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眼（3）

第一眼（3）

在外人眼裏，姜婉從小就是個運氣非常好的女孩子，她出生優渥，一出生就生在了終點線，千嬌萬寵的長大，偏偏她還長的明豔不可方物，從小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明裏暗裏羨慕嫉妒恨卻又無可奈何。

大概人生唯一的意外就是嫁了個非常窮的老公，後來姜家出事，姜婉從白富美瞬間變身負二代，從神殿到淤泥，不知多少人都等着看她笑話，哪知道她那個非常窮的老公竟然青雲直上，搖身一變成為別人眼中遙不可及的賀總，所有人都得對他畢恭畢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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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姜婉與陳安安約飯，姜婉最近忙的前後腳不着地，社裏上架的視頻流量大大超出了預期，甚至登上了微博熱搜榜，不少網友留言要求多做幾期。

辛苦勞動收到贊揚，再也沒有什麽比這更有成就感了，因此即使再累也是值得的。

好不容易空閑下來，終于有空與陳安安一起聚一下。

陳安安故意嘲諷她真是大忙人，比國家領導人都還要忙，能預約到跟她一起吃飯真是好榮幸呀。

姜婉切了一聲，“我都還沒去見我閨女，都來見你了，你是應該榮幸。”

陳安安不以為意，調侃她，“一頓操作猛如虎，一問工資兩千五。”

姜婉被逗笑，趴在桌上笑的眼淚花都快飙出來了。

陳安安是姜婉閨蜜，兩人高中認識的，情誼深厚，姜婉離婚低潮期，也多虧了陳安安才能這麽快走出來。

說起來陳安安的身世就有些八卦，陳安安是老陳家唯一的外孫女，當年她媽媽跟人私奔生下的她，為此還大出血去世了，後來孩子被帶回了陳老爺子身邊，對于這個唯一的外孫女，陳老爺子是要風給風要雨給雨。

誰知道上天開了個玩笑，在十五歲的時候才發現孩子抱錯了，輾轉這才找到了陳安安，那時候的陳安安在臨市一個小鎮上，正與小夥伴們下河摸魚，污泥沾了滿身。

陳老爺子看到她這模樣就心疼的不行，外孫女抱錯了不說，還讓她受這樣的苦，當場就忍不住老淚縱橫了。

而陳安安回來後，圈子裏同齡女孩都看不上她，笑她沒品位，鄉下野丫頭，只有姜婉跟她聊得來，竟然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他們之間沒那麽多講究，坐在一起也是插科打揮的聊天打趣。

陳安安說：“微博上有個熱搜話題#從校服到婚紗是什麽體驗#”

姜婉打開微博刷了一圈，忍不住變身檸檬精了，“老天不公啊！為什麽別人都是那麽甜甜甜，到咱們這就畫風突變。”

陳安安開導她，“因為咱們都是仙女，下凡歷劫的。”

她語氣誇張，“你不知道，霍琰他爸媽還催我盡快要個孩子，我只差沒告訴他們，我無性繁殖呀。”

如果說姜婉與賀遠之前是落魄白富美愛上窮小子的職場奮鬥劇，雖然如今這個窮小子是她拍馬都追不上了。那麽陳安安與霍琰那就是門當戶對，強強聯手，共創輝煌的豪門偶像劇。

只是這豪門偶像劇，到陳安安這似乎畫風有些跑偏了，變成魔幻現實大亂鬥。

陳安安是那種朋友圈歲月靜好，微博騷斷腿的人，她長得清純可愛，極具欺騙性，家裏長輩總認為她是個乖乖女。

陳安安手機叮了一聲，有消息過來，她抓起手機，翻了翻收到的照片，情緒激動一拍大腿，眼露精光，當然陳安安這情緒激動的原因不是憤怒，相反還透着得意。

她将手機遞給姜婉，罵了一句，“霍琰那孫子今天終于讓我拍到他出軌的證據了。”

姜婉整個石化，她是再也沒見過像陳安安這般奇葩的夫妻了，每天就盼着霍琰出軌，為此還專門雇了狗仔跟蹤抓拍霍琰，簡直喪心病狂。

而事實上，陳安安所謂的出軌證據不過就是霍琰單獨與女人一起吃飯的照片。

“你就憑幾張照片，就想定霍琰的罪，恐怕并不容易吧？”

陳安安搓手要暗戳戳的說：“好不容易拍到的，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得搞一個大新聞。”

說曹操，曹操到。

陳安安的手機恰在此時響起，霍琰的聲音聽上去挺氣急敗壞的，估計被氣的夠嗆，“陳安安你有病吧？”

陳安安語氣得意，“你有藥啊？”

那邊有個男聲，“陳小姐，快救救我，啊啊……疼疼……”

好凄慘的叫聲啊，陳安安被那慘叫聲吓得哆嗦了一下，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挂斷電話，她馬上将照片發給了某個小報記者，再三叮囑，“一定要着重強調下這位霍先生已經已婚，她的太太得知此事悲痛欲絕，人生已經失去了意義。”

她裝模作樣的抹眼淚，姜婉被她這一頓騷操作驚悚的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看上去哪裏傷心欲絕了，分明是幸災樂禍。

姜婉一向看人很準，她看的出來霍琰看着陳安安的眼神是帶着愛的，只是陳安安那個笨蛋困在局中看不清罷了。

她将別人看的很分明，可是輪到自己時，卻又總處理的一塌糊塗。

四點左右，姜婉才與陳安安分別，昨晚與賀筱筱約好了今天放學去接她，姜婉不能食言了。

現在正是晚高峰，車道上車流不息，姜婉暗叫失策，待會如果堵車就要遲到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車子開了沒一會，便在環城路上堵了起來動彈不得，姜婉駕照還是離婚後拿的，忙碌确實能讓人忘記那些不愉快。

