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入碧游宮
再入碧游宮
我駕起鐵如意轉身離開，回頭一看，龜靈聖母還站在那裏朝我擺手。看她那副架勢，似乎非要親眼見到我走遠了才肯罷休。
于是我駕着鐵如意飛了近百裏才停下，算着她應該看不到了，這才在山間找塊地方落下腳。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龜靈聖母的态度似乎親切地有些過分。要是在平常的時候，她對我這麽親切，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因為有師父跟碧游宮的關系一向不錯。
但如今闡截二教不合，開戰至今兩教彼此都有死傷。按理說彼此間的怨恨只有加深，沒有可能會減弱的。就算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她也不可能對我這麽親切，而該是冷眼白眼一起丢過來，沒準遇到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還會丢幾個訣來砸我。
看她剛才的樣子，只能有一種解釋：欲蓋彌彰！
龜靈聖母撒謊的本事也太不高明了，居然有這麽大的破綻！要是我連這沒看出來，那我真是枉活了兩百年。
我剛才也真是失算，怎麽會傻到直接去問她我師父在不在呢？師父既然有心瞞我，也肯定會跟他們串通好，任誰來問都說沒見過他。
我想了一下，把鐵如意收入懷中。師父以前教過我的變化之術，這些年來我荒廢了不少，不過短時間內變成師父的模樣應該不會有什麽破綻。
如果是師父的話，就不能用五行遁術，免得被人看出破綻來。可縱地金光法的口訣我也不知道，只好土遁過去，在稍遠的地方就落下地面。
我學師父的樣子負着手，施施然步上長階。有幾位道人迎面而來向我點頭，我亦随之點頭回禮。
就這樣，我順利地進了碧游宮。龜靈聖母最先迎了上來，“辛夷你可來了，剛才吓死我了！”
“怎麽了？”我問道。
“剛剛你那個大徒弟來找過你，被我撞到。你知道我又是個不會說謊的，還好沒叫他看穿，被我幾句話遮掩過去，他就走了。”
我心中暗自竊笑，但依然問道：“他沒懷疑什麽吧？”
龜靈聖母肯定地回答道：“絕對沒有！我親眼盯着他走遠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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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含笑道：“那就好。”
我随龜靈聖母向殿中走去，看到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無當聖母、金光仙、烏雲仙和毗蘆仙等等一大群人聚在那裏團團轉。
我剛到碧游宮來，不知道這裏發生是什麽情況，也不好先開口，免得被看出破綻來。
好在龜靈聖母先開了口，解答了我一小部分的疑惑：“師父把自己關在內室裏，到現在還是不肯出來，今天都已經四天了。辛夷，你說怎麽辦才好？”
這種情況我當然不能笨得去問師叔祖發生什麽事這樣的話，只好順着話頭往下說：“也許等一等就好了。”
金靈聖母大聲嚷道：“這還要讓我們等到什麽時候，再等下去不止聞仲、公明他們，連我們都會被大師伯二師伯連根拔起！師父為什麽會這樣，他從來都不是這麽脆弱的人啊！”
“你們也不必太急！”殿門方向有一個聲音傳來，一如既往地從容不迫，“且讓師叔想清楚吧。”
我回頭去看，看到師父逆着光站在門前，直瞪着我看。我覺得很欣喜，好像心裏有一艘颠簸的小船終于找到了寧靜的港灣。
我的周圍響起一片驚呼，每個人都指着我們，一臉大驚小怪：“你們……你們誰才是玉鼎真人？”
師父倚着門框，指着我笑道：“問他。”
一群人的目光刷刷地紛紛投到我身上，每個人随即拔出各自的武器将我圍住，“你是何人，居然膽敢混進碧游宮來？”
到這種時候，我只好恢複本來的樣子，拱手躬身向他們賠罪：“弟子拜見諸位師伯。弟子冒充家師來到碧游宮，只是為了尋找家師，并無惡意冒犯，請諸位師伯見諒。”
“是絡石你啊！”師伯們都收起了武器，“你也不早點說，我們哪會攔着你見你師父？”
龜靈聖母有些尴尬，沖師父說：“我……我已經盡力幫你攔着了，他自己混進來的。這我可不管，你的徒弟你自己搞定！”
“我明白。”師父走進殿來，拉着我往外走，來到殿外幾株青松旁邊。
他對我說：“想不到你還是找到這裏來了。”
“有什麽想不到的？你一聲不吭地跑掉，又把師伯的蜉蝣鏡毀了，叫我想找你都很難找，幾乎把所以的地方都翻遍了。”
師父笑着問道：“你該不會是威脅了你黃龍師伯才知道我在這裏吧？”
我懶得再重複一遍說這是我自己猜到的，便說：“是黃龍師伯自己告訴我的。”
