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下午三點二十分。

“這是出院單,注意之後一個星期不要碰水,忌辛辣海鮮。”病房內護士手揣在兜裏,囑咐後出了門。

許南非站在原地,在空中輕甩了甩腳,早晨腿上的石膏取了,胳膊上還要留一周。

雖然拄着拐棍,但卻是身輕如燕,包了一周的腿終于見光了,瞧着都白淨了不少。

腳底杵着棍,脖上綁紗布,胳膊挂在胸前還艱難前進的許南非同學,在電梯門口成功收獲了衆位大爺大媽的同情。

“小夥子這傷的不輕啊?出車禍了?”卷發大媽探着頭望向了角落的許南非。

“那倒沒有,就是搶了別人對象,半夜被人翻窗揍了。”許南非瞎編道。

“這.....”大媽無語凝噎,看着他愣着半天,“這習慣不好啊。”

叮咚。

電梯門打開。

翟北靠在電梯門口,勾着笑探頭盯上了迎面而來的許南非,滿臉都是壞笑。

“想老公嗎?”翟北對着電梯內的許南非問。

電梯內衆人:“..........”

站在最外圍門口的大爺黑着臉咳了一聲,許南非往後退了兩步,耳根通紅的移開了眼神。

大媽轉頭看着許南非,又看了看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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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許南非問,“搶的這個啊?”

“....”

大媽:“要不換一個吧。”

翟北:“??”

出了電梯,許南非倔強的撐着拐棍,頭也不擡的朝外沖,“你早晨不是打電話說你要開會嘛。”

“開會哪有你重要。”翟北伸手給他,“拉着。”

許南非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我坐那兒一想,就你現在這四肢不協調的樣子,要是在樓梯上摔了,坐在地上哭着叫老公,那場面實在有點兒不符合人道主義,我這好老公的形象可不能被毀....”

“你幹嘛?”翟北話沒說完,被突然朝樓梯下沖的許南非吓了一跳。

“我用實踐證明一下,我就算摔成個人形球滾下去,也不會哭着叫你...那個。”許南非無奈的又白了他一眼。

許南非轉身手裏的拐杖還沒來得及向前探,腦袋突然換了個方向。

他被人攔腰扛在了肩上。

“你乖點兒,回家給你準備好吃的。”翟北說完拍了下許南非的屁股。

“你別,別亂摸。”許南非漲紅着臉,甩了幾巴掌在翟北後背。

許南非被扛着扔進了一輛大G副駕駛座。

“你什麽時候換車了?”許南非摸了摸屁股底下的椅子。

“一直在車庫放着,車大點兒,好舒展。”翟北偏頭系安全帶。

舒展?還怎麽舒展?躺着開車嗎?

許南非側頭望着窗外,手指在窗戶邊緣輕輕劃動。

車進入別墅院子後,繞着中間的巨型雕像轉了一圈,然後開進了地下車庫。

兩個人站在車庫電梯口。

“行李已經放上去了,宿舍手續辦好了,車也不缺,你随便挑一輛拿走開。”翟北跨進了電梯,看着愣在原地的許南非,“怎麽了?不上來?”

“什麽宿舍?”許南非呆滞在原地。

“不給你說過了嘛,以後你住這兒,宿舍別去了,見個面也不方便,我哪有那麽多時間天天跑去舊城區。”

翟北拽着許南非手臂,一把拉上了電梯。

“你是...不會開車?”翟北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轉頭問。

“不是...駕照我倒是有,但是吧,但是我沒怎麽開過。”許南非模糊的說。

其實是開過。

去年去度假,他把二叔家的邁巴赫開進了河裏,外婆家的三輪車差點被他開着撞死村裏的一頭牛。

這事兒....是萬萬不能開口,丢人啊。

“你的車太貴了,我有心理壓力。”許南非慌張的說,“你給我輛電驢就行!”

翟北:“???”

“那...也行。”翟北勉強答應了。

許南非放松呼了口氣。

叮咚

電梯打開,許南非彎腰鞋帶都沒來得及解開,一陣鋼琴聲傳出來,餘光向上瞟,一排穿着白色廚師服的人員面露微笑,沖着他鞠了一躬。

許南非:???

“你們先走吧。”翟北放下外套,對着旁邊西裝革履的男性說。

“好的先生。”西裝男擡頭沖着許男非一笑,下一秒帶着衆多廚師消失在了別墅區內。

房內燈光被調暗,精致的餐桌上擺放了幾只蠟燭,翟北站在旁邊倒好了紅酒,沖着許南非招了招手。

“來。”翟北說。

浪漫的氛圍內,許南非挂着空白呆滞的大腦,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餐桌邊的翟北。

上好的龍蝦,意面,海參湯.....沒一個是他能吃的。

許南非按住跳動的眉角,低頭把手邊那盤奶油意面掃幹淨了。

“明天早晨跟我去公司。”翟北擡眼看着他,拿着餐巾紙一根一根的擦幹淨了手指。

“我看你這是鐵了心不想讓我畢業,自從認識你,我算是徹底遠離了學術海洋。”許南非無聊的插了根龍蝦頭上的胡蘿蔔在嘴裏嚼。

“你之前也沒遨游過呀。”翟北低頭抿了一口紅酒。

許南非怒視着他,“你放屁,我之前差點溺死...”

