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要是留了疤,月沉還喜歡我嗎?

我要是留了疤,月沉還喜歡我嗎?

“兩位,是想知道劉崇德犯了什麽罪?”蕭博容冷笑一聲,随手一擡,道:“魏紹元,你來念一念。”

“諾。”魏紹元略一彎腰後,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攤開,清了清嗓子高聲道:

“崇光元年,永定侯長子為侵占富商家財,殺害富商一家上下三百六十七口;崇光二年,永定侯側君大興土木,修建園林,強征徭役兩萬人,生還者不足百...”

随着魏紹元越念越多,安陸侯二人的面色也越來越難看。

“兩位,可聽清了?”蕭博容拖着下巴,目光冷凝,“若是沒聽清,我讓人在你們耳邊多念上個幾十遍。”

“臣等,聽清了。”安陸侯雙手攥的死緊,一絲血腥味在手邊散開。

“既然聽清了,那麽誰能告訴朕。罪人劉崇德,應該如何處置啊?”蕭博容意味深長地看着安陸侯,笑道:“安陸侯說說吧。”

安陸侯偏頭,看了一眼渾渾噩噩的劉崇德一眼,轉身抱拳道:“臣認為,罪人劉崇德作孽無數,按律當斬!其九族盡數流放。”

“哦。”蕭博容換了個姿勢,心裏有些詫異他怎麽這麽上道,“那就依你的意思,三日後與其嫡系子孫一同問斬。”

“但!”安陸侯上前一步,言辭鑿鑿道:“劉崇德當年跟着先帝身邊,改良攻城器有大功,是我大鳳的功臣。功過相抵,還請陛下放他一條生路。”

看着面前一副彎腰謙卑,實則咄咄逼人的安陸侯,蕭博容臉上的冷笑愈發濃郁,他用含着怒氣的聲音沉聲道:“放他一條生路?如何放?安陸侯不妨給朕一個說法。”

安陸侯直起腰身,唇邊帶着淡淡的笑意,“臣以為,應當将其與其嫡系子孫一同軟禁在佛寺中,叫他們用餘生來忏悔恕罪。”

“至于其他族人...”安陸侯嘆了口氣,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捋着山羊胡道:“受了這麽多年的好處,也該替主子分憂,照例流放便是。”

他這話一出,本來還心如死灰趴在地上的劉崇德立馬擡起了頭,看向那背影的目光滿是希望與感恩。

蕭博容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勾唇一笑,随意向後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安陸侯安排的很是周道啊,這聖旨,讓你來替朕拟定可好?”

“臣,不敢。”安陸侯頗為利索的跪了下去。

“不敢?”蕭博容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案桌,大聲怒斥道:“朕看你們沒有什麽不敢的!何止是替朕下旨,朕這皇位你們也想要!”

案桌上的佳肴被一同掀翻,玉盤裏的果子骨碌碌地滾到安陸侯面前。

“陛下息怒。”

“你們當真以為他永定侯做的,就只有這些嗎?”

蕭博容從一旁抽出一疊子信封,用力甩了下去,打在安陸侯的臉上和身上。

“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口中的有功之臣。”

随着信件被丢出,劉崇德徹底癱倒在地上,眼中一片暗淡死寂。他知道,徹底完了。

“這、這。”安陸侯打開信封匆匆掃了幾眼,瞬間瞳孔放大,雙手都在不住的顫抖。

“說的什麽?”平成侯一看他這模樣,拖着肥碩的身軀湊到前面來。剛看了沒幾行,就被吓到癱倒在地。

“你!”安陸侯猩紅着眼轉身,怒氣沖沖的揪起劉崇德的頭發,擡手就是幾個響亮的巴掌扇了上去。

“你糊塗啊!”

巴掌扇的太過用力,直接打掉了他的幾顆牙。作用力讓安陸侯也後退了好幾步,幾乎要站不穩。

“安陸侯。”平成侯沖着旁邊一撲,撐住了他,雙目也如同噴火一般死死盯着劉崇德。

“當年,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我們跟着先帝,打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啊!這才建立了大鳳朝。”安陸侯顫抖着伸出手指着劉崇德,猩紅着眼道:“你,竟然敢和前朝餘孽聯系!”

說着說着,安陸侯腳下一個踉跄,一口鮮血噴在了劉崇德身上。

“陛下!”他顧不得擦幹嘴邊的血跡,一個回身撲跪在蕭博容面前,聲淚俱下道:“罪人劉崇德,當千刀萬剮啊陛下!還要誅九族啊!”

蕭博容看着狀若瘋癫的安陸侯,內心頗為複雜。他嘆了口氣,道:“三日後,罪人劉崇德受千刀萬剮之刑,其家眷,賜白绫。至于其他人...”

蕭博容淡淡道:“正月裏的好時候,就不要殺那麽多人了,流放便是。”

“陛下聖明。”

整個大殿除了劉崇德一家,每一個人都跪地高呼。

“安陸侯。”蕭博容緩緩從高座上走下來,親自扶起了安陸侯,看着他的眼前,輕聲道:“叔叔。”

“陛下...”安陸侯面上難看極了,眼淚鼻涕還有血跡混雜在一起,頗為狼狽。

“叔叔一向是我大鳳的忠臣。”蕭博容嘆了口氣,道:“叔叔可知我為何執意要削藩。”

安陸侯眸光微動,沒有回話。

“削藩,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大鳳。”蕭博容指着劉崇德,道:“他劉崇德,憑什麽能跟那些前朝餘孽勾結上?憑的不還是他那萬戶侯的封地嗎!”

