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兩人就這麽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通,直到外面有人來催才驚覺秦悄月的衣服還沒換上,連忙打仗一般匆匆忙忙收拾好儀容,一行人朝着宴廳走去。

一路上宮人的臉色都十分喜慶,不少人手上還拿着賞賜,秦悄月來這的這段時間還是第一次見他們這麽開心。

“這是怎麽了?”她好奇地看過去,那賞賜上的紋理明顯不是國朝式樣,想來應該是那進京的北疆皇族賜下來的。

正背對着秦悄月迎着陽光觀賞手上玉佩的宮女被突如其來的詢問聲吓了一跳,慌忙轉身行禮:“回太後的話,北疆小皇子帶了許多那邊的小玩意來,送了好多呢。”

她将手上的玉佩遞交給秦悄月查看,秦悄月眉眼一動,認出這玉佩與當初在宮市中被顧雲覺拿走的那塊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見宮女顫顫巍巍的樣子秦悄月也不想吓着她,便将玉佩還了回去,示意對方自便。

眼瞧着越靠近宴廳越熱鬧,秦悄月卻愈發尴尬起來。

不為別的,就為那個讓她失憶的罪魁禍首是北疆小皇子送來的,要是讓對方知道自己真的吞了那玩意還鬧出了這麽大一通烏龍,不得嘲笑死她才怪。

隐約想起一些記憶,再加上幺幺和顧雲覺的說法,秦悄月大概知道這位北疆小皇子的性格。

那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除了他的親大哥以外誰都不怕,要是真發起瘋來沒人能治得住。

還沒等秦悄月多想,守在宴廳前的宮女便立馬替她打開了大門,随即恭敬地行禮:“太後。”

秦悄月還是第一次來這麽大場面的宴廳,心下有些緊張。

幺幺是從小伺候她的,自然明白秦悄月的心情,便立馬握住了對方的手,附耳輕聲道:“別怕,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其實按理來說這種宴會太後不一定要到場,但誰讓小皇帝還沒有娶親呢?身為後宮名義上的“實權”女主人,秦悄月還是必須要出場的。

宴廳內的小皇帝正跟顧雲覺說着什麽,見秦悄月進來後明顯緊張了一瞬,秦悄月正奇怪呢,就見兩人身後一個陌生少年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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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裝扮明顯不是國朝的,秦悄月心髒一跳,結結巴巴道:“北疆小皇子?”

那少年嘿嘿一笑,跳出來道:“是我呀。”

他的聲音完全聽不出是外族人,看來傳說中本朝和北疆關系好的消息果然不是謠言。

“我聽說……你吃了那個秘藥?”他的眼睛眨了眨,臉上滿是戲谑:“藥效可好?”

秦悄月剛打開的嘴唇瞬間合上,算是明白為何幺幺提起北疆小皇子的時候會是那副神色。

這人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送給對方一個白眼,秦悄月再沒理纏上來問東問西的小皇子,自顧自走到顧雲覺面前站定。

這才發現三人身後竟然還有一人,秦悄月好奇地看着那名穿着白色長袍的男性,心中有些許的疑惑。

按這人的長相來說應該是北疆人,但他的穿着實在跟國朝沒什麽兩樣,秦悄月這才無法準确判別對方的身份。

“太後安好。”那人将北疆小皇子往自己身後一拉,略含警告地看了對方一眼,随後才對秦悄月道:“小弟從小野慣了,若是對太後有所冒犯,還請見諒。”

秦悄月眼皮不由自主地抽動一下,立馬意識到這位就是傳說中以一己之力推動國朝與北疆交好的北疆太子。

萬萬沒想到竟然連太子都來了,秦悄月詫異的眼神過于直接,就連太子本人都無奈起來。

“他們說太後的身體出了點小毛病我還不确定,如今一看還真是。”他的目光讓秦悄月有種莫名的不适感,于是順勢躲在了顧雲覺的身後。

注意到秦悄月的小動作,顧雲覺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太子,卻意外發現對方沖自己和秦悄月眨了眨眼,立馬意識到北疆太子這番是故意的。

他回想着秦悄月這段日子的種種行為,最終還是沒有聲張。

秦悄月躲在顧雲覺身後壓根沒察覺出他們的“隐私勾當”只看到北疆太子臉色一變以為是顧雲覺幫自己用臉罵了回去,瞬間心情變好,美滋滋地跳出顧雲覺身體帶來的陰影,又恢複了裝出來的那份端莊。

“好了好了。”小皇帝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終于憋不住笑出來打圓場,吩咐着一旁殿外的奴婢們進來收拾桌椅和器具。受邀參加的官員及其家眷也零零散散地進來,見到秦悄月後具是一愣。

其中有一名官員的反應最大,秦悄月看着他覺得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卻沒想到那官員立馬上前,好似有許多話想說。

被對方這急切的态度吓了一跳,秦悄月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向後蹦了一下。

幺幺見到那官員臉色一變,連忙擋在秦悄月面前。

不遠處的顧雲覺餘光中看到這一幕,三步并作兩步幾乎是飛身來到秦悄月面前,抵擋住官員的視線。

那官員似乎被顧雲覺吓住,不敢再上前說什麽。

秦悄月被顧雲覺攙扶着走到一旁,遠離官員們之後才敢松口氣。

“那人究竟是誰?”她好奇問道:“剛才突然一下沖過來,要不是幺幺我都沒反應過來。”

秦悄月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勾住顧雲覺的衣角,整個人像一只被吓到了的小動物,心有餘悸地看向不遠處的官員。

