有些發涼,這位是京城來的貴客,她得罪不起,好好供着就能又大把大把的銀子,她态度可不得恭敬些:“這是自然,我怎敢騙您呢。”
将江扶元安撫好,花媽媽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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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樓夜夜笙歌,絲竹樂曲不絕于耳,又過了一會兒,江扶元晃晃悠悠往外走,出門前不忘對屋內的女子們道:“好好伺候我兄弟,若惹得他不快,小心我将花媽媽找來。”
那些個女子忙不疊點頭。
他這會兒離開并未引起懷疑,喝了酒的男人出去吹吹風或是如廁都說得過去,只要鐘北将那群女人穩住便可。
江扶元昨日來過一回,已輕車熟路朝着茅廁的方向走。
穿過抄手游廊,此處燭火不甚亮,他輕巧地轉了個彎,去向另一邊。
一路上,這些假山裏時不時會冒出幾個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來,他的目光從這些人臉上滑過,未做停留,而後繼續往前。
再拐上幾個彎,突然聽到了右前方傳來的異動。
他臉上的懶散消失不見,找了處隐蔽地兒一看,只見兩個穿着短打的壯漢手裏擡着一粗布袋,進了東邊的一處院子裏。
那粗布袋裏顯然裝着人,被擡過去時,還在胡亂蠕動。
江扶元等确定周圍并沒有旁人,這才跟過去。
那兩名壯漢将粗布袋上的麻繩解開,看着裏面的人發出幾聲猥瑣的笑聲:“當我們東風樓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今兒個我哥倆玩盡興了,就放你們走。”
他說着,彎腰朝着麻袋裏的人抓去,剛伸出手,只覺身後一陣突兀的涼風,緊跟着便後頸一痛,兩眼發黑暈了過去。
另一名壯漢要比他警醒些,但拳頭還沒揮出去,亦是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江扶元半蹲下身,将麻袋裏的人扶起來,她頭發散在肩上,掙紮得很兇,等江扶元把她頭發撥開,看清他的模樣,她這才不動了,眼裏蓄滿淚,抽噎着撲進他懷裏。
在這兒看見姜寶鸾,便是江扶元也覺得不可思議。
此地不宜久留,他将人抱起,還沒走出院落,便聽見一陣腳步聲。
江扶元立刻找了個房間躲進去,他縱身越上房梁,示意姜寶鸾不要說話。
外面傳來一道女聲,江扶元聽出是花媽媽的聲音。
“人呢?這兩個廢物連個女人都看不住?趕緊帶人去找,千萬別讓她到前面去驚擾貴客。”
四散淩亂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有人打開了他們躲藏的這間屋子的門,入內快速搜查。
他并未往房梁上看,只是粗粗檢查了櫃子和床底,見都沒有人,又去了下一個地方。
等院中的人徹底走了,江扶元這才帶着她摸出去。
花媽媽命人在後院搜查,他們一旦疏忽便會露出馬腳,正想着,迎面便撞上一個面色不善的壯漢。
他将寶鸾推入假山內,用身子将人擋住,垂首在距離她唇瓣不到一個指節的地方停下,從後面看上去,就像兩個人在這裏親熱一樣。
那壯漢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姜寶鸾抓着他垂落下來的袖子,心髒“咚咚”的,像是要從嗓子口蹦出來。
夜間冷,江扶元方才出來時随手套了件披風,此時剛好可以用上,他用披風把姜寶鸾裹嚴實,摟着她肩快步穿梭于東風樓的後院中。
好在他那浪裏浪蕩有錢公子哥兒形象已經為東風樓中的下人所知,他們見江扶元懷裏摟着個瘦瘦的羞怯的女子,皆是心照不宣,只露出一個暧昧且了然的笑容。
就這樣一路回大堂,喧鬧之聲席卷而來,過于明亮的燭火照得姜寶鸾險些睜不開眼。
江扶元攬着她的肩膀一路嘻嘻哈哈将人帶回二樓,進了屋,裏面幾個青樓女子東倒西歪地趴着,只有鐘北一還是他離去時那副樣子。
這些女子都被鐘北點了睡穴,門口傳來動靜時,他下意識做出防禦的舉動,見進來的是江扶元,才趕忙上前。
姜寶鸾腦袋從披風裏鑽出來,雙腿止不住發軟,止不住後怕,她這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阿巧,還有阿巧,她被帶去另一個院子裏了。”
堂內有來來回回巡查的壯漢,江扶元從後院帶了個女人回來的事當然瞞不住花媽媽。
二人一合計,由鐘北先去救阿巧,四人在後院的角門處見面。
鐘北來之前已吃了粒藥,身上疼得并不厲害,在花媽媽上來敲門之前,他輕巧地從窗邊躍了下去。
“李公子,我這有壇剛取來的上好花雕,可要送上來給您嘗嘗鮮?”
