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我在,不必擔心

有我在,不必擔心

等蕭博容擦着頭發從浴池裏出來,就看見大美人坐在燭火下。長發随意披散在身後,幾縷劃過臉邊垂落下來。在暖色燭光的映照下,整個人都溫柔了些。

“盛霍呢?”蕭博容張望了兩眼,整個養心殿就剩下他們二人,“休息去了?”

“不。”公儀月沉擡眸,看着站在那兒擦頭發的小皇帝,擡手道:“過來。”

蕭博容走到他面前,被他拉着轉了個圈。修長有力的手接過絹布,輕輕擦拭。一陣暖意從蕭博容的腦袋上傳來,幾息後,潮濕的頭發就恢複了幹爽。

“哇。”蕭博容猛地一個回身,握住公儀月沉的手翻來覆去的看,“這就是內力嗎?好神奇,比吹風機快多了。能不能教我,我也想學。”

公儀月沉出奇地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反而是目光定定地盯着蕭博容看。

“你盯着我看幹嘛呀。”蕭博容有些不好意思,反而主動松開了手,坐在了榻的另一邊。

“陛下的武藝...”公儀月沉嘆了口氣,停頓後道:“總之,陛下不要在外人面前說起自己沒有內力這件事。我會從頭開始教你。”

蕭博容渾身一僵。

完了!!!

他給忘了呀,他玩游戲的時候因為是破解版,所以武力值是拉滿的。但是現在的蕭博容別說武藝了,內力都沒有半點。

這該死的穿越,怎麽還偷工減料呢!

蕭博容小心地擡眸看了看公儀月沉的臉色,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便索性選擇繼續裝鴕鳥。

只要我沒有承認,我就不算掉馬!

“對了,盛霍沒有回去休息,他去了哪裏?”尴尬的小皇帝極其生硬地開始轉移話題。

公儀月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再等等。畢竟,這一次,他們有的是時間。

“盛霍去傳旨了。”

蕭博容懵懂地眨了眨眼,反問道:“傳誰的旨?”

“我的。”公儀月沉平靜道:“永定侯教子無方,貶為庶人,九族流放。”

在大鳳朝,鳳君的權利并不比皇帝小,就算是官場上最高等的一品大臣和萬戶侯他也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啊?九族流放?”蕭博容有些不忍,“搞得太大了吧。”

“陛下看完再說。”

公儀月沉沒有回答,而是将方才自己看的冊子遞了過去。

“崇光元年,永定侯長子為侵占富商家財,殺害富商一家上下三百六十七口;崇光二年,永定侯側君大興土木,修建園林,強征徭役兩萬人,生還者不足百...”

随着公儀月沉的聲音,蕭博容的面色越來越差。手上一頁頁的冊子裏,滿是他大鳳朝子民的性命!

“放肆!”

蕭博容猛地一拍桌,而後面色扭曲一瞬。

這桌子怎麽這麽硬!

“別說九族流放,抄家滅九族都不為過!”蕭博容氣的胸口劇烈欺負。那冊子裏,別說永定侯的內宅和子女,就算是他們家的奴才都敢欺壓百姓。

“懷德年間呢?”蕭博容雙眼泛紅,咬牙道:“這冊子裏,少說葬送了十萬人的性命。這才四年啊,可見懷德年間,他們得害了多少人!”

萬戶侯是擁有自己的一片封地,雖說不能自己鑄造錢幣,但是在其封地上權利極大。

也就是元日宴剛過沒多久,永定侯還停留在鳳都沒走,不然盛霍也沒辦法這麽迅速去抄家。

“懷德年間,他們還沒有這麽放肆。”公儀月沉看着震驚擡頭的小皇帝,雙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陛下。禦下,一味的寬仁可不行。有的時候雷霆手段,會帶來更好的結果。”

公儀月沉伸手,拉過蕭博容緊握的手,緩緩将其手指拉開。看着那掌心被指尖挖出來的痕跡,公儀月沉的眸色愈發幽暗。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是時候效仿古法了。”

蕭博容沒有擡頭,同樣看着自己泛紅的掌心,感受着那些微的刺痛感。

“你的意思是,削藩。”

公儀月沉勾唇一笑,道:“那幾個萬戶侯都是先帝封的。現在他們占着陛下的國土、受着陛下的恩賜,卻不敬重陛下。”

“既然是先帝身邊的老人,年齡也都大了。是時候将他們帶來鳳都,頤養天年。”

蕭博容有些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而後猛地反手握住公儀月沉的手,急切道:“可是,我可以做到嗎?”

他不是什麽精心培養起來的皇帝,他只是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普通人。什麽帝王心術,他全都不會。他甚至因為不會武功,差一點被人...

懼意從心底蔓延,蕭博容緊緊握住那只手,仿佛通過這樣來汲取力量。

哽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讓公儀月沉愣住。

“我做不到...我什麽都不會。這個世界太真實了,我害怕...”