翟北一口紅酒差點從嘴裏噴出來。

“我也沒做過模特,你确定我行?”許南非對自己表示深深的懷疑。

“不行也得行。”翟北給了他一個和善的微笑,許南非莫名起了一身冷汗。

“用我給你洗澡嗎?”翟北身子向後,抱着手臂盯着對面看,“要是不願意也沒....”

“行。”許南非喝着碗裏的奶油蘑菇湯。

對面半天沒動靜兒。

“怎麽了?”許南非擡頭對上了翟北略顯緊張的臉。

那張無死角的完美臉龐此時竟有些怪異,嘴角微微抽了下,極其不自然的面孔貌似實在努力壓制某種情緒。

翟北有潔癖,上次塗個藥套了雙層手套。

伺候人洗澡,不是許南非翹辮子就是翟北自砍雙手。

“要不還是算了吧。”許南非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一抖,勺裏的湯撒褲子上了。

翟北肉眼可見的瞳孔放大。

這小破媳婦怎麽這麽....不拘小節。

“不好意思,我等下就換了。”許南非低頭用紙巾随便擦了下。

又不是滴你翟北衣服上,用得着表現出一股看人吃屎的表情嘛。

倆人對視後,內心異口同聲。

真他麽無語。

“我在卧室,有事喊我。”翟北起身朝卧室走,關心道:“別把自己摔死。”

“我謝謝你啊。”許南非白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吸溜自己的奶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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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說話不會被人打死》

許南非拄着拐棍走到浴室時,浴缸裏的熱水已經放好,浴巾挂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算你還有點兒人性。”許南非小聲嘟囔了一句。

伸手拿了幹淨毛巾,坐在旁邊準備好的椅子上慢慢擦身子,擦了一個小時。

進卧室的時候翟北側躺着,背朝着門。

“睡了?”許南非擦着腦袋上的頭發,輕輕坐在床邊,動作極其輕的努力躺下身子。

腦袋剛挨到枕頭,隔壁動了下,一雙有力的手換上了他的腰。

“放開。”許南非瞪圓眼睛盯着旁邊五位數的臺燈。

“晚安。”翟北輕着嗓音說。

翟北身上一陣沐浴液混着薄荷的味道充斥過來。

還說家裏一個浴室?怎麽滴,跑隔壁鄰居家洗的澡?

“壓我手了。”許南非說。

“晚安。”翟北又重複了一遍,手往下搭在了許南非小腹上。

“要不你還是壓我手吧....”許南非說話聲音都顫。

翟北沒理他。

第二日清晨。

許南非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像個章魚一樣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個人占據了整張床。

翟北在床邊緣縮着。

看着怪可憐的。

許南非紅着臉跳去洗手間洗漱,出來的時候翟北在戴表。

早晨時間有點緊,許南非要先去醫院拆個石膏。

地下車庫內。

“對了,我昨天想起來角落還有一輛車,應該和你說的電驢差不多,你拿走去開吧。”翟北說完開了車門。

“哪個啊?”許南非問。

“那兒吶。”翟北指了下角落裏的川崎H2。

許南非:.....

小電驢說我全家都謝謝你。

醫院三樓。

“你這手沒什麽問題了,以後注意點兒,別受傷了。”醫生寫着病例,“多鍛煉!”

翟北用胳膊搗了下許南非,低頭沖着他挑眉。

滿臉都是,你看,我就說讓你鍛煉,你不聽,骨頭斷了吧。

許南非起身唰的一腳踩在翟北鞋上,笑着對醫生,“謝謝醫生。”

轉頭對着翟北:“不好意思奧。”

翟北:....

大G十分鐘後停在了AHL大樓停車場內。

許南非跟着翟北進了攝影樓。

“這玩意兒應該都很貴吧。”許南非盯着手邊的攝影機,手指輕輕在上面碰了碰。

“還行。”翟北低頭在看文件。

“奧。”許南非手掌慢慢放了上去,準備好好撫摸一下。

“八位數吧。”翟北擡頭把問價遞給了小迪。

“....”許南非唰的把爪子收回去了,收的比閃電快,步子也往後退了不少。

“過來吧。”翟北轉頭看着他,對着角落的攝影房間揚了下巴,“進去等下我。”

“好。”許南非乖乖的去了,板直的坐在陌生房間的椅子上,探頭探腦的看着手邊的鏡子和機器,像只兔子精進城了。

吱啦。

門開了。

“你怎麽換衣服了?”許南非擡頭看着進來的翟北,“你這.....”

這人穿了件純色黑T恤,黑色運動褲,黑色運動鞋,黑色棒球帽,連口罩也是黑色的。

只有兩種可能性。

翟北在扮演黑衣人,或者準備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許南非給了結了,然後裝進麻袋裏毀屍滅跡。

“衣服脫了。”翟北手伸在空中,像即将做手術的外科醫生,手裏套了塑膠手套。

許南非腿快軟了。

“幹...幹嘛,你有話好說,雖然是你的地盤,但你也別無視法律啊翟北。”許南非往後退了點兒。

“別浪費時間,快脫了,留內褲就行。”翟北靠在旁邊那架八位數的機器上看他。

許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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