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銀魂/雙神] 感冒時要記得撒嬌

[銀魂/雙神] 感冒時要記得撒嬌

“神威!”

神樂猛地睜開眼,對着天花板揮出一拳。拳風掀起和那家夥相同的橙紅色鬓角,她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正躺在沙發上。

銀時不在店內,看他今天小心翼翼數出僅有幾枚硬幣的樣子,一定又是去買jump了。只有空氣中的眼鏡還在殷勤的掃地。

“啊嘁!”

神樂很快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來,滿不在乎地把用過的紙巾揉成團。心裏卻還先想着白天在街上看到的那抹身影。

不知道春雨又來歌舞伎町做什麽,反正就算追上去也只有一個後果……

她早就該習慣了,這就是夜兔間的相處方式。

“都說了入秋就不要再吃冰淇淋了嘛。”新八唧指指點點。

“吵死了眼鏡。”神樂把頭偏到一邊,用,卻老老實實地将剛才用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

入秋之後,傍晚的天空比以往暗的更早。就算夜兔的身體素質足以抵擋寒氣,接觸門框的手指還是感受到了涼意。

神樂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麽表情。好像一夢到神威那個家夥,她就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記憶中在自己前方或是身旁走着,長辮随着腳步微微晃動的人,和每次見面時就會把自己打倒在地的混蛋來回切換,惹得她心煩意亂。

正值飯點,隔壁家米飯特有的微甜香氣也飄進了二樓的萬事屋。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地球的米飯更好吃,但是她卻時常想起在烙陽吃調料拌飯的日子。大米味和屋檐散發出的黴味混雜在一起。身邊那個什麽都不說出口的家夥把受傷的手藏在桌下,那是只有坐近的自己能聞到的,血的味道。

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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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陽不像江戶,沒有多少晴天。甚至物資也比這裏更加匮乏。以前媽咪還在的時候,神威偶爾給她帶一個香草味的冰淇淋。但那是很小的時候了。隔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幾乎忘掉了神威遞過來時碰到的還未磨出繭子的掌心。

媽咪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和年紀還小的自己不同,神威對于江華的印象更深。所以面對至親逐漸邁向死亡才感到更加疼痛,無可奈何。

等到她已經能理解神威轉身時的心情時,不管如何邁步,不管獨自在心裏醞釀了怎樣的情緒,已經追不上那個獨自遠去的身影。

“定春,現在不能帶你出去噢。”

少女安撫性地摸了摸逗號眉大狗的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

無聊。

想到以前神威買冰淇淋的時候也是在月末,就以為在冰淇淋車邊能看到那個誰。這樣打着噴嚏出來吹冷風的自己真是傻透了。

神樂哼了一聲,随手把最後一截甜筒扔進嘴裏。

“貨物就交給阿伏兔檢查吧,突然有點想吃地球這邊的米飯了。”

在人群中原本将和神樂擦肩而過的人突然停住腳步。

“混蛋團長不要什麽事都丢給我啊。”

和他并肩的夜兔大叔習慣性地抱怨道,臉上卻沒什麽多餘的表情。顯然早已習慣為不靠譜團長處理事務。

“嘛……你知道我一向讨厭麻煩事。”

着和江華留着相似發型的少年笑眯眯地轉過身來,傘身甩掉的血點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冽的弧線。

“既然是夜兔,只擅長殺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那個人是——

見到那個人的一刻,前面十幾年的人生仿佛被人狠狠揉成皺在一團的紙巾,回憶的頭尾被壓縮成短短一瞬間。

眼淚好像要從眼眶出噴湧而出,為了止住這種沖動,只好抓緊了夜兔從不離身的武器。

出口是憋着一股氣似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神!威!”

為什麽要砍斷爸比的手臂,為什麽抛棄自己去了春雨,為什麽要成為單純用強弱評判他人的混蛋。

那些來不及開口的發黃記憶一瞬間在腦海裏刷刷翻面,只有頁尾神威的署名逐漸随着年歲加深印象。過了詢問實效的語句,現在已經不必開口問出。

兩柄相似的紫傘狠狠撞在了一起。

“看來老板把我這個不成器的妹妹照顧的很好呢。”

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笑眯眯的露出被陰影籠罩的臉,抓住傘柄狠狠揮下。

“少在那自說自話了阿魯!”

“啊,我知道了,是那個吧。”

神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打架間隙還不忘回嘴道。

“長大後變成了爛人之後看妹妹過的比自己幸福就心生妒忌想報複社會了阿魯。”

“誰長大後變成了爛人啊!”

