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 53 章
◎及時行樂◎
她雖喝了酒, 落下的吻卻是甜的。
江扶元手搭在她後頸上,摩挲着她發根處的那一小塊皮膚,眼眸黑沉, 只盯着她微微張開的嘴, 呼吸沉了沉:“過去坐好。”
姜寶鸾處在一種微醺的狀态, 她眼中浮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只知道江扶元嘴唇動了幾下,卻未曾将他說的話聽在耳中。
她自顧自道:“你說,世上的男子可是都薄情寡信?你也會像他們那樣嗎?”
江扶元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柔美面龐,擡手将她臉頰上的發絲挂至耳後,用指腹撫着她的眼尾:“像誰?”
姜寶鸾眼波流轉間,發出幾個含糊的音節,并未說名字, 轉而勾住他的脖子, 問:“你怎麽不親親我?”
以往她主動親他之後, 總能換來一個更為熾熱的吻,怎的今日,他不這樣了呢?
江扶元失笑, 手滑到她耳垂上捏了兩下:“親了會出事,所以不能親。”
屋內的溫度一再攀升, 他的隐忍克制不是無底線的,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願意對她做什麽。
“會出什麽事?”姜寶鸾靠到他肩上, 沒多久又擡起腦袋:“你說的是那檔子事?”
她傻傻笑了兩聲,牽起江扶元的手, 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那你今夜要宿在我這兒嗎?”
江扶元摸摸她的臉蛋兒:“阿鸾, 你醉了。”
姜寶鸾不認, 塌下腰湊到他跟前,眼裏清明得很,哪裏有半分醉意,她說:“真的不要嗎?”
江扶元不說話,似在分辨她到底是不是在故意逗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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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鸾得不到他的回應,正想着說算了,手腕卻忽的被拉住。
對視的短短幾息內,二人的呼吸都亂了頻率。
江扶元直接起身,将人攔腰抱起,放上了她的床。
床簾抖動幾下,從金鈎上滑落,江扶元已脫去外衫,随手扔在地上。
他傾身将她扣在懷中,吻落下之前,還是喘着氣說了句:“阿鸾,明日若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姜寶鸾心下說不緊張是假,但她借着酒壯了膽,懼怕之餘更多的是期待。
帳內昏暗,她只能看見江扶元一個模糊的輪廓,聞得此言,當即道:“靜堂,及時行樂,我不後悔,希望你亦無悔,我不需你的負責,只想今日的快活便好。”
江扶元聽她這般說,終是忍不住,上前扯了她的腰帶。
吻落在肩頭,姜寶鸾輕輕顫了顫,繼而閉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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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姜寶鸾聽見阿巧的聲音,睜開沉重的眼皮,張張唇想應上一聲,可嗓子啞得不像話。
待輕咳幾聲後,這才能發出聲音:“阿巧,你幫打些熱水,等會兒再進來。”
聽着阿巧遠去的腳步,姜寶鸾艱難坐起。
她身邊,江扶元也才醒,難得見他眼中流露出幾分迷茫。
昨晚的事一點點湧入二人腦海,昨晚上的孟浪,使得姜寶鸾如今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肚兜不知被扔去了何處,她用被子捂着胸口,找了許久也沒找着。
“找什麽?”江扶元的聲音帶着晨起的沙啞,被子裏的熱氣因姜寶鸾這麽一動,跑出去了大半,他幹脆将人重新扯回來,用被子裹好。
時值冬日,他卻不怕冷,說起就起,麻溜地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好中衣後,才在一堆被揉成一團的衣裙裏找到姜寶鸾的肚兜。
他将東西遞進床簾內時,臉上罕見地飄起了些許薄紅,等感覺到手中空了,這才問:“還要什麽?”
姜寶鸾雖不好意思,但看着身上的紅印子,還是指揮他去櫃子裏找了一套新的裏衣。
等穿好下床,腳剛落地,姜寶鸾的表情便有些不對。
她強撐着身體的不适,走到椅子上坐下,擡眸卻見江扶元穿着齊整,人還沒走。
她撇開臉,問:“你今日不用上值嗎?”
江扶元頓了許久,才想起今日的确輪到他,可再一看如今的時辰,定然是晚了。
既晚了,那邊幹脆不急。
阿巧的熱水打來,推門看見江扶元時,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她竟然不知道二爺是什麽時候來的。
将臉盆擱在架子上,阿巧便聽姜寶鸾道:“你先洗漱,我讓阿巧去拿塊新帕子給你。”
“不用。”
江扶元口上應着,人已走至臉盆架前,他彎腰舀了熱水,又和了冷水在其中,而後飛快地洗漱完,拿了搭在一旁的布巾,得到姜寶鸾的許可後,将臉上的水漬擦去。
阿巧看得目瞪口呆,立在一旁,不知是個什麽情況。
所幸江扶元洗漱後并未多留,待人離開,阿巧才走到姜寶鸾身側,猶豫着該怎麽開口問。
只她還沒問,卻先看見了姜寶鸾脖子上的紅痕,心裏陡然一沉,心中已然有了數。
床榻上還是一片狼藉,這事原也瞞不過阿巧,她收拾的時候沒說任何話,大冬天的,被單都是她親自洗的,也沒假手他人。
冬日的暖陽下,阿巧憋了許久,還是想問問。
“小姐,您是想與二爺,不不不,江公子成親嗎?”
