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親

成親

雖然她自始至終都是冷冷淡淡的,可廉親王似乎捉住了她的什麽難處,縱然她萬般不情願,可也沒有當衆給我難堪,我對此還是深懷感激的。

後來我才知道,廉親王是把她那情郎吊在房梁上威脅她,她若是不嫁給我,就将那人當衆打死,也難怪我牽她手的時候冷的徹骨,估計她的心也是如此吧。

将劉懷悠接到瑞王府的時候剛趕上吉時,拜過堂之後,她便被素素丫頭帶回了新房,而我則是陪着一衆皇子和大臣飲酒。

大臣們似乎在顧忌我的身份,淺淺的敬了幾杯也便罷了,而那些平日裏少有走動的皇子卻是要把我往死裏灌,嘴裏嚷嚷着:“成了親便失了自由身,十三你以後可要悠着點啊,去花樓被王妃逮着,打斷了腿可不要哭鼻子。”

我嘿嘿的傻樂:“家有嬌妻還逛花樓,打死也是活該的!”

衆人聞言都樂了,哈哈大笑着,各自揚了揚酒杯,一飲而盡。

太子端着杯子,腳步已然虛浮踉跄,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我跟前,醉眼迷離間問我:“十三,你跟我說實話,你有喜歡過秋染嗎?”

我耳邊仿若一道驚雷炸開,盯着他的臉仔細瞅了再瞅,确認他的确是醉了之後才笑道:“大哥說的話我聽不大懂……。”

他似乎是焦躁起來,擡手就要來揪我的領子,我連忙閃身退開,吩咐身後的小厮道:“太子醉了,帶他去客房休息吧。”

“是,王爺。”

小厮将他扶穩,拖着他往客房的方向走,他卻是不依不饒的回頭來看我,口齒不清的嘟囔道:“你若是真心喜歡她,我可以讓給你的……。”

我心裏驟然一緊,緊接着便是濃濃的厭惡,恨恨的想:讓給我麽?你把她當什麽?也是一件可有可無的貨物麽?

我懶得聽他醉言醉語,冷聲吩咐道:“太子醉了!去廚房拿碗醒酒湯,灌了之後再讓他休息。”

下人愣了愣,點頭稱是。

冬日的天黑的格外早,他們已經開始喝第三場,頭上有只烏鴉呱呱的叫着飛過去,實在是不吉利。

我無意間一歪頭,成王劉思正定定的看着我,我心下又是一緊,難道剛才我和太子說的話他全聽到了?可又一想,聽到又如何?這種事情,怕是也不能拿來做文章吧。

我向他呲牙笑了笑,他只是微微颔首,朝我舉了舉杯。我仰頭一飲而盡,衆臣傳來一陣叫好聲,我嘴裏嚷嚷着:“大家盡興,不醉不歸啊”,卻是怎麽也融入不到眼前這片燈紅酒綠中去了。

我想,太子這次失态絕非偶然,可他究竟是怎麽知道我喜歡王秋染的呢?是他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還是王秋染親口告訴他的?

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縱使我依舊愛着王秋染,我今後面對着的,也只是劉懷悠。

許是新年将近,齊國持續了一整個冬季的雪竟然開始停了,空中沒有一顆星子,黑洞洞的似乎能把人吞沒。

我擡腳踏入新房,守門的丫鬟識趣的退下了,還甚是好心的反掩了房門,四方桌上的大紅喜燭已經燃了一半,借着燭光眯着眼望去,那姑娘安安靜靜的坐在床沿,兩手交疊的放在腿上,後背挺的直直的,像是在守護着最後的尊嚴。

我又向前走了兩步,在她身前站住,半是玩笑的道:“我以為你已經翻窗離去了呢。”

她的手動了動,依舊沉默着不發一言,我便膽子大了些,一屁股坐在她身邊,伸出手在她扣了紅蓋頭的眼前晃了晃,壞笑道:“你既然嫁給了我,怕是一生都走不了了,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是多個人多雙筷子,可你怎麽辦?你那青梅竹馬的情郎怎麽辦?”

