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清晨八點半,某民宿雙人床上兩男子睡得昏天黑地。

許南非趴在枕頭上的臉朝旁邊的溫熱體挪近了些距離,鼻尖蹭着對方的下巴哼哼唧唧的嘟囔,也聽不清在說什麽。

“你是哼唧怪嗎?許南非。”翟北撫着許南非腦袋輕輕笑了笑。

“幾點了。”許南非想翻個身,奈何大腦也命令不動疲倦犯懶的身體。

翟北伸手取出放在櫃邊的手機,“八點四十。”

“那起床吧。”許南非說完繼續閉着眼睛,手指都沒動一下。

“你倒是起啊。”翟北笑出了聲兒。

“啊,我難道沒起嗎...”許南非睜眼含糊嘟囔道,最後被翟北拽着胳膊拖了起來。

“你手機掉地下了。”翟北走了兩步踢到了躺在地上的手機,給床上人遞了過去。

“四十個未接!”許南非揉眼搖頭,雙目充滿震驚的坐直了身子。

許南非:“喂,斌子。”

“你他媽的還知道打電話!!老子差點兒報警一晚上沒睡!你他娘的死哪兒去了!!”

“.....我,在隔壁。”

“什麽隔壁!隔壁就他麽一個茅廁,你腦袋朝下在坑裏睡了一晚上是吧!”

“在隔壁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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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子頓了兩秒,“不是,你就回去那麽點兒路,男人都找好了?你家對象怎麽辦啊?”

斌子又道:“不是我說啊許南非,你這個形象不适合演渣男,現在社會那麽複雜,你別讓人家騙身又騙錢,看看你錢包還在不在啊?我現在去救.....”

“你打住。”許南非打斷。

再說下去他人設該崩了。

“那個...翟北來了。”許南非擡頭看着站在窗邊沖咖啡的翟北,斌子那個大嗓門,透着電話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翟北憋着一直沒笑。

“好家夥,你這幹了一晚上啊,平時身體素質也沒這麽好啊,爽的連電話都不回?”

“你趕緊閉嘴!”許南非用衣服捂着話筒沖進了浴室,他這輩子臉都丢光了。

翟北咖啡杯一抖,濺在桌面上了。

“我先不給你說了。”許南非手臂支在洗臉池上盯着鏡子。

“等下一起吃早飯?”斌子說話正常了。

“好。”許南非叉着腰,“不是,你剛才怎麽不知道說人話,現在一本正經幹嘛啊,人全都聽見了。”

“.....這樣啊,那....你屁股還好嗎?”

“用他麽你管啊!挂了!”許南非啪的把電話關了。

許南非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翟北已經穿好衣服,正站在窗邊打電話,說着英文,許南非聽着大概就是那邊公司好像出了什麽問題,需要...翟北過去。

翟北回頭看了一眼,說下午再聊。

“餓了嗎?”翟北問。

“有點。”許南非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該搞的都搞完了,這會兒害羞了。

“咖啡在桌上。”翟北說完進了浴室。

“我在臉紅個什麽勁兒啊。”許南非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臉。

清晨的太陽格外的刺眼,窗簾露了一條縫隙,一樓的房間開窗就是後院。

許南非趴在窗臺上,腦袋伸出去吸了一口帶着青草味兒的空氣。

這島上的貓格外的多,許南非一擡眼就和樹根旁的胖橘對了個正着,他沖這貓喵了一聲,對面回了一句。

翟北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着許南非撅着屁股趴在窗戶上和對面的貓喵來喵去。

“找到親戚了?”翟北在他腦袋上彈了下。

“啊。”許南非把窗戶關上,“我沒魚幹,他不要我這個窮親戚。”

“南非!許南非!”一樓,也就是翟北房間門口一男子大喊。

“你吃炮彈啦!”許南非沖出來一把捂住了斌子的嘴。

“人老板說現在就你們一位客人。”斌子滿臉壞笑,盯着許南非臉看了幾秒,轉頭有盯着翟北看。

許南非被看的不自在,翟北倒是一點兒反應沒有,“剩下人吶?一起?”

