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林幼寧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昏睡過去的。
她的意識也是斷斷續續的,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自己被鐘意抱着去了浴室。
累到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她像個布娃娃一樣躺在他懷裏,很快就又睡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林幼寧眨了眨眼睛,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她的身體已經被清理幹淨,身上睡衣也重新穿好了。
宿舍裏面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來不及思考鐘意去了哪裏,她萬分艱難地扶着牆壁下了床,晃晃悠悠地踩在地板上,往浴室的方向走。
雙腿有些難以合攏,只好以蝸牛的速度一步步往前挪。
終于挪到了浴室,林幼寧面朝着那面半身鏡,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長發淩亂,雙眼無神,嘴唇又紅又腫,下唇還被咬破了一塊,寬寬大大的白色襯衫完全掩蓋不住她胸口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低下頭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大腿和膝蓋上的淤青,胯骨因為昨天被翻來覆去地摁着,此刻也跟着隐隐作痛。
嘆了口氣,她強打精神開始洗漱,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昨天是不是太慣着他了。
真的是半條命都快被他折騰沒了。
剛刷完牙就聽到外頭“滴”的一聲,緊接着,宿舍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林幼寧愣了愣,加快速度洗漱,剛把水龍頭關上,就聽到鐘意緊張的聲音:“你怎麽自己起來了。”
她把牙刷和杯子放好,回過頭去。
鐘意垂眸,不是很高興地看着她:“一會兒不在就亂跑。”
“……沒亂跑。”
一開口就聽到自己過分沙啞的聲音,林幼寧頓了頓,有些不适應。
鐘意好像也聽到了,因為他走到書桌前,很熟練地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然後拿過來,看着她一口一口喝完了。
覺得嗓子舒服了一點,她背靠着浴室的牆壁,不可控制地想起昨晚在這裏發生的種種,不好意思看他,眼睛只盯着腳下冰涼的瓷磚。
沒盯幾秒,鐘意的腳步就靠近了,輕輕松松把她打橫抱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親密接觸,林幼寧發現自己很渴望他的擁抱和體溫,于是一邊自我唾棄,一邊把側臉埋進了他的胸口。
鐘意一路抱着她,把她放回床上,俯下身來摸了摸她的臉,很溫柔地問:“餓不餓?我買了吃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她紅腫的嘴唇在看,看得她很不自在,有些難為情地偏過臉說:“不餓。”
“真的不餓?”
不是很相信她的話,鐘意幹脆把紙袋拆開,端出來一碗冒着熱氣的薏米粥,盛了一勺,放在嘴邊很認真地吹氣,然後才遞到她嘴邊,“吃一口吧,好不好?”
有些抗拒不了他的溫柔,林幼寧只猶豫了幾秒,就很配合地張了嘴。
薏米粥熬得很軟很爛,帶着一點點的甜味,很香,也很有食欲。
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買來的。
鐘意坐在她旁邊,就這麽一勺一勺地喂她,費盡心思地哄着她喝完了大半碗,終于罷休。
把空碗放回桌上,他重新走過來,坐在她旁邊,垂眼盯着手邊純白的印花床單,忽然開口問她:“姐姐,這是什麽。”
林幼寧的視線無意識地跟過去,看到了床單上,幾滴已經幹涸了的暗紅色血跡。
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是什麽,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心虛,剛想胡亂找個借口搪塞過去,耳邊又聽到鐘意輕描淡寫的聲音:“小騙子。”
“……”
她無從反駁,只好閉嘴。
靜谧的空氣裏,鐘意一把将她抱進懷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她的長發,用一種她聽不太懂,但絕對不是開心的語氣問:“為什麽不告訴我?”
