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九曲黃河陣
九曲黃河陣
雙方各自收兵回營，而後接連半月裏，既不見燃燈命令哪個人去救回姬發等人回來，也不見三霄再來搦戰。陸壓道人見無事可做，便向姜子牙道別走了。
這半個月中燃燈依舊日日枯坐篷中，一副閉目不聞諸事的樣子。但在姜子牙提出是否要派人前去查探商營動靜時，他反而開口稱：“截教三個小輩，有何可懼？”
姜子牙默默無言退下蘆篷來，臉上愁眉不展。最後還是楊戬和黃天化兩個自告奮勇悄悄去探聽一番，姜子牙默不作聲，算是允了。
兩人回來後，說整個商營全被怪霧籠罩着，楊戬想變作只飛蛾偷偷過去，卻始終無法接近，只聽得商營中人馬行動有致，似乎在演習什麽陣法。
姬發被困于陣中多日，城中從宮室到軍中均有流言傳出，諸如姬發已死在紅沙陣中、姬發已被聞太師押送往朝歌，商軍不日便要屠城等。幸虧有姬發的四弟姬旦出面安撫百姓和三軍将士，這才平息了流言。
太乙師伯每日寝食難安，晨昏時必登上城樓遙望紅沙陣中，而後緩緩步回蘆篷中，默默不語。
楊戬也曾找師父問過破混元金鬥和金蛟剪的方法，師父和清虛師伯琢磨了半天，最終也沒琢磨出什麽好辦法來。師父說：“金蛟剪尚可用兵器回擊，而對付混元金鬥，道行稍淺無論用什麽東西都好比泥牛入海。若真的遇上混元金鬥，能溜就溜，不能溜就守住真元，伺機逃跑吧。”
清虛師伯朝蘆篷裏一指，無奈苦笑道：“就好像之前那位陸道人一樣。”
連日霧雨綿綿，西岐城內外道路一片泥濘。黃飛虎的糧隊深一腳，淺一腳地終于把糧草運回來，三軍的士氣複有所振奮。
這日午時大霧仍未散去，轅門的守衛來報，說外面有五位仙姑來搦戰。燃燈帶着衆人出去迎戰，姜子牙帶着西岐将士在後面壓陣。
五位仙姑皆高髻堆雲，長袖翻飛，各自乘着鸾鳥飛來。除雲霄、碧霄、瓊霄以外，其餘兩位也不報上姓名，只站在三霄側旁，故作高深莫測狀。
青鸾鼓着雙翅飛來，雲霄高坐其上俯視着，神色冷淡：“姜子牙，弑兄之仇不共戴天，但念你我終究是鴻鈞老祖門下，我們姐妹也不多為難你們。如今我有一陣，若爾等玉虛門下能破得了，我們姐妹五人情願歸附西岐；但如果你們破不了，死在陣中的話，也別怨我們，要怨就怨你們自己技不如人吧！”
姜子牙看了燃燈一眼，見後者不說話算是默許，便道：“如此，我等得罪了。”随後他和燃燈領着衆人跟在三霄後面前去破陣。
那日霧氣濃重，久久不散。遠處聞太師的兵營皆隐藏在灰青色的濃霧後面，三霄所布的陣距西岐稍微近些，但也只能隐隐看到陰霾中有數方五彩旗幡招展。
我被師父勒令不許踏出西岐城半步，姜子牙便讓我同黃飛虎父子數人一同留守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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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在轅門的柱子站着，目送師父、楊戬還有其他同門漸漸遠去。師父似乎覺察到我的目光，還回過頭來看我一眼。我朝他笑了一下，然後便看到他們的背影最終沒入青霧彌漫中。
剛開始我以為師父他們很快就能回來，心裏倒也沒有多少焦慮，還在盤算着許多雜事：傷藥靈丹都備齊了，就算誰受傷也無大礙；送師父那張琴估計還要多幾天才能完工；前些天師父念着要吃莼菜，此物西岐可沒有啊……
黃家最小的孩子天祥撅着嘴望着營外：“爹爹，大哥怎麽還不回來？他答應了今天要幫我紮紙鳶玩的！”
黃飛虎将他抱起來，展顏笑道：“你這孩子，這麽大了還想着玩。等過幾年，你也就要跟你大哥一樣，持槍縱馬去殺敵了！”
黃天祥拍掌咯咯笑道：“好耶！我可以跟大哥那樣拜一位很厲害的師父嗎？”
他的二哥黃天爵卻說：“咱們爹爹才是最厲害的。”
“淨給你老爹我戴高帽！”黃飛虎哈哈大笑。黃家父子同黃飛虎麾下的幾名将領也都笑作一團。
蘆篷中空無一人，此時西岐城中的闡教弟子除了我，就剩幾個道行微薄的小道童。我從蘆篷回到城中，在城裏逛了一圈，又回院子裏和碧竹呆了一會，最後登上城樓遠眺，那頭依舊是迷迷蒙蒙，什麽也看不見。
我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的焦躁之火，越來越強烈，讓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我回到蘆篷外面，黃家父子也斂去了笑容，面露焦急之色将我圍住，問：“道長，為何丞相和諸位老師還不回來？”