阿巧想着,江扶元本就與姜家無甚關系,現在又搬了出去,若是小姐當真對他有意,也說得過去。
姜寶鸾聽她這般說,輕輕笑了笑:“阿巧,你想得真遠,什麽成不成親的,我并不在乎。”
阿巧曬着床單,聞言也不吱聲,只是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小姐開心就好。”
姜寶鸾笑了笑,道:“是啊,我開心,就夠了。”
陽光正好,姜寶鸾的心情也變得美妙起來,午憩過後,她身子不是那麽難受了,又聞陶寧來府上尋她,更是心情上佳。
自打上回秋彌狝獵後,二人有段時日沒見了,這次瞧着陶寧好似比之前又豐腴了些,姜寶鸾便打趣道:“最近可是遇上什麽好事了?瞧你這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陶寧和她親如姐妹,倒也不避着,難得扭捏,道:“我有未婚夫啦。”
姜寶鸾“呀”的一聲,道:“是誰家的公子?寧寧你這是悶聲幹大事啊!”
陶寧連忙讓她低調些:“你知道的,就是之前與我訂娃娃親的那人。”
姜寶鸾确實知道,那人之前在陶家她還見過幾次,模樣長得俊俏,人也不錯,對陶寧很是照顧,若和這樣的人成婚,算不得一件壞事。
陶寧拉住她的手:“不說這個了,我聽聞朱雀街新開了一家茶館,裏面的茶飲與點心都好吃得很,今日正好得閑,我們一道去湊湊熱鬧?”
姜寶鸾本有些懶得動彈,聽她說得這麽誘人,倒也想不着拒絕的理由,二人便簡單收拾一番出發了。
茶館開在朱雀街街頭的十字路口,下午最是熱鬧,鋪口人聲鼎沸,來往之人絡繹不絕,若不是陶寧提前與掌櫃的訂下位置,恐怕今日來還未必有地兒坐。
茶館環境雅致,絲竹之聲入耳,将人群的吵鬧阻隔在外面,有種鬧中取靜之感。
落座後,陶寧點了壺店裏最出名的茶還有兩碟聽名字就很詩情畫意的點心。
東西呈上來,果真美味。
二人就這般對坐品茗,時而低聲說話,消磨時間。
一杯茶飲了一半,小二上來替她們添水,滾燙的熱水加進去,将茶的香味完全激了出來。
這加過水的茶與第一次喝的口感又不一樣。
茶館考究,還為他們換了器皿。
小二正将換下的杯子收走,冷不防聽見一聲脆響。
在相較而言安靜的室內,這聲脆響如驚雷一般,驚得衆人都扭頭朝聲音來源看去。
緊跟着,争執聲響起,店小二一看苗頭不對,連忙去裏間叫他們的掌櫃。
此時,外面的争吵聲清晰地傳進了在場每個茶客的耳中。
“徐昂,我真小看你了,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我的事你少管!”
“我少管?你,你竟說得出來……你養外室還叫我少管!”
薛瑩與徐昂倒也不怕難看,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吵了起來。
徐昂從座位上起身,揚手就給了薛瑩一個巴掌:“潑婦!你若是看不慣,便讓家中退了這門婚事,我的事你少在這兒指手畫腳。”
薛瑩捂着被打疼的臉,既恨又氣地看着他,終是丢不起這個人,哭着離開了。
那徐昂無所謂地撩袍坐下,瞧着是一臉不屑:“她妒心重,容不得人,教教規矩便好了。”
坐在徐昂身邊的友人道:“不若還是去哄上一哄,到底是寧安候府的嫡女,犯不着為了旁人傷了和氣。”
徐昂押了口茶:“什麽寧安候府,如今該叫薛府才是,她父親被聖上連降三級,現在的官和我差不多大,若她再不知好歹,我便退了這門親,另娶他人,又不是非要娶她不可。”
聽他這口氣,現今是完全看不上薛瑩了。
姜寶鸾想起先前秋狝狩獵時,這厮對薛瑩那谄媚的模樣,如今卻生出了另一副嘴臉,當真可惡至極。
陶寧聽了也極為不适,薛瑩是眼瞎了才看上這麽個人。
她剛想去冷嘲熱諷幾句,便聽另一側有人率先開了口:“這位公子如此落井下石,可見品行也不過爾爾,當衆對女子動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可笑至極。”
站出來的男子長得眉清目秀,雖然穿着不是那麽華貴,但通身的氣質讓他看上去便與那尋常百姓不同。
姜寶鸾托住下颚,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她與此人有過幾面之緣,先前在江南,與王崇煥一道被關在東風樓的就是他。
若是沒記錯,他姓蔣名晁,是一進京趕考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