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

第一章(修)

二十六歲生日這天,淩蘿同這世界告了別。

死因——現場事故!

她覺得,自己八成是吃飽了撐着才相信了那無聊的游戲開發商,報名參加了一個【回到大秦】的現場游戲體驗。沒出事故之前,她甚至還覺得自己挺幸運,成了僅有幾個名額中的一個。

而現在……別提有多後悔!

她本來也不愛玩游戲,之所以那麽快被安利,原因無他,只因那游戲開發商信誓旦旦地說可以在游戲裏近距離接觸千古一帝秦始皇。

她活了二十多年,雖然沒追過星,卻十分仰慕這位兩千多年前的千古一帝,想着能在游戲裏滿足一下幻想,鬼使神差般就心動了。

不過那科技倒是高科技,就是質量貌似有些堪憂,要不然能現場漏電給她電到靈魂出竅?

感覺自己意識生生被什麽從身體裏剝離,她什麽也看不到,只隐隐聽到耳邊有人在低泣,聲音很輕,卻聽得出那人在害怕:“绫羅,你快醒醒……”

朋友?不像。

親人?更不像!

那這哭得要死不活的人就只能是那現場的工作人員了?

好家夥,還有臉哭!要不是他們的儀器漏電,她現在能像個植物人一樣?

她越想越氣,腦中做着極力掙紮,終于,在那人煩躁的哭泣聲逐漸艱難的時候,眼前白茫茫的世界瞬間清明。

她正想要爬起來一通質問,可看到面前湊過來的女子時,卻生生愣了半晌。

那女子模樣清秀,一雙眼睛通紅,此刻臉頰挂着淚,幾縷發絲也濕噠噠地黏在上頭,看起來可憐極了。似乎是感覺到她醒來,那女子望着她的眼神頓時充滿驚喜:“绫……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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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有些眼生。

淩蘿将人匆匆打量了一番,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随口問道:“你是誰?”

然而還未等那人回答,她卻猛地頓住。

她将視線重新落到那人身上,将她一身杏色曲裾裙重新打量了一番,随後又扭頭看了看四周,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此刻正在一間古樸的木屋中。

她腦中一懵,想從地上起身,卻覺雙腿被什麽絆住,一番動作下又頹然地跌回原地,細看之餘,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與那女子一樣,便連那衣裳上的紋路也撞了個七七八八。

“绫羅?绫羅?”

女子趁她發愣的功夫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還沒來得及收回,卻被淩蘿伸手抓住。

女子被吓住,瞪大眼看着她:“绫羅,你……你怎麽了?”

“我叫淩蘿?”

難道那游戲體驗沒出岔子,她真的來到了游戲裏?只是……這無比真實的感覺,現在的游戲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你……”那女子結結巴巴道:“绫……绫羅,你……你怎麽了?你可不要吓我,剛剛我去季姑娘那裏,見你倒在裏面,還以為你……”

女子說罷,眼眶也不禁紅了一圈。

淩蘿心中莫名有些緊張,她視線鎖在那人身上,道:“我現在腦子裏很亂,許多事情都想不起來,我現在在何處?你說的季姑娘又是誰?”

那女子瞪大了眼,許是還未反應過來,好半晌才試探着問道:“我們現在正在去秦國的路上,你……都不記得了嗎?”

見她搖頭,女子又道:“我們是跟随季姑娘入秦的侍女,離開邯鄲也有大半月了,應該下月初便能到達鹹陽。你昨日不還好好的麽,怎麽說不記得就不記得了?”

邯鄲,鹹陽,秦國……

淩蘿腦中靈光一閃,猛地又抓住那女子的手,有些希冀道:“先不說那季姑娘,你可知如今的秦王可是秦始皇嬴政?”

那女子一愣,道:“秦始皇我未曾聽過,不過秦王确實是嬴姓,好似名中的确有個政字。”

那就沒錯了!

淩蘿一顆懸着的心猛地落下,心道那游戲也沒那麽糟糕,效果不僅做得如此真實,而且剛過來就能作為侍女入宮。

那女子也沒覺察到什麽不對,問道:“绫羅,剛剛發生了何事,你不是去給季姑娘送東西嗎?為何你會倒在季姑娘房裏?”

正從驚喜中回神的她回想了一番,發現自己竟沒有這身體主人的半分記憶,忙老實搖頭,正要開口,門口處卻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便有一紅衣女子進了門來,淩蘿轉頭看去,待看清她的臉時,不禁有些呆住。

那女子柳葉細眉,杏眼朱唇,雙頰施了淺淺一層脂粉,襯着白淨如雪的皮膚,看上去如三月桃花般誘人。

她愣愣的看着這女子朝自己靠近,竟是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一般,連眼睛都忘記了眨。

“绫羅,你可好些了?”