“……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都二十七歲了還沒有過性生活,程小安天天拿這件事笑話她,她偶爾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因為她是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欲望,尤其是那次在宿舍裏換衣服被顧霏霏男朋友撞見,對她動手動腳之後,就更加排斥了。
暖橘色的燈光裏,狹窄的單人床沿,鐘意就這麽安安靜靜地抱着她,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雖然她知道,像鐘意這種人不可能有所謂的virginity obsession,但是至少……是不是也應該稍微高興一下。
林幼寧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忍不住偷偷擡起頭,在昏黃的燈光裏,看到了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
他不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也跟着沉默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腰又酸又軟,忍不住在他懷裏動了動。
鐘意的眼睫毛因此不明顯地顫了顫,思緒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飛回來了,一邊伸手輕輕揉着她的腰,一邊問:“難受是嗎?”
林幼寧想起昨晚自己哭着求饒,這個人卻無動于衷的情景,不是很想理他,幹脆直接把眼睛閉上了。
少頃,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一路經過鼻梁和臉頰,在唇畔稍作停頓。
少年用指腹在她的嘴唇上來回摩擦,口吻無辜極了:“怎麽腫得這麽厲害。”
她的眼皮動了動,忍不住小聲控訴:“你還好意思說。”
耳邊聽到一聲低笑,他靠得更近了,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然後伸出舌尖,如同羽毛一般,溫柔輕盈地舔吻她的嘴唇。
路過那個小傷口的時候,還很仔細地避開了。
“現在好一點了嗎?”
鐘意一邊說,一邊摟着她的腰,像小狗一樣把腦袋埋在她頸窩裏,咬着她的鎖骨舔來舔去。
明明他的動作很輕也很小心,但是林幼寧的身體好像是對眼前的人完全臣服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在這種觸碰中微微發抖,只好推開他說:“好一點了。”
很配合地稍稍退開了一些,少年轉而用鼻尖蹭着她的臉頰,輕聲問:“姐姐,昨晚很舒服吧。”
她忍不住開始臉紅,清醒狀态下說不出來這種話,只好用一雙杏眼水汪汪地看着他,很大膽,又很純情。
鐘意垂着眼看她,心裏像是有小貓在撓似的,又麻又癢,恨不得立刻把她重新摁回床上去。
于是食髓知味地摟着她的腰,對她撒嬌:“你睡了我,要對我負責。”
林幼寧靠在他肩膀上,猶豫了一下才問:“怎麽負責?”
“以後只能跟我一個人做*。”
鐘意沖着她笑了,明明在說着撒嬌的話,眼神卻很冷靜,“也只能喜歡我一個人。”
天已經黑透了,外頭隐隐約約又聽到雨聲,仿佛無休無止。
林幼寧靠在他溫暖幹燥的懷抱裏,覺得整顆心都被眼前的這個人填滿,一絲縫隙都沒有了,于是輕聲說:“好。”
鐘意借着下雨的由頭,又在她的宿舍裏住了一晚。
睡覺之前說好了今晚什麽都不做,但是睡着睡着,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的手就又從她的睡衣領口伸進來了。
第二天睡醒的時候,林幼寧的喉嚨痛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身上交錯着新新舊舊的吻痕,想發脾氣都沒力氣。
她被鐘意抱在懷裏穿衣服、洗漱、吃飯,像是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廢物。
剛開始林幼寧還很享受被這麽無微不至地照顧,直到鐘意提出要陪她去洗手間,終于受不了了:“我自己去吧。”
“我想陪姐姐去嘛。”
鐘意像樹袋熊一樣環抱着她,貼着她的臉頰蹭來蹭去,懶洋洋地說,“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麽好害羞的。”
“……”
林幼寧忍無可忍,用力推開了他,自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身後的人很快就跟過來,這次沒再搗亂,規規矩矩地站在書桌旁邊,看着她進了洗手間。
她把門反鎖了,等從裏面出來的時候,聽到自己的手機震動了幾聲。
鐘意應該是也聽到了,視線跟過去,在亮起的屏幕上停留了片刻。
林幼寧走過去,把桌面上的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程小安在給她發消息,知道她已經回來了,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她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鐘意這兩天把自己折騰成這樣,覺得實在不能再留他住下去了,于是指尖微點屏幕,回了個“好”。
鐘意從後面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頸窩上,悶悶道:“姐姐不要我了。”
她有些無奈,用仍舊有些沙啞的聲音哄他:“雨已經停了,你總不能一直住在我這裏吧。”
他聞言,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穿上衣服就翻臉不認人。”
“……沒翻臉不認人。”
鐘意偏過頭,用鼻尖磨蹭她的臉頰,又問,“他是誰?”