江扶元看了眼已經躲進床榻上的姜寶鸾,扯開衣襟,順勢将手邊一名女子的睡穴解了,用指尖彈了些酒水到她們身上,這才道:“喂喂喂,快去開門。”
剛解了穴的女子醒來迷迷糊糊,聽着江扶元要她去開門,她揉揉眼睛,依言去了。
“花媽媽,你們這的姑娘酒量不行啊,你瞧瞧,這就都被我喝趴下了,嗝,得再練。”江扶元不等花媽媽開口,便率先上前打了幾個酒嗝,如是說道。
花媽媽見江扶元醉了,笑道:“她們哪比得上李公子你呀。”
江扶元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搖搖晃晃走向床榻:“不行了,我今日喝多了,先睡會,我這人最讨厭睡覺的時候被打擾,你們誰也不準進來,聽見沒?”
他大着舌頭,滿是醉意地說着。
花媽媽聽了連連應是,也不敢多問,用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可疑之人,便朝那剛睡醒的女子招手:“将她們叫醒随我出來,別吵着人家李公子休息。”
江扶元方才經過那幾名青樓女子時,已悄然将她們的睡穴解開,躺在床上的他閉着眼假寐,等屋裏徹底安靜下來,這才翻了個身。
旁邊的隆起的被子裏,姜寶鸾藏得非常努力,甚至連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一點兒來,這次她還記得将鞋子一并藏好了。
“出來吧,別悶壞了。”
姜寶鸾将被子掀開一道縫,深呼吸了幾次才慢慢從床榻上坐起。
江扶元去外間倒了杯茶,飲下後便一直站在窗口聽外面的動靜。
他不是不好奇姜寶鸾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但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
過了大約一炷香功夫,鐘北的暗號響起,他這才叫來姜寶鸾,悄然将人送到後院的角門去。
角門出去便是個巷子,順着巷子走到主街上,一路往南,便可到他們所住的客棧。
江扶元把客棧的位置告訴了姜寶鸾,又拿出幾張銀票,要她去客棧裏暫且住下。
姜寶鸾見阿巧平安無事,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下。
主仆二人沒時間說話,按照江扶元所說快快離了這東風樓心裏才踏實。
目送二人彙入主街的人|流之中,江扶元悄然回了房間,鐘北則從外面打着如廁回來的旗號大喇喇地進入,以免惹人懷疑。
他們又待了一個時辰,裝作醉酒的模樣,肩搭着肩被花媽媽送出了門。
客棧內,姜寶鸾與阿巧已經洗漱過。
她們都被吓得不輕,吃了幾杯熱茶後,身子才慢慢暖起來。
想起這一晚的經歷,覺得甚是驚心動魄,現在仍是心有餘悸。
等街上漸漸沒了小販們的叫賣聲,夜也漸漸深了,一切歸于寂靜時,寶鸾這才聽見一聲很輕的扣門。
“開門。”
阿巧聽着是江扶元的聲音,快步上前将門打開。
屋外的冷氣并着酒味一道鑽入,姜寶鸾揉了揉有些幹澀的眼朝他看去。
江扶元是一個人來的,他一進屋便将身上的披風解了,眼眸中夾着寒霜,半點沒有方才在東風樓那樣的浪|蕩之氣,反而連動作都是冷冷淡淡的。
阿巧奉了茶水來,江扶元吹散浮在上面的熱氣,押了一口後,也不說旁的廢話,直接進入正題:“你們怎會來江南?”
據他所知,姜寶鸾連出府的次數都很少,居然能在千裏外江南碰面,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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