“他們還在睡覺,請我一個就行了。”

“哪個字說要請你了。”許南非卡着他脖子往外拖,“等會兒不許亂說話聽到沒。”

“行行行。”斌子滿口答應。

“吃完早飯是不是該走了?”許南非突然反應過來。

“對啊,不用擔心,你行李打包好了。”斌子說完跨進了一家早茶店。

早飯三個人硬是點了将近六個人的量。

最後免不了大包小包的提着帶了回去。

“翟先生,車庫裏的車現在開出來嗎?我把門打開。”老板探出頭問。

“車?你開車來的?”許南非吓了一跳。

“嗯。”翟北轉頭,“開出來吧。”

“五個小時,也還好。”翟北看着斌子,“現在走嗎?”

“啊,走走走,那個...我去叫人。”斌子估計是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轉身的時候門也走錯了。

許南非對于翟北這種争分奪秒時間管理嚴格的人,會浪費半天的時間開車到他這裏這件事,表示很震驚。

“喂。”翟北又接了個電話。

這一大清早,少說也接了四五個了。

估計是有什麽急事兒。

許南非拖着行李半點沒敢耽誤,斌子是被他踹着屁股催促下上的車。

車上一路上都格外的安靜,後座那幾個鬧騰的人現在表現的比誰都安靜。

翟北渾身都是距離感,冷漠,禮貌,身材好還他麽多金。

後座三個除了斌子,剩下兩個跟小朋友見家長似的,凝固的空氣翟北倒是覺得沒什麽。

許南非渾身難受,歪頭望着窗外直接睡了過去。

“啊,對了,小迪打電話說你上次那輛摩托被他挪位兒的時候刮到了,他不敢和你說。”許南非突然夢中驚醒,猛地想起來了。

“小迪?”翟北皺眉,“什麽時候?”

“就答辯那天。”許南非想起來都想笑,“話說你是不是平時太兇,人打電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我沒有。”翟北面無表情的說。

許南非低頭笑了下。

“哥你有摩托啊!”小禮突然把腦袋探了出來。

“有兩輛,不怎麽開。”翟北後視鏡開了一眼。

小禮平時話太少了,基本就是個隐形人,平時低着頭喜歡研究車,這會兒聽見他說話倒是也挺稀奇。

“我幫你修吧。”小禮說。

“好啊。”翟北笑了笑。

“我能開開嗎?”小禮小聲問。

“開吧,反正放着也積灰,某些人連mini也開不了。”翟北說。

口中的某些人眼睛盯着窗外裝作沒聽到。

共享單車不好嗎?綠色環保節能還能鍛煉身體,切。

翟北開了四個小時,最後一個小時換了斌子,三個人家離的都不遠,市區一站路的距離。

“那就電話聯系啊!”斌子搖手打了招呼。

看着人都散了,許南非上車關了車門,“你今天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兒要忙啊。”

“晚上有個視頻會議。”翟北調頭朝別墅院子開。

許南非沉默着沒說話,他也知道,翟北一開會能開三個小時,估計結束都到淩晨了。

踏進家門的時候,翟北看了一眼表。

“到時間了,我先上去。”翟北脫下外套朝二樓卧室走。

許南非坐在客廳沙發上偶爾能聽到房間裏的說話聲,安靜異常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二點。

翟北還沒開完會。

許南非坐在沙發上看完了半本的懸疑推理小說,起身推開身上的抱枕,打開了冰箱。

冰箱裏還剩一些青菜,許南非取出來熬了點兒粥,順便把最底層的草莓一起洗了切好。

卧室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許南非端着碗上樓的時候停了。

“嗯?”翟北開門的時候和許南非撞了個正着。

“你怎麽...”翟北沒說完。

“你讓開,燙!”許南非呲牙咧嘴的吸氣兒。

“啊,奧奧...”翟北把碗接了過去。

許南非揪着自己耳垂,坐在椅子上看翟北吃飯。

“我等會有事兒給你說。”翟北吃一口粥,許南非打一個哈欠。

翟北笑着,“你先去洗澡吧。”