林幼寧哭笑不得:“女生,我讀研時候認識的。”
“上次電話裏的那個人,你也說是女生。”
“……上次是我不對,我怕說了你會胡思亂想。”
心想這小孩怎麽這麽會翻舊賬,她回過頭來,踮起腳尖親了他一下,很認真地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騙你了。”
鐘意就站在她面前,漂亮的眼睛微微垂着,眼睫毛很長,用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她,沒有回答她的話:“林幼寧,你喜歡我,對吧?”
每一次只要鐘意叫她的名字,就代表他正在很認真地等待她的回答。
上次在車裏是,這次也是。
林幼寧發現了這個規律,于是沒有計較為什麽都上過床了他還問自己這種問題,毫無遲疑地“嗯”了一聲,主動伸手抱住了他,輕聲說,“最喜歡你了。”
鐘意輕輕吻了吻她的長發,像是在對這個答案表示滿意,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說:“我等下就走。”
明明是自己讓他回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想到晚上沒有人抱着她睡覺了,她又覺得很舍不得。
這樣是不對的。
因為他不可能永遠抱着自己睡覺。
林幼寧勉強這麽說服了自己,然後點了點頭,想再說些什麽,又收到程小安的消息,給她發了一家餐廳的位置,又催促她快點出發。
一擡頭,發現鐘意正在看她:“你現在就要出去了麽?”
明明他的語氣很平靜,可是她總覺得自己聽出來了那點極力掩飾的委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又點了點頭。
“晚上也不知道還會不會下雨。”他又說,“記得帶傘。”
她更舍不得了:“好。”
靜谧無言的空氣裏,鐘意慢慢靠近,握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她下唇的小傷口上反複摩挲:“還疼嗎?”
“還好……”林幼寧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他的溫柔裏了,“不是很疼了。”
眼前的少年低低“嗯”了一聲,盯着她微微紅腫的嘴唇看了很久,又低頭吻下來。
唇齒交纏間帶出一條細細的銀絲,她又感到窒息,很快就沒了力氣,紅着眼睛靠在他懷裏喘氣。
“接個吻都受不了。”
像是在笑話她,鐘意一邊吻她,一邊把手伸進來,聲音顯得暧昧不明:“姐姐,怎麽辦,我不想被別人看見你現在這幅樣子。”
“你幹嘛……快放開我。”
而他置若罔聞,牙齒咬着她白嫩的耳垂,自顧自地往下說,“不如我找個地方,把你綁起來,鎖起來,好不好?你什麽都做不了,哪裏也去不了,每天只能求着我給你穿衣服,喂你吃飯,跟你做*……好不好?”
林幼寧終于受不了他的葷話了,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開始劇烈地掙紮:“鐘意,你好好的發什麽瘋。”
“我說我要走了,姐姐都不留我。”
鐘意抱着她,手上的動作沒停,很快就帶出來一手黏膩,面無表情地說,“剛說完喜歡我,就要趕我走,去見別人。”
狹窄的房間裏,林幼寧被他抱着抵在冰冷的牆壁上,覺得又熱又冷,沒過多久,抑制不住地叫出了聲。
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惹到這個祖宗了,在意識完全被吞沒之前,帶着隐隐的哭腔,勉強開口:“嗯……別、別碰了,我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像是終于聽到了她的聲音,鐘意從善如流地停下,又很貼心地幫她把衣服穿好,蹭了蹭她的側臉,很乖巧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