她後背陡然一僵,兀自掀了蓋頭,森然的盯着我的眼睛,冷冷道:“若是他死,我也絕不獨活。”

她這話着實将我吓了一跳,不是因為涉及生死,而是她那不顧一切的神情像極了一個人,像極了那個被皇帝鎖在暗無天日的冷宮裏,人人談之色變的人。

我強裝淡定的扯了扯嘴角,卻依舊有些怕:“誰說要他死了,你當大齊的律法是什麽,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再說了,我又不愛你,犯不着為了你去殺一個不相幹的人,傳出去顯得我多小氣。”

她盯着我看了會兒,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忽然問道:“你為什麽肯娶我?”

她這話把我問愣了,一時想不出答案,只能随意應付着:“父皇這不賜婚了麽,我又沒有你的膽子敢逃跑,自然就乖乖就範喽。你呢,為什麽肯嫁過來了,我方才還在想,推門進來後你會不會已經不在了。”

她苦笑一聲,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嘲道:“我從未想過,自己能這般心平氣和的與你在這裏說話。”

我笑“大概是我這小白臉長得實在好看,讓你不忍心刀劍相向了。”

她冷哼了聲,我便得意的戳了戳她的胳膊,本是很随意的動作,她卻猛然瑟縮了一下,警惕的蹙眉看着我。

我見狀只能乖乖的把手舉起來,站起身子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剛才不說了嘛,不過是府裏多一雙筷子,至于妻子的義務嘛,你要是喜歡管着府裏的內務我便都交給你打理,你若是嫌煩就每天打打葉子戲,釣釣魚養養花便好。你怎麽開心怎麽來,我都不會幹涉的。”

她似乎還是不信我,依舊挑着眉,我便笑道:“今晚我睡地上,靠着暖爐還暖和些,你若是乏了可以先睡。”

她盯了我良久,似乎在考慮我話的真假。

我補充道:“若是你想睡地上也是可以的。”

她聞言愣了愣,便老老實實的垂下床簾,可依舊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原地,我為了讓她安心,只能率先躺在地上,枕着胳膊翹着二郎腿,哼着小曲閉了眼。

良久,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寬衣的聲音,之後便陷入了一片安靜,可正因為忽然靜下來,我的腦袋才陷入了一片混亂。

她方才的話仿佛還在耳邊,我為什麽肯娶她呢?僅僅是皇命難為麽?可若是我寧死不從,皇帝應該也是沒辦法的,可我怎麽就同意了呢?我忽然就想到了王秋染,我承認我是愛她的,可我已經愛的筋疲力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身上忽然被一片暖意包圍,我睜開眼,劉懷悠只穿着一身中衣,她正試圖将大紅錦被蓋在我身上,我一咕嚕坐起來,痞裏痞氣的朝她笑道:“夫人是舍不得為夫凍着?”

她冷了臉,悶聲問道:“誰是你夫人!”

我故意一本正經:“以後在人前少不得天天喊你夫人,你最好要趕快适應才好,要是穿了幫就怪不得我了。”

她沉默良久,才問我:“現在是人前嗎?”

“啊?”這下輪到我愣了,這姑娘是怎麽找到這個破綻的?我嘿嘿傻笑着,搪塞道:“我這就是給你提個醒,萬一明兒進宮面聖,我一喊你夫人,你反手就給我一巴掌就不好了,對不對?”

她許是懶得跟我再糾纏這個問題,只道了句:“随你了……。”

次日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了,身上是大齊新婚女子一貫的裝束,金釵入鬓,腰間一側挂着大紅流蘇金絲帶,走起路來絲帶稍左搖右擺,甚是好看。

許是昨日喝了酒的緣故,我醒來之後格外的餓,便早早的跑到廳裏用膳,當那姑娘把一切打點妥帖,帶着下人走到廳門前的時候,我嘴裏的小籠包還沒來得及咽下。

強行吞了口桂花粥把包子壓下去,才笑眯眯的喚她:“夫人來吃早點呀,這包子着實好吃,小豆子差人去南通大街排了一個時辰呢。”

我明顯的感覺到她冷冷的掃了我一眼,素素丫頭偷笑着攙扶着她邁入門檻,她穩穩當當的任素素丫頭攙扶着向前走,丫鬟婆子跟在她身後,端的一個儀态萬千。

我不知為何被她強大的氣場震懾到,不自然的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可忽然覺得這個行為有些尴尬,有點像老婆奴,而且是還沒打呢就先跪下的那種。

索性就走上前去,從素素丫頭的手裏接過她來,将她扶到座位上。她雖然不滿的蹙眉,但因為下人看着,也便由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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