哭泣的小皇帝眼尾泛紅,淚珠斷線般滴落,在沉香木案上濺開。

“不必擔心。”

公儀月沉起身,緩步走到蕭博容的面前蹲下,與其兔子般的雙眼對視。

“我會幫你。這一次,不會再出現意外。”

逐漸混亂的大腦讓蕭博容根本沒有能力去分析公儀月沉的話,只能下意識的點頭。

公儀月沉察覺出他思維的飄散,輕笑一聲,道:“去睡吧,明天會是新的一天,一切都會變好。”

蕭博容再一次點頭,卻坐在榻上不動。

有力的雙臂将呆愣的小皇帝抱起,送至龍床上,拉過錦被替他細細蓋好。

“睡吧。”

公儀月沉伸手,從他的眼前拂過,将他張開的雙眼合上。

與此同時,手腕一翻,一枚銀針刺入穴位。

五息後,小皇帝的呼吸聲變得平穩。

養心殿的殿門被打開,坐在門邊打盹的魏紹元一個激靈爬起來,迎上前來壓低聲音道:“陛下睡了?”

“嗯。”公儀月沉點頭,吩咐道:“多調些人來守着。”

“是。”魏紹元探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眼中滿是心疼。人老成精,光從蕭博容身上那香粉味,他就能猜出些什麽來。

公儀月沉回了攬月殿,并沒有急着休息,而是大開殿門,沉默地坐在桌前飲茶。

一個時辰後,滿身血腥氣的盛霍手持長刀,一臉煞氣地沖了進來。

“咣當。”

滴血的長刀被拍在桌上,盛霍抄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對嘴灌。

“前幾日準備持劍闖入養心殿,今天就帶刀闖入我攬月殿。”公儀月沉緩緩放下茶杯,“若是讓那群言官知道,參你的折子要堆上天去。”

“你怎麽那麽多事!”盛霍招呼門外的小內侍又送了壺茶水進來,大口大口地喝下。

“有溫無言看着,那些文官言官掀不起什麽風浪。”

“溫無言。”公儀月沉嗤笑一聲,“他已經數日未曾上朝了。”

“也是。”盛霍莫名道:“他這一病這麽多天,我好心去看看還趕我出來。一天到晚不知道跟那個路修平在折騰什麽。”

“永定侯府的事,處理幹淨了?”公儀月沉指尖在桌上輕點兩下,将扯到他處的話題拉回來。

盛霍皺眉道:“沒什麽問題,明日我便發兵前往其封地,收回就藩的聖旨。”

“不過。”他話鋒一轉,“你确定現在就開始削藩嗎?陛下的江山才穩定了沒多少時日。現在削藩,只怕會有人要起兵造反。”

“現在所有的萬戶侯都在鳳都,是削藩的最好時候。”公儀月沉提醒道:“藩王不在,一旦起兵就是亂賊謀反。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剿滅他們。”

“你們這種彎彎繞我不懂,你自己跟陛下還有溫無言商量去。”盛霍不耐地擺了擺手,“我只管打仗。”

“對了,陛下如何?”盛霍有些急切地問道:“可能睡下?”

“陛下睡的很好。”公儀月沉淡淡道:“但是有些受驚,明日讓人熬一碗定神湯喝便是。”

盛霍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還有,你問了陛下那人是誰了嗎?”

“沒問。”

“沒問?!”盛霍擡高了音量,質疑道:“那你在哪兒待了數個時辰是在幹嘛!”

公儀月沉平靜地掃了他一眼,“在跟陛下,商讨你這種武夫不願意聽的削藩之事。”

盛霍沖着他翻了個天大的白眼,拿起桌上的刀,嫌棄道:“我果然還是很讨厭你。”

說完,他就轉身準備出門。剛走沒兩步,又撓着頭轉了回來。

“你再不走,天就亮了。”公儀月沉擡手揉了揉眉心,“你不想睡覺,我想。”

“最後一件事。”

盛霍關上房門,在公儀月沉不解的目光中壓低了聲音道:“陛下的內力,是不是沒了。”

公儀月沉瞳孔微縮,面色卻不動聲色。他垂眸,聲音聽不出情緒。

“你認為呢。”

盛霍咬牙,怒道:“我就知道,你那毒不可能什麽問題都沒有!陛下沒有出事的代價就是他辛苦多年修煉出來的內力盡失。”

公儀月沉閉了閉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還好,這是個頭腦簡單的。

“既然你這樣想,那就是吧。”

似是而非的答案,才能增加盛霍內心的肯定。

“你!”盛霍果然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指着公儀月沉半天說不出話來。覺得除了那些斥罵之言外,別的什麽都不想跟他說。

“哼!”

猛一擺手,盛霍一腳踹開房門,怒氣沖沖地離去。

公儀月沉擡眸,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深思。

盛霍一介武夫,不必擔心。但是溫無言和路修平...他們可是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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