我不知該說什麽，總不能說：“我也急得很，師父他們該不會出事了吧？”這話說出來簡直就是添亂。也不能說：“哎呀，武成王安心了，有我師父出馬，萬事都能搞定！”這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就在這時，外面歡呼着：“丞相回來了！”
我和黃飛虎父子數人忙奔出去看，只見姜子牙喘着粗氣，被兩名守衛攙扶着放到地上坐好，一副劫後餘生的狼狽模樣。
“師叔，陣中如何了？”我問。
姜子牙一邊喘氣一邊說：“混元金鬥好生厲害，你師弟楊戬、天化還有金吒木吒他們都被此物拿去，摔入九曲黃河陣中……”
我猛地揪住姜子牙的衣襟，咬牙切齒道：“什麽叫做他們都被摔入陣中？”
姜子牙大驚失色：“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那陣兇險得很，初看不過數百人而已，誰料裏面殺機重重，他們摔落陣中後便一動不動。好在我有師父送的杏黃旗護着，才勉強逃得回來！”
黃天祥“哇”地一聲哭了：“爹爹，爹爹你快去！快去把大哥救回來！”
“師叔，弟子失禮了，請師叔先去休息吧！”我松開姜子牙，獨自走到一旁，安慰着自己說師父會把楊戬他們帶回來的。
我踱到轅門旁，對面依然霧氣縱橫，什麽都看不真切。黃家父子圍在一起，一邊哄着黃天祥，一邊互相安慰有闡教衆仙在，不會出什麽事。
不多時，有一人身穿水合衣自空中跌落，倒在轅門前面，模樣同姜子牙一樣狼狽。
我連忙撲上去扶起他：“燃燈長老，他們……你……”
燃燈擡起頭，渾身都在顫抖：“你師父他們……他們都被困在陣中了！”
我只覺眼前有無數霹靂朝我落下，霎時間天昏地暗。我強忍着心中怒氣，好讓自己不會把燃燈這把老骨頭捏碎，又命童子過來把他扶回蘆篷中。
燃燈卻擺手示意不用，“你師父他們雖被困在陣中，一時三刻倒也無恙，只是一場功夫虛用了。如今你且和你姜師叔在此看守，我這就去玉虛宮走一趟，請老師來破陣！”話一說完，他便駕起土遁遠去。
姜子牙尚未喘勻氣來，整個人斜躺在塌上，聽到燃燈這麽說，忙強撐着站起來：“弟子明白。”那時燃燈已經早走遠。
我上前對他說：“師叔，西岐軍中事務請武成王和南宮将軍代為掌管就是，你身子不好，還請多休息。”
姜子牙點點頭，黃飛虎會意，轉身離開蘆篷去找南宮适。
西岐城中的老臣老将都在，黃家的小孩子也有人看管，這裏一時不會發生什麽。我跳上鐵如意，決定跟在燃燈後面去一趟玉虛宮。之前他的種種表現實在令人咂目，我不得不心生疑慮，懷疑他此時可能會将整個闡教棄于不顧。
要是被他發現我跟在他後面，就說我很擔心燃燈長老的身體好了。
這的确是事實。燃燈從陣中逃出回到西岐的時候，他的印堂覆着一層死氣。要不是他還喘着氣，我真懷疑掉下來的是一個死人。
乘着鐵如意遠比燃燈土遁快，沒多久我便看到了燃燈。我不想被他發現，便放慢些緊跟在他後面。他确實是在前往玉虛宮的雲路上，這我倒是錯怪他了。
眼前的雲路漸漸開闊，前方群山巍峨高聳，山頂祥雲缭繞，遍布金光。燃燈落在昆侖山的麒麟崖上，随後奔向玉虛宮所在的位置。
我調轉方向回西岐，好讓姜子牙來接駕。
我這個師祖平日輕易不下山，每次下山都愛擺譜。上次他去我們玉泉山的時候，前有白鶴童子開道，後有黃巾力士護駕，左右仙童各持香爐、羽扇、拂塵等物，中間是他那架鑲嵌無數寶石的九龍沉香辇。他還嫌不夠排場，又拉來萬頃祥雲相随。
師父看得很惱火，拉着我們兩個進屋，随後撚了幾個傾雨訣雷霆訣丢出去，師祖的一幹人馬恰好落在半空，當場淋了個痛快。
想到師父和楊戬兩個，我心裏就一揪一揪地難受。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太擔心，那兩個家夥是有九轉元功護體的，就算別人都……
該死！黃龍師伯、還有你們一個個的最好都不要出事！我可不想那天擡頭看時，發現整個夜空的星辰都是我熟悉的故人！
坑爹的九曲黃河陣，三花盡落，五氣全消。千載修為，俱成畫餅。（提起三花聚頂我老是想起《東成西就》裏周伯通盤腿坐在床上：“三花聚頂！我頂！我再頂！”=A=）
PS：為了這苦逼的視角，我居然卡文卡了兩三天，真是太沒水準了~~
再PS：我還是沒舍得讓絡石去破陣，這娃我都沒開過金手指，連主角光環都沒給他，把他丢下九曲黃河陣無異于讓他去送死。要是他死了，我這文可就成了鬼魂回憶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