一路走走停停，姜婉耐心快要耗盡，賀筱筱打來電話，嘟囔着嘴，語氣委屈，“媽媽，別人家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呀？”

姜婉非常認真的道歉，叮囑道：“對不起筱筱，媽媽要晚一點才能到，堵車了，你站在那裏不要動，媽媽馬上過來。”

等姜婉終于從堵塞的車流中開了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她暗暗自責，讓賀筱筱等了這麽久，待會無論賀筱筱說什麽做什麽她都不能發火，姜婉暗暗在心底告誡自己。

半小時後，現實告訴姜婉，凡事都別随便立flag，因為打臉來的實在太快了。

快到學校時，電話響起，姜婉看也沒看點了接聽，賀遠的聲音響起，“你到了嗎？”

姜婉愣了一下，“到了。”

“我跟筱筱在對面的餐廳吃飯，你停好車過來吧。”

“賀遠，你有病吧？”

姜婉心底的怒氣壓了又壓，她暗暗告訴自己，忍住忍住，她原本打算跟筱筱一起開開心心吃個飯，現在他湊過來算怎麽回事？

賀遠那邊笑了一聲，姜婉毛骨悚然，她估摸着賀遠對她那些罵人的話已經免疫了，所以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無所謂。

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姜婉幾乎是怒沖沖的停好車，摔上車門便沖了過來，賀筱筱眼尖一眼便看到她，笑的天真無邪，“媽媽，我在這呢。”

姜婉平複了幾分心情，沖着賀筱筱問道：“不是讓你等一會嗎？為什麽跟人走了都不給我打電話說一聲？”

賀筱筱理虧，縮了縮脖子，她最怕媽媽生氣了，一臉希翼的看向賀遠，希望爸爸能替她說句話。

賀遠适時開口，“我下午剛好在附近開會，所以……”

姜婉這才注意到賀遠穿着一身黑色西裝，還打了領帶，此刻可能有些不舒服，伸手扯了扯領結，額前碎發微微散落，英俊的面龐，棱角分明。

真是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姜婉簡直不願意承認當年她就是被這副皮囊所迷住了，只能說年少不懂事，容易被表象迷惑。

“媽媽，我想吃這個。”賀筱筱指着菜單上一份番茄肉醬燴意面，對姜婉說道。

姜婉最終妥協，人家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為什麽她家這個仿佛是個黑心棉呢？

這頓飯姜婉吃的很不是滋味，她點了一份牛排，也不知道是心裏不舒服還是怎麽地，她使了好大的勁去切牛排都切不開，感覺什麽都故意跟她作對似得。反而刀叉劃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叫聲，周圍都有不少的客人不滿的眼光投了過來。

賀遠看不下去了，将自己切好的那份遞過去，然後不由分說的将姜婉那份端給自己。

姜婉想要阻止都來不及，她只能憤恨的瞪了賀遠一眼，賀遠聳肩，“我只是不想別人都看我，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什麽鬼邏輯？姜婉都忍不住冷笑出聲。

吃飯時，賀筱筱眨巴着眼，“媽媽，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哦。”

對此姜婉當然歡迎，雖然有時候賀筱筱惹得她挺煩的，但是無論怎樣，她是深愛着自己女兒的。

賀遠開口，“明天我要出差幾天，筱筱拜托你了。”

呵，他那哪裏是拜托的語氣，分明就是通知的，哦對了，什麽叫拜托？

姜婉心頭鬼火冒，“筱筱也是我女兒，我有責任照顧她。”

賀遠對此不置可否，他點了點頭，一副你說的對的表情，更讓姜婉窩火。

賀遠向來工作繁忙，姜婉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比如這頓晚餐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裏，他接了三通電話，每通都幾乎是嗯啊哦之類的單聲詞。

用餐結束後，姜婉牽着賀筱筱，賀遠對她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待會能不能麻煩一下你順路送我回去？我沒車。”

姜婉想也沒想，拒絕三連，“很介意，不順路，很麻煩。”

賀遠當沒聽見她的話，“小張我通知他下班了，不好再把人叫過來吧？”

小張是賀遠的司機，姜婉也認識，見過幾面，每次看到她都挺禮貌的，姜婉對他印象挺好的。

“你不是萬惡的資本家嗎？不把人榨幹榨盡怎麽能罷休？”姜婉故意嘲諷道。

賀遠點點頭，似乎在考慮這句話的可行性。

半響他點頭，“我也覺得挺有道理的，那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過來，只是可憐小張他今天跟我說女朋友回來了跟我請了假，我現在還去打擾他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卧槽，姜婉簡直忍不住了，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行了，我送你。”

賀遠猶豫，“不太好吧？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不然我還是叫小張吧？”

姜婉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不麻煩，很榮幸。”

實際內心是：我去你大爺的。

賀遠将賀筱筱扔在後座，自己坐在副駕駛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坐姜婉的車，簡直不要太興奮。

賀遠小心翼翼的，抓好扶穩，正襟危坐，姜婉冷笑諷刺，“你可得坐好了，不然一不小心over了，你那些錢可怎麽辦？”

賀遠嗯了一聲，非常正經的語氣，“看在咱們過去的情分上，我會給你留一份遺産的。”

姜婉：“我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