女子開口,聲音如甘泉般,聽得人心中發膩,淩蘿這才回神,道:“好……好些了。”

“季姑娘,這是我們下人住的地方,您怎地還親自過來了?”

“什麽下人不下人的。”女子低低嗔了她一句,又道:“沐雪,你先出去片刻,我有些話要單獨同绫羅說。”

這便是那傳說中的季姑娘?果然是個絕頂的美人。

淩蘿心中思忖。

這女子生得如此絕色,将來在秦宮之中必然受寵,如今她還未一步登天,若與她搞好關系,以後又何嘗見不到秦王嬴政?

女子轉過頭來,方才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見,只不知為何眼睛中帶着淚光,看上去像是被雨水浸濕的海棠。

淩蘿頓時手足無措,忙問:“季姑娘別哭,可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妥?”

女子搖頭,哽咽道:“不。是我不好,剛剛若不是我沖動和你起了沖突,你也不會暈倒,應是我慚愧才是。”

淩蘿有些不明所以。

那季姑娘似是想到了什麽事一般,臉色變得有些慘白:“我……我不該同你說那些事的,秦王再不好,我以後也是要跟着他的,只是委屈了你,還要跟我一起去受那份苦。”

“不委屈不委屈。”

淩蘿忙道,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見秦始皇的,如今心願就要達成,高興都來不及,哪裏還會覺得委屈?

只是她高興忘了形,卻沒想面前這女子卻并不開心,見她錯愕而又震驚的表情,淩蘿不禁讪笑道:“季姑娘,你這般說秦王不好,可是聽說過什麽事?”

女子被她這麽一問,臉上的表情僵了僵,說道:“他不是不好,只是……我不願在他身邊做個供他消遣的玩物。”

她排斥的表情如此明顯,倒像是對那秦宮恐懼不已,好像此番不是入秦宮,像是要下地獄一般。

念着還要依靠她去見秦王,淩蘿忙安慰道:“季姑娘怎會這般說,你這般好看,秦王又怎麽舍得将你視作玩物?”

沒想那季姑娘卻也不吃這一套,臉色變了變,幹脆也沒理她,竟一聲不吭便出去了。

淩蘿傻眼,心想自己也夠小心翼翼,也不知究竟是哪句話讓她不愉快,這廂見沐雪随後進來,八卦的心思油然而生,拉着人便問:“季姑娘好似極不願去秦國?”

沐雪的表情倒是淡定,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季姑娘當然不願意去,但是這是大王的旨意,誰敢不從?”她道:“聽說秦王用兩座城池換季姑娘入秦去,大王立馬便應下了。”

兩座城池……

淩蘿只覺聽到了大八卦一般,好奇問道:“秦王用兩座城池換那個季姑娘?這季姑娘是什麽人,竟讓他如此?”

沐雪:“季姑娘名喚季绾绾,原是宮中禦醫季時荌之女,十幾年前季時荌因誤診被大王處斬,其家眷也被發配至趙國邊陲之地為奴,聽說秦王先前在趙國為質時季姑娘曾救過她,所以才要用兩座城池同大王要人……”

原來如此。

淩蘿感嘆道:“想不到秦王還是如此長情的一個人。”

“長情什麽,秦王若是真喜歡季姑娘,又怎會不在乎她的意願,只可惜了季姑娘了,這麽好看的一個人,以後就要守着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聽她這語氣,似是對季绾绾的事十分清楚,淩蘿被她聊到了興頭上,立馬賊兮兮湊過去,問道:“聽你這般說,好似季姑娘心中是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你可知是誰?”

“我……我可沒說!”沐雪忙擺手,“這……這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歇下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她說罷,快速和衣躺在一旁的塌上,如此明顯的回避,淩蘿又怎會看不出來?

只是她覺得奇怪,這私下裏又不是不能說的事,怎麽沐雪如此忌諱這個話題?

怪異!實在是怪異!

次日,天邊才剛剛開始泛白,淩蘿便被沐雪從塌上拉起來,匆匆收拾了一番,又将她帶到季绾绾房前。

兩人敲了敲門,裏面半晌沒人回應,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輕輕推了門進去。

這一看,兩人皆是一愣。只見季绾绾坐在塌上,滿臉血跡,一雙眼失神地不知看向何方。她手中拿着一根帶了血的玉簪,上面的血正一滴滴落在塌上,暈出一點點鮮紅血跡。

她竟然真的要自殺!

淩蘿傻眼,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一時也覺得有些無措,只想着是不是自己昨日說錯了話讓她想不開,畢竟她從她房間離開的時候臉色看着就不太好。

她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在确定她無事之後,這才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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