師父搖頭，“我師兄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你拿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不斷恐吓着他，他才會告訴你。”
“你寧願誣蔑師伯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也不想承認師伯違背了對你的承諾，是個沒有信譽的人嗎？我不覺得前者比後者更像君子。”
“難道君子就不能懼怕死亡，這是什麽混戰話？”
我一把扯過他的衣襟，“你別把事情繞遠，說清楚你為什麽一聲不吭就跑掉！”因為靠得太近，他的氣息變拂到我的臉上，有些癢。一瞬間我又想起韋護師兄的話來，不由松開了手，往後退了半步。
師父似乎沒有發覺我的異常，沉聲道：“我不想把你們師兄弟都牽扯進來。”
我笑道：“我是你的徒弟，就算你不想牽，我也已經進來了。而且，你也趕不走我。”
師父看着我，目光變得十分柔和：“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讓你跟整個闡教為敵。那些可都是你的長輩還有你的師兄弟。”
“我倒是覺得，相比之下，跟你為敵更可怕。”而且我覺得，像赤精子、廣成子那幾位師伯，他們跟我并不是很熟。盡管頂着師伯的名號，但思考一下，他們似乎也不是很重要。倒是想到要跟黃龍師伯、太乙師伯，還有哪吒他們開打，心裏就堵得慌。
不過我也沒辦法顧慮到那麽多了。人生在世，總有很多事情不能完全如意。
我又問他：“師叔祖他怎麽了？怎麽聽說他把自己關起來，一連好幾天都不搭理人？”“他只是還沒能接受他的兩位師兄要聯手對付他這件事。”
“不是吧？”我有些難以置信，“截教之中都已經有那麽多弟子陣亡，到這種時候，師叔沒有看清楚師祖他們的真面目。”
師父苦笑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通天師叔是一個很純粹，很簡單的人嗎？他一生自負修為高強，萬事都可以憑借自身的強大去解決。對于我師父他們，他心裏認定他的兩位師兄都是值得尊敬的人。而之前的矛盾和沖突只是兩位師兄對他有些不滿，或者是不理解，他并沒有想到嫉妒也會生出怨恨，更不會知道怨恨是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之一。”
“師祖的事情，是你告訴他的？”
師父點頭，“嗯。他聽了之後一味笑着說我在開玩笑，後來還是他的弟子在旁邊不斷跟他講，他才漸漸相信這是事實。可等他一知道這件事以後，卻沒有辦法接受，他如何也想不通他們竟會聯合起來對付他一個。還把自己關起來，任誰去敲門都不搭理。”
“師叔祖還真是傻。”
“誰說不是！”師父接着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無當聖母他們有多着急。”
“那現在該怎麽辦？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任由他這樣把自己關起來？”我問道。
師父笑道：“沒關系，師叔會想通的。只是……我有些擔心他。”
“擔心他什麽？”
師父眉頭輕輕皺着，“師叔一向溫和，幾千年來我沒有見過他發過一次怒火。此番遭到師兄弟的背棄，我怕他會因此而性情大變。如果真的如我所說，那就太可怕了。”
“師叔祖不會這麽脆弱吧？”
師父笑道：“但願是我想太多了。對了，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和我留下嗎？”
我反問道：“不可以嗎？反正我早就對師祖他們的所作所為看不順眼了。‘欺師滅祖’這兩個罪名之中，我頂多犯下後面的滅祖。”
師父嘆道：“我可是兩樣都犯全了呀！”
“那你後悔嗎？”
“如果不做點什麽，總覺得對不住師叔。要是我沒有來碧游宮的話，恐怕我真的會後悔一輩子。我的一輩子會有多長？沒有盡頭。所以呢，讓自己沉浸在悔恨之中，豈不是讓自己折磨自己永生永世嗎？”
我們又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以後，我說，“黃龍師伯叫我向你問好。”
“他還好吧？”
“還好。”至少表面上看過去确實如此。
“找個時間把你師弟也叫過來，不用太急，等通天師叔想清楚出來以後你再去。”
“楊戬他不會不願意來吧？”
師父肯定地回答：“絕對不會，他比我們更加痛恨手足相殘。”
那一大串什麽聖母的，都是通天教主的徒弟。碧游宮的排行太混亂了，好幾代弟子，都不知道誰大誰小。
金靈聖母，就是聞仲他老師了。
PS：其實我已經可以預見到這篇文入V以後的命運了……遠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