那官員明顯還想說些什麽,但礙于顧雲覺的威懾不敢上前,只好悻悻地站在原地。

顧雲覺示意旁邊的侍從上前轉移官員的注意力,處理好這件事後才轉過身面向秦悄月。

“你不記得了,那個人是你的小叔,之前……”顧雲覺的臉色難得有些不滿,秦悄月也能猜出幾分原委。

兩人朝着正廳走去,一路上顧雲覺簡單解釋了那人的不對勁。

原來之前這位小叔便動了與外勾結的心思,只是沒想到北疆太子上位後對國朝甚有好感,再加上北疆小皇子當時與顧雲覺和秦悄月有過一面之緣,便主動暗示他們注意這人。

小皇帝上位後這人更加變本加厲,暗中勾結世家大族試圖奪權篡位,又因為秦悄月的關系屢次遞牌子進宮。

剛開始秦悄月沒發現這一層陰私的時候偶爾還會接見,最後不堪其擾,幹脆稱病不出。

其實按理來說一國太後不至于讓一個臣子逼到這份上,但誰讓當時小皇帝初登基,前朝都還沒有完全安定,秦悄月這個沒有實權的太後自然要給朝臣三分薄面。

不過說到這裏,秦悄月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顧雲覺,明顯是有話想說,但不知為何并沒有開口。

顧雲覺知道她在顧慮什麽,主動開口道:“陛下已經許我顧家這次事後洗清冤屈,也不必再頂着掌印的名號行走。”

原本是應該為顧雲覺開心的,但秦悄月卻突然有些傷感。

既高興于顧家洗清冤屈,又有些遺憾以後怕是不能再這麽經常見到顧雲覺了。

卻沒想到她竟然不知不覺将這句話說了出來,顧雲覺忍不住失笑道:“太後竟然這樣喜歡我嗎?”

秦悄月俏臉一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随着這些天記憶一點點複蘇,秦悄月對顧雲覺的态度也變得奇怪起來。

顧雲覺輕聲一笑,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勾住秦悄月的小指,柔聲道:“娘娘這是……舍不得我?”

他的頭緩緩下移,周身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暧昧起來,秦悄月緊張地閉上眼睛,下一秒卻忽然聽到顧雲覺開口。

“那娘娘能不能解釋一下,已經失憶的您前兩天為什麽會知道禦花園南側的宮牆适合翻牆呢?”顧雲覺幾乎是貼在秦悄月的耳邊說話,不知道的人見了估計會以為太後在跟掌印大人偷情。

秦悄月閉着的眼睛顫動幾下,緩緩睜開:“果然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啊,掌印大人。”

顧雲覺适時直起身體拉開距離,仿佛剛才那跟秦悄月暧昧的人壓根不是自己,“太後缪贊了。”

幺幺正在不遠處守着兩人,只看到兩人的臉龐聽不見聲音,還以為自家娘娘終于開竅了,正高興着,突然見秦悄月臉色一變還以為顧雲覺說話冒犯了她,焦急地跺了跺腳。

卻不想原本就處在心虛當中的秦悄月被這聲音一吓,慌亂中直接撲倒在顧雲覺的身上,聽到了身後一陣吸氣聲。

騷得滿臉通紅,秦悄月連忙從顧雲覺身上起來,一聲不吭地拉着幺幺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剛才發生的插曲直接上秦悄月在整個宴會上都心不在焉,直到宴會結束撞見北疆太子和小皇子。

小皇子背對着秦悄月沒看到後面來人,還在朝自家皇兄撒嬌:“皇兄你就饒了我這次吧,我真是不小心弄不見得!”

北疆太子顯然看到了秦悄月,挑眉當做打招呼之後專心處理起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弟弟:“我北疆皇族男性成年時必要親手刻下玉佩圖案,将玉佩贈予自己心愛之人,你成年已有月餘,玉佩沒刻完不說竟還将其遺失在他國境內,不知怎麽輾轉來到了皇宮之中,若不是顧雲覺将其送還給我你還想瞞我多久?”

被自家皇兄一通輸出的小皇子焉嗒嗒地垂着頭,只好認錯。

秦悄月不想卷入他們兄弟之間的矛盾,連忙拐到另一條路上離開。

好不容易躲了顧雲覺幾天,這天小皇帝突然派人來尋秦悄月,說是要商量顧家平反一事,秦悄月作為當事人自然是推脫不能,只好走過場一般去當了個人證。

倒是顧雲覺,一整場下來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事情塵埃落定,小皇帝詢問他想要什麽官職的時候,顧雲覺才下定決心一般跪下請旨。

“臣多謝陛下厚愛,這些年一直不曾放棄顧家平反一事,只是顧某身在後宮多年,手上也并不幹淨,更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朝臣。”

“如今顧家已然沒落,顧某孑然一身并不願再卷入朝局之中,但求陛下允臣繼續留任掌印。”

小皇帝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看了一眼秦悄月後才道:“既然如此,朕怎麽忍心看掌印和母後有情人分離呢,準了。”

秦悄月猝不及防被點名,眼睛瞪得溜圓。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在某天晚上秦悄月改造完成的寝殿大床上,扶着自己腰的秦悄月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

窗外的幺幺一個激靈,連忙從袖口處掏出兩團棉花。

“顧雲覺——你竟然和皇帝聯合起來騙我!”

“虧我還為了咱們倆的感情裝作失憶,你竟然壓根就沒有變成太監——”

“你怎麽敢的!!!”

秦悄月還沒說完的怒吼淹沒在了顧雲覺的唇角,窗外的幺幺露出了愧疚又憐憫的神情。

“不好意思了娘娘。”她在心中小聲嘀咕:“您會原諒幺幺知情不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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