“行...哈,你慢慢吃。”許南非全程打着哈欠進的浴室,出來的時候翟北已經把電腦關了,坐在床邊回消息。

翟北磨了幾下許南非微濕的頭發,換了套家居服進浴室洗漱。

許南非實在沒忍住,腦袋剛貼到枕頭上,眼皮跟沾了強力膠似的拔都拔不開。

他的身子被人晃了兩下,溫熱的氣體沖在額角,翟北小聲在他耳邊叫了聲名字。

“嗯?”許南非側身,睜開眼。

“北美公司那邊有點兒事兒,我要過去一下。”翟北撫着他後腦勺的發絲。

“嗯,好,一個月嗎?”許南非盯着面前枕頭的條紋,眼睛又快合上了。

“半年。”翟北說。

“啊??!”許南非嗓子喊破音,周公算是徹底被他一巴掌扇走了。

“那邊剛起步,事情比較多。”翟北躺在枕頭上,側身攬着對面的腰。

“半年也太長了....好吧。”許南非把臉埋枕頭裏,“那你什麽時候走啊。”

“後天吧。”翟北用手指繞着許南非後腦的發絲,“話說你這麽舍不得啊?”

“.....嗯。”許南非臉埋在枕頭裏。

翟北頓了半天沒說話,翻身在他耳邊親了下,“晚安。”

許南非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結果那種悲傷舍不得的情緒也就持續了半個小時。

第二天睜眼看見旁邊沒人,拖鞋都沒穿沖下樓就開始喊翟北大名。

“在這兒吶。”翟北在澆花。

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以為你跑了。”許南非像塊橡皮糖似的粘了過去,扒在人身上半天沒動。

“翟總,今天的雞....肉....”阿姨拎着菜進門的時候看見許南非跟只猴子似的扒在翟北身上,愣了半天。

“你先去把衣服換了。”翟北站在原地邁不動腳。

“不要。”許南非挂在人身上不撒手,“我今兒一天都這樣,你別推我”

阿姨:“......”

“你一大早吃藥啦。”翟北拖了座大山似的艱難前行。

“明天就走了,你讓我扒會兒不行啊。”

“喝水嗎?”翟北挪到了廚房桌子邊。

“喝。”許南非手勾着翟北脖子,腦袋放在肩膀上,腿夾着腰,被人背着走。

“那你能不能下來喝。”翟北笑了。

“那不是有吸管嘛。”許南非張嘴,“啊。”

阿姨:“.......”

內心道:要不今兒工資我不要了,你們互相喂着吃吧。

下午四點。

“許南非,你別拉着我箱子跑...”翟北坐在床邊滿腦袋黑線。

“我幫你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麽忘帶的。”許南非背對着蹲在箱子面前。

“你照片都把箱子塞滿了,搞得我好像有什麽特殊癖好似的,還有那張洗澡的能不能別放進去...”

許南非震驚臉:“你不願意???”

翟北:“.....我...怕你被別人看到。”

“那好吧。”許南非把那張半裸.體照片拿了出來,“我微信發你。”

翟北躺在床上笑了好一會兒。

許南非白天連上廁所都要粘着,鬧騰了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安靜,拍着翟北腿讓他第二天早晨叫他。

早晨八點半的飛機。

許南非硬是爬起來裹着外套,棒球帽遮着臉,跟着翟北去機場。

小迪今兒還要交接公司的事兒,早晨翟北在門口打了裏輛出租,一路上許南非沒說話,捏着翟北手沒松開。

許南非一直沒覺得自己有什麽粘人小毛病,除了小時候家裏的大金毛,那段時間很喜歡它就一直粘着,晚上睡覺能吃一嘴狗毛。

碰到喜歡的東西會變得格外依賴和粘人。

許南非又解鎖了自己的一個新毛病。

辦好行李托運,站在安檢口門外,許南非把自己帽子又向下壓了壓。

“路上小心,到了打電話。”許南非說完就把腦袋低了,“我走了。”

“跑那麽快?”翟北笑着一把拽了回來。

許南非的帽檐被向上掀起了些,翟北靠近在他嘴角親了親,“天冷了別騎單車了,我給南叔說了讓他送你。”

“好....”許南非小聲回。

“阿姨也一直在,想吃什麽給她說就行。”

“好...”

“給我打電話。”

“好...”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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