“當然,我相信叔叔是不會像他那般作死,同餘孽勾結的。”蕭博容沖着安陸侯露出一個笑容,這讓安陸侯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朕需要叔叔解釋一下。封地裏的三萬私兵,意欲為何?”

安陸侯猛地顫抖了一下,勉強扯出一個笑臉,試圖蒙混過關道:“哪兒有什麽三萬私兵。臣方才不是已經向陛下解釋過了嗎?”

蕭博容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松開他的手,冷聲道:“安陸侯,朕給過你機會了。看來你們二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來人,帶上來。”

在安陸侯和平成侯驚恐的目光中,兩個被五花大綁的青年被帶來上來。

“父親!”

其中一個青年掙脫束縛,撲到安陸侯的腿邊,痛哭道:“父親,莫要再掙紮了,陛下他全都知道了。”

“父親,我們家的也是一樣。”另一個撲在平成侯身邊,低聲道。

“這、這。”安陸侯嘴唇止不住的顫抖,卻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兩本冊子,是你們兩家的。”蕭博容舉起手上的藍皮冊子,勾唇一笑,“當然,你們要比劉崇德收斂些,這些東西不足以定你們多大的罪。”

“不過...”蕭博容看着底下父父子子依偎在一起的畫面,淡淡道:“私自練兵意圖謀反,也是同樣能夠滅九族的。”

“臣,臣沒有。”安陸侯哆嗦着道。

“沒有嗎?”蕭博容将冊子在手上拍了拍,笑道:“圈養超出數量的私兵是板上釘釘的事。至于謀反...”

小皇帝随手抽出侍從的佩劍,抵在自己的喉嚨上。下一秒,一道血線出現在光滑的肌膚上。

“陛下!”公儀月沉猛地握住他的手,滿眼震驚。

蕭博容給了他一個看我表演的眼神後越過他,徑直走到安陸侯的面前,強硬的将劍塞入他手中。

“安陸侯與平成侯于宴會上刺殺朕,意圖謀反。這個理由,夠了嗎?”

“咣當。”

安陸侯一下子丢開那把劍,看着蕭博容的眼神極其複雜。

有震驚、怨怼,又夾雜着幾分欣慰與欽佩。

“安陸侯是聰明人,現在該怎麽做,應當明了了吧。”

安陸侯深深的望了蕭博容一眼,恭敬低頭,跪伏在地上,無力道:“臣,愧受皇恩。望陛下收回臣的封地,讓臣能夠在鳳都頤養天年。”

蕭博容頗為滿意的笑了笑,歪頭看着呆愣住的平成侯,提醒道:“你呢,你選什麽。”

平成侯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後結結巴巴地道:“臣、臣也一樣。”

一旁的魏紹元上前,從那兩個青年身上取出冊封封地的聖旨,交還給蕭博容。

“好!”蕭博容看着收回來的三份聖旨,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贊許道:“我大鳳有諸位賢臣,當真是一大幸事啊!”

對此,安陸侯和平成侯只能相視苦笑。

那個被他們輕視的小皇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精于帝王心術了。

“疼疼疼!月沉,你就不能輕點兒嘛。”

小皇帝伸着脖子,龇牙咧嘴的嚎,聽着頗為委屈。

公儀月沉冷哼一聲,挑起一抹藥膏就抹在了那條血線上,力道絲毫不減。

“陛下好威風啊。臣還以為陛下,不知道疼呢。”

公儀月沉憋着氣,将藥膏細細抹好後用力将其放在案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這不是,為了讓月沉對我刮目相看嘛。”蕭博容伸手,拉住公儀月沉的手搖了搖,眨着眼賣萌。

“刮目相看倒是沒有,不聽話的傻子我倒是看見了一個。”公儀月沉抽回手,冷聲道,“為什麽不按照我說的做。那把劍是否當真劃破你的脖子并不重要。”

蕭博容向後一靠,癱在靠背上,順手撈過一個繡着紅獅子的抱枕抱在懷裏。

“做戲嘛,當然要做全了。”蕭博容咧嘴一笑,頗為得意道:“如果我這一劍不真的劃下去,怎麽逼的安陸侯那老狐貍就範?”

“你這般不聽話,往後不要指望我再幫你謀劃什麽。”公儀月沉喝着茶,平靜的威脅。

“別嘛~”

蕭博容丢掉抱枕,試圖将腦袋擱在小案上。

“哎呦哎呦,嘶——”成功拉扯到傷口的小皇帝發出斯哈斯哈的聲音,想要用手去碰那傷口,卻又不敢碰。

“就這麽想在脖子上留一道疤?”公儀月沉伸手将蕭博容那不老實的手給拉下來,威脅道:“到時候留了疤,別找我哭。”

“那我要是真留了疤,月沉還喜歡我嗎?”

公儀月沉聞聲擡眸,正正撞入那多情的桃花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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