冷不防被一腳踹中的神威頭上頓時崩出一個井字。

“除了嘴巴有長進之外還是那麽弱啊。”

“礙事,給我滾到一邊。”

“你才滾開!”

完全變成了兔子打架了啊……

阿伏兔聽着背後轟隆的巨響滄桑地點了一支煙。

兄妹倆的問題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

啊,她早就知道了。

其實說着弱者不要擋路的哥哥,從來就沒有止住傷口,和兒時小打小鬧背在身後的傷口不同,不再愈合的傷口就像烙陽的雨,從未停止陣痛。

不是醋昆布那樣越吃越上瘾的酸澀,是更加難以言說的味道,像老家散發着黴味的房子,無法避開又不想忘卻。

神樂錯身閃開神威伸過來的拳頭。

越下越大的雨打濕了神威橙紅色的睫毛,傍晚被烏雲遮住的陽光不再傳來刺痛的感覺,此時避開陽光的夜兔才是最強的。

拳風越來越重,熱身完畢的那人開始稍微興奮起來了。兩個人都沒管濺在身上的雨水,原本遮擋太陽的晴雨傘只發揮了武器的作用。

兔子的交流方式從來都不溫和,就好像他們天生就學不會好好溝通和愛人。只能憑借着血液中那股原始的沖動去戰鬥,才能宣洩出無從表達的感情。

可能是感冒導致的暈眩讓她放棄了掙紮,神樂此時竟然有點想笑。

不管她多麽不喜歡那份使人變得嗜血狂躁,讓人變得陌生的血統,她也是個實打實的兔子。盡管少女的自尊心在隐隐抵抗着自己即将做出的舉動。

“喂,神威。”

神樂突然停住了所有動作,放任自己往後倒去。

她看見在雨中神威的瞳孔因為驚訝微微縮小,那雙總是眯着看不清表情的眼睛睜開了。

包裹着繃帶的手指似乎想向前抓住什麽,收不住的指尖卻擦斷一截發絲即将到達挺翹的鼻梁,卻被神樂死死握住了。

“……起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眼神裏沒有熟悉的警惕和憤怒,反而讓人不知道用什麽态度去對待。

神威重新換上笑眯眯的表情,用腳輕輕踢了踢那個倔強神色的少女。

“難道是還沒長大,在向哥哥撒嬌嗎?”

“還沒長大的不是哥哥你嗎?”

不服輸的少女像是要證明什麽,賭氣似的像從沒有産生隔閡那樣喊出了哥哥的稱呼。

“以前就是那樣,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每次受傷都只會藏着,不想讓媽咪擔心。”

不知從哪句話開始變得面無表情,卻比以往更加真實的橘發少年舉着傘蹲了下來,夜兔的膚色是因為沾了血跡顯得更加滲人的白,襯得表情愈發冰冷。

“想死嗎?”

神樂只是執拗地牢牢握住了神威的拳頭,不讓往前一步。“每次提都會生氣,和以前一樣小氣。”

“不打一場,根本不會好好聽人說話啊!”

和周圍的碎石一起飛舞的是相似的橙紅發絲,少女抵着前進的拳頭一點點地站了起來。

“看我怎麽打醒你!”

神威腳尖在破碎的圍牆上借力,也打出了火氣。

“剛才就一直“打醒你”什麽的,固執也要有個盡頭吧。”

“想要說服我就拿拳頭證明吧,別告訴我你只有嘴巴厲害而已。”

……

較勁的同時下手越來越狠,戰鬥直到周圍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面可以站立,兩人才像有默契似的停了下來。

剛才的大雨似乎加重了感冒,神樂在昏昏沉沉中撐着一口氣嘴硬道。鼻音和雨聲讓她的話語有些模糊。

“不、不過如此嘛。”

“站不起來的人說什麽大話。”

站着沉默的人伸手抵住神樂往前傾倒的身體,失去了表情。

印象裏那個只會掉眼淚的妹妹似乎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長大了。自己早不需要的被抛棄在腦後的親情,卻因為一方的執着維系着紐帶。

現在只要揮出一拳,纏人的妹妹就可以直接暈過去,自己也能輕松脫身了。只是感受着在手下發燙的那只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兔子,他好像喪失了和神樂拌嘴的力氣。

“放過你了。”

神威輕聲說道,像是為自己的心軟尋找借口。

“畢竟兔子只幫兔子的忙。”

“別想甩開妹妹啊。”

