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6

其實這話須佐已經在同事間聽過很多次了，人們告白的時候，總是羞于直接将“喜歡”二字傾訴出口，于是人們多喜歡稱贊其身體的一部分以達到表明自己心意的目的……

就譬如他的一個同事，喜歡稱贊他愛人的眼睛好看，說是什麽燦若星辰都不為過，雖然須佐覺得他有誇大其詞的成分在，但并不妨礙須佐能直白明了地體會到同事與其愛人之間的深情厚誼。

可他與八岐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他們充其量是見過幾面滾過幾次床單的關系，連“朋友”二字都不知道稱不稱得上，遑論喜歡與愛人？

但是八岐似乎不如他在意這些問題，他的性格太過大膽，說自己是他最喜愛的孩子，也要求自己要“愛”他……若他是神明，他做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須佐。”八岐忽然叫了他一聲。

須佐從渺遠的神思中回過神來，再看向八岐時，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後面，然後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在他耳邊說：“你蹲下來，我要拿畫框上的鑰匙。”

“你确定鑰匙在那上面？”須佐看向那偌大的畫框，八岐的身量已算不得矮，但畫框實在挂得太高也太大，怪不得八岐要叫他幫忙，“還有你不是神麽？怎麽拿個鑰匙還要我幫忙？”

須佐的心情忽然好了一點，就好像在這種時候，八岐與那個臺上面對情與欲依舊泰然自若的神明完全割裂了開來，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啊——沒辦法，如果把原典中的八岐大蛇算作十分的邪神的話，那麽我充其量就只有他的一分。”八岐淡淡地說。

須佐已經蹲了下來：“那剩下的九分呢？”

“凡人而已。”八岐輕笑着答，膝蓋已經壓上了須佐的肩頭。

“這樣很危險，”須佐拍拍他的大腿，說，“你坐上來就好。又壓不壞我。”

“好吧，”八岐妥協道，他聽從須佐的話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坐上了須佐的肩頭，“我還以為你會介意和我過分接觸。”

須佐的力氣不小，常年的訓練也讓他的核心格外穩重，于是他沒有花費多大力氣就扛着八岐穩穩當當地站了起來，坐在他肩頭的八岐甚至沒有感受到一絲搖晃。

Advertisement

“呃……還好，”須佐有些讪讪的，“我的承受能力沒有那麽脆弱，更何況，雖然你有些惡趣味，但我覺得那不算太過分——至少在我還能接受的範圍內。當然，如果你願意讓我換下這條黏糊糊的褲子的話我會更感謝你的。”

八岐被他逗得笑了出來：“好吧，你的請求也不算過分。我會滿足你的——等我找到鑰匙打開門就好了。”他的手臂擡高，在依舊無法看到的畫框頂上摸索着，“噢，不在這邊，”他告知須佐，“你再往左走一點兒。”

須佐便扶着他的腿，帶着他往左邊走了點兒。

不過片刻，八岐果真在畫框頂上摸到了一把遍布塵埃的銀色鑰匙。

這把鑰匙的制式已經很古老了，在現在的市面上除卻收藏價值外應該沒什麽實用功效——不過倒是和這座老舊典雅的古堡很相襯。

須佐将八岐放了下來，八岐則将鑰匙表面的灰塵拂去，而後插入面前這扇門的鑰匙空洞裏，朝着右邊轉了三圈。

“咔噠、咔噠、咔噠……”每轉一下，門鎖的齒輪就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須佐安靜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