明明是生病的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住了眼前的手。神樂呲牙咧嘴地抓住神威想抽開的手腕。臉上被揍的鼻青臉腫,老實說這樣很狼狽,并不好看。

“我能聽見,那只舍棄家人的兔子心裏,可是一直在哭啊。”

“舍棄了所擁有的全部,卻發現最後剩下來的東西也找不到了,最後連自我都失去的人。所有人都在朝前走去,只有他還活在過去的歲月,将內心鎖在力量的殼子裏。”

“說到底不過是個愛逃避的膽小鬼罷了。”

“我已經長大了。”

已經沒有需要你舍棄家人才能保護的人了啊。

所以回來吧,哥哥。神樂已經不再是那個只能望着你的背影流淚的沒用妹妹了。

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猛地收緊,神樂的眼睛卻牢牢鎖定着神威的表情。就像是期待那張戴慣了的面具從臉上脫落,露出血肉模糊的真實。

“一直以來,你就不累嗎?”

累嗎?可能習慣了。

神威甚至有點想不起當時的心情。

或許是恨的吧。更多的是對自己,對媽媽的生命無法挽回的無能為力。

就算舍棄家人的身份,也要保護家人。但是沒人告訴過他,即使舍棄了家人,也未必能救下自願赴死的媽媽。那麽只好努力變得強一點,再強一點。在作出選擇的時候,也就能更有餘裕了吧。

因為感受過弱小無法拯救想守護的人,才遠遠走在曾經親近的妹妹之前。

既希望有人追上來,又希望弱者好好待在該在的地方。因為無法坦誠,才一次次揮開努力抓住自己的手。

“誰知道呢。”

神威頂着那張仿佛紋在臉上的笑臉轉過了頭,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

“昨天晚上,有人把我送回來了嗎?”

神樂扶着腦袋遲疑着問道。

淋過雨後醒來就跟宿醉後一樣難受,記憶只停留在神威用掌心抵住自己腦袋的那一幕。

緊接着發生的事情神樂就記不清了,只記得好像黑暗中有人将掌心覆蓋在她的額上。那人解開一直纏在手上的繃帶,借着擦去血跡的動作勉強摸了摸她的頭。

“……還挺精神的嘛。”

印象裏那個聲音最後淡淡說道。

混蛋哥哥。

神樂忍不住輕哼一聲。

說到底,那只兔子只不過是想要無論何時都能在媽咪懷裏痛痛快快哭一場的權利啊。不管是夜兔弑親的傳統,還是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那都是附帶的罷了。

畢竟那個人捂着傷臂離開烙陽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長大過了。

“說起來昨天推開門就發現你抱着欄杆直接在走廊睡着了,這樣真的不會感冒嗎?”

新八伸手摸了摸神樂額頭。

“……好燙!”

“快來把這碗藥喝掉,這一碗很貴呢。”

“我才不要。”

神樂把頭偏到一邊,迅速扯出另一個話題轉移注意力。

“對了新八唧,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頭飾?”

神樂摸了摸自己的發型。因為找不到頭飾的包包頭暫時只紮了一邊,看起來倒是和平時不太一樣。

“一定是某個肮髒大人偷了妙齡少女的貼身物品阿魯!”

神樂信誓旦旦道。

“誰會偷啊,”新八唧熟練地吐槽道,“是不是掉在沙發縫隙裏了。”

“可是找了一圈也沒看見……”

“那就戴這個好了。”

銀時一邊挖着鼻屎一邊随手把飯碗扣在神樂頭上。“說不定洞爺湖仙人看在發型份上還會送你吃不完的宇治銀時蓋飯。”

“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只有你喜歡吧!”

忘記昨天沒洗碗的銀時随着吐槽聲直接飛了出去,卡進天花板裏。

頭上沾着不明飯菜殘渣的神樂收回拳頭。

“至少要是雞蛋拌飯才行。”

“……太沒追求了啊!”

與此同時。

“團長剛才去哪裏了啊,我一直在老地方等你。”

阿伏兔注意到神威上飛船前往後瞥了一眼。

“是在地球漏了什麽嗎?”

“沒什麽。”

神威沒有回答,一副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只是眯着眼笑吟吟地踏進艙門。

“走吧,去下一個星球。別被其他師團先搶了任務。”

“早就該走了。”阿伏兔伸了個懶腰,經過拉伸後的骨頭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音。“啊……有點想念船上的夥食了。”

“我倒是比較喜歡地球的米飯噢。”

“哈哈,團長還是對地球的食物情有獨鐘啊。”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着話,留下一地被春